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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聽到元儉這樣說,偏殿裏有人暗自松了口氣。
衆人正要行禮告退,秦淮舟的聲音,在這時候卻又響起,“陛下,臣還有一事要秉。”
“哦?”元儉扶着元康健的胳膊,正要起身,聽到這話,慢慢坐回去,“說。”
“假冒使臣一案,還牽扯到朝中內應,此人與康國人聯手,混淆真相,污蔑皇後殿下,應當嚴查。”
聽到“污蔑皇後”,元儉的臉色再次沉下來。
他環視殿內衆人,而後重新看向秦淮舟,“是何人有此嫌疑?”
“鴻胪卿,丁承。”
“撲通”一聲,有什麽東西随着秦淮舟的話音一起落下去。
跟着就聽見鴻胪丞小聲驚呼,“鴻胪卿!鴻胪卿暈過去了!”
衆人七手八腳扶起丁承,掐人中、掐虎口,依然沒将人叫醒。
鴻胪丞滿頭大汗,努力攙着丁承,還在努力幫他解釋,“這幾日鴻胪卿帶着我等,不眠不休協助大理寺調查案情,都沒怎麽合過眼,鴻胪卿年紀大了,想來是因為剛剛見到案子有了結果,心裏那口氣一松,就、就昏了……”
“難道不是被吓昏的麽?”蘇露青忽然出聲。
她看着兩眼緊閉的丁承,目光一轉,落在他還沒來得及徹底藏進衣袖裏的手上。
果不其然,聽到她的話,那只手緊張地縮了一下。
她不着痕跡的往旁邊側出一步,剛剛好可以讓元儉看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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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儉在上面發話,“有何憑證?鴻胪卿也是朝中老臣了,若無證據,便是污蔑老臣,傳揚出去,恐怕會寒了朝中元老們的心。”
“陛下說得是啊……”
殿內其他臣子跟着點頭道,“鴻胪卿在朝為官多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若只是因為一個無端的猜測,就抹殺這樣一位老臣,實乃寒了天下人的心。”
更有人趁機指責,“蘇探事如此落井下石,難道不知天理昭昭的道理?”
“陛下,”蘇露青并未理會那些指責,只轉向元儉這邊,“方才使臣一案,當着那些康國人的面,臣只講完了一半,另一半涉及我大齊內政,不足為外人道,故而并未說明。”
元儉扶住額頭,擡手示意,“速速說來。”
“案發時,現場除了有假康國使臣的屍體,還有兩具被從外面扔進來、試圖混淆事實的屍體。”
蘇露青跟着從發現女屍面容被毀的疑問講起,一直講到昨日西市渡口的另一具女屍。
期間秦淮舟不時補充,兩人一個語速利落,一個語音和緩,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反倒将殿內一開始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氣氛淡去不少。
梁眠和尹唯也随着他們的進度,向上呈去一些案卷文書,供元儉翻閱。
“……那第一具女屍的死亡時間與假使臣相隔不遠,頸上的一圈勒痕,表明她是被自己毫無防備之人從背後下的殺手。
事後那人雖然為了掩藏其身份,替其換掉衣袍,然而常年沾染的焚香氣味卻并不會輕易散去,由此,成為本案最大的一處破綻。
那焚香氣味獨特,民間絕不會有,而是出自宮中——’
蘇露青揭開謎題,“正是鵝梨香。”
鵝梨香是孟殊喜歡的香氣,她與元儉同住立政殿,立政殿內便日日焚燒此香,元儉自然也十分熟悉。
聽到“鵝梨香”三個字,元儉立時眉頭一皺。
……女屍上帶有鵝梨香,只能因為她是從立政殿出去的。
至于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鴻胪客館,答案呼之欲出。
殿內的其他大臣都是人精,只通過揣測元儉的表情,便猜出大半,當下神色微秒。
殿內一時陷入安靜,正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行人的腳步聲。
聽上去有些急切,像是驟聞消息,焦急之下趕過來的。
很快,孟殊出現在殿門口。
她神情雖焦急,步伐卻并未亂,只是快步走進來,在下首一處地方站定,向元儉行了一禮。
“陛下。”
“你來了。”元儉向她伸出手,自然無比的拉着她,坐到自己身側。
孟殊坐穩身形,環視殿內衆人,沉聲說道,“還請陛下恕罪,臣妾是聽到這邊的消息,趕來請罪的。”
元儉面帶驚訝,“皇後何罪之有?”
“想來陛下已經聽明原委,假康國使臣赴宴回鴻胪客館那天晚上,臣妾的确派過一人前去鴻胪寺。”
元儉嘆了口氣,“看來皇後也知道,那名女官已然殒命了。”
“邦交之事,是臣妾妄加揣測,又瞞着陛下擅自行事,導致這般後果,險些失了我大齊顏面,臣妾有罪。”
“皇後無罪,”元儉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握住,“我知道,你是怕我勞累,不想拿這些事來讓我分心,原是想私下料理了,奈何朝中有小人作怪,從中作梗,那才是險些害我大齊顏面盡失的罪人!”
話說到這裏,皇後的罪名不但徹底洗清,還又多了一件功勞。
同時也是當着底下臣子的面宣布,皇後即刻便要重回前朝,讓外面那些人做好心理準備,別再動歪心思。
至于那被指控有通敵叛國之嫌的鴻胪卿,丁承——
元儉今日聽了這大半天的話,又動了這麽半天的腦子,已經是筋疲力盡,他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往外蹦,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也跟着要跳出去一樣。
此刻煩躁非常,随手往丁承那邊一指。
“把他拉下去,查,仔細的查!”
衆人不敢應聲,只等着上首的皇帝交代清楚,這差事究竟分派給誰。
“陛下,”最後還是元康健仗着膽子緩聲問,“此案打算交給誰來查?是刑部?還是大理寺?”
元儉忽地注意到蘇露青,“你,朕給你三天時間,查清以後,速速來報。”
蘇露青立即抱拳行禮,“臣遵旨。”
……
丁承被帶去烏衣巷,其餘人也從立政殿告退離開,各自回往衙署。
蘇露青心裏想着查案的事,稍稍落後幾步,出來時周圍只剩下了秦淮舟,還有幾個準備打掃偏殿的宮人。
回想方才在殿內的情形,她放慢些腳步,作勢欣賞院中栽在大青石花盆裏的一棵銀杏樹。
等餘光裏看到秦淮舟經過身邊,便轉頭往他那邊看去一眼。
一些話無聲的自眼神中傳遞,秦淮舟不自覺停下,以眼神做疑問。
“方才在陛下面前,多謝你了。”
她把矛頭牢牢對準丁承,不給其辯解的機會,在衆人看來,無疑是仗着宮中偏愛,公然挑釁,不把同僚放在眼裏。
稍有差池,皇帝就會猜疑她在朝中的作用——說不定到最後,事情辦不成,她反倒被下獄。
“蘇探事客氣了,”秦淮舟與她慢慢往立政殿外走,兩人之間還稍稍保留有剛才在偏殿其利斷金的融洽氛圍,“時間倉促,許多疑點還未查明,如此兵行險着,本就兇險萬分,換做是誰,都不會隔岸旁觀。”
說話間邁過宮門門檻,秦淮舟步子大些,邁過去時,與她錯開一些,稍稍空出一步的距離。
今日進宮,衆人穿的都是官服。
從她的角度看去,绛紫官服的衣擺随着他的動作揚起一抹行雲流水般的弧度,紫玉躞蹀帶勾勒腰身,盈盈一握,愈發顯得他長身玉立,如筆挺青竹。
或許是因為今日禦前,兩人剛剛聯手過,感覺還不差,連帶着她今日看他,都有了些許改觀——
這人,不當對頭的時候,倒也談不上讨厭。
下一刻,走在前面的人放緩步子,回身看向她,“不過……蘇探事若真想道謝,西市渡口命案尚未了結,此案與大理寺內何璞一案或許牽連更深,可否交由大理寺帶回詳查?”
蘇露青:……
她收回剛剛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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