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第24章
初冬時節,臘梅熱烈綻放在枝頭,似要将寒冬也烘出暖意。
蘇露青站在一樹臘梅下,面對皇帝熱切期待的目光,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身姿端正的抱拳行禮回話,讓自己看上去,比平時更加忠君愛國。
“陛下,臣本是掖庭罪人,萬幸得陛下與皇後殿下賞識,才有如今的成就。臣早已發願,此生必當結草銜環,報效陛下與皇後殿下,萬不敢再奢望其它。”
這樣表忠心的話,元儉聽着卻不太滿意,眉頭皺起來。
“這算什麽發願不發願,你啊,就是太死板,就算要報答朕和皇後的賞識,也不至于連終身事都不要了。”
他繼續往臘梅林深處走,邊挑選枝頭綻放的臘梅,邊道,“聽皇後說,你到現在也沒給自己置辦個正經宅子,一直就窩在烏衣巷那個小地方?”
蘇露青:“是,臣在宮中住慣了,身邊本也沒多少東西,幹脆就還住在烏衣巷裏,這樣平時做事也方便。”
“這怎麽行?”
元儉聽到這話,更是一臉的不贊同,“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天下臣子寒心,以為當朕的能臣,竟會拮據到連個栖身之所都置辦不起?”
“這樣吧,你的事,你自己不上心,那就朕來替你操辦。”
元儉直接做出決定。
“朕已經讓戶部那邊參詳出來幾座府邸,裏面也有你祖父從前住過的。
本打算直接把那處府邸撥給你,也算完璧歸趙,不過那地方朕叫人去看過,雜草叢生,荒廢太過徹底,想要短時間內收拾出來,馬上住進去,有些難。
布政坊那邊有一座宅院還算可以,離着兩邊衙署都近,你們來往着也方便,我看啊,就定在那裏。”
蘇露青敏銳的抓住其中重點,元儉剛剛說的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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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誰?
“陛下賜宅,臣感激不盡,只是……”
“好了,朕就直說了,”元儉走累了,見前面有一座亭子,走進去坐下,接着說道,“朕看秦卿就很不錯,你二人同朝為官,這次一同破獲假使臣案,相處也算融洽,你意下如何?”
蘇露青:……
皇帝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她和秦淮舟相處融洽的?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
她硬着頭皮違心誇道,“……大理卿才學過人,芝蘭玉樹,辦案如神,是我等的榜樣。”
“沒讓你說為官,朕是問你,朕做主,給你和秦淮舟賜婚,你覺得如何?”
這回是真的沒法岔開話題了……
蘇露青深吸一口氣,“陛下,臣聽聞秦家一直在尋什麽人,只要尋到了,便給那人一個名分。”
這事兒她還是聽魯忠說的,沒想到眼下正好派上用場。
元儉不以為然,“不過就是尋人,都這麽多年了,人要是還在,早都找到了。
至于名分麽……嗯,他們又沒說清楚是什麽名分,兄弟名分也是名分。
唔……正好老秦侯這些日子在京裏呢,那就今晚吧,叫秦家父子進宮來,把這事兒定下。”
皇帝金口玉言,安排好這些,就示意蘇露青可以告退了。
……
從宮裏出來,蘇露青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裏,想了想,幹脆直接轉道,往大理寺去。
秦淮舟今日升堂結案,因着事關淳德縣等受災七縣,在京中早已傳的沸沸揚揚,這次審理便改為公開,百姓都可進入大理寺,當堂旁聽。
蘇露青去的時候,大理寺周圍人山人海。
她從角門進到裏面,在旁邊的班房裏坐下來,順便聽一聽何璞案的結果。
與她所料不錯,秦淮舟查出暫存官糧的倉庫,又從中溯源,查到何璞任職期間私調的官糧數目,以及一名與何璞合作,将米糧偷換成麸糠的胡商。
最後經推算,總數與貪墨數目一致,的确是何璞所為。
這樁案子就此結案,貪官伏法,淳德七縣的災民也得以安然回家。
只不過……
蘇露青注意到,秦淮舟從前面下來,似乎心事重重。
看到她,倒是很快恢複平常,朝她點點頭,“你贏了,要差遣在下做什麽,但說無妨。”
蘇露青看着他,似是詫異,“大理寺不是已經将何璞貪墨的數額都查出來了,證據确鑿,萬無一失,你怎麽就确定,自己打賭輸了?”
秦淮舟身上還帶着剛剛在堂上時候的威嚴,聽到這話,眸光微閃,卻是答了一句閑語,“蘇探事此番前來,可是宮中有什麽吩咐?”
竟然沒上當。
沒套出話來,蘇露青心內遺憾,面上倒是不顯,“嗯,宮中确實有事。”
她朝四下看了看,這會兒剛剛退堂,圍在前面旁聽的百姓們還沒有完全散去,周圍人聲喧嚣,大家都還沉浸在剛剛的案子裏,說着各種感慨的話。
想到剛剛在宮中的情形,她只覺得一陣煩悶,“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秦淮舟會意,帶頭往書房那邊讓。
底下人送了茶進來,又無聲的退出去。
蘇露青環視四周,這裏還和上次她進來時候一個樣,回頭見秦淮舟已經端正坐好,俨然一副等着聽宮中口谕的模樣。
不禁嘆道,“大理卿私下也這般嚴于律己,真是讓人自嘆不如。”
秦淮舟,“聆聽宮中口谕,亦如陛下親臨,作為臣子,自當恭敬以待。”
他倒是表裏如一。
蘇露青暗道一聲,繼而端起茶盞,淺啜一口。
“我這裏沒有口谕,宮中吩咐也不是我傳,但我此來,确實是為宮中之事,與你商量一二。”
秦淮舟有些意外,“和我商量?”
他不着痕跡的瞥一眼窗外。
天光正好,一切如常,日頭并未打西邊升起。
蘇露青垂眸看着映在桌案上的窗影。
此時近正午,冬日裏難得的暖意透過窗棂漫進來,餘光裏又瞥見秦淮舟随意搭在桌邊的手,鍍在日光裏,金邊輪廓勾出掌腕線條,再漸漸全隐進袖口。
察覺到自己似乎看得時間有些長了,當即開門見山,“聽聞你一直在尋找什麽人,如今可尋到蹤跡了?”
皇帝亂點鴛鴦譜,為臣的不能抗命,但也不是沒有破局的可能。
只要秦家找的人已有眉目,那此事就有轉圜餘地。
而且她覺得,魯忠當初既然說出秦淮舟是因為尋人,才一直未成婚,那很大可能就是真的。
皇帝再如何說一不二,也不能平白去拆別人的姻緣,只要秦淮舟咬死這一點,她也就不必再為此事心煩了。
然而好半晌都沒聽到對面那人應聲。
不由得狐疑擡頭,“怎麽?無可奉告?”
果然就聽到對面這人言辭鑿鑿,“此乃在下家事,一不曾涉及疑案,二不曾勾連是非,敢問此事與閣下所言宮中之事,有何關聯?”
關聯可大了。
但蘇露青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很難把“事關你我親事”這幾個字說出來。
總覺得……
……難以啓齒!
心裏煩!
目光轉向茶盤,見上面并排擺着四只瓷質小山石,一眼望去透潤細膩。
她從中挑了個最順眼的,拿到自己這邊把玩幾下,攏進手心,便不動了。
如願看到秦淮舟對着面前僅剩的三只小山石皺眉。
“多少有些關聯,”她心念一轉,跟着道,“連陛下也有所耳聞,可見此事隐約牽涉某件秘辛,否則陛下也不會突然提起。”
她說着話,同時觀察秦淮舟的表情。
可惜,秦淮舟面色如常,也不知是天生演技好,還是他知道此事影響不大。
她再接再厲,“心上人?”
沉默。
“訂過親?”
還是沉默。
“昔年青梅,家中突遭變故?”
“蘇探事何時對秦某之事,這般感興趣了?”
有反應了,看來她猜得差不多。
蘇露青從他面前的茶寵裏又拿走一只,趕在他似乎松了一口氣之前,再次把先前拿走的那只放回去。
随即聽到一聲極細微的深呼吸。
她接着道,“也不算感興趣,只是宮中似是頗為在意此事,若能早日為宮中解開謎題,也是為陛下分憂,所以……有線索嗎?人在何處?可能尋到?”
然而秦淮舟回答她的,還是嚴防死守的四個字,“無可奉告。”
握着茶寵的手緊了緊,小山石滑潤的棱角硌着掌心。
好一個無可奉告,她看他能無可奉告到什麽時候。
“既然如此,此事也無須相商,”她起身,要離去前,想起自己還有一件正事沒辦,“對了,賭約還沒兌現。”
“請說。”秦淮舟一副任君差遣的姿态。
“宮中有個旨意,”她俯身,将手裏一直握着的茶寵按到他身前,“無論如何,你都要推拒。”
“宮中旨意,何人敢拒?”
秦淮舟用一種“究竟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的眼神看她。
“同僚一場,總歸我提醒過你了,”蘇露青直起身,“做好心理準備,到時是拒絕,還是欣然接受,我想,你一定會選前者的。”
說完揚長而去。
秦淮舟看着未關的門,回想剛才那些莫名其妙沒頭沒尾毫無依憑的話,半晌一陣無語。
她今日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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