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54章 第54章
處理過傷勢, 蘇露青又聽到他問,“之後你打算如何?”
這個問題,她剛剛也在考慮。
绛州探事司敢暗算她, 定然是已經做好了背叛烏衣巷的準備,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分司之前一直往長安傳遞不痛不癢的消息。
大齊州府有輔、雄、望、緊之分, 绛州屬雄之一等, 同時也是襄王的封地——
或許,是襄王有不臣之心,早已将分司占為己有。
然後呢?
要反麽?
她整理好衣襟,全然松懈下來以後,只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疼,先深吸了幾口氣, 緩過眼下的這一陣不适, 然後朝秦淮舟看去。
他從剛剛遞完衣服以後,一直保持着背對她的樣子。
窗邊月光斜照在他身側, 寝衣白, 月色幽藍,暗影幽黑,三種顏色落他一身,像破開霧蒙蒙天地的亭亭青竹,催生出的一抹獨特的清豔。
在問出這話時, 他的頭正微微往她這邊側過一點,于是就也能看到一點他的側臉,清晰輪廓懸停有致, 像寫意工筆裏, 最氣韻天成的那一筆。
意識到自己看的時間有些久了,她收回目光, 将同樣的問題抛給他,“你呢?是如何打算的?”
秦淮舟聽着她這邊的動靜,推測她應該全都整理完畢,這才轉回身來,在桌邊坐下。
原以為他不會正面回答,但這時候卻聽到他緩聲道,“栾定欽如今調至绛州大營,任行軍司馬,我暫用了他的身份,要先去绛州大營報道。”
她聽着這話,在心中思索一番。
Advertisement
栾定欽從邊關調回,偏偏又這麽巧就調來绛州,其中必有深意。
而他這麽掩人耳目的離京,又能如此借用武将文牒還不擔心事敗,想來是上面的意思。
又想到之前他與驿丞和周勝等人周旋時,一反常态的語氣,倒的确頗有些武人的意思。
作勢感慨一聲,“想不到大理卿僞裝起來,也不輸那些卧底老手。”
秦淮舟沒應聲,只提起桌上瓷壺,給她倒了杯水,“有些涼了,這會兒再叫人來添水怕是會引人懷疑,将就喝些吧。”
她接過杯子,先淺淺沾了下唇,試試溫度,裏面的水已經溫涼,應該是放了有一陣子了。
她這會兒也的确有些渴了,毫不客氣的喝完一杯,接着将空杯推過去,示意他再倒。
秦淮舟又拿起瓷壺,給她倒了滿滿一杯。
之後又是一杯喝盡,她仍覺得口幹,人也有些恹恹的,幹脆靠在桌邊,以手支颌,随意的将空杯再次推過去。
腦子裏仍有些事情轉個不停,一個問題随口沖出,“你放着京裏的靳賢不審,到绛州來,是奉命暗查襄王?”
監察禦史出京到各地巡查,視同天子親臨,任何州府都需得對監察禦史恭敬有加,如此更不可能出現有禦史在州府遇害的情況,
因為一旦禦史遇害,州府便有不臣之嫌,事後一定會被嚴厲追究。
她心裏想着事,手上随意撥動着手邊的東西,不免有些入神。
忽聽對面的人說出一聲,“水要灑了。”
下意識看向手邊,才發現自己一直撥弄的是倒滿了水的杯子。
而秦淮舟剛剛替她将那只水杯往旁邊挪開一些,見她回神,便收回了手。
她端起杯子,這次喝的沒有那麽急,眼睛卻越過杯沿,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襄王自從到了封地,一直安分守己,從不過問州府之事。”秦淮舟看似回答,但只是陳述了明面上的事實。
她點點頭,“所以,還是暗查。”
她随即想到天星谶的谶言。
從去年到現在,有關天星谶的兇兆,已經在長安出現兩次,雖說最後都查出是人為,但傳到坊間,衆人天然更傾向于相信,這就是天降預警,人間要出災禍。
她從不信什麽吉兆兇兆,只信事在人為,如果襄王有心要反,天星谶的谶言就是他的舉兵理由。
更何況,陳戬還死在了他的封地裏。
秦淮舟皺一皺眉,“事情沒有查明之前,不可妄下定論。”
她不置可否,另起一個話題,“栾将軍身邊,應該有親兵的吧。”
周勝現在怕是在掘地三尺的搜查她的下落。
事出緊急,她的馬剛被催跑,如今可以說是什麽都沒有,不如先借用秦淮舟擋一擋擋箭牌,等養好傷,想辦法潛回分司,再做定論。
這時候回想周勝先前說過的司中無故染過怪病致使部分親事官病亡的話,覺出其中疑點重重。
看來,绛州這裏的水,比她想象中的要深。
而對面的人聽到她這話,目中帶出戒備,“調令只發給了栾定欽一人。”
這麽倉促?
栾定欽之前在邊關算是經營過一段時間,手下總有些兵力可以調動,但這些人竟然沒随着調令跟他一起趕赴绛州,若說掩人耳目,未免也太過隐蔽。
她仔細看着秦淮舟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些端倪。
然而只看到月色映在他眼中,眼中神色在月下浸得清明,除清明之外,是從前看慣了的嗅出什麽的戒備,還有點掩在月光裏的不分明。
不死心的繼續道,“邊關裏沒帶出來一個,到了绛州,總有人拜服于栾将軍的名聲,毛遂自薦吧?”
秦淮舟同樣用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她,聽她這話的意思,是跟定他了。
他此行本就是奉旨暗查襄王動向,甚至這差事早在老秦侯回京主持祭禮時候就商議定下了。
即使沒有那場意外的爆炸案,老秦侯也會選個合适的時機告病,在明面上幫他留下一個充分證明他一直在侯府照看病父的理由。
同時也有些靈藥的線索指向绛州。
大理寺內因為出了裁刀一事,敵我不明,老秦侯既然說過那靈藥其實是吊命的東西,就證明靈藥背後暗藏推手,既然線索同樣指向绛州,不如深入其中,打其一個措手不及。
但這些的前提是,要秘密行事,不能被第二個人察覺。
這樣想着,目光又移過去,這才發覺對面的人已經安靜很久了。
應該是先前剛經歷過一番惡戰,本就精力不濟,又和他說了這麽半天話,人早已經倚在桌邊閉上眼睛。
偏又像在拼命維持着清醒,兩手交疊着撐在額前,撐得搖搖欲墜。
他嘆出一口氣,起身尋了個合适的位置,先讓她慢慢倒靠在自己身前,然後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另一手盡量避過她傷重的地方,把人緩而輕的抱起來。
被抱起的人眼皮動了動,像是在掙紮着醒過來,又被混沌拽着,被動的沉睡。
他想了想,開口道出一聲,“是我。”
懷裏的人沒再動,但眉頭仍是無意識皺起來,不知是在與混沌對抗,還是因為傷痛。
直到将人抱起,他才意識到她身上很燙。
不太正常的燙,只能是因為此前的那場拼殺。
把人放進帳內以後,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複雜,最後還是先擰了一條浸過冷水的手巾,替她擦拭露在外面的部分,勉強降些溫度。
如此輾轉多次,天也漸漸亮了。
一縷陽光透過窗棂,照進帳內。
蘇露青睜開眼,先看到一方帳頂。
轉頭又看到桌邊單手支颌小憩的人,背着光,清晨的光暈在他周身鍍上一層輪廓,他卻毫無所覺。
她側身撐起自己,打算先起身。
昨晚的試探還沒得到結果,如果他依然拒絕自己同行,不如換個法子,問他借一匹馬。
之後再去州府,問明陳戬遇害的來龍去脈,到時候她主動在明,雖然暗箭難防,但可通過州府刺史往長安送出急遞。
至于人手方面,烏衣巷是奉命來查陳戬之死,同時暗中有元儉所寫“便宜行事”手谕,栾定欽既調任绛州行軍司馬,她不妨就用這道手谕,将栾定欽弄到身邊。
至于這個栾定欽究竟是本尊還是……
正想着,秦淮舟聽到聲響,也醒來。
看到她,先問一聲,“可有何不适?”
“不錯,還活着。”她起身下地。
視線落到先前被她換下的衣服上,這衣服全是血污,又有刀刃劃破的口子,肯定是不能再穿了。
目光再次落向秦淮舟,這次意思很明顯,“秦卿出門,總會多帶些行李吧?”
秦淮舟沉默着走到櫃子處,取來一只包袱。
勉強換上一身衣服,大致調整過後,她看向秦淮舟,準備提出自己的打算,“我想過了。”
剛開了個頭,就聽秦淮舟說,“到绛州大營的這一路,我可以暫時替你周全。”
對于他的變* 化,她只驚訝了一瞬,很快便道,“如此更好,多謝。”
但秦淮舟卻又多問她一句,“你若還有其它要求,可以先提。”
“我的馬跑了,”見他都這麽說,她也沒和他客氣,“秦卿可否幫個忙,借我一匹馬?”
“……可以。”
事情差不多解決,驿館那邊也估摸着時間,送來熱水,兩人簡單收拾一番。
驿館在绛州城東,她和秦淮舟一同出來時,沒有引來什麽注意。
路上還算太平,绛州大營在城外,“栾定欽”來就任,要先到城內的兵馬司。
快到兵馬司門前時,忽聽秦淮舟問她,“玄都觀那次爆炸,你是如何認出,那個靜秀道長不是裴相身邊人的?”
她轉頭看他一眼,視線又很快落回前面,看着路,“此案已經結案了,秦卿這是想詐我些什麽東西?”
頓了頓,聽身側的人沒有回應,才道,“而且你這話好生奇怪,他若不是裴相身邊的人,為何要打着為裴相報仇的名義,往神像裏動手腳?”
“是嗎?”她難得聽到秦淮舟用這種語氣反問,甚至還學着她慣常的語氣,感慨,“看你當時的樣子,還以為你見過裴相,是故人。”
她笑了兩聲,視線一直落在前面,“我怎麽會認識。”
“……既然已經結案,那你那個時候一直緊咬他長随身份不放,又是為什麽?”
說這話時,秦淮舟再次轉頭看向她,目光裏帶出一絲探究,又很快被掩飾掉,輕易不會察覺。
當時玄都觀內上下都被控制住,她專門支開看守,去追問靜秀,那種神色與平日裏對人犯緊追不放完全不同。
“什麽為什麽,”蘇露青明顯對這種已經過去了的事表現不耐,“他的罪名是大理寺最終判處的,你是大理卿,你會不知道?據我所知,裴家上下男丁皆被斬首,我從中追問,不過是好奇而已,他若真是親從長随,那便如他所說,是漏網之魚。當時那些口供,你難道沒看?”
說話間已經到了兵馬司門前,她向旁邊讓出路來,“栾将軍,你該進去了。”
看着秦淮舟的身影消失在兵馬司大門之後,她牽着馬等在門外,回想方才這場突兀的對話,握着缰繩的手不自覺又緊了緊。
玄都觀用意不明,她當時讓人去搜查時,特意沒有去搜禁地,因而此案只牽涉到一個“裴相舊仆忠心為主”的行刺案,沒有再牽出其它。
秦淮舟能這麽舊事重提,恐怕也已查到玄都觀的秘密,想趁着她在绛州麻煩纏身無暇他顧時,刺探她的口風。
當真狡猾。
秦淮舟在裏面耽擱的時間似乎有些久,不知除了以“栾定欽”的身份報道以後,還商議了些什麽。
她等在外面,也沒閑着,觀察城中動向。
昨日前去分司時,她留意過周圍,兵馬司與這處分司距離不遠,從這裏能看出一些分司的布。
周勝那些人應該還在搜尋她的蹤跡,不過因為司中的人手的确不夠,分司這一帶的布防明顯松懈一些。
如果她不是重傷,倒是可以試試潛回去,拿回她的東西。
正想着,忽見秦淮舟從裏面出來,兵馬司的人恭敬送他出來,還專門差了兩人來替他引路。
見到她,便熟稔的道,“這位小兄弟便是栾司馬的親随吧,後面的事都已安排好,绛州大營那邊也已派人提前去打過招呼,栾司馬慢行。”
秦淮舟同那人點點頭,蘇露青也從來人手中接過馬匹,與他們一道出城,行往绛州大營。
蘇露青看着在前面引路的兩人,催馬趨近秦淮舟,壓低聲音道,“你不是說,栾定欽身邊沒有親兵?”
“的确。”
“那我現在是什麽身份?”
秦淮舟自然的道,“雖然沒有親兵,但辦事時,總有個随行的親随。”
“親随,”她重複了一聲,“你倒是會安排。”
恐怕這親随的身份是他早就打算好的。
他在绛州不會一直頂替栾定欽,等日後栾定欽恢複身份,他若還想借其身份行事,便需要再立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親随靈活,正合适。
果然,在快到绛州大營的時候,秦淮舟給她使了個眼色,用前面的人也能聽到的音量,對她說,“去辦吧。”
她徑直勒住馬蹄,當着兵馬司那兩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調轉方向,獨自離開。
……
重新喬裝過後,蘇露青辨了辨方向,打馬來到绛州府衙。
衙差看到她亮出的烏衣巷腰牌,連忙到裏面通禀,不多時,裏面又迎出來一人。
引着她向內的同時,跟着自報家門,“在下薛銘,是绛州參軍事,鄒刺史正在裏面議事,着我先請蘇提點入內暫歇,待議完事,鄒刺史再來相見。”
“鄒刺史既有公務在身,不必着急,本使此來,是奉命調查陳禦史的事,事出緊急,鄒刺史脫不開身,薛參軍來說也是一樣。”
“這……”
薛銘笑了一下,引着她到後面一處廳堂,這才接着說道,“陳禦史一事太過重要,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雖一直跟在鄒刺史身邊,但對陳禦史的事并不算清楚,恐怕會錯漏什麽,還請蘇提點稍待,等鄒刺史前來,再主持此事。”
蘇露青見狀,沒有太勉強,只在薛銘的陪同下,喝了盞茶,随口聊了幾句绛州見聞。
等氣氛松懈下來,蘇露青重新問道,“陳禦史遇害的事傳回京中,陛下與皇後殿下皆為震驚,我看過急遞內容,其中并未說明陳禦史是如何遇害,薛參軍可知,陳禦史是死于什麽傷?”
薛銘又笑了笑,“啊……是,事出突然,我等也是一時失了主意,只想着先立即把此事上報宮中,文書裏倉促之處,還請蘇提點見諒。”
說了和沒說一樣,蘇露青端起茶盞,借着喝茶的間隙,打量薛銘。
绛州的參軍事,是刺史的屬官,平時跟随刺史出入行事,偶爾也可代替刺史發號指令,這樣的人見慣了各種場面,無論遇到任何棘手之事,都能圓滑處理。
提起其它事時都還正常,但只要提到陳戬之死,他雖然知無不言,但從沒有一句是正面回答。
雖然竭力掩飾,也盡量搪塞,但騙不過蘇露青的眼睛。
他在緊張。
她說着話,忽然起身,“從出事到現在,已然過去了許多功夫,恐怕傷處看上去也不如初時明顯,不知陳禦史的屍身停放在何處?左右不過是要等鄒刺史來,不如先帶我去看看屍身。”
薛銘連忙也跟着起身,“蘇提點說的正是,只是……過了這麽多日,如今要去驗屍,還是得多做些準備,不如這樣,蘇提點再多等一等,我這就着人去安排。”
這時候,外面又有衙差進來傳信,這次看表情,似是多有為難。
薛銘不悅,“怎麽回事?沒看到蘇提點在這裏?”
又有些歉意的對蘇露青道,“恐怕是前面又多了什麽事,蘇提點稍待,下官先去處理。”
得到蘇露青首肯,薛銘立即将衙差帶到遠處,“快說。”
衙差面露糾結,“薛參軍,绛州大營又來人了,還是為了……那件事。”
薛銘一個頭兩個大,“绛州大營怎麽什麽事兒都愛來摻和一腳,一群粗野武夫,能查什麽案子?”
“這次不一樣,”衙差搖搖頭,“那邊來了位新上任的行軍司馬,姓栾,還帶着手谕,說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來協助绛州府衙,一起查明陳禦史的事。”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