33 再相見

第33章  再相見

看見魈時, 雲織還以為他從璃月來了蒙德。但細看周圍環境，才發現是自己落到了璃月境內不知何處。

魈冷冷凝視着動作頓住的二人。

溫迪好似和他認識，将手帕塞進雲織手裏, 站起身悠然自得的和魈打了個招呼：“嗨~好久不見呀。”

雲織身體一怔, 看向溫迪。

魈在黑夜中的眼睛看不清情緒, 只見他微微偏了偏頭, 對溫迪的招呼點了點頭。

原來這兩個人認識……

那她在溫迪面前的內心吐露、醉酒後的失态、情緒的外露……

豈不是都被人家熟人看見了！

巨大的“社死”兩個字墜落，狠狠插在雲織身上, 雲織只覺得眼前一黑。

什麽懷疑自我，什麽失落感傷都通通不見了！

她深吸一口山間涼氣, 張大眼睛在二人之間來回轉。

另外二人被她動靜吸引, 皆将視線回放到她身上。溫迪回過頭，看見她發絲淩亂, 正僵坐在地上, 突然反應過來現在場景的混亂, 立刻要拉她起來。

他伸手關切：“啊，你還好嗎？”

雲織深深看了他一眼, 酒都被驚醒了, 沒有搭上他手，只是将手中的手帕放在了他手心。

溫迪疑惑握住，有些不解。雲織又扭頭去看魈，魈面上被樹影蓋住, 遠遠站定, 似乎還在聽雲織二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并未多一點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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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看她望向魈, “呀”了一聲，想起魈來前雲織小聲說出的心上人名字。

他點着下巴, 眼眸噌一下亮起，豎起手指看向二人，對雲織說：“這不就是你的……”

他話沒說完，雲織便抓住他小腿，眼前一花，二人已經不在剛剛那個地方。

“……心上人嗎？”溫迪說完，看見眼前突然變化的場景，哇了一聲。

雲織一陣心累，在溫迪說完話讓她第二次社死前連忙将溫迪帶走。

這次，坐在高山之巅，烈風确實将她之前的憂愁吹散了。但這種吐露心聲都吐到魈認識的朋友身上這種事情，又讓她添上了新的愁。

“你認識他？”還在璃月境內，雲織連魈的名字都不敢說，怕魈聽見了再次找過來。

溫迪坐在山頂石凳上，将雲織也拉着坐下：“降魔大聖嘛，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雲織斜着眼看他，一臉不信任。

“是我太大意了……”雲織懊惱。

溫迪哈哈一笑：“想不到你的心上人居然是岩王帝君座下第一夜叉，眼光不錯嘛。”

他不知從身上哪裏摸出一小壺酒，打開，問雲織：“高山美景，欣賞之餘喝口美酒，豈不快哉？”

雲織現在知道了喝酒誤事，不願再喝。

溫迪只好獨自享有美味。

他可真是一副無憂無慮潇灑人間的模樣，雲織心想，看着就讓人覺得快樂。

接下來兩人心照不宣的錯開了魈的話題，轉而談起美景、趣事和可愛的人。

溫迪說他走過了哪些地方，什麽地方的風景最美，什麽地方的人最淳樸，什麽地方釀的酒最香。

雲織說她在望舒客棧時悠閑的生活，張弛有度的工作、和善溫暖的朋友、旅商會将整個提瓦特的趣事帶來望舒客棧，他們喝着茶或酒，高談闊論之間，雲織似乎就看見了提瓦特每個城鎮郊野。

“啊，這安定美好的日子啊——”溫迪抱着酒，對着泛黃的天際舒暢感嘆。

雲織看着那一線橘色逐漸鋪滿雲霧，太陽順着天穹攀爬，陽光穿過雲層落下一束束天光。

看見這景，只覺心中開闊，憂愁全消。

“雲織。”溫迪在身旁喚她，托着臉，帽檐上的塞西莉亞花輕輕顫動：“風花節結束，你準備去哪？”

雲織思考了一會兒，說：“可能回璃月，一邊工作，一邊旅游吧。”

她從來提瓦特就一直在望舒客棧，失憶時不說，恢複記憶後卻有大半原因是因為魈在此處。

長期呆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人的視野和思維都會受到局限，雲織現在突然明白，為什麽菲爾戈黛特會讓她都出去走走，為什麽溫迪會是愛不是束縛，你是你，他是他了。

“去哪旅游？蒙德你還沒走完，璃月也很大；海洋的另一邊，雷的國度稻妻也充滿異域風情；還有須彌的雨林、楓丹的海底、納塔的紅岩、至冬的冰山……”

“我還沒想好。”聽溫迪侃侃而談，雲織內心的期盼越積越高，好像找到了曾經那個永遠在路上的自己。

“溫迪，謝謝你。”雲織豁然一笑，“風花節期間你想喝酒的話，費用我都包了！”

溫迪坐正，一副深受打動的模樣，浮誇道：“我親愛的朋友，今天起，你将是我最親密的酒友。”

雲織笑出聲來，站起身，二人最後看了眼山間重雲，一齊回到了蒙德。

站在風起地那棵大樹下，雲織說自己在風花節結束當天就會離開蒙德城，在蒙德各地轉轉，最後再回璃月。

等回到璃月，也許過不了多久，她還會依照溫迪的話，去各個國家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

坐在風神像下，雲織編起長發，在發間點綴滿小花，聽着溫迪時有時無随心演奏的樂曲，感嘆道：“溫迪，你真是個成熟的人。”

溫迪手中琴聲一頓，驚訝道：“真是難得聽到這樣的評價。”

雲織低頭，笑了會兒。

她的世界裏高位神基本被她殺戮殆盡，除卻世界守則的化身，沒有人比她更強。

強者的耳邊自然沒有質疑聲。她到底不是人類，想學會人的感情，就必須深處人間。

但喜怒哀樂都學會了，友情對于生命之樹同類因子、親情對于逢生，唯獨愛情，她沒有能夠一起探尋的伴侶。

只能将凡人家庭的愛恨糾葛片面刻入腦海中，就自覺已經學會了。

結果來了璃月，遇到魈，立刻便受挫了。

活了千萬年，她不如外表随性年輕的溫迪看得開、也不如雙數年齡的菲爾戈黛特明白得多。

雲織想，需要她學的東西太多了，她應該始終走在旅途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在他們身上學會人類永遠無法剖析清楚的億萬種人性。

“旅途不在于走了多遠，也不在于看見什麽做了什麽，而在于一直走下去。”

雲織看向溫迪，他眼中閃着不羁的光：“沒什麽能送給你的，為你唱首歌吧，希望你的旅途充滿鮮花、友善與有趣的冒險。”

風吹過，少年的聲音清潤動聽，水史萊姆探出草地，不自覺的靠近片刻，晶蝶察覺到安全，也輕盈的在他周圍飛舞。

雲織晃着腿，随着他的歌聲輕輕哼唱，感覺心髒被清涼的風包裹着，輕飄飄的，吹散了一切雜念。

她也是溫迪旅途中閃過的一張畫片罷了。

和溫迪分開，雲織特意回了一趟天使的饋贈，将承諾給溫迪的事情安排好。

回去換洗了一身衣服除去酒氣，逢生早已跑去和玲娜一同玩耍。

風花節一共持續了一周時間，溫迪會在固定的時間段進行表演，雲織和逢生也會準時捧場。

等節日熱鬧散去，告別了依依不舍的玲娜，二人重新啓程，踏上蒙德旅行的道路。

逢生和小夥伴分手也只是失落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後，她開始在草地上撒野奔跑，舞着劍氣勢洶洶的往各個怪物部落而去。

蒙德很大，沿着蒙德城而上，走過一個巨大的遺跡，再往下走，也不知走了幾天，過了關口，居然走到了璃月境內的輕策莊。

輕策莊怡然安樂的生活讓雲織神往，她看見梯田沿山而上，風吹麥浪，孩童自在嬉戲，松鼠銜果安居。

高山流水，黃發垂髫，怡然自樂。

青壯力流失導致這個村落有不少空餘的房子，雲織路過幾間都覺得田園風味十足，起了在這定居的念頭。

但不是現在。

至少等她走完提瓦特，也許她會在這裏住個幾十年。

“主人，我們要回去了嗎？”

離開輕策莊向下，就是望舒客棧所在地。逢生看見熟悉的景色，有些不舍得旅途結束。

雲織摸了摸她腦袋，安慰道：“沒關系，再過不久，我們會繼續新的旅行的。”

這樣安慰逢生才開心的點了點頭，在看見望舒客棧輪廓時心甘情願的回到了雲織身體。

“雲織——”遠遠的，一個身影跳着對她揮手。

她上前幾步，驚喜的發現是鴻歌！

二人激動相擁，雲織問：“你回來啦，身體怎麽樣？還有伯母的身體怎麽樣？”

“都好都好，我現在健康得能連幹三天不休息！你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聽見老板說你剛出去，難過死了！”

鴻歌先是訴說一番思念，随後将那串手鏈還給雲織：“給，你的幸運手鏈，它真的有好好保護了我！”

雲織将手鏈收回，戴在手腕上，拉着她手往客棧走：“沒事就好，是你有福氣，不是我手鏈的功勞！”

雲織在客棧性格好，人緣也好，一路上，不少人看見雲織回來，都熱情的打招呼。

去找菲爾戈黛特銷假的時候，溫和的老板還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說：“歡迎回來。”

雲織心中暖意柔柔。

第二天複工，言笑把她推出廚房，雲織便只能先自己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屋頂露臺，但這次罕見的不是為了偶遇魈，只是想再看看這恢宏又藏着古典美的邊境。

但如此不巧，以往苦等不在，今天不為魈來，魈卻出現在她身後的房頂上。

雲織聽見那細小的風聲，幾乎一下就知道了魈的出現。

她心中一動，緩緩回頭，看見仙人抱胸靜立，一如既往。

旅途是治愈的良劑，雲織發現她先前的逃避與失落全然不在。

心中一片安寧平和，雖然看見他還是會欣喜愉悅，但似乎又與以往有所不同了。

魈的目光從遠方落在了雲織的身上，須臾後，又緩緩落在雲織身邊的圍欄上。

他面色冷肅，應當是不想寒暄的。與她說些沒有意義的話，也許他也覺得應付起來很累，想必很浪費時間。

所以雲織只是以笑問候，也不知道他看見沒有，繼續托着臉看遠景。

二人這種奇怪的守衛姿勢保持了許久，最後雲織被陽光曬得發懶，産生了困倦，便回屋休息了。

仙人的目光跟随她背影消失，微微蹙了下眉心，手中露出一截青色的發帶遲遲沒有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