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第10章

出門時才注意到,天邊已經泛起白光。

晨鼓即将響起,坊內百姓已然開始準備一天的工作。

秦淮舟上馬的動作忽然一頓。

“侯爺?”尹唯見狀,立即問,“可是還有其他吩咐?”

“不去永陽坊了。”秦淮舟想通什麽,從方才的急迫中抽身出來,又恢複了一慣的從容。

尹唯不解何意,“那……?”

“如今再去,總歸慢了一步,既然已經失掉先機,不妨專注後手。”

秦淮舟在腦海裏預演一番城中路線,“她若要回烏衣巷,只能走安福門,你速回大理寺,召集人手,看住安福門,然後……”

“明白了!”尹唯立即接道,“到時候在安福門前把人搶下,烏衣巷再跋扈,也不能目無法紀,事關何璞貪墨案,大理寺保護涉案的唯一活人證人,天經地義。”

另一邊,蘇露青找到何玉,直接将人緝拿。

梁眠在何玉住處翻找一番,一無所獲。

想到那不翼而飛的賬簿,梁眠有些垂頭喪氣。

之前在來時路上,他聽說要搜查何玉住處,找尋賬簿蹤跡,詫異萬分,問,“蘇探事,你懷疑是何玉偷了賬簿?”

雖說的确有這種可能,但何玉只是裝鬼,又不是真的無孔不入的鬼,怎麽會知道烏衣巷秘密探查的事?

而蘇露青只說,“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就做的事,便不是他做的,如今看來,也和他有密切關系。”

Advertisement

想到蘇探事最擅長從細枝末節推導全局,梁眠又重新恢複了信心。

然而從永陽坊出來,蘇露青看起來卻不像要往安福門去的樣子。

梁眠看好押在馬背上的何玉,催馬緊追兩步,問,“蘇探事,我們不回烏衣巷嗎?”

“回。”

“那……這條路也不像是往安福門去的啊?”

他們如今已經快行到朱雀大街,再往前走,可就直接到城東去了。

蘇露青回頭瞥他一眼,“現在走安福門,就是主動把人往大理寺送,你以為秦淮舟是什麽人,他會想不到這一點?”

梁眠恍然大悟,旋即又生憂色,“但各處宮門規矩森嚴,我等按例只能通過安福門進出皇城……”

蘇露青:“平時自是不能,但聖上有命,令我等協助鴻胪寺護衛不日抵達京城的康國使臣一行,手令我還帶在身上,擇日不如撞日,不妨現在就去軍器監,把按例分發給烏衣巷的□□領回。”

“對呀!”梁眠眉開眼笑,“如此既提前領了□□,又能從景風門進宮,一舉兩得!”

……

一回烏衣巷,迎面便撲來一只大犬。

大犬先是撐起肥碩的身軀,挨着蘇露青和梁眠蹭了半晌,

忽然又聞到另一種熟悉的味道,扭頭就往被五花大綁的何玉身上鑽,

一邊鑽,一邊往他懷裏扒拉,像是要找什麽東西一樣。

何玉吓得連連躲避,蘇露青見狀一揮手,讓人先把何玉帶下去看押起來,而後回身重新打量起這只大犬。

“這狗還真是挑人,烏衣巷裏那麽多人喂它,它理都不理一下,可每次一看到我們,卻跟瘋了似的又撲又跳——”

梁眠說着一扭頭,看到她正用一副審訊人犯的眼神,看地上這只憨憨的正亮出肚皮的大犬,不解的問,“蘇探事,這只狗有什麽問題嗎?”

蘇露青伸手點在大犬鼻子上,“狗鼻子最是靈敏,它既然是跟着何玉來的,一定是何玉身上有過什麽東西,讓它很感興趣。”

“狗還能對什麽東西感興趣?”梁眠想也沒想,“無非就是肉骨頭呗。”

蘇露青不語,只繼續揉揉狗頭。

大犬在來回扭動間拉緊了些頭上皮肉,眼皮被向上牽扯,露出一部分眼白,以及遍布其上的紅血絲。

梁眠注意到紅血絲,“咦?這狗又不像人一樣困了不能立刻睡,它眼睛裏怎麽也有這麽多紅血絲?”

蘇露青拍拍狗頭,随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狗毛,“說不定,真是吃過什麽困了不能立刻睡的肉骨頭。”

她起身的同時,手裏牽住大犬脖子上的牽引繩,大犬一骨碌身從地上站起來,乖巧靠在她腿邊。

老大一只犬,站着差不多能到蘇露青的腰側,梁眠每次見了都在心裏犯嘀咕,這狗到底吃什麽長大的,怎麽能長這麽大?

又聽蘇露青說,“好生看着何玉,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同他接觸。”

梁眠應下一聲,看她牽着狗似要往出走,立即問,“蘇探事,還要出去啊?”

這一夜可都沒消停,再好的身子骨也不能這麽連軸轉着辦案啊。

“你歇你的,”蘇露青牽着狗往外走,“對了,歇着的時候想幾個名字來,”她指向手裏牽的狗,“給它用。”

出了通明門,順着橫街向前便是安福門。

離着老遠就看到安福門外守着一群人,蘇露青眯起眼細看片刻,果然在人群之中看出一道卓然身影。

她牽着狗走近城門,問城門值守的禁軍,“外面那些人,做什麽呢?”

守門禁軍看到是她,小聲回,“聽說是在執行公務,喏,連大理卿都親自來了。蘇探事,”那禁軍面帶關切,勸她,“大理寺辦案,陣仗可也不小,這沖突能不起就不起吧……”

蘇露青點點頭,看起來十分同意,“說的也是。”

餘光裏見牽來的大犬對值守禁軍絲毫不感興趣,沒有要撲人套近乎的意思,跟着驗證一些心中猜測。

然後她扯扯牽引繩,帶着大犬步出安福門,從後叫住秦淮舟,“秦卿弄出這麽大的陣仗,不知是丢了什麽要犯?”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淮舟猛地回身,看着她,眼裏漫出不解。

“你何時回的?”

蘇露青莞爾一笑,“你猜。”

秦淮舟不想猜。

如今她從安福門裏出來,就意味着他的布局全部落空,只是她究竟如何突破大理寺重重耳目遁入安福門,怕是要永遠成為未解之謎了。

這樣想着,先是下令讓尹唯帶人撤回,他則繼續看着面前這一人一犬。

思及不久前何府井中撈出的五具屍首,如玉般臉龐不免浮起冷色,濃密睫羽眨動時遮蔽住幽深瞳色,像雪映幽鏡。

半晌,他挑了個最簡單的問題,問,“何玉還活着?”

蘇露青先垂眸看一眼安靜立在腳邊的大犬,又擡頭笑道,“秦卿這是把烏衣巷當做什麽了?”

秦淮舟冷笑一聲,“上月廿四,本月初八、初十,烏衣巷接連送出三具屍體,那些家眷敲過的鳴冤鼓,恐怕比街鼓響數還多吧?”

蘇露青皺了皺眉。

這說的是總衙那邊發生的事,人經她的手押進烏衣巷,後被總衙接了去,奈何總衙拷打太過,案子沒見進展,倒是先接連出了三條人命,眼看着要鬧大,魯忠見勢不妙,又把案子轉回她這邊,那卷宗到現在還她案頭壓着呢。

正心煩着,又聽秦淮舟趁火打劫,“何玉非官非吏,又事涉何璞貪墨案,蘇探事不妨日行一善,給他一條生路。作為交換,大理寺可以代為謄寫一份口供,如何?”

算盤珠子幾乎要崩到她臉上來。

蘇露青将手裏牽着的牽引繩随意往手上繞過兩圈,倏地向秦淮舟走近兩步,一下子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如何,不過……”

她笑,“看在同朝為官的份兒上,想要何玉,我可以再給你指條明路——”

秦淮舟沒動,“洗耳恭聽。”

她愈發笑得明媚,“你可以上奏,求陛下做主,讓你把人帶走。”

冷潤白玉被激出一片暈紅,“無賴。”

看着眼前人拂袖離去的背影,蘇露青用空着的那只手搓了搓湊上來的狗頭。

啧,他惱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