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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第 4 章

戚言下樓去扔垃圾。

電梯裏，他又遇到了住在他對門的那個少年。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仍然帶着鴨舌帽和口罩，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

戚言打開天氣看了一眼，35攝氏度，臉上捂着不熱嗎。

那道灼熱黏在他後背的視線又來了，戚言故意忽視，等電梯到一樓，他就立馬走了出去。

好在他走遠之後，後背那道灼熱的視線消失了。

垃圾扔了，戚言打算找點東西吃。

黃昏時刻，晚霞把影子拉得很長，有微風拂過戚言的面頰，燥熱的暑氣被擠散一點。

大學城附近，美食也多。

戚言走進了一家大學時期經常吃的餐館，店裏的人很多，沒有多餘的空位。

好在戚言遇到了熟人，是他上大學時，經常一塊兒打球的朋友。

戚言上的是C大，他們都是隔壁體育學院籃球校隊的。

簡單寒暄了幾句，戚言不客氣地坐下拼桌。

戚言一邊聽他們聊馬上要到來的籃球聯賽，一邊等飯。

籃球校隊隊長叫方博，見戚言坐在他的旁邊，非常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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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言，你現在在做什麽？”在心裏建設了幾分鐘，方博才問出口，發出的聲音都在抖。

戚言：“還在找工作。”

方博：“不考研嗎？”

看着戚言漂亮精致的側臉，方博私心希望他能考研，最好還是考C大。

這樣，戚言偶爾還可以和他們一起打籃球。

他又能多看戚言兩年。

戚言笑了一下，“讀了二十年的書，懶得再讀了，不如直接工作。要是我以後在社會上混不下去了，說不定會考個研。”

方博看到戚言笑，也跟着笑了起來，他目光癡癡的：“你做什麽都很厲害，就算不考研，找工作也會順利的。”

其中有一個人知道方博的心思，看着戚言的方向撞了撞方博的手肘。

方博更緊張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戚言，我們喝一杯吧，就當祝福。”

不明所以的籃球隊隊員也舉起了酒杯。

知道方博心思的籃球隊隊員叫楊正清，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方博一眼，也只好舉起了酒杯。

一桌子的人起身，互相對戚言說着祝福的話。

這一餐弄得像是給戚言踐行一樣，他端着酒杯不好意思起身，“那就借你們吉言了。”

聊了一會兒，菜上來了。

吃菜的間隙，戚言不經意擡頭，碰到籃球校隊隊長看他的眼神。

方博見戚言的目光盯着他，立馬低下頭，眼神飄忽，臉紅得不成樣。

戚言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從小到大遇到這樣的情況多了去。

方博也不是第一次盯着他看看得臉紅。

戚言沒在意，繼續吃菜，目光移到了窗外。

他看到住在他對門的少年走進了一個巷子，很不幸的，巷子裏有幾個嘴裏叼着煙，染着黃毛的黑皮男生。

少年一走進巷子，就被這幾個牛高馬大的黃毛擋住了去路。

少年雖然和他們長得一樣高，但身材不如他們壯碩，被他們圍在中間，顯得清瘦又可憐。

戚言饒有興趣看着，然後就看到少年被其中一個黃毛推了一把。

清瘦的少年一下子就被推到了牆邊。

方博見戚言的目光專注地盯着窗外的某處，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對他道：“這些是C大附中的體育生，但不學好，整天在外面打架惹是生非。”

戚言：“附中？高中生？”

方博：“嗯，算了算今年應該剛畢業。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男生應該也是個高中生，看起來被霸淩了。你要管嗎？”

戚言收回視線，“你以前是C大附中的？”

見戚言打聽自己以前的情況，方博的臉上閃過驚喜，連忙說：“對。”

戚言高中在外省上學，大學才考過來。

他放下手中的勺子，對方博道：“借一下你的籃球。”

-

黑皮黃毛們盯着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少年，先是說了幾句恐吓臺詞。

直到面前的少年擡起眼眸看了他們一眼，那一眼含着徹骨的冷，看他們如同看死人，蔑視又淩厲。

黑皮黃毛們被吓到了，正要後退時，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少年忽然轉變，眼裏的狠厲褪去，仿佛被他們吓到了，身體還跟着抖了一下，變得特別軟弱可憐。

黑皮黃毛們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大膽地上前推了一把少年。

他都沒用多少力，但面前的少年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一下就被他推到了牆上。

黑皮黃毛們的氣焰頓時高漲，他們惡狠狠道：“宋忍，早就聽說你很有錢了。不想挨揍的話，就轉賬給我們，也不用你轉多少，一千……”

一個籃球從遠處飛來，狠狠地砸在說話的人身上。

黑皮黃毛被砸得直接撲在地上，他捂着流血的額頭從地上起身，咒罵道：“哪個傻逼砸的老子？”

黑皮黃毛們全都轉身，看見幾個更加高大的男生朝他們方向走了過來，為首的男生，倒是身材瘦削，但漂亮得不像話。

黑皮黃毛們不認識走在最前面，長相漂亮精致的男生，但認識他身後的幾人。

他們都是體育學院，校籃球隊的，是他們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本來火氣高漲的黑皮黃毛們一下就不吱聲了。

被砸得額頭和鼻子都流血的黑皮黃毛還想掙紮一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方博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眉眼冷淡的戚言，往前走了一步，“能有什麽誤會，你們敢說剛才不是在霸淩？”

“霸淩？我們怎麽可能霸淩，這罪責太大了，我們只是跟同學開個玩笑。”黑皮黃毛朝宋忍露出了一個威脅的笑容，“是吧，宋忍？”

宋忍沒說話，目光灼灼地盯着戚言。

黑皮黃毛被忽視了，在體育學院幾人面前又不敢朝宋忍發火，忍着怒氣道：“宋忍，問你話呢，我們剛才只是跟你打了個招呼對吧？”

宋忍始終沒說話，目光依舊火熱地盯着戚言。

連戚言身後體育學院的幾人也察覺不對了，方博又往前走了一步，擋住了戚言。

“打個招呼是把人往牆上推？”戚言蹙眉往旁邊挪了一步，走到黑皮黃毛們的跟前道。

黑皮少年們不認識戚言，只知道他是和體育學院幾人一夥兒的，同樣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存在，動手推人的黑皮黃毛幹巴巴解釋：“我根本沒用力，是他自己碰瓷往牆上撞的。”

戚言忽然抽走一個黑皮黃毛的手機，看了一眼冷笑道：“把支付寶的收款碼往人臉上怼也是誤會？”

楊正清抱着籃球說：“不僅霸淩，還勒索啊。”

他把手裏的籃球轉了兩圈對戚言說：“對付這些不良混混一球不夠，戚言，要不再來兩球？”

戚言沒接話，皺着眉把一直沉默不語的白T恤少年拉了過來。

只是當他的手碰到少年的手臂時，少年卻像受驚一般，動作很大地抖了一下。

戚言沒在意，以為少年害怕別人的觸碰，松開了手。

他對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少年說：“你別害怕，下次要是再被人欺負了，就來找我。”

戚言的視線重新放在黑皮黃毛們身上，語氣冷漠：“下次再讓我碰見你們霸淩、勒索，可沒容易這麽放過你們。現在，滾蛋。”

黑皮黃毛們不懼身材瘦削，皮膚白皙，看起來只是小白臉的戚言，但懼怕他身後體育學院的幾人。

見戚言發話，他身後體育學院的幾人沒有阻止，幾人立馬飛奔逃走。

事情解決，戚言轉身就要走。

剛動一下，衣角卻被人勾住。

方博盯着勾住戚言衣角的那只手，皺了皺眉，“戚言，你認識他？”

戚言：“不認識。”

他擡頭，對上少年火熱的眼神，“怎麽了？”

少年像是受驚的兔子，眼尾都發紅了，眼裏也帶着濕潤，好像随時要流淚。

“我很害怕，你能送我回家嗎？”

戚言：“？”

就這幾步路，還怕，膽子忒小。

方博張了張口，想說什麽，見戚言臉上面無表情，還是把嘴閉上了。

戚言往前走了幾步，見少年站在原地，手指還保持先前勾住他衣角的動作，無奈開口：“跟上。”

戚言不是多嘴的人，沒有打聽別人情況的習慣，一路全程沉默，跟在他身後的少年也是如此，亦步亦趨像條小狗一樣跟着。

他走他就走，他停他也停。

除了黏在他後背的視線，炙熱滾燙。

戚言幾次想停下來跟他說，你什麽毛病。

想想還是算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從電梯出來，戚言就要掏鑰匙進自己的屋子，衣角又被人勾住。

戚言轉頭，說出了那句醞釀已久的話：“你什麽毛病？”

少年勾住他的衣角不放，眼眶依舊是紅紅的，看起來可憐兮兮，惹人憐愛極了。

戚言的腦海霎時間想起了許多熟悉的畫面，語氣不自覺放得輕柔了一些：“怎麽了？”

“我叫宋忍。”少年的嗓音清軟，還發着顫。

戚言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你叫我戚言，或者戚言哥都行。”

宋忍：“我以後被欺負了真的能來找你嗎？”

戚言：“嗯。”

宋忍：“那我能叫你哥哥嗎？”

這是什麽，雛鳥情節嗎？

因為自己救了他一次，對他産生了依賴？

望着宋忍濕潤的眼眸和發紅的眼尾，戚言說不出拒絕的話，“可以。”

宋忍的眼角陡然彎了起來：“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