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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她輕哂, 不置可否。
在人群的最後,有一虛弱不堪的中年人被梁眠和另一個親事官攙扶着,送進廳堂。
“好了, ”她将重點放回夏之翰這邊,“都在這裏了, 夏家主可以暢所欲言了。”
夏之翰早已在第一時間看到那個中年人, 眉頭幾不可查的皺起,借着喝茶的舉動,往王敏那邊橫去一眼。
王敏縮了縮脖子,面上為難,卻又不知該如何為自己分辨。
放下茶杯,夏之翰重新淡然看向蘇露青, “夏某不明白你的意思, 閣下夜闖松鶴堂,強看松鶴堂賬簿, 已然是犯了律令, 夏某随時可以着人前去縣衙報官。如今閣下又縱容手下大鬧松鶴堂,搶人放火,夏某想問,閣下這般行事,究竟是何用意?”
“夏家主說我搶人放火, 敢問夏家主,此人是誰?”蘇露青擡手指向虛弱不堪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似乎早已不能自主坐立,需要梁眠時刻攙扶, 才能勉強找到一個支點, 坐在廳內時,整個人也明顯是精神不濟, 面色帶着不正常的青白。
夏之翰正要開口,忽然見外面又有人走進來,不免向着外面那人道,“裴郎君,先前別院一見,聽聞你是想來與夏家談一筆生意,如今裴郎君對夏家刀兵相向,這也是因為生意嗎?”
秦淮舟似是嘆了一聲,“裴某自到绛州以來,對夏家素有耳聞,夏家松鶴堂遍布绛州,濟世救人俨然華佗在世。又聽說松鶴堂有一靈藥,無論是何病症,都藥到病除,裴某更是心生向往,想将此靈藥銷往長安,如此也是一件善事。”
夏之翰也跟着嘆一口氣,“既知是做善事,裴郎君為何卻出爾反爾?還助纣為虐,強闖松鶴堂?”
“自然是因為,裴某發覺這靈藥,在裴某還在長安時,就有所耳聞,甚至,聽到的還是惡名。”
秦淮舟走到那中年人身邊,一旁的梁眠下意識想攔,得到蘇露青的首肯以後,梁眠往旁邊讓出一點位置,方便秦淮舟查看這中年人的情況。
他先伸手在那中年人眼前晃了晃,注意到中年人的眼神渙散,似乎只隐約知道近前有人,卻不知做的是什麽。
“情況如何?”蘇露青這時候問出一聲。
梁眠立即回禀,“是中了毒,眼睛如今是瞎的。”
她點點頭,問夏之翰,“夏家主怎麽說?”
“松鶴堂接收此人,此人就是如此症狀,堂內郎中本就在抓緊為其診治,你們這樣挪動他,只會讓他的情況變得更糟。”
她狀似接受這個說法,随即又問,“既然如此,為何不給他吃下靈藥?”
“行醫講求對症下藥,他的病症,不适合服用靈藥。”
“是不适合,還是不能?”
她說着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慢條斯理将紙包展開,故意露出裏面的東西,然後也走到那中年人身邊,拈起一顆藥丸,“你說巧不巧,我手裏剛好就有這種靈藥,他看上去病重的快要死了,這靈藥既有起死回生之效,不妨先把命搶回,再請郎中想法子慢慢用藥。夏家主以為如何?”
說着話,她已經将藥丸往那中年人口中塞去。
“不!住手!”夏之翰反應極大的撲過來,想要阻止。
長禮上手将人攔住,蘇露青喂藥的動作也堪堪停下,回身看着夏之翰。
狀似不解,“夏家主為何如此驚慌?難道這靈藥吃不得?還是說……”
她語氣驟然一變,“你知道現在不是給他吃這藥的時機,你怕他藥瘾發作,威脅不到你想威脅的人,更保不住夏家的榮華?”
“他就是陳戬,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夏之翰別過臉。
“無妨,我知道就夠了,”她直起身,看向長禮,“小使君,借樣東西用用?”
長禮一手按着夏之翰,雖然她沒有明說借的東西是什麽,但從他熟稔舉動的反應來看,兩人似乎不是第一次有這般交集。
他腰間的躞蹀帶上挂着很多東西,都是用皮具包裹緊實,這會兒卸下來的,是一把尖端有倒鈎的一尺長匕首。
遞給她時,還有意無意提醒一聲,“這次用完,一定記得還我。”
蘇露青接過匕首,随意的點在夏之翰身前,“有的人呢,嘴硬,不用些極刑,他就會一直自以為聰明的周旋。其實呢,周旋來周旋去,做的都是無用功,到最後,該招的,還是會招。既然遲早都要招,那為何要嘴硬呢?夏家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咳。”
一聲輕咳,來自身後。
她回身看去,秦淮舟起身走向她,滿臉的不贊同,眼眸微垂,視線落在她手上的匕首,“這裏不是刑房。”
随即又轉向長禮,“可否先放開此人,讓我和他說句話?”
長禮看了看秦淮舟,又看向她,似是在等她的意思。
她擡手示意,“行,說吧。”
秦淮舟走到夏之翰近前,“有個地方,勞煩夏家主移步。”
他直接這麽一錘定音,蘇露青略一思索,把人叫到一邊,“你還做了什麽?”
“蘇提點有後手,秦某自然也有,”秦淮舟低聲說,“今晚一切都能分明,蘇提點的目的既已達成,何不順水推舟,把人借秦某也用用?”
“說的輕巧,借你?”
“蘇提點奉命來查陳禦史遇害的事,如今陳禦史已在眼前,帶他神智恢複清明,就會說出自己在绛州發生的一切,那麽夏之翰對蘇提點的用處,應該已經沒有了,我說的可對?”
明面上來看,的确如此,但,“說得在理,不過,人現在是我在控制,想空手把人要走,沒有這個道理吧?”
“那蘇提點的意思是?”
“人可以借給你用,但必須還在我的手裏。”
換句話說,就是和之前一樣,她得在場。
“原來如此,”秦淮舟想通其中關鍵,點點頭,“既然此人對蘇提點來說,還有另外的用處,的确還是在蘇提點手中為好。”
對于秦淮舟猜出她的打算這件事,她并不覺得如何稀奇,兩人之前打過那麽多次交道,不說完全知己知彼,也算見微知著。
所以當她命人押上夏之翰,與秦淮舟的人一同離開松鶴堂,看到已等在外面多時的都虞侯一衆時,面上也并未露出驚訝之色。
只在經過秦淮舟身邊時,随口道一聲,“還說這些人不是你安排的?”
得到的回應是,“之前的确不是。”
在都虞侯的安排下,衆人順利叫開城門,披着夜色前往绛州城。
然後直奔夏家。
此時的夏家燈火通明,鄒凱、薛銘等绛州官員被軟禁在前廳,雖沒有人在裏面看着,但他們知道,外面全都是栾定欽的人,他們根本跑不出去。
鄒凱在屋裏已經不知道踱了幾圈,“他們到底要把我們關到什麽時候?如今到底出了什麽事?薛參軍、薛銘!你說句話啊!”
薛銘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動靜,勉強睜開眼睛,乜他一眼,“你我一幹人都已經成了人家的階下囚,我還能說什麽?”
“你、你之前是怎麽說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你就一點應對之策都沒有?”
薛銘懶得和他争辯,重新閉上眼睛,“都說了稍安勿躁,你一直這麽心急,怎麽成大事?”
“好,你既然說稍安勿躁,那我就跟你談談這個稍安勿躁!”
和薛銘的老神在在相比,鄒凱已然是六神無主,他抓着薛銘身側的扶手,對着薛銘說,“從一開始你就拿這話搪塞我,人死的時候你說稍安勿躁,你自有完全之法,現在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說稍安勿躁,你讓我怎麽稍安勿躁?!”
見薛銘不理他,他幹脆毫不顧及形象,直接坐在地上,以手抱頭,“現在這個栾定欽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消息送出去那麽久,外面也不見動靜,我看倒不如豁出去,主動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也比最後被人拉出去砍頭強!”
一直沒有出聲的長史忽然開口道,“算了吧,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何用?我等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要上面還在,就一定能保住我等。”
鄒凱聽到這話,立即看向薛銘,惡狠狠道,“好,我且信了這話,要是上面保不住我,我也不怕了,我就把知道的,全都說出去!”
“你敢?”
薛銘再次睜開眼睛,冷眼看向鄒凱,“你可還記得,你的家眷如今都在何處,被誰看顧?那件事,你從頭到尾參與其中,如今想靠幾句話就威脅上面,你自己的性命不要,連老母妻兒的命,也不想要了麽?”
“你!!”
鄒凱指着他,眼中怒火幾乎能将薛銘燒盡,但最後,他還是頹然放下手,坐回椅子上,兩眼空洞。
半晌頓笑幾聲,“好啊,好啊,事已至此,那就都在這裏,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話音落,忽聽外面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接着,一隊士兵從外面進來,将他們帶去正堂。
鄒凱心中慌的像在敲鼓,又不知道正堂裏來的會是誰,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走進正堂時,他沒敢擡眼,始終低垂着頭,只依稀看到上首坐着個人。
堂內有人喝道,“秦侯在此,還不見禮?”
鄒凱等人俱是低着頭,拱手行了一禮。
“下官绛州刺史鄒凱……”
“绛州參軍事薛銘……”
“绛州長史……”
绛州州府官員自報過官職姓名,“……見過秦侯。”
行過禮,起身時看到座上的人,紛紛愣住。
這個人……
鄒凱失聲道,“你不是、栾、栾——”
眼前這人分明就是打過多日交道的栾定欽,他什麽時候變成什麽秦侯了?
“看仔細了,本将才是栾定欽,”上首另一身着甲胄的人開口,“鄒刺史不過在前廳坐了一會兒,怎的突然就眼花了?”
鄒凱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幾個來回,暫時壓下心中驚疑,口中稱是,“栾司馬說得是,鄒某可能是入夜不曾休息好,有些眼花,認錯人了。”
然後重新向着上首的秦淮舟拱拱手,道,“不知秦侯駕臨绛州,绛州上下有失遠迎,還望秦侯恕罪。”
秦淮舟擡手示意一番,進入正題,“本侯聽栾司馬說,鄒刺史下令要查抄夏家,不知夏家所犯何罪,竟在沒有定案的情況下,绛州府衙跳過此間流程,直接派人抄家?”
任何案子,只有皇帝才能定案抄家,绛州府衙此舉無疑是以下犯上,定罪謀反都不為過。
鄒凱自然知曉此中厲害,這會兒頭上冷汗直冒,卻又不敢擡手去擦,只拱手回道,“非是要查抄夏家,是夏家牽涉一樁案子,府衙擔心消息傳得太快,容易走漏風聲,這才決定趁夜行事,先把人帶進府衙。至于抄家,沒有旨意,府衙無權如此做,絕不會如此……”
“不知鄒刺史所說的案子,是哪一樁?”
“是……”
鄒凱偷偷與薛銘對視一眼,咬牙道,“陳禦史遇害一事,如今已有新的進展,據查,陳禦史遇害那日,曾被夏之翰請走!”
……
梁眠給陳戬喂過藥,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陳戬一雙眼睛依然無神,氣息微弱的說,“我的眼睛,還能再看見嗎?”
梁眠嘆了口氣,安撫他一聲,接着對蘇露青說,“蘇提點,陳禦史中毒太深,如今只能讓他勉強開口說話,短時間內,再多的事還做不了。”
蘇露青看着那逐漸恢複些精神的陳戬,點點頭,“這樣就夠了,扶好陳禦史,帶他往前面去。”
此時的前院廳堂,鄒凱等人剛剛将陳戬遇害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後的結論是,夏之翰對陳戬發現松鶴堂摻賣假藥的事懷恨在心,起了殺心,夏之翰就是殺害陳戬的真兇。
秦淮舟聽完這番話,不置可否,只問一旁的錄事,“可都記下來了?”
錄事擱下筆,吹了吹最後一頁紙上的墨跡,“都記下來了。”
“将口供封存,作為呈堂證供。”
“是。”
鄒凱立即問,“那……敢問秦侯,我等的誤會,是不是就算解釋清楚了?”
話音落,外面一名親兵來秉,“秉秦侯、栾司馬——襄王到了。”
襄王昂首闊步邁入廳堂,四下看了看,見上首已經被人占據,徑直坐向左側最前面那張椅子。
“夜半相請,不知栾司馬要傳的口谕是什麽?”
栾定欽高舉手谕,向着底下道,“陛下口谕。”
這一聲,在場衆人全都恭敬跪拜,襄王在最前面,口中高呼,“臣,元汾,接旨!”
皇帝的口谕是徹查襄王私鑄兵甲、幹涉绛州大營軍務之事。
襄王聽完這道口谕,猛地擡頭,眼中詫異,“這話從何說起?本王受封在此,每日讀書作畫好不快哉,何來私鑄兵甲幹涉軍事之說?爾等如此信口雌黃,本王這就修書一封,上告陛下!”
栾定欽一臉笑意,“襄王殿下,如果不是有切實證據,我等也不好随意污蔑大齊親王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淮舟這時候朝外拍了拍掌,立時有人擡着兩口箱子,應聲而入。
第一口箱蓋打開,裏面是一摞摞賬冊;
第二口箱子裏則是一整套甲胄兵刃。
秦淮舟開口道,“绛州大營将士、親王府兵所用甲胄,都有鍛造印記,意為指責落實到具體之人,一旦發現哪裏出現差錯,即可通過印記找到鍛造之人,但這套兵甲上,什麽都沒有。”
“這些賬冊,都是自襄王府中查獲,其中兵甲鍛造支出所涉數目,襄王可要親自确認?”
看到這些,襄王眼中湧起驚疑,又很快被慣常的神色掩蓋,冷笑一聲,“哼,只憑着這些東西,就敢往本王的頭上扣這種謀反罪名,爾等當真是無法無天!”
“想釘死本王的罪,上人證啊,若人證物證确鑿,不用你們威逼,本王自會引頸,去長安到陛下面前認罪!”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道女聲,“真巧,人證物證,現在都齊了。”
蘇露青率先進來,身後梁眠、長禮并一衆親事官護送着陳戬,押着夏之翰入內。
鄒凱看到陳戬,眼睛頓時瞪大,“你、你居然真的活着?”
又看向蘇露青,雖然對于她的出現并不吃驚,但眼神裏另多了一層恐懼,“你……”
“很意外?”
蘇露青挑眉看着堂內的幾人,而後視線落回鄒凱身上,“你也确實應該害怕,因為你根本就不是鄒凱,我說的對吧,薛銘。”
最後這一聲薛銘,是對着“鄒凱”說的。
說出這個名字時,她眼中除了篤定,還帶了些拆穿秘密的玩味。
“鄒凱”頓時栽坐在地上,整個人六神無主。
突然,他爬向“薛銘”,拽着他的衣擺,“你不是說沒事嗎?你不是說,天大的事,都有襄王頂着嗎?你快救我啊!你快讓襄王救我啊!”
蘇露青看着“鄒凱”,故意嘆道,“他怎麽救你啊,他都自身難保啊。”
“趙午,”她看着面色已然發白的“薛銘”,笑着問,“放着襄王府長史不做,跑到绛州州府當參軍事,有趣嗎?”
“薛銘”咬牙強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沒關系,那就請與此案息息相關的陳禦史來說說。”
陳戬将堂內衆人“看”過一圈,雖然他看不到這些人都在什麽位置,但他側耳聽着聲音來的方向,聲音雖微弱,語氣卻堅定、凄厲。
“……我初到绛州,正趕上绛州刺史鄒凱在暗中繼續追查幾樁已經移交到京中的疑案,他私下探查的結果,是那些在绛州無故失蹤的人犯都被通過各種方式秘密送去京城,成為種栗纓的佃戶。”
“……這栗纓因為長得與麥子相像,自從它被培育出來開始,就一直瞞天過海,襄王命松鶴堂以此研制入藥,混入人參、杜仲等大補之物做成靈藥,看似能百病全消,實則只是吊命的東西,一旦服用此藥,就會終身成瘾,吃不到一年就會被藥力透支而死。”
“……松鶴堂憑此物籌得大量銀錢,襄王便以此暗中私鑄兵甲,私養兵馬,意圖篡位長安——”
“他們發覺我們查到了這些,将我與鄒刺史分別騙去兩處,分而殺之,襄王又擔心我已将此事寫成奏疏發往長安,沿途攔截從绛州發出的文書,在發現無果以後,就将我軟禁,逼我說出藏奏疏的地點,我也因此才僥幸留得一命,如今終于能将事情道出!”
……
春三月,蘇露青秦淮舟二人率衆回京複命。
绛州一事已寫進奏疏,六百裏急遞送入長安,栾定欽暫時接手绛州大營,将營中軍務處理一番後,便率先押解襄王一衆進京。
陳戬經過幾日休養,勉強又恢複了些精神,在郎中确保他可以經歷舟車勞頓以後,跟随蘇露青等人一同回到長安。
一路上加緊趕路,回到長安這天,天上飄起一陣細雨。
春雨綿綿,雨汽沁人,仿佛洗去一路上的風塵仆仆,蘇露青騎馬穿過城門,不經意間瞥到城門口停着的一輛犢車。
犢車并不稀奇,但候立在車外的人,卻讓她下意識放慢了速度,多往那人的身上看了幾眼。
候在車外的女子同樣也注意到她的舉動,朝她盈盈一拜。
然後有個嬷嬷模樣的人朝着秦淮舟行過一禮,恭敬道,“侯爺,裴小娘子聽聞侯爺回京,一直算着日子來* 迎接侯爺,裴小娘子有些話想與侯爺說,不知侯爺可否撥冗,到別院一敘?”
剛一回京就有話說,想來是有什麽要緊事,蘇露青見狀直接催馬,準備帶人先走。
“等等。”
兩人幾乎是并辔前行,秦淮舟比她快一步,攔住她的去路。
“怎麽?”她轉頭看他,“還有事?”
從绛州回長安,所有人都是一路疾行,身上多多少少都染着未及處理的塵色,但他端坐馬上,在綿綿細雨中仍是一副清雅矜貴模樣。
只是眉頭稍皺,如玉上微瑕,“……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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