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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車夫等在車外, 見她過來,與她見過一禮。
“裏面有人?”她先确認一聲。
車夫恭敬應聲,“侯爺在車內。”
蘇露青臨上車前, 又擡頭看了一眼天色。
月亮低低地挂在天邊,月下偶爾閃過些爆竹劃出的痕跡, 煙火比月色豔, 但不如月色永恒。
車簾一掀,裏面撲出一股暖意,一人帶着幾分随意的靠坐在車廂內,正閉目眼神。
聽到動靜,眼眸顫動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裏面神色清明, 不像是疲累的樣子。
蘇露青坐進車內,随手放下車簾。
厚實的車簾一被放下, 外面的光亮照不進來, 只依稀透過縫隙漏進來的燈火月色,勉強看清勾勒出來的身形。
他已然換下官服,馬車裏隐約透進光亮,照在他的外衣上,是一種如煙如霧的顏色, 大概是雲水藍。
蘇露青将人打量一番,聽外面傳進來的車輪碌碌聲,語氣裏帶着意外, “這個時辰, 你出現在這裏,我是不是應該說, 稀客?”
“我先問一句話,”秦淮舟說着,遞出一樣東西,“此物,你可見過?”
她目光順勢落向他的手,有什麽寒芒從他手上發出,一閃而過。
應該是馬車剛剛經過一片燈火,光亮從車簾鑽進來,剛好打在他手裏的那東西上。
她沒有去接,而是略略俯身,一手扶膝,固定住身形,就着他的手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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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把裁刀,但比尋常裁刀更小些,從剛剛晃過的寒芒來看,應該也比尋常裁刀更加鋒利。
她這才從秦淮舟手中抽走裁刀,輕刮了下刀刃,“這東西,哪來的?”
這時候也猜出秦淮舟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不免又往他那邊投去一眼。
被看的人坐得端正,坦然受了這一記眼風,“發現的時候,是在靳賢手中。”
“人還活着?”她先問。
秦淮舟遲疑一瞬,還是點了點頭。
“所以大理卿今日破天荒的來此等候,是存了興師問罪的心思,”她開口點破他的心思,跟着卻又嘆出一聲,“你我也算是聯手過多次,彼此會如何做事,應該心知肚明才是,如今只因為一把裁刀,就如此疑我,真是令人心寒。”
她說着話,将一側車簾掀開些,讓外面的光亮照在裁刀上,同時仔細觀察裁刀。
尋常的裁刀所用材質多半是竹子,也有些是用牛角,若是富貴人家,往往還會選擇用紅木、玉石、象牙、玳瑁等等制成。
但她手中拿着的這把,與其說是裁刀,不如說是精鐵匕首。
看樣子應該是新打制不久,刀身光亮,為顯隐蔽,刀身并未完全開刃,而是只在靠近頂端的一側位置開了一半。
她大致查看過裁刀,放下車簾,在心中思忖:
靳賢入獄以後,随身之物照例都會收走,更不會專門留給他任何尖銳之物,這東西只能是有人從外面帶進去,避過衆人耳目,暗中交給他的。
至于給他這東西的目的麽,都是開了刃的匕首了,當然就是讓他自盡用的。
正想着,便聽到秦淮舟說,“事出突然,凡是有可能接觸過靳賢的人,大理寺都已排查過,包括我在內,全都不曾破例,想要查證,總要求實,還望蘇提點見諒。”
蘇露青将這話在心中轉了兩轉。
也就是說,這把裁刀是在她見過靳賢之後,突然出現的。
“如何發現的?”她晃了晃手中的裁刀,問。
“你離開後不久,李聞今也到了大理寺,邀我同去問話。獄卒去開牢門時,發現靳賢有些不對勁,喊了幾聲,但靳賢沒有反應,尹唯上前把他的身子扳正,發現他頸上插着這把裁刀,那時候他失血太多,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蘇露青有些意外的挑起眉,“自盡,還是他殺未遂?”
“仵作來驗,證明是靳賢自己用裁刀自盡。”
她又是一挑眉。
之前她去見靳賢時,明顯感覺到他仗着還有底牌在身,無所畏懼,哪怕他聽了她的話,有所動搖,仍能無動于衷。
這才過了一會兒的功夫,是什麽讓他萬念俱灰,甘願選擇自盡?
而且……
如果靳賢拿着這把裁刀,成功自盡于牢裏,事後追查起來,人死在大理寺牢房,卻又不像何璞那般有認罪血書為證,大理寺一定難辭其咎,首當其沖的就是秦淮舟。
難不成這裁刀,是沖着秦淮舟來的?
秦淮舟到底查到了什麽把柄,竟引來這般動靜?
想到素來秉公持正的秦淮舟也有被人暗算的一天,她再看向他時,不由得有些感慨。
這裏面疑點太多,如果往深處再問,肯定會讓他有所防備,她決定另辟蹊徑。
開口時,便沒有再圍繞靳賢的案子說,而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話雖如此,但方才從安福門出來,看到秦卿的馬車,我還真的以為,秦卿是來接我放衙的呢。”
她說這話時,眉頭蹙着,語氣滿是失落,仿佛當真是經歷了從歡喜到落空,因為無可奈何,只能嗔怪。
秦淮舟有些措手不及,輕咳一聲。
本想說些什麽,馬車卻在這時候停住,車夫在外面恭恭敬敬提醒一聲到了,在車外放好馬凳,等兩人下車。
蘇露青說完這句話,瞥見他的反應,見目的達到,心中滿意得很,沒再等他開口,當先起身去掀車簾。
“……之前的懷疑,不是有意。”秦淮舟忽然出聲,讓她準備掀起車簾的動作一頓。
她回身看他,不置可否,“是啊,大理卿心系法理公正,發現疑點,總要弄清原由,你我都是審案查案的,這些事情,再清楚不過,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麽做的。”
說完,她掀起車簾。
外面的風立刻跟着鼓進來,一同被送進來的,還有些爆竹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秦淮舟的語氣似乎比方才急切一點。
道,“方才回來時見你不在,我想着,你應該還在衙署,便又叫他們套車出來,等在宮門外,碰碰運氣。”
前半句她是信的,後半句麽……
也是難為他了,強行捏出這麽句解釋。
她捏着裁刀的手緊了緊,想着,這裁刀本就疑雲重重,穩妥起見不便出現在府內,所以他想到借着馬車将此事與她說明,同時探探她的反應,算是一層掩護。
她将車簾放下一點,隔住外面的寒風,再次回身。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這點道理還是能想到的,對了,”她将裁刀遞給他,“東西還給你,收好。”
被她拿了許久的裁刀,上面還留着她的體溫,交回到他掌中時,連帶着也渡上一層溫熱。
冷鐵被這溫熱烘着,仿佛激出一層燙意,瞬間就順着掌心肌理往裏面鑽,他的手無端顫了一下。
外面的寒風重新灌進車內,驅散那一點燙意,秦淮舟微垂着眼眸,先将裁刀收好,也跟着下了馬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府內,賀蘭楓聽到通傳,早已迎出來,表示飯食俱已備好。
用過飯,蘇露青看着廊下為年節而準備的布置,随口問秦淮舟,“年節休沐,你如何過?”
廊下的風不像庭院中的那麽大,走在其中并不覺得寒意侵人。
秦淮舟想了想,“有幾位友人相邀,元日之後會去各處都走動一番,除此之外,疑案未清,還要細查。”
對于秦淮舟的回答,她并不意外,聽完以後徑直問,“你有沒有懷疑過李聞今?”
廊庑曲折,廊下雖點着燈籠,但夜色太沉,燈火的光亮照不太遠。
這種地方,天然會讓人想通過說點什麽來排解這種燈火暗影的壓抑。
秦淮舟想了想,斟酌着道,“他是刑部侍郎,此番又與大理寺聯合審理疑案,身兼多職,公務本就繁忙。”
說來說去,回答了,又沒完全回答。
蘇露青轉頭往他那邊看。
當走到燈火稍弱的地方時,燈影一暗,立刻就會在他面上留下大片暗影,而廊外清幽的月色緊随其後,盡心盡力勾勒他的輪廓,讓高處都灑上一層光。
“如果不是礙于靳賢曾為監察禦史這層關系,此案便應該是三司會審,你既然冒着風險将物證帶出,想來是同刑部的審理進展不順。”
她說話時,目光始終攫取住他,“我猜,你故意将這物證給我查看,是想借烏衣巷之力,牽制刑部。”
“不過……”
她似笑非笑,“原來在大理卿眼中,刑部竟比烏衣巷還要更如洪水猛獸麽?”
秦淮舟沉着道,“朝中衙署各司其職,彼此通力協作,沒有誰是洪水猛獸一說。”
“這就奇怪了,”她繼續逼問,“若真像你所說,大理寺就應該與刑部齊頭并進,這種關鍵證物,就該像屈靖揚的那只密匣一樣封存在大理寺內,想要排除嫌疑,尋個由頭請我入大理寺問詢一番就是,何必還要這麽大費周章呢?”
口中問着話,心中跟着想了想李聞今的履歷。
李聞今在吏部侍郎這個位置上已有六七年,掌律法,按覆判決案件,在此之前,他做過绛州主簿,之後幾經舉薦,入朝為禦史,又外放去做刺史,之後再入朝,一直到如今。
其實和朝中大多數官員的為官途徑差不多,但他更為人稱道的,是阆國公的門生,他的老師就是阆國公寧苡奉。
跟着又想到開明坊內那一大片屬于阆國府的田産。
“這并不是大費周章,只是權衡之下的最佳選擇。”忽然聽到秦淮舟答。
“最佳選擇?”
她沒有再繼續往前走,而是停在這段廊庑中間,輕輕倚着外側廊柱,頭也順勢枕在上面,看秦淮舟停在更前面一點的背影。
“大理卿心不誠呀,又想讓烏衣巷幫忙做事,又不說真話,只一句‘最佳選擇’的話,我可以明确告訴你,烏衣巷不會因此就貿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或者,”她看秦淮舟一直沒有轉身,但也沒再向前走,語氣不免多了幾分揶揄,“你直接去找魯忠,總衙多的是想在魯忠跟前露臉的幹兒子們,把差事給他們,他們定會盡心盡力。”
“我不是那個意思。”秦淮舟終于轉回身來,走向她。
夜風寒意侵人,他身上雲水藍的冬衣被夜風吹着,總像是也染上一層寒氣,
而衣上繡着的大片寶相花紋,被燈火一照,如藍田日暖,又恰到好處的中和掉這些寒意。
她悠然看着燈影下的繡紋,聽秦淮舟的聲音落在頭頂上方,“裁刀出現時機太過蹊跷,無論是誰都并未完全脫出嫌疑,若要探其究竟,除了內裏排查,還需要一份外力。”
“你的意思是,烏衣巷可以成為這股外力?”
“不破不立,如果這裁刀當真是從大理寺或刑部之中流出,兩邊身在局中,無從對證,只會讓主使者逍遙在外;若再加外力,二對一,總能逼出那人,清除毒瘤,疑案也可重歸正軌,繼續核查。”
“你就這麽肯定,主使者一定就在這裏?一定會被揪出?”
秦淮舟點點頭,“就像種因必有果,從果往因推,有物證,總會再出人證,順着證物去查,最後總能定到具體的人。”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
她先笑了笑,“然後呢?”
“找到人,該是什麽罪,就判什麽罪,不攀附,不節外生枝,如此也可維持朝中正常運轉。”
“在你心中,什麽叫做正常運轉?”
“自是該秉公處理,”秦淮舟說起這些時,語氣是堅定的,擲地有聲的,“朝堂自有法度,人處其間,受其約束,也該按法度做事,若觸犯律法,就由律法來教化。”
“所以……在你的眼中,公理、法度,應是非黑即白,黑白分明?”
秦淮舟似是對她的問話感到意外,“法理嚴明,公道自在,黑白如何不能分明?”
“世間萬物一片混沌,法理為人所創,自然也處其中,又如何能完全非黑即白?更何況,你說的這種東西,還要運轉在朝中。”
說話間,又刮來一陣夜風,她想到些往事,似笑似感慨,又有些羨慕眼前人一慣的持中堅定。
“在我看來,你所推崇的那些,不過是理想者的一廂情願。這套公理在心法理嚴明的說辭,但凡觸碰到利益,可是要直接張嘴吃人的。”
“到那時,公正也是不公正,任你如何清正,衆口铄金,清正也會變成罪名。”
秦淮舟眉間折痕愈發的深,他低頭看向她,“蘇提點,你說的這些,是需要另外探讨的。大理寺中存有過往判決文書,其中有令人信服的,也有為人诟病的,究其緣由,是核查者對法理的不同認知,造就而成的不同結果。”
他從她的神色裏看出一絲憂憤,随即想起,雖然兩人從打交道時起,她就已經是烏衣巷的人,但當時他也隐約聽說過,她是掖庭出身。
罪臣家眷會因量刑輕重遣往不同地點,掖庭是地點之一。
過往皆如煙雲,幸者勇往前看,這句他此前時常用來自省的話,這時候滾在喉間,卻忽然說不出來了。
最後只說,“判過的文書,有些已被公開出來,空閑時,你我可探讨一番。”
那些話沖口而出時,蘇露青就知道,她因為聯想到的舊事,有些沖動。
這時候整了整神色,向前走去,恢複了一慣的神情,只說,“說來說去,你根本就不想要真正的三司會審,只是想借一股既不是大理寺也不屬于刑部的力,替你攪混水,逼着裏面的人,主動浮出水面。”
跟着感慨一聲,“秦侯真是用人坦蕩,搬救兵搬到對頭這裏,不過,你如何确定,這救兵一定搬得成?”
“與其說成是搬救兵,不如說,交換,”秦淮舟語氣平和,“敢問蘇提點,那日可是奪走了證物?”
這證物說的自然是裝在香囊裏被她拿走的異樣“麥粒”。
見她似是默認,秦淮舟接着便道,“蘇提點想要的,秦某似乎都配合着,助蘇提點辦到了。如今換到秦某有求于蘇提點,于情,也請蘇提點看在往日秦某配合的份兒上,相助一二。”
回到主院,屋內已燒好地龍,整間屋子暖意盎然。
蘇露青換下外袍,坐到桌邊,随手抓了幾顆阿月渾子剝着,沒說答應,也沒幹脆拒絕。
她在權衡。
只做幫忙的話,就不是差事,能調派的人有限。
但從中細查,或許可以找機會揪出新線索,于她在查的事頗有幫助。
啧,之前都是她算計秦淮舟,沒想到這次反被他将了一軍。
“此事的确幹系重大,這個提議,蘇提點可以多考慮考慮。”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秦淮舟以退為進。
“也好,”她沒有如他所願受他激将,“你說得不錯,是要考慮考慮。”
她聽到秦淮舟重了一下的呼吸聲。
“快到元日了。”
秦淮舟忽然另提起一個話題,人也從外間走進來,和她一樣坐到桌邊。
“前夜要守歲,祭祖,”秦淮舟說着很平常的事,末了問她,“不知岳丈岳母大人如今在何處供奉,可有牌位?”
蘇露青收回目光,明顯有些回避,“這些事,我單獨處理就好。”
然後另問道,“元日要到了,老秦侯要回京嗎?”
秦淮舟點點頭,“父親是同泰王一道回京的,如今就住在玄都觀。”
蘇露青有些意外,沒想到老秦侯竟也在玄都觀,看來玄都觀內如今具體情況如何,還要等厲溫的回信。
便只點點頭,“那正好,除夕守歲,你也能回去陪着些。”
良久才聽到秦淮舟說,“父親決定留在玄都觀內清修,這些俗世節慶,他早已不太參與,而且……”
說到這裏慢慢頓住。
她看去一眼,“如何?”
燈影下,濃長睫羽顫了顫,在眉眼處留下一小爿影子,“……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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