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天野雪奈深水加更】

第36章 【'天野雪奈'深水加更】

給江沐音送完花, 已是傍晚。

夕陽是畫家親自用畫筆描摹過的，以天空為畫板，将其染出暖黃而溫柔的色彩。

霞光之下, 車子自陵園駛出, 很快開上交通主幹路, 并入同向前行的車流中。

車裏放着一首抒情歌, 輕緩悠揚，引人入睡。

虞棉英一路把車開回小區。

車子剛抵達停車位, 安靜淺憩的虞姜, 緩緩睜了眼。

“寶貝, 到家了, 嗯？你已經醒了啊？”

虞姜點點頭, 解開安全帶, 推門下車。

她的情緒比起剛上車時, 要好許多。

虞棉英鎖完車，過來揉揉她的腦袋，沒有再多說什麽。

虞姜挽上她的手臂, 同她一起進入電梯。

“寶貝晚上想吃什麽？”

虞棉英按下樓層鍵，出聲詢問。

“爸爸剛才給我發微信, 他有事臨時出門了，趙阿姨下午的時候約了我, 所以等下陪寶貝吃完晚飯, 我也要去赴約，寶貝今晚是要和那天一樣，自己留下來看家嗎？”

虞姜搖搖頭：“媽媽, 我這次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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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會再像第一天那樣想褚傾子了。

但她今天在為另一個溫柔的女孩子難過。

如果沒猜錯, 褚傾子今晚肯定會像昨晚一樣，給她打視頻的。

她可不想再那樣失控。

虞棉英知道她今天情緒不對，本來就不放心讓她自己留在家裏。

虞姜此刻的回答，算是正中她下懷。

“當然好呀，那寶貝今晚想吃什麽？”

她開始例舉家裏還有的食材。

“冰箱裏還有幾塊牛排，吃牛排怎麽樣？意面好像也還有半包，可以拿來搭配。

“或者寶貝是想吃披薩？我記得冷凍層裏好像還剩了一個。

“今晚你爸不在家，我們就不特意炒菜了，弄點比較方便的，好嗎寶貝？”

虞姜像小貓一樣蹭了蹭她，軟糯的聲音，有着浸過蜜似的甜。

“那我們直接出去吃吧，這樣更方便，可以嗎媽媽？”

虞姜等了幾秒鐘，見她一直不說話，好奇地仰起頭：“媽媽，怎麽了？”

還沒看清虞棉英的表情，腦袋又被一只伸來的大手揉了下。

“不然你還是別和小褚結婚了，她家在C市，那麽遠，你這樣完全可以算是遠嫁了，或者你問問小褚，将來能不能在我們家附近買房子，這樣我和你爸想你了，也能随時去看你。”

虞姜越聽表情越迷茫。

“媽媽，你在說啥？我都還沒表白呢，你怎麽就提結婚的事情了？”

虞棉英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沒什麽，将來的事将來再說吧，電梯到了，親愛的虞小姜公主，請下電梯。”

虞姜噗嗤一樂，持續低迷的情緒，因為她的破梗，一下子好了很多。

“既然我們要出去吃，那我回卧室添件外套，然後我們就出發吧。”

“恐怕暫時是走不了了。”

虞姜不解地順着她的視線朝前看去，驚訝地瞪圓了眼。

只見在她們家門口，出現了兩座比門框還要高的“山”。

一座由零食組成，另一座，則由飲料組成。

五分鐘後。

虞棉英将最後一箱青檸汁搬進客廳。

她有幾年沒幹過這種單純的苦力活，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拼着一股勁。

等東西全都被搬進來，那股勁便散了。

就連喘氣都開始覺得費勁的女人，一個猛紮，直接趴到沙發上放松休息。

緩過一陣後，她扭過臉，沖着另一張沙發上的虞姜道。

“快去給小褚發消息，讓她別再買了，我可不希望等我們半夜回來，門口又冒出兩座山，她這是打算在我們家做慈善嗎？再買下去，今晚收拾收拾，明天咱家就能直接變超市了！”

虞姜搬的東西不比虞棉英少。

可能是年輕人體力恢複得快一些，她只休息了一兩分鐘，就又恢複了狀态。

虞姜說自己現在就去給她打電話。

在回卧室“興師問罪”之前，她先去了趟廚房，沒一會兒回到客廳，把剛倒好的溫水放到茶幾上。

“那你在這裏先休息，我打完電話就出來。”

虞棉英現在根本不想說話，搖了搖自己隐隐酸痛的手，讓她快去。

//

卧室內。

虞姜關上門，坐去書桌前，按亮手機屏幕。

當看見鎖屏頁面顯示的微信新消息通知時，她只覺得自己腦袋上方好像冒出來一串血淋淋的紅色加粗黑體字——“噩夢再臨”。

消失兩天多的無名變态，又出現了。

虞姜嘆口氣，暫時沒去管她，而是點開褚傾子的頭像。

【你怎麽又往我家送東西？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再送了嘛！！！】

【（小貓氣氣.jpg）】

【AAA傾子：？】

【AAA傾子：寶寶，我沒送呀，是不是其他朋友或者親戚送的？】

【AAA傾子：或者是我記錯了？要不寶寶跟我打個視頻，我看看都是些什麽東西？寶寶現在方便嗎？方便的話我給寶寶發申請了。】

虞姜毫不猶豫地選了拒絕。

詭計多端的褚傾子，她還能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想看的是什麽嗎？

【不方便，我馬上要出門吃飯了，沒有時間和你打電話，晚點再打吧。】

【AAA傾子：好吧，那等寶寶吃完飯可以打嗎？】

【到時候再說，我走了，拜拜。】

既然不是褚傾子送的，那她大概知道，究竟誰是這個做慈善的人了。

【無名變态：老婆我來嚕！世界上最最最愛你的我來嚕！！！（小狗叼玫瑰.jpg）】

【無名變态：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此處共520字，已省略）】

【無名變态：老婆老婆老婆！！！嗚嗚嗚我好想你啊老婆嗚嗚嗚！！！】

【無名變态：嗚嗚嗚我真的好想好想老婆嗚嗚嗚。（小狗痛哭.jpg）】

【無名變态：一共六十九個小時三十六分鐘零八秒沒能聯系老婆，不知道老婆是不是也想我了呢！（小狗期待.jpg）】

【無名變态：老婆對不起，這兩天我超——忙的，嗚嗚嗚忙得都沒有時間來找老婆貼貼了。（委屈屈.jpg）】

【無名變态：不過老婆你放心！以後絕對不會了！我以後一定每天每天都會來找老婆的！（小狗舉爪子發誓.jpg）】

【無名變态：對不起老婆嗚嗚嗚，都是我不好，我這麽久沒來找老婆，老婆肯定也擔心我出什麽事了吧？】

【無名變态：[對方向您轉賬52000元]】

【無名變态：嗚嗚嗚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老婆擔心了，對不起老婆，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了！（小狗蹭蹭.jpg）】

虞姜沒忍住，引用了轉賬消息的上一條。

【是挺擔心的，擔心你怎麽還不去死呢。】

這絕對是虞姜長這麽大，從口中說出過的最惡毒的話。

她畢竟良心未泯，剛發完消息，就後悔了。

這句話好像還是太惡毒了些。

正打算撤回，無名變态先秒回了。

【無名變态：好開心～老婆不詛咒別人去死，但是願意詛咒我去死，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特殊對待呢～（快樂小狗.jpg）】

【無名變态：常言道，恨到極致就是愛，老婆這麽恨我，就相當于是在極致地愛着我，謝謝老婆這麽愛我～（啵啵啵.jpg）】

虞姜手一抖，再次将撤回按成了删除。

她看着這些肮髒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決定不再替她呸呸呸。

如果屏幕那頭的人知道她的心路歷程，一定會說這真是一種幼稚又可愛的報複方式。

【無名變态：老婆請放心，就算是死了，我也會變成超黏人的小鬼，繼續回來纏着老婆的！（幽靈小狗.jpg）】

【TD】

【無名變态：她的？提的？坦蕩？疼得？挺對？！】

【無名變态：喔～老婆是想打挺對結果打快了是嗎？嗚嗚嗚沒想到老婆居然認同我了。（小狗感動.jpg）】

【無名變态：謝謝乖乖老婆同意！老婆請別擔心！我一定會繼續纏着老婆！會好好纏着老婆的！】

虞姜不信她真的不懂自己的回複是什麽意思。

翻了個白眼，換成熟悉的語氣詞。

【滾！】

【無名變态：人家現在還沒和老婆聊完～不滾嘛不滾嘛～（小狗撒嬌.jpg）】

【無名變态：對嚕！老婆剛才看到一半就回我了，是不是後面的消息還沒看呀～】

【無名變态：那我就再和老婆說一遍叭～（超耐心小狗.jpg）】

【無名變态：老婆看見家門口的東西了嘛～嘻嘻，都是我給老婆買的捏～（小狗乖巧等誇.jpg）】

【無名變态：我和無敵讨厭鬼可不一樣，她肯定會送一些讨好長輩的東西，我只在意老婆～所以我買的這些零食和飲料，都是專門給老婆買的喔～】

【無名變态：老婆喜不喜歡吖？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吖～喜歡什麽要告訴我唷～我下次還給老婆買～】

【你那天全程跟着我們回B市的？】

【無名變态：哼！老婆大笨蛋！我剛說過的話，老婆就不記得了！（小狗生悶氣.jpg）】

【無名變态：嗚嗚嗚我不是說了嘛，這兩天超忙的，哪裏會有時間跟在無敵讨厭鬼的車子後面吃車尾氣啊！】

【無名變态：而且就算我有時間！我也絕不會這樣幹！】

【無名變态：嗚嗚嗚我才不要一個人孤零零地開着車，看我的老婆坐在別人的車上呢！】

【那你怎麽知道我家地址的？】

【無名變态：（小狗大眼睛眨呀眨.jpg）】

【無名變态：拜托！我可是世界上最最最愛老婆的人欸！要是連老婆住哪裏都不知道，我還配愛老婆嘛！！！】

虞姜：“……”

是她自取其辱，問了個蠢問題。

【你既然沒跟過來，那你為什麽前面說她往我們家送東西了？】

【無名變态：（小狗懵圈.jpg）】

【無名變态：哈？？？？？？】

看得出來，她好像真被問懵了。

【無名變态：啊這？？？上老婆家做客，往老婆家裏送點上門禮物，這不是基本操作嗎？（呆呆小狗.jpg）】

【無名變态：我猜錯啦？無敵讨厭鬼那天是空着手進老婆家的？】

【無名變态：天吶！她居然連這點禮節都不懂嗎？啧啧啧，好爛好沒品的一個讨厭鬼哦。（小狗嫌棄.jpg）】

【無名變态：老婆你看她～連送東西都不會～不像我～又貼心又有錢～就算沒被老婆邀請上門～還會主動給老婆送～】

【無名變态：老婆！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她不值得！請老婆棄暗投明，狠狠喜歡我！】

【滾！真不要臉，我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你！】

【無名變态：沒關系沒關系～我喜歡老婆就夠嚕～我好喜歡老婆呢～（小狗比心.jpg）】

【誰和你說她沒送的，她送的可多了！】

【還有，你別再給我買任何東西了，拿去扔進小區垃圾桶裏還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

【無名變态：哼！我不！（倔強小狗.jpg）】

【無名變态：憑什麽她能送，我不能送！嗚嗚嗚老婆你老是雙标，老婆雙标戳痛我傷痕累累的心嘤嘤嘤。】

【我也沒讓她送了，所以你也別再送！】

【無名變态：汪嗚～】

【無名變态：原來是醬紫～那我乖～】

【無名變态：聽話的我有沒有獎勵，好幾天沒看見真實的老婆，想老婆了，嗚嗚嗚老婆拍張照給我看看。】

【？？？】

【你有病吧？好端端的拍什麽照？】

【無名變态：老婆真乃在世神醫！我其實得了超愛老婆的相思病，要是三分鐘之內看不見老婆的自拍照，我就要鼠翹翹了～（小狗吐血.jpg）】

【滾！那你趕緊死吧，死遠點，最好死在外太空！】

【無名變态：就算我死在外太空，我也會變成鬼回來繼續纏着老婆的！】

【滾！】

【無名變态：老婆真的不能拍給我嗎？嗚嗚嗚想看老婆，我要看嘛，求求你了，給我拍一張嘛老婆嗚嗚嗚。】

虞姜最後還是拍了一張過去。

因為她想起自己曾在警/察/局前答應褚傾子的事。

為了暫時穩住這個變态，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忍了！

收到照片的無名變态，激動得像個尖叫大馬猴。

虞姜看着滿屏沒有營養的“啊”，眼不見心為淨地直接拉黑。

【無名變态：（乖巧出現.jpg）】

【無名變态：老婆我乖乖的，不要再拉黑我了嘛嗚嗚嗚～】

【嗚個屁，還不是會被你弄回來。】

【無名變态：嘻嘻，老婆看破不說破嘛～】

【無名變态：[對方向您轉賬131400元]】

【無名變态：[對方向您轉賬52000元]】

【無名變态：老婆自拍辛苦嚕，請收下我小小滴愛～（比心心.jpg）】

【無名變态：另一個紅包是折現的錢喔～既然老婆不讓我買東西，那老婆自己拿錢去買喜歡的好啦～】

【滾吧，我要出門吃飯了。】

【無名變态：[對方向您轉賬5200元]】

【無名變态：請老婆吃飯飯～雖然我這幾天不能陪在老婆身邊，但老婆還是要照顧好自己哦～】

【無名變态：要是老婆回來被我發現餓瘦了！我可是要不高興的！】

【無名變态：那老婆去吃飯叭～老婆揮揮～愛你愛你～】

虞棉英正窩在沙發上玩開心消消樂，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擡。

“親愛的虞小姜同學，你知道你和小褚同學打了多久的電話嗎？還沒談戀愛就膩歪成這樣，你倆以後要是真談了，該不會二十四小時都要把嘴親在一起吧？”

虞姜：“虞女士，我覺得你和遲小淨同學可以抽空做個親子鑒定，我懷疑你倆才是親母女。”

講話的直白程度，真的是一模一樣。

她看了眼客廳裏的這些零食，淡定道。

“我和傾子說過了，她以後不會再送了。”

//

國慶放假第三天。

早上六點二十三分，正在呼呼大睡的虞姜，被一通電話打斷美夢。

手機那頭的遲小淨同學，異常興奮。

“虞小姜同學！醒了嗎！”

虞姜打了個哈欠，無償贈送一則冷笑話：“半小時後醒。”

“調皮，那現在和我聊天的是鬼嗎？猜猜我在哪兒？”

虞姜耷拉着眼皮：“你準備去A市了。”

遲淨驚詫：“你怎麽知道？！你在我手機上安裝違規軟件了？”

虞姜被吵醒，一時也醞釀不出新的困意，索性起床。

她扔下打開免提的手機，下床去拿今天要穿的衣服。

“不是你自己和我說的嗎？要提前回去找學姐，不過你今天就走，實在太快了吧？”

一般提到國慶小長假，普遍認為就是七天。

偏巧今年的十月一號是周六，所以原定的七天假期，最終延長為九天。

虞姜和褚傾子約好七號就會回學校，所以她當時在車上才會說接下來有七天見不到面。

本以為遲淨口中的提前，頂多提前三四天。

誰成想，這才放假第三天，她就打算回去了。

遲淨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解釋道。

“我爸媽和我阿姨一家報了旅行團，下午就要坐飛機走，我一個人在家裏反正沒事，幹脆就去找學姐了。”

“阿姨他們報團沒帶你啊？”

“是我自己不感興趣，而且我現在的任務不是和家人去旅行，而是早點把學姐追到手，争取明年帶學姐一起去旅行！”

虞姜很捧場地拍拍手：“你有這種決心，遲小淨同學，你将來做什麽都會成功的。”

剛誇完，她表情一僵，連忙問：“你不會在開車吧？開車不能打電話！”

遲淨很是悠閑：“我知道開車不能打電話，我在吃早飯呢。”

說着，她故意發出很大聲的吸溜聲，應該是在喝豆漿。

“我主要是想順便問一下你，褚傾子怎麽說，到時候會來接你嗎？”

虞姜：“啊，抱歉，那天她沒提，我也忘了問，等下她醒了我問問，到時候發微信和你說。”

“行，那就先這樣，我跟你說，我現在特興奮，總感覺今天會是個不平凡的日子。”

虞姜笑着附和：“行，那我就祝你‘美夢成真’，今晚就脫單。”

遲淨對此表示很滿意。

“借你吉言，拜拜。”

//

虞姜一直等到八點整，才敢給褚傾子發消息。

【早上好，你醒了嗎？】

由褚傾子那端發出的視頻申請，回答了她的問題。

褚傾子在畫面裏沖她笑得溫柔。

“早上好，寶寶，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虞姜：“那個神經病沒提讓你來接我的事，七號的時候，我直接坐遲淨的車回去……”

虞姜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因為褚傾子現在的樣子，委屈得就跟被主人抛棄的可憐小狗一樣。

虞姜的心腸還沒有硬到可以無視她這副表情的程度。

她一邊忍受着良心的煎熬，一邊迅速擡起手，遮住屏幕。

沒了褚傾子那張臉的幹擾，她終于能把話補全。

“我到時候直接坐遲淨的車回去，我們在公寓碰面就好。”

褚傾子委屈得都快哭了：“坐我的車不行嗎？我想接寶寶一起回學校。”

意識到她的聲音也會影響自己的虞姜，冷漠又無情地撒了謊。

“那就這麽說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拜拜。”

她這回有打過招呼，因而挂斷的動作，再也不會覺得心虛。

褚傾子很快發了消息過來。

虞姜沒敢看，她覺得如此逃避的自己實在很可惡，可她也實在沒轍了。

虞女士說得對，一個人開十幾個小時的車，真的很危險。

她不希望褚傾子出任何意外。

而這個理由，顯然當事人不會在意。

所以她也就不打算浪費口水和她好好商量了。

虞姜去客廳待了半個小時。

時間一到，她立刻折回卧室。

本來是想看褚傾子後面說了什麽，結果最新置頂的消息發送人，變成了無名變态。

【無名變态：老婆～早上好～（小狗叼玫瑰.jpg）】

【無名變态：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糾纏老婆的！老婆請放心！絕對不會再發生前兩天那樣的惡性失蹤事件了！（堅定小狗.jpg）】

【無名變态：老婆對不起，我有件事忘記和老婆說了！（小狗認錯.jpg）】

【無名變态：老婆打算什麽時候回學校呀～回學校的時候，記得讓無敵讨厭鬼親自開車來接老婆喔～】

【？】

【你是不是有病？】

【你知道連續開十幾個小時的車是什麽概念嗎？】

【你要是閑得沒事幹，早點找個班上，別成天找這種龌龊的理由折騰她！】

【無名變态：老婆你講這話也太傷人了嗚嗚嗚。】

【無名變态：嗚嗚嗚我怎麽會不知道開十幾個小時的車是什麽概念！】

【無名變态：我每次從學校開回自己家，都得開十五個小時，我難道不委屈嗎！我難道不能也被老婆心疼一下嗎！】

【無名變态：嗚嗚嗚老婆只心疼她，從不心疼我，嗚嗚嗚老婆大壞蛋！】

【無名變态：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個心機讨厭鬼和老婆抱怨的？那個死綠茶！她怎麽敢的啊！！！】

【無名變态：她也開十幾個小時，我也開十幾個小時，她一路上有老婆陪伴，我一路上只能看着挂在車裏的老婆照片聊以慰藉，她哪來的臉說自己辛苦啊！！！】

【無名變态：啊啊啊氣死我了！死綠茶！死綠茶！無敵讨厭的死綠茶！】

【無名變态：要不是我不能親自開車接送老婆，我怎麽可能甘心讓她替我送！】

【無名變态：嗚嗚嗚我的副駕駛座上放着的應該是老婆的屁股大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可惡空氣嗚嗚嗚。（嫉妒小狗.jpg）】

虞姜：“……”

【你既然知道開十幾個小時的車很累，那你就應該将心比心！而不是自己不好過，也讓別人不好過！】

【無名變态：那老婆說愛我，我就放過她。（小狗期待搖尾巴.jpg）】

【知道了，我會讓她來接的。】

【無名變态：？？？】

【無名變态：就是讓老婆你說一句愛我有那麽難嗎！！！】

【無名變态：嗚嗚嗚就是讓老婆騙我一次而已，有那麽難嗎！！！】

【無名變态：我今天将會給全世界壞臉色看！當然嚕，老婆除外。（小狗貼貼.jpg）】

【無名變态：老婆不肯愛我，歸根結底還是無敵讨厭鬼的錯！】

【無名變态：揍她揍她揍她揍扁她！（拳擊小狗.jpg）】

【無名變态：哼！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反正老婆遲早是我的，就讓她再潇灑一段時間！到時候有她哭的！】

【滾！別惡心我！】

【無名變态：對嚕老婆！到時候記得給我拍照打卡喔～】

【無名變态：要把無敵讨厭鬼一起拍進去，這樣我才會相信老婆真的上了她的車！】

【知道了，滾吧。】

虞姜趕走她後，頭開始痛了。

她才剛拒絕過褚傾子，現在又要因為死變态的要求重新拜托她。

完全可以想象，褚傾子會用什麽樣的眼神看她。

虞姜深深嘆口氣，沒有看褚傾子發了什麽，直接試着給她打電話。

語音通話被毫不客氣地挂斷。

虞姜猜到這個結果，反應如常。

可她沒想到，對方之所以挂斷，只是為了換成視頻通話。

通話接通。

畫面裏的人，又恢複成往常那副溫柔得令人無可挑剔的樣子。

她肯定知道虞姜剛才是在騙人，但還是佯裝不知，語氣自然地問。

“寶寶，你忙完了？”

虞姜嗯得格外心虛。

見她躲閃着眼神不敢看* 自己，褚傾子寵溺而無奈地笑了聲。

“寶寶現在特意打給我，是不是想說，我到時候，可以親自去接寶寶了？”

虞姜詫異：“你怎麽知道？難道那個神經病也聯系你了？”

褚傾子嘆氣：“寶寶上次來找我，就是這副表情，所以寶寶在想什麽，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虞姜表情覆上歉疚。

“你是不是很生氣？”

“我的确有點小情緒，但不是生氣。”

虞姜猜測：“是傷心嗎？”

褚傾子柔情似水地看着她：“不，只是單純的開心，因為我是真的想親自接寶寶回我們自己的家，寶寶，謝謝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虞姜慌忙偏開視線。

要命了。

臉肯定超紅！！！

她還沒做好檢查臉蛋狀态的心理準備，那頭的褚傾子，卻是破天荒地主動挂了電話。

“寶寶，我這邊也有點事，先挂了，拜拜。”

知道沒人看着自己，虞姜得到喘息的機會。

她想打開相機看看自己臉是不是真的紅了，恰好看見褚傾子發了條新消息過來。

【AAA傾子：寶寶臉蛋粉粉的，像蘋果，好可愛，真想咬一口。】

【（對方的消息已撤回）】

【AAA傾子：寶寶，不小心點錯表情包了，那我們到時候見，寶寶拜拜。】

虞姜：“……”

她随手點了個小貓揮揮的表情包。

緊接着，虞姜把結果告訴了遲淨。

遲淨不知道被什麽耽擱了，明顯還沒出發，一看見消息，秒回。

【遲小淨：啧啧啧，還真打算來接你啊，她對朋友這麽好，有對她的父母這麽好過嗎？她父母知道了不會寒心嗎？】

【遲小淨：不好意思，剛才在抖音評論區和腦殘對罵，一下子套錯公式了。】

【遲小淨：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對方的消息已撤回）】

【遲小淨：她人真不錯啊，行，既然她都特意來接你了，那你就和她一起回去吧，那噴子回複我了，我不和你說了，看我不罵死那個臭腦殘，走了走了，有事回聊，拜拜。】

虞姜：？

什麽亂七八糟的。

//

首都時間，晚上六點零九分。

吃完晚飯回到卧室裏的虞姜，接到了一通從A市打來的、備注名為“遲小淨”的電話。

那頭的人剛沙啞着嗓音叫了下她的名字，下一秒瞬間破防，哭得無比心碎。

遲淨在虞姜眼裏的形象，就是一只樂天派的快樂小狗。

兩人認識這麽久，虞姜只見她哭過一次。

哭的原因也很奇葩，不是因為傷心或者其它糟糕的情緒，純粹是被洋蔥搞哭的。

——為了歡迎第一次來家裏做客的虞姜，從小就沒下過廚的遲小淨同學，準備親手為虞姜做一頓午飯。

于是就在切洋蔥的時候，被洋蔥弄哭了。

此刻聽她哭得這麽傷心欲絕，虞姜心疼的同時，對那位只見過照片、卻從沒真正接觸過的學姐，産生了怨意。

遲淨今天是去找她的，現在哭得這麽悲痛，肯定是因為對方。

當務之急不是譴責對方，而是應該先把聽着快哭暈過去的遲淨安撫好。

可虞姜在安慰遲淨這件事上，犯了難。

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只能試探着問：“你現在沒在她家吧？是在酒店裏嗎？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好不好？”

遲淨哭得很慘烈，耳朵倒是挺好，聞言，拒絕了。

“不用嗚嗚不用來找我，我還在嗚嗚我還在學姐家裏。”

虞姜頓時急了，這家夥怎麽明知道是火坑，也已經被燙過了，還要留在火坑裏繼續被燙呢！

“她都害你傷心成這樣了，你還留在她家裏幹嘛？你把她家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給你在附近定個酒店。”

“真的不用，她沒有嗚嗚，她沒有傷害我。”

完全沒有說服力的一句話。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為她說話！我和你認識這麽久，就沒見你哭得這麽傷心過，你不是因為她哭的，那還能是因為誰？你爸媽嗎？”

“是她，但她真的沒有傷害，嗚嗚傷害我。”

虞姜第一次體會到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深深吐了口氣：“那她到底怎麽把你弄哭的？你把過程完完整整告訴我，我再判斷到底是不是她的錯，這樣總可以吧？”

遲淨在那邊哽了一下，抽噎着問：“你都不懂，我能和你說嗎？”

虞姜聽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不說怎麽知道我懂不懂？你既然擔心我不懂，那你還打給我幹嘛！”

說完，又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是她有些急了，現在最傷心的是遲淨，不管再怎麽樣，自己也不該和她置氣的。

虞姜很迅速地向她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情緒有些激動了。”

說完，她緩了語氣，溫聲安慰。

“可是你都沒和我說過，怎麽會知道我一定不懂呢，對不對？

“你這時候不打給別人，第一反應是打給我，說明潛意識裏還是相信我的，是不是？

“所以就當是我拜托你，就和我說說嘛，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不好？”

遲淨的确有被她安慰到，哼哼唧唧地還是說了。

“嗚嗚嗚，她把我扣了，嗚嗚嗚，我一直以為她要被我扣的，結果我親到一半，她就把我反壓到床上了，嗚嗚嗚你能懂嗎，嗚嗚嗚我就說你不懂，你連嘴都沒和別人親過，你怎麽可能懂什麽叫扣嗚嗚嗚，我的信仰崩塌了，學姐她平時看着那麽乖那麽單純，她居然反過來扣我，嗚嗚嗚她還扣了我三次，要不是我騙她說我真的沒有力氣了，她肯定還要再扣嗚嗚嗚，她騙了我，她根本一點也不純情，她純色嗚嗚嗚。”

虞姜：？

虞姜：？？

虞姜：？？？

什麽東西？？？

你在說什麽東西？？？

為什麽每個字我都能聽得懂，加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呢？？？

所以到底什麽是扣啊？！！

怎麽感覺全世界都在扣，就我沒得扣啊？！！

那頭的遲淨，哭訴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虞姜頓時又緊張起來。

“遲小淨？你怎麽沒聲了？不會是哭暈過去了吧？”

一陣陌生的女聲從那頭傳來。

聲音清泠動聽，卻似破碎的月，透着股疏離的涼意。

“是虞學妹吧，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就先替她挂了，再見。”

“乖乖還有力氣哭，看來是我……”

話沒聽全，電話已被挂斷。

虞姜捏着手機，目光呆滞得像是被巴掌扇蒙了。

隔了半分鐘多，她才醒神。

遲小淨同學說得對。

她的确不懂。

所以，到底什麽是扣啊？

這個問題，在三小時後得到了解答。

元氣恢複的遲小淨同學，在九點多的時候，又打了電話過來。

虞姜暫停電影，按下接通。

遲淨的聲音明顯使用過度，聽着異常沙啞，但是哭腔沒了。

她開門見山：“剛才忘了告訴你一聲，我和學姐在一起了。”

虞姜并不意外這個結果，但聽她說得這麽正式，還是很捧場地鼓了下掌。

“恭喜恭喜。”

“行，那就先這樣，我今天很累，要先睡了。”

虞姜攔住她：“我能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什麽是扣你？”

“咳咳、咳咳咳。”

遲淨本就沙啞的聲線，聽着更沉了。

“這種事還真不好直接告訴你，有了，你等我兩分鐘，我給你發個網站，你看完我給你找的視頻，就能得到答案了。”

虞姜好奇心更勝了。

遲小淨同學之前可是什麽都願意和她分享的，現在卻不能直接告訴她，到底扣是什麽，居然這麽神秘？

說兩分鐘，真就只隔了兩分鐘。

【遲小淨：】

【遲小淨：吶，網站看見了吧，你直接打開看就行。】

【遲小淨：我挑的這部幾乎都是近景鏡頭，而且沒什麽前溪，你也不用拉進度條，就讓它自然放就行。】

【遲小淨：這樣你可以更直觀地感受什麽叫扣，但對你來說，因為是第一次看，畫面估計會給你帶來很大的沖擊力。】

【遲小淨：你看之前先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感到不适，立刻退出！】

【遲小淨：你和學姐不一樣，你是真單純，所以你肯定不需要扣，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先放棄這個知識點，以後讓你女朋友親自教你吧。】

【遲小淨：對了，你帶耳機回家了吧？看的時候，先把耳機帶上。】

虞姜見此，乖乖跑下床，去拿了書桌上的藍牙耳機。

一切準備就緒，她半是緊張、半是期待地點開這個很可能要替她打開另一個世界大門的網站。

然後，虞姜就被看見的內容驚到了。

她截圖，發給遲淨。

【打不開，被屏蔽了。】

【遲小淨：（流黃豆汗.jpg）】

【遲小淨：微信直接打開肯定看不了啊，用浏覽器看，記得開無痕模式。】

虞姜照做。

等頁面終于刷新出來，看見待播放視頻的封面時，她小臉瞬間漲紅，手下一抖，啪嗒一聲，手機直接摔到地上。

這這這、這是什麽啊！！！

視頻的封面，用的正是視頻內容中的某一幀。

而這一幀的畫面，實在刺激。

半分鐘後。

小臉通紅的虞姜，灰溜溜下床撿回手機。

還是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時長僅八分鐘的純扣視頻，終于結束。

初步掌握新知識的虞姜，姿勢別扭地去衣櫃裏拿幹淨內褲。

小小的布料被揉成一團，虞姜将它随手塞進睡衣口袋裏。

虞棉英他們今晚都不在家，摸黑按亮浴室燈的虞姜，突然被驟然響起的門鈴吓了一跳。

該不會是虞女士他們回來了吧？！！

不對，這是自己家，他們不需要按門鈴。

門鈴又響了一聲。

虞姜沒辦法，只好先去看看究竟是誰。

她順手打開客廳燈，繼而捂着鼓鼓囊囊的口袋，加快腳步去給對方開門。

多半是虞女士的朋友，只要告訴對方大人不在家，對方應該就會識趣地走人了。

虞姜心裏這般想着，腦袋湊近貓眼，一看究竟。

當看見門外那張漂亮卻又堪稱恐怖的臉時，虞姜臉都吓白了。

褚傾子，她她她、她怎麽在這種時候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