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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話不投機,兩人各自離去。
回到烏衣巷時,梁眠已經将丁承帶入牢內,只等她下令提審。
蘇露青聽完點點頭,卻是先問,“鴻胪客館裏那幾具屍身呢?停在何處了?”
梁眠一愣,“已經被大理寺的人擡走了啊。”
“什麽時候?”蘇露青心中暗道不妙。
梁眠見她臉色不對,心裏開始畫魂兒,說話也漸漸沒了底氣,
“就是還在鴻胪客館裏的時候……
我等奉命将那假康國使臣的屍身擡到宮裏做證據,尹唯也帶着人過來,
說是蘇探事你已經和大理卿交涉好了,何原、駱雙夫婦因為涉及何璞一案,屍身就由大理寺帶回詳查……”
蘇露青眼眸微眯,看來這套說辭,是秦淮舟一早就想好的。
當時她若是同意,這邊的事就順理成章;
哪怕她沒同意,大理寺也已經利用時間差,搶占先機了。
“大理寺真是過河拆橋!”
梁眠見勢不對,立刻開腔,“怪不得當時我看尹唯那表情怪怪的,敢情他就是編瞎話,心虛呢!
虧着我那麽信任他,沒想到他竟然借着同心協力的名頭,給我們灌迷魂湯,簡直是強盜!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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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完,小心翼翼的瞧着蘇露青的臉色,期期艾艾開口,“那……蘇探事,現在大理寺肯定對咱們嚴加防範了,再想要回來,難比登天,我們這邊,怎麽辦?”
想到剛看押起來的鴻胪卿,又皺起眉頭,“還有,陛下只給我們三天期限審鴻胪卿,大理寺這麽一鬧,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啊……”
蘇露青邁步往書房那邊走,“要審丁承,最要緊的,還是搞清楚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做。他殺崔璎女官,又将其假冒做駱雙,那他想掩蓋的,究竟是殺女官的理由,還是駱雙屍身漂進西市渡口的真相。”
梁眠似懂非懂,但他這幾天跟着蘇露青東奔西跑,心裏隐隐也有了點兒想法,“蘇探事,你是不是懷疑,鴻胪卿……也和那個賬簿有關系?”
那本得而又失的賬簿,隐約牽扯到了越來越多的人,然而每每線索快要清明時,又會随着突發人命而中斷。
蘇露青沉吟道,“賬簿最初涉及到的人是何璞,但何璞身設貪墨案,‘畏罪自盡’。”
“何家內部疑雲重重,又全被何玉殺害,最後何玉也被人滅口,如今又輪到何原夫婦。”
梁眠聽到這裏,撓撓頭,“蘇探事,你的意思是……何家今年犯太歲?所以接連意外橫死?”
蘇露青往他頭頂猛地一敲,“意思是,兩案重合之處過多,若晚一步,線索就全被大理寺搶幹淨了,還不快去!”
梁眠捂着頭匆匆走了兩步,又默默折回來,“蘇探事,那接下來……應該往哪裏查?”
蘇露青想到前不久看過的那張抄件,“西市。”
……
西市一如之前那般繁榮,前一天的人命官司,并沒有讓渡口貨船停運,渡口碼頭一帶依然船來船往。
蘇露青帶着梁眠幾人,牽着大骨棒,喬裝一番進入西市,大骨棒到了這裏,就像回家了一樣,不等人領,自己就循着一個地方往前沖。
沒一會兒就到了渡口碼頭附近。
碼頭的卸貨長工注意到大骨棒,面帶驚喜,“呀?這不是大阿黃嗎,嘬嘬嘬——”
大骨棒聽到熟悉的聲音,撒了歡兒似的跑過去,一個勁兒的拿頭拱那長工。
梁眠見狀,便過去攀談起來,一來二去,回來秉道,“那長工說,大阿黃……呃,也就是大骨棒,之前一直在這一帶被大夥養着來的。
前幾天,它不知道吃錯了什麽東西,吐到虛脫,大夥都以為它活不了了,打算給它找個地方埋了,沒想到路過的人喂給它一粒藥,它就重新活蹦亂跳起來。
再後來就沒人知道它跑去了哪兒,那幾天他們沒見着它,還以為它是跟着那人一起走了。”
“藥?”蘇露青直覺這藥也許是個關鍵。
梁眠:“我問過了,那長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藥,反正挺靈的,畢竟它都把大骨棒救活了——哦還有!”
梁眠又想起來,“那長工說,喂藥的是個讀書人,拿藥出來的時候,還從懷裏掉了本書,看着像國子監那邊的外院學子。而且,我聽他描述的特征,似乎有些像何原。”
國子監是大齊學府,去歲孟殊提議,廣開天下學路,為讓天下讀書人也都有機會一睹國子監風采,破例在六學之外加設一學,記在國子監名下,稱為外院,院中博士、助教也都是國子監中人。
想到這裏,她問,“可還記得何原的手上有何特征?”
梁眠立即答,“食指和中指間、手掌與手腕間都有一層繭子,應是常年握筆書寫形成,當初便是憑着這一點,否去所謂盜賊之說。”
蘇露青:“先去外院查,可有何原這個人,若有,便再去查何原的常去地點。”
西市渡口與西市其它地方不同,能來這裏的,不是裝卸貨物的長工,就是商賈,加之這裏人員雜亂,尋常讀書人并不會想到要來這裏。
漕渠上又有新船來。
這次來的貨船比先前那些更大,吃水更深,船頭還有官府标識。
蘇露青原本轉身的動作就勢停住,她看着那幾艘官船,算算日子,猜測是運糧來的官船。
梁眠跑到前面去打探,回來秉道,“的确是運糧船,這幾船的糧食直接就要運到城中的幾個糧倉,戶部那邊也來了人負責清點。”
說話間,渡口附近的一處簡易棚屋裏,走出來一行官兵,為首一人身穿青色官袍,顯然是此次負責清點數目的官吏。
蘇露青看着那些人清點過數目,之後另有一衆長工上前卸下糧食,但長工們并沒有跟随那青袍官員離去,而是轉了個方向,往另一條街巷裏走去。
“那裏都是暫時存放貨物的倉庫,”梁眠奇道,“這些倉庫存放的貨物多為民間之物,官倉離此處不遠,為何不往官倉送——哎?別別別別跑啊!”
大骨棒不知什麽時候掙脫牽引繩,跟着往倉庫那邊跑去。
兩人連忙去追。
跑過一條街,前面的大骨棒忽然一個急剎,然後就開始原地抽搐起來。
“好像和那天的情形一樣?”
梁眠又驚又急,以自己身體的力量按住不斷抽搐的大犬,試圖讓它鎮定,別驚擾到周圍人的注意。
然而大犬卻好像更瘋了,口水飛濺,尖利的牙齒刮過梁眠的手,留下幾道冒着血珠的道子,四條腿胡亂刨着,一直到最後越刨越慢,終于不動了。
周圍始終嘈雜,這一片地方全是裝卸貨物趕着進倉的長工,其中還有不少拿着算籌計數的賬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計數和算自己的工錢上,哪怕他們這邊兩人一狗動靜再大,也無人有閑心往這邊看。
“蘇探事……”梁眠驚魂未定,俯身查看大犬,“大骨棒好像……死了?”
又想到什麽,臉色慘白,“該、該不會是什麽狂犬病吧?那我……”
蘇露青也查看一番,拍拍他的肩,“放心,你沒事,還死不了。”
視線最後落在大犬始終掙紮着要去的方向,在一片印着濡濕淩亂腳印的地面,有一粒丹丸靜靜的躺在上面。
她走過去,将那粒丹丸拾起。
丹丸不大,只有指甲大小。
湊在鼻端聞過,能聞到明顯的香氣——像是薄荷、龍腦一類的制成的香丸,但同時還摻雜着細微的苦味,這又有些像藥丸。
再環視四周,除了不時搬貨運貨的長工,看不到任何可疑之人,這粒丹丸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裏,等着被她發現一樣。
“蘇探事,是發現什麽不對了嗎?”梁眠狐疑問道。
“把它的爪子擡起來。”
梁眠依言照做。
大犬的前爪被擡起來,也許是剛才它曾瘋狂刨地,趾上有血肉模糊的痕跡,但……
“這好像是舊傷?”梁眠又抓起另一只爪子,同樣是有幾處潰爛,覆在上面的毛也禿了幾塊。
這樣的情形,除了在大犬身上,還有兩個人身上也都見過。
“難怪,原來是這樣,”蘇露青想通其中關鍵,将丹丸收在掌心,“這裏不用再查了,你去——”
目光不經意間落向旁邊,話音戛然而止,神色也跟着冷下來。
秦淮舟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這裏,身邊跟着尹唯,看樣子,已經在此處待過一會兒了。
兩人俱是喬裝改扮,此時看上去,就像一個儒商帶着管事。
“這麽巧,”蘇露青上下打量一眼秦淮舟,“又是專門來等我的?”
“不巧,”秦淮舟這次說,“算是偶遇。”
他的目光很快落回地上的大犬身上,想要再細看時,視線裏多出一個人的身影,當即一皺眉。
蘇露青正正好好擋在他和大犬之間,退去之前和睦相處過的假象,又恢複了劍拔弩張,“偶遇啊,那正好,省得我專門再找你一趟。”
她上前幾步,走到秦淮舟身前,“還記得那個賭約嗎?”
對于她驟然的靠近,秦淮舟有些猝不及防,先向旁邊側開一步,才滿是防備的點點頭。
“怎麽?”
“記得就好,”蘇露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臨走之前,留下一句話,“你晚來一步,等着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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