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我是祭品？”

第69章  “我是祭品？”

魚幺/文

這金色眼睛的怪物顯然跟那些瓠蛟不一樣, 它是可以聽到聲音的，被陽逍吓到變調的聲音一喊，給徹底喊醒了。陽逍就見那雙金色的眼睛忽然升騰上去, 卻是這怪物挺起了身體, 直直地從高處俯視着陽逍和尉遲霁, 好像在考慮怎麽把這兩個入侵到自己領地的外來者撕成碎片。

不過這個山洞應該是有高度限制的, 怪獸挺高到一定程度就不動了, 看動作似乎是彎着腰似的……

“尉、尉遲霁……”

“吼——！”

陽逍剛一開口，就被迎面一聲震怒的吼聲給打斷了, 怪物顯然很生氣——不，應該說是警惕，它不喜歡外來的人。陽逍下意識後退兩步, 後背直接撞在了石壁上, 他這時才知道什麽叫吓得兩腿發軟，在這種壓倒性的力量面前, 陽逍實在也鼓不起任何勇氣了。

可是尉遲霁到底在搞什麽？他去哪兒了？！

借着怪物眼睛裏發出的微弱光線，陽逍往它近處看，卻發現這怪物懷裏好像護着個什麽……似乎是人形的東西。

……

不會是瓠蛟吃剩的屍體吧？！

陽逍又覺得惡心了，但是他也不能吐出來，不然直接就吐在自己水膜裏面, 到時候他還得自己喝進去……嘔！

“金盞。”

陽逍貼着牆根急促地喘了幾聲, 忽然聽到尉遲霁的聲音從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響起，卻叫了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名字。

陽逍沒琢磨透，那個怪獸竟對這兩個字有反應，落地窗一樣的大眼睛慢慢低下來, 似乎想看清面前人的容貌。

“安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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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逍這次看得真真切切，尉遲霁等它低下頭, 竟然伸手摸上了那怪獸兩眼之間……鼻子的位置。

那怪獸似乎仔細确認了一下尉遲霁的樣子，低吼一聲，竟然也乖乖垂下頭讓他摸……

陽逍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愣怔了許久，才回過神：“原來……你認識它。”

——看起來，這怪獸似乎是尉遲霁的寵物？他大費周章來到這裏，莫非就是為了救自己的寵物出去麽？看他們現在的樣子，果真十分有主寵情深的樣子。

尉遲霁似乎想安撫陽逍，卻不自覺地說出更可怕的話：“不用怕它，它不亂吃人的。”

——說着這話的時候他們家小金懷裏還抱着個屍體呢，指不定就是它吃剩下的！

陽逍對面前這幅主寵情深的畫面十分受用不起，便催促道：“如果你是來找他的，就趕緊帶着離開這裏”。

然而下一秒，卻聽到“锵”得一聲，從尉遲霁那邊發出來，好像是砍在金屬上的聲響……

“尉遲霁，你在做什麽？”

忽然，金屬相互碰撞而産生的電光閃過，金屬鏈條咔嚓一聲斷掉了。

“陽逍，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尉遲霁的聲音裏隐約夾雜着興奮的顫抖，陽逍完全沒懂他的意思，尉遲霁又道：“但是，需要你幫我完成祭祀。”

陽逍看不清尉遲霁的臉，可是聽到這句話完全懵圈了，怎麽聽這個意思，好像是把他說成祭品一樣的東西似的？

“你……在說什麽啊……”

陽逍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是緊接着，他忽然感到一條長長的東西緊緊卷住了他的雙腿，然後把他用力拉扯過去。

“哇啊——！”

陽逍大叫一聲，整個人狠狠撞上了一堵冷硬的肉牆，他直接撞在那頭怪獸身上了，對方正瞪着一雙金燦燦的大眼珠子盯着他呢！

——尉遲霁這個混蛋！！！難道要拿他來喂寵物嗎？！

陽逍下意識掙紮起來，他此時的心情真是無比複雜，千挑萬選找了個人談戀愛，沒想到卻找到一個想拿他用來“祭祀”的家夥？！

“什麽意思……我是你抓來的祭品嗎？”

尉遲霁沉默了一下：“陽逍……”

“放開我！放開我！”

陽逍感覺自己的手忽然被抓住，這次是人類的手，尉遲霁抓着他，他的聲音就在他耳邊：“不要怕，不會很疼的。”

“……”操！果然是要吃了他吧？！

陽逍被吓得說不出話，但是他感覺自己被他壓着頭按進懷裏，尉遲霁的手指在他臉上慢慢滑過，似乎是描出一個什麽圖案，陽逍緊張地睜大眼睛，尉遲霁卻湊過來，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本來不想這麽快的，不過放心，我會永遠陪着你。”

陽逍看不清楚尉遲霁的表情，聽他的聲音倒覺得十分溫柔，跟平時的一樣。但是陽逍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所以完全無法安心下來。尉遲霁聽到他越來越緊張的喘息聲，開口提醒到：“喘這麽快，在水膜裏會窒息的。”

——這完全不用他來提醒，陽逍已經感到喘不上氣了。可是他也控制不了，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對尉遲霁産生恐懼的心情。

“別怕……”

陽逍沒說話，但是感覺尉遲霁的聲音好像低下去了，他抓着他的手忽然松開，然後整個人往後倒下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陽逍只來得及下意識抓了他一把，但是尉遲霁還是往一旁倒下去了，陽逍睜大眼睛看着一旁也被那條怪獸尾巴托住，但是似乎完全沒有生息了的尉遲霁，震驚得無法回神——什麽情況，不是說要他做祭品嗎？怎麽他自己反而倒下去了？！

“……喂！你他媽不要裝死！尉遲霁！”

陽逍緊張地喊了兩聲，忽然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一聲“嘩啦”的鐵鏈聲，陽逍緊接着便被人抓着頸上的項圈直接拽了過去。

“……！卧槽！”

這不是剛剛被怪獸卷在懷裏的那個死人嗎？！他怎麽活過來了！對方抓着他的手冷冰冰的，根本不像活人的手，但是陽逍摸到了他的指甲，非常堅硬，非常長，像以前那種僵屍片裏的僵屍……

陽逍吓得毛都立起來了，奮力推着抓住他的屍體大聲尖叫：“走開！！走開！！”

“嘩啦——！”

又是一聲鐵鏈的脆響，陽逍的脖子被他掐住，冰冷堅硬的手臂随之抱住了他的腰，陽逍感覺自己的衣服被忽然掀了起來，他的手竟然伸進自己衣服底下……

……靠！

陽逍對着他又捶又踹，試圖掙紮開，然而因為力量相差懸殊，終究還是被他緊緊困在懷裏。

“……尉遲霁！救命啊！”

陽逍聲音都變調了——什麽情況，什麽情況？！這仁兄是誰啊！

然而尉遲霁并沒有回應，他好像徹底失去意識了，陽逍慌亂間高高地舉起手，也顧不得外面的瓠蛟了，掌心迅速聚集起一個圓形的閃電球就要往面前那人臉上拍——大不了同歸于盡！真當他是任人捏圓捏扁的軟柿子？！

但是陽逍的攻擊被很輕松地擋了下來，他的手腕被抓在一只冷冰冰的手裏，卷着他的怪獸也低低發出一聲警告似的長吟，身上的壓力驟然變大，陽逍覺得自己如果再反抗，可能會被這怪獸活活碾碎。

他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具屍體并不是怪獸吃剩下的口糧，它将他卷在尾巴中間。是為了保護他。

面對一個怪獸一個死而複活的屍體，陽逍覺得十分無力了。

“陽……逍……”

仿佛艮古不曾發出過聲音的鼓被捶響，那個人的聲音十分嘶啞，說話也異常艱難，但是因為他叫了自己的名字，陽逍愣了愣。他湊近，他掌心的閃電将那人的臉照亮，陽逍盯着對方的臉震驚地睜大眼睛。

“你……尉遲霁……”

他臉上畫着一個赤紅色的符文，蓋住了整張臉，陽逍自然看不懂那符文是什麽意思，但是就算畫了那些東西，陽逍也看出他的容貌，與尉遲霁長得一模一樣。

不對，他不是尉遲霁，尉遲霁沒有這麽長的頭發……陽逍微微側頭，視線又落在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指甲尖銳發黑，從指尖往上，纏繞蔓延着黑色的花紋……他的手腕上還有一節斷掉的鎖鏈，想來便是尉遲霁剛剛砍斷的那一截……原來被鎖在水底的不是金盞，而是這個人……

陽逍愣怔時，忽然被他握着脖子一把拉近，陽逍看清楚了，他的眼睛是赤紅色的！

“完成……儀式……幫我……”

陽逍還沒開口，對方冰冷僵硬的唇便吻了上來，陽逍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隔着水膜吻到自己的，只能感覺到他冷冰冰的……像個死人……

“不要……唔！”

陽逍的話沒說出口，對方力氣大得不像人類，直直地将他壓在了山洞的牆壁上，一條冷冰冰的尾巴壓住陽逍的腿，将他像個标本一樣固定住。

陽逍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時……間，不多了……”

陽逍內心驚恐，卻無法掙脫，他的動作也十分粗魯，那一瞬間他好像被人插了一把刀進身體裏面似的，疼得他都叫不出聲。

“呼……呼……”

那人抱緊陽逍，貼着他耳朵時，終于有了一絲絲活人的氣息——他在喘息……

“啊！嗚……”

——王八蛋啊！！什麽儀式……說到儀式就更覺得變态了！居然要在這種地方上他……這裏又黑又冷，什麽都看不見，身邊還有個怪物！再加上從這人口中捕捉到的一點信息，什麽儀式，什麽祭祀……陽逍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是打算用這種方式殺了他嗎？結束的時候，他會變成被吸幹的木乃伊嗎？長着尉遲霁臉的人，都這麽變态嗎？！

“嗷——！嗷——！”

外面的瓠蛟因為剛剛陽逍點亮閃電騷亂起來，紛紛叫着着朝這邊靠攏，下一秒，他與那完全抱在一起的男人被怪獸直接整個卷進了尾巴裏面，然後怪獸朝着外面猛地咆哮一聲，一瞬間，地動山搖。

陽逍卻沒閑心理會那些，那個抱着他的男人動作越來越狠，像要殺了他似的，陽逍就快被他撕成兩半了。

這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酷刑……

“不要……嗚……放開我……”

陽逍又氣又怕，身上的水膜也開始不穩定，他哭的瞬間，被直接吻住，從對方口中渡過來一口氧氣，緊接着，那層搖搖欲墜的水膜着也被重新修複。

“別怕。”

“呃……！”

頭頂的瓠蛟不斷咆哮着盤旋在洞口，而這名為金盞的怪物也越吼越大聲，聽到金盞的聲音，它們似乎不敢靠近，但是也不想離開，然而只是盤旋在附近就已經很要命。不，更要命的是壓着他的這個人動作越來越狠……

殺人了！！他要殺人了！！！

“啊！”

陽逍忍不住慘叫了一聲，那人咬破了他的腺體，信息素洶湧地灌進他身體裏，原本屬于尉遲霁的味道被徹底沖刷出去。但是因為在水底，陽逍也無法聞到這人到底是什麽味道，只覺得這個過程十分痛苦。

他趴在牆上急促地喘息着，眼淚決堤似的流下來。

對方輕輕抱住陽逍攬進懷裏，陽逍看到他臉上那個赤紅色的花紋消失了。

“陽逍。”

他的聲音終于恢複了一絲正常，他輕輕吻着他的耳垂，親昵的樣子讓陽逍感覺十分熟悉。

“尉遲霁……？是你嗎？”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陽逍眼睛裏含着淚，他一點點幫他吻幹，然後吻在他額頭上，輕聲道：“叫我白。”

“……”

這不是那天在精神世界……

陽逍尚未發聲，他便見從他身上猛地爆發出一陣白光，直直沖出洞口，往那些瓠蛟的身上打去。野獸痛苦的嘶喊聲疊加在一起，差點把陽逍震聾。忽然，他的兩只耳朵被輕輕捂住，将所有的聲音隔絕于外。

白溫柔地說：“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