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師尊土豪抱個大腿

第49章 師尊土豪抱個大腿

澹臺景珩斟酌開口：“我曾經有過一個徒弟。”沒了下文，他在等林子謙的回答。

“徒兒知道。”林子謙拖着下巴點點頭：“可惜徒兒未曾見過。”

澹臺景珩将白玉似的手放在桌子上，指尖的指甲圓潤飽滿，手掌寬厚，骨相很好，手腕被掩藏下寬大的袖袍下：“他已經去世了将近三十年了。他叫蘇白月，字明光，是你的大師兄。在你入我霜寒峰之前，他便是住在這裏。”

蘇白月，蘇明光……林子謙回想着那張明媚的臉，沒想到這個人還有個白月光的名字。

在師尊的心裏，他恐怕也已經成了一抹白月光了吧……不然怎麽會人都已經去了三十年，這房間還能一切如舊，甚至連燈光都還是會自動的感應到天色的變換而亮起。

不知道師尊每每看到不再有人影的竹屋，心中究竟是何感想。

“師尊，弟子會愛惜大師兄的房間的。”想了想，林子謙這麽回答。

總之，想把他支去小木屋，做不到。或許這個想法有些自私，可是他是真的很想呆在這裏。

他甚至有些邪惡地想：師尊忘不掉大師兄就忘不掉好了，白月光永遠都是用來懷念的，只要自己一天在這個小竹屋裏，師尊看的就一天都會是他，總有一天，自己的地位會超過大師兄，他會陪着師尊百年千年。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會允許師尊在心裏想着大師兄的，畢竟自己還只是個小孩子的身體，恐怕看在師父眼裏，自己的行事作風就算再怎麽成熟，也不過是一個孩子的早慧罷了。

林子謙不知自己這麽強的獨占欲究竟是從何處而起的，這種獨占欲有些難以控制，不過他并不讨厭，每次因為這種獨占欲作祟而讓他距離澹臺景珩更近一點的時候，他都會抑制不住的更加高興。

他甚至貪戀地看着澹臺景珩的樣子，表情卻是一個孩子對幹淨房間的渴望，似乎唯恐澹臺景珩會把他趕到小木屋裏去：“大師兄和徒兒一樣是木靈根吧？徒兒方才翻了翻大師兄留下的手記，若是徒兒冒犯了，一定給大師兄收拾幹淨！好好存放起來！師尊……我能不能，就留在這兒？”他的聲音弱下來，像是在示弱又像是在可憐，不管澹臺景珩怎麽想，他今天留定了！

澹臺景珩的原意本來就是想要讓林子謙自己去小木屋，誰成想這孩子該精明的時候偏偏裝傻，他深邃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變了：“那便住在這兒吧，将明光的東西收一收給為師，為師去存放起來。”

“多謝師尊！”林子謙小小地歡呼一聲，抱住澹臺景珩的大腿。

澹臺景珩沒有将林子謙推回去，小小的身子貼上自己的那一瞬間，孩子身上小暖爐似的溫度就隔着衣衫傳遞給他了。倒是林子謙自己抱了一下就撒開了手：“師尊身上好涼！”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搓搓胳膊，又運轉了兩遍靈力方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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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景珩沒有多去糾正林子謙過于放縱随意的坐姿，他随意揮了一下手，一套茶具變出現在桌案上，傾倒出來的，已經是泡好的充滿梅花香氣的茶水了。

林子謙用眼神小心翼翼地看自家師尊，在澹臺景珩微微點頭的瞬間就撲過去給自己來了一杯，那杯茶握在手裏卻沒喝下去，滾燙的茶杯壁将小手燙的有些發紅，他捧着茶杯給澹臺景珩跪下，将茶杯剛剛舉起：“徒兒還沒有給師尊敬師父茶，請師父喝茶！”

澹臺景珩單手接過，天青色的釉質茶杯在他手裏格外的好看，似乎連茶葉上都沾染了仙氣，他品了一口茶，地上跪着的林子謙像是被什麽托着似的又按回了小板凳上。

林子謙心裏偷樂，臉上也忍不住笑意：“多謝師尊。”

澹臺景珩見他高興的不行，神情也放松了不少，點了點桌案上的茶杯，一杯倒好的茶葉水就自動飄到了林子謙手裏，溫度适宜，剛好入口：“你七歲，入門一年，煉氣六階。”澹臺景珩道：“有些快了。”

林子謙知道這是澹臺景珩要訓話了，端正了坐姿，認真聽着：“是。”

澹臺景珩伸手，林子謙見狀将自己有些清瘦的小爪子遞過去，細白的小胳膊放在澹臺景珩寬厚的手掌中似乎一掐就能斷掉似的。澹臺景珩将自己一抹神識探入林子謙的經脈之中，随着他的身體靈力運轉游走：“根基不夠穩固。”他收回手。

“是，師尊。”林子謙摸着被澹臺景珩觸碰過的脈門，剛剛被冰點過一樣的觸感到現在都沒有消散，冰靈根的人冷情冷性，連身體都是這樣的冷。他心裏慢慢生出了一些對澹臺景珩的憐憫。

說來可笑，一個小屁孩，憐憫一個分神期大能，說出去怕是要笑死人。

“以後多穩固基礎，若想築基，先待你弱冠前後，如若境界穩固，屆時便可築基。與你修煉一門也多有好處。”方才探過小孩的經脈，大體上尚可，神識內兩個靈植也養得不錯，只是經脈不夠寬，靈力運轉的速度跟不上，這孩子又為了修煉沒少吃苦，所以容易有體弱的問題，換言之就是即便修為再高，一旦靈力跟不上的時候不得不肉搏，別人一拳就能打林子謙三個，這便是鍛體期的時候沒有跟上修煉的後果。

“是。”林子謙原本也覺得自己修煉速度過快，但是沒有想到師父讓他弱冠之年前後才能築基。若是按照他現在的速度，恐怕沒幾年就能到築基期了，想來自己的根基确實還差了一截，凡事求快，未必就是好的。

澹臺景珩從随身的儲物玉佩中取出十來本書，裏面有功法心法，有其他人整理的手稿，還有鍛煉身體的基礎書籍，一律都放在林子謙跟前，又摸了摸，取出來一把靈植種子供他無聊的時候種着用，或者有需要的還能讓自己的靈植進階也說不定，也放到林子謙跟前，又找了找，尋到一兜子丹藥，分別被裝在不同的小瓷瓶裏，瓷瓶上還被貼了紅紙，記載了所有丹藥的名稱，少說有個十幾瓶的樣子，也塞給林子謙，摸了半晌，确定沒有林子謙這個年紀暫時用得到的東西了，才放開手：“拿來。”

“？”林子謙一時沒有理解。

“令牌。”

“哦哦哦！”忙不疊将令牌遞到師尊手裏，林子謙被澹臺景珩突然摸東西塞給他的行為驚到了，大腦有些宕機，思路差點跟不上。

澹臺景珩取出自己的令牌，将兩枚令牌對在一起，平日裏他也不太出霜寒峰，令牌一物甚少用到，如今林子謙來了，以後少不得要到處跑一跑，那些于他而言無用的東西，給林子謙一些也沒有什麽大礙。

林子謙已經被塞了個滿懷，不得不把一部分先放在桌子上，又接過澹臺景珩遞回來的令牌，神識往裏一探：三十萬貢獻點！！！！

他前兩天還在為了三千貢獻點窮困潦倒的活不下去，師尊一出手就是三十萬貢獻點！

這種突然暴富的心态是怎麽回事？

這就是有師尊養着的感覺嗎？

林子謙結結巴巴：“師尊，這些，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澹臺景珩點點頭：“收下便是。”看着林子謙手忙腳亂地把這些東西都收回儲物戒，他又問了一句：“原先家中可有其他人在宗門內。”

林子謙的手頓了一下。

澹臺景珩不過随口問了一句，看林子謙的樣子倒真是有什麽故事。他看林子謙早慧聰穎，進退得宜的樣子，以為是家中教養的不錯，如今想來是有別的緣由。

林子謙默默把東西都收好，又坐在小板凳上面，坐姿也不十分的好，手指頭有意無意地一直摸着板凳的邊邊角角，眉頭皺了又松開，似乎是在想着如何開口。

澹臺景珩也不催促他，一直以來身上自帶的壓力被他有意識的放緩了些。

林子謙嗫嚅了幾下嘴唇，稚嫩的童音有一點點沙啞：“家中沒人了。”說完咬了咬嘴唇，本來唇色就偏淡的嘴巴被他咬的似是有了點血色：“我原本是祥安鎮的人，祥安鎮林家，家中經商的。我爹想讓我六歲之後測測靈根，再過三年送到景仙門參加外門弟子的選拔。我原本是不想步入修行一途，覺得當個普通人沒什麽不好的，家境算是殷實，鎮子上的人也和善，我就想平平凡凡過完這一輩子……”

腦海中不停翻騰着小時候的回憶，林母慈愛的面容和林父看似嚴厲實則溺愛的性子，林府當中說說笑笑的所有人都輪番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日我和夥伴，去了後山，他們為了逗我，提前跑回了鎮子上，等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鎮子已經起了大火……整個鎮子上的人，頃刻之間就全部滅口了。”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語氣間是止不住的顫抖，這一年在景仙門，他沒跟任何人說過家中的變故，沒有跟別人提及過鎮子上的慘案，即便是白麓桉他們偶然問起，也搪塞兩句推脫回去。白麓桉他們看自己不願提及的樣子也會識趣地不再追問。

可是今天，澹臺景珩不過随口一問，林子謙的心裏就勾起了無限的委屈：“所以我求路過的內門弟子帶我到了景仙門外門。我想了，即便我靈根太差也沒有關系，我就先去端茶遞水，自己學，等我有本事了，我就去查鎮子上的事情！”說到這兒，小孩才帶着一股子驕傲勁兒的笑了一聲：“可是我靈根好！我進了外門，又拼了一年的功夫，拜了師尊為師父，我可以查祥安鎮的事兒了！我能給爹娘和祥安鎮的人報仇了！”

這一年的功夫，他付出了比常人多數倍的努力，別人吃飯他在修煉，別人睡覺他還在修煉，即便是接了懸賞，也是為了賺更多的貢獻點修煉。他明知道《毒染》這門功法不好練，又耗費貢獻點又會傷害身體，若不是有毒藤株和清木花的幫助，他很有可能早就喪命了。

然而付出越多回報越大，他現在已然不覺得之前的修煉有多苦了。

因為他現在有師尊了，有和爹娘一樣可以保護他的靠山了。

即便這個師尊是自己厚顏無恥給求來的，但求來的師尊也是師尊，他一眼就認定的師尊，一定會對他好，即便自己還不夠了解他，林子謙也願意相信自己這股子莫名其妙的直覺，自己選的師尊，一定會是天下頂好的師尊！

林子謙已經盡量輕描淡寫的講完他的故事了，澹臺景珩似乎對這件事還有點印象，之前在鶴鳴峰的時候，孟自道的徒孫蘇一彙報蕪村的事情時，慕華裳順帶提過祥安鎮，說自己的兩個徒孫從鎮上帶回了一個唯一的幸存者，想來就是眼前自己這個小徒弟了。

祥安鎮……魔修……

澹臺景珩眼神一利。

林子謙不明所以，怎麽好好的師尊說兇就兇：“師尊？”

澹臺景珩回過神來，平複了一下心情：“祥安鎮一事，宗門探查過，似乎是與魔修相關。”他頓了頓：“若你想要報仇，也不必急于一時，你現在修為尚低，自保之力尚且不夠，先提升境界為上，至于魔修，”他的表情不善，似乎很不喜歡魔修：“為師若遇魔修，必會處置。”

看着澹臺景珩的表情，林子謙愣了愣，好像師尊并不只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對魔修如此痛恨：“師尊，痛恨魔修？”

“你大師兄便是喪命于魔修之手。”

“這……”林子謙垂下頭，怪不得呢，蘇白月也是因為魔修丢了性命的。他有些自嘲地想：岚安真人也算是倒黴，一個徒弟被魔修殺害了，另一個徒弟又被魔修屠了鎮，就像是宿命逼迫他痛恨魔修一般，周遭關系親密些的，都和魔修有着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