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四十
第40章 四十
虞姜今晚半點酒未沾。
片刻前的确因陷入情/欲而出現過短暫的思緒迷離, 眼下唇已被松開,沒了這方面的影響,她自是變得清醒。
虞姜很清楚, 酒精不是什麽好東西。
它是引人失控的魔鬼, 最喜歡幫助人類将自己內心壓抑最深的欲/望, 全部釋放出來。
很顯然, 褚傾子今天就中了招。
她會這般“不守規矩”,不過是醉酒之後, 身體順應了最本能的生理需求而已。
可是她醉了, 虞姜沒有醉。
若是自己真的縱容她此番舉動, 無疑是在她們平靜而美好的純粹友誼上, 倒了一桶油。
只需小小的一點火苗, 就能将這段友誼, 燒得連灰都不剩。
褚傾子是唯一能夠決定是否要放火的人。
确切地說, 她明早清醒時的狀态,将決定這把能夠燃盡友情的火,是否會燃起。
遲淨說, 喝斷片的褚傾子,只要不被刺激, 就不會想起今晚發生的事。
出現這種結果的概率,并非百分之百。
哪怕它高到99.99%, 膽小的虞姜, 依舊只能看得見那失敗的0.01%。
因而在褚傾子即将真正吻上自己鎖骨的剎那,她堅定又哀傷地再次選擇了拒絕:“真的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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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顫音,在寂寥又深沉的黑夜裏, 顯得格外惹人憐惜。
帶着哭腔的拒絕,将空氣裏僅留的一絲暧昧氣息, 徹底打散。
黑暗摧毀了虞姜的視覺,叫她一時看不清身前人的神情。
只從胸前逐漸變淡的熱氣來判斷,對方應該是放過了她。
心頭的窒悶感才剛散去些許,又因褚傾子攥住自己領口的動作,重新積聚。
好在她不是想殘暴地繼續往下撕扯,只是為了幫忙扣好那幾顆剛被解開不久的細扣。
小小的紐扣,很快将暴/露在外的肌膚,全部重新包裹進睡衣裏。
虞姜腦子裏的負面情緒,也在她一如既往的溫柔動作中,一點點消失不見。
眼瞧着一切就要恢複如初,褚傾子擡起手,揉了揉虞姜的腦袋。
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虞姜一個沒忍住,嗚嗚哭了出來。
喝醉之後的褚傾子,說不來道歉的話。
但安慰哭泣的虞姜,仿佛早已成為她的另一種本能。
虞姜被她抱入懷裏,因為嗚咽而顫抖的後背,很快附上一只溫熱的、熟悉的、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的手,一下又一下,拍得甚是溫柔。
虞姜一直很好哄。
只在褚傾子懷裏賴了不到三分鐘,哭聲就止了。
她伸出手摸索一陣,成功揪住褚傾子的衣角後,輕輕拽了拽。
哭過之後的聲音,軟得像剛做出來的雪媚娘,帶着點涼意。
“放開我,我要去洗把臉。”
此時的褚傾子,雖然在親密行為上有些“放肆”,但在照顧虞姜方面,倒是優秀得和清醒時別無二致。
長手撈過虞姜上床前脫下的、随手放在床尾的外套,親自替虞姜穿好,才讓她下床。
虞姜走,她也踩上拖鞋跟着走。
就像虞姜花費重金聘請的貼身保镖,又瘦又長的一道身影,寸步不離地罩着她,似乎能将她護到生命盡頭。
進到浴室,虞姜還沒抽洗臉巾呢,就被默不作聲的人抱上了洗手臺。
褚傾子開始替她完成接下來的一切動作。
一邊将水龍頭往熱水的方向打開,一邊抽了洗臉巾,等水溫适宜,再将其打濕。
虞姜哭得不算慘烈,只有眼尾處,透着淡淡的嫣紅。
兩人誰也沒說話。
虞姜乖乖把頭低下一些,任其動作。
褚傾子則單手捧着她半張臉,另一只手拿着溫熱的洗臉巾,替她把臉上那片未幹透的淚痕擦淨。
安靜不過片刻,虞姜看着面色溫柔的褚傾子,軟聲開了口。
“你剛才那樣跟着我,好像……”
褚傾子動作頓了頓。
如此熟悉的開場白,接連兩次為心上人無痛當媽的經歷,讓她也不由得産生了一點PTSD。
她很快在心底嘆了口氣。
也罷。
今晚終歸是自己的錯。
就算再次被叫媽,也是應得的。
虞姜說到一半,其實有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往下說。
轉念一想,褚傾子現在醉着呢,多半也聽不懂自己的話。
有了這層底氣,她補全了沒有說完的話。
“你剛才那樣跟着我,好像小狗哦。”
虞姜外婆家養的是一只小土貓,它很會撒嬌,也很黏人。
每次虞姜一回老家,它就會黏上來,喵嗚喵嗚地要虞姜抱。
奶奶家也在農村,也有養寵物,不過是一只小土狗。
它也很黏虞姜,只不過不是要讓她抱,而是像衷心的騎士般,一天二十四小時地跟着她。
虞姜躺在床上睡覺,它就會窩在床邊,陪她一起睡。
要上洗手間的話,它也會跟着,老老實實蹲守在門口,等着虞姜出來。
虞姜說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褚傾子的頭——每次她這樣揉小土狗的腦袋,它都會開心地搖起自己的小尾巴。
褚傾子沒有小尾巴,但她有嘴巴。
聽完虞姜給自己安排的新身份,她只是靜靜地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末了,認真重複。
“嗯,是寶寶的小狗。”
虞姜并沒有因此陷進面前這雙仿佛有魔力的眼眸,她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表情瞬間變得耐人尋味。
她也安靜地盯着褚傾子看了十多秒,最後,同樣真誠地告訴她。
“你放心,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絕對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褚傾子:?
虞姜拍拍她的肩,狀似安慰:“你可能還是過得太壓抑了,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叫诶斯诶姆吧?”
聽說玩诶斯诶姆的這類人,都喜歡互稱主人或小狗的。
萬萬沒想到,褚傾子不但有口水癖,居然還有這種癖好。
虞姜還挺替她着想,好心地提醒她:“你好像能聽懂我說的話,那你記住了,以後盡量別在其他人面前喝醉,不然你這種唔——”
褚傾子耐心告罄,直接以吻封唇,用這種簡單幹脆的方式,把她剩餘的糟糕話,全數堵了回去。
淺吻了一會兒,把人松開。
向來溫柔體貼的她,難得有些咬牙切齒。
“我不是那樣的人。”
虞姜:“那你幹嘛說自己是狗?我之前說你是我媽,你不是不太喜歡聽嗎?”
褚傾子被她不解風情的腦回路打敗,報複性地撇下一句。
“行,那今天我是你的狗,也是你的媽。”
她實在憋屈,連一貫的親昵稱呼都忘了使用。
說完,不給虞姜再次氣人的機會,一把扣住她的下巴,重重又吻了上去。
虞姜很快就被吻得神智不清。
暈暈乎乎的腦子裏,飄着一行字。
媽媽和女兒是不能親嘴的!
//
喝醉的是褚傾子,第二天醒得更晚的,反倒是虞姜。
被褚傾子叫醒時,她還有些迷糊。
半睜着眼同對方直視将近一分鐘,猛然清醒。
虞姜見她神清氣爽,一點也沒有宿醉的樣子,有些驚訝。
“你身體素質這麽好啊?一般人喝太多酒的話,第二天早上醒來,不是都會頭疼什麽的嗎?”
褚傾子沖她笑得溫柔。
“可能是寶寶昨晚照顧得好,我現在一點事也沒有呢。”
虞姜臉色一赧。
昨晚她什麽力也沒出,就連洗澡這種事,都是喝醉的褚傾子自己做的。
如果非要說她在“照顧醉酒褚傾子”這件事上有什麽貢獻,不知道同當事人接吻算不算。
因為昨晚很堅定地拒絕了想要在自己身上“放肆”的褚傾子,虞姜現在面對她,一點也不心虛。
她純粹是出于好奇才問的問題。
“你現在能想起來,昨晚喝醉之後,自己都做過什麽嗎?”
褚傾子一副早就料到她會這麽問的神情,也沒瞞着,如實告知。
“能記住的不是很多,只記得寶寶好像在浴室裏說我有诶斯诶姆的癖好。”
虞姜瞬間尴尬得想當場扣出三室一廳:“你怎麽光記住這個了。”
褚傾子微微一笑:“我倒是慶幸我能記住這個,這樣我才能在清醒的狀态下,再次替我自己澄清一遍,寶寶,我真的沒有這種小衆癖好。”
虞姜差點想說,那你昨晚怎麽能那麽自然地就說要當我的狗。
還好這次理智成功阻止了嘴巴,才沒有把這種糟糕的話說出來。
既然褚傾子只記得最關鍵的對話,那其它沒那麽重要的,就無需再提了。
想完,她也跟着笑笑:“我知道的,昨晚我就相信了,那我起床,你等我一會兒,我們就去上課吧。”
浴室內。
虞姜邊刷牙,邊給遲淨發消息。
【我是明智的!】
【還好我昨晚沒有問她!】
【剛才她和我說,她能記得昨晚的一些事,要是昨晚我真的問了,那我現在肯定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小貓嘆氣.jpg)】
【遲小淨:我剛睡醒。】
【遲小淨:萬幸萬幸,恭喜恭喜。】
【遲小淨:(放煙花.gif)】
//
上午的課,十點多就結束了。
褚傾子照常把今日的“午飯決定權”交給虞姜。
“那就去吃二食堂的煲仔飯吧,吃完去圖書館休息一會兒,午休結束,咱再回來繼續上下午的課。”
“好。”
這個點,食堂人不多。
負責占位置的虞姜,很快找了個相對角落的位置。
坐下之後,她扭頭看了眼煲仔飯的窗口,找到那抹身影後,拿出手機放大鏡頭,拍了張相對模糊的照片,發給褚傾子。
【猜得到我今天挑了哪裏的位置嘛?】
遠處的褚傾子,應該是聽到了微信消息自帶的通知音,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內容。
下一秒,幾乎不帶半點遲疑,直直朝着虞姜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兩雙眼睛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對視上,目光碰撞的一瞬間,虞姜心頭随之一顫。
手機發出一陣響,是那頭的褚傾子發了消息過來。
【AAA傾子:寶寶,我找到你了,對嗎?】
虞姜平複了下心情,打字回複。
【你也太厲害了,該不會是在我身上裝了監視器吧?】
後半句話,是明顯的玩笑話。
褚傾子也很清楚,并沒有當真。
【AAA傾子:這是我的直覺,結果沒想到,和我想象的一樣準。】
【AAA傾子:那寶寶在位置上乖乖等我吧,我繼續排隊了。】
【好。】
虞姜退出微信,決定刷會兒小紅書消磨時間。
剛看了七八個帖子,就聽見有人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敲擊聲吸引了虞姜的注意力,她聞聲擡頭:“這麽快就、欸,好久不見,沒想到今天這麽巧,在這裏碰見你了。”
用這種方式和她打招呼的,正是那個一起參加聯誼的奶奶灰。
虞姜看了眼她手裏端着的黃焖雞,份量很多,一看就是雙人份。
她順口問了句:“和你女朋友來吃飯啊?”
奶奶灰嗯了一聲,簡單解釋:“她上午沒課,這會兒正在宿舍裏化妝,我怕等會兒人多,就先來把飯打了。”
她掃了眼虞姜她們還沒放回儲物屋的課本,了然:“你室友去幫你打飯了?”
虞姜沒有多解釋,畢竟褚傾子的确也可以算是室友。
“嗯,我們也怕等會兒人多,所以我在這裏占位,她去買飯。”
寒暄結束,奶奶灰道出過來找她的目的。
“那次不是說以後要是在學校見到了,就要請你和室友吃飯的嗎,擇日不如撞日,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碰到,既然現在碰到了,那我就直接把飯請了。”
虞姜早把這件事忘了,連忙拒絕。
“不用的不用——”
奶奶灰一臉嚴肅地打斷她:“我很迷信的,要是條件達到了卻不兌現,我自己會有破財的風險,所以這頓飯,本質上還是為了我自己,知道嗎?”
她這話太耳熟,虞姜不久前,剛從遲淨口中聽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只好把收款碼打開。
還沒報金額呢,奶奶灰已經把錢轉了過來。
“掃好了,你看看,錢入賬沒有。”
虞姜看了眼金額,驚道:“不用這麽多,我倆中午吃的煲仔飯,十二元一份,你給我轉二十四元就行了。”
“算來算去太麻煩,我直接給你湊個整,多的你們自己再去買兩杯奶茶。”
奶奶灰扭頭看了眼窗口那邊,她視力還行,很快就看見煲仔飯的窗口。
“說起來,我還沒在你們學校吃過煲仔飯呢,味道怎麽樣?”
虞姜立刻比了個贊,提到自己喜* 歡的食物,眼裏瞬間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我個人超喜歡,價格也不貴,十二元可以選兩種基礎搭配菜。”
奶奶灰點點頭:“行,那我下次點,我女朋友應該快來了,我先去找座位等她了。”
“好,今天謝謝你請我們吃飯,下次有機會再遇到的話,我和我室友請你們吃。”
奶奶灰比了個OK,轉身走了。
虞姜剛低下頭,打算繼續看手機,奶奶灰又走了回來。
她面帶糾結:“我覺得還是得問一下你。”
虞姜被她盯得有些緊張:“怎麽了?”
“你是不是,其實有點抗拒同性戀啊?”
虞姜:???
她一臉茫然:“我不抗拒啊,是我無意間做了什麽,讓你産生誤會了嗎?”
奶奶灰松了口氣:“不讨厭就行,那你把我微信删了,是有其它原因嗎?我加你沒有別的意思,當時是想着到時候我來找我女朋友了,如果時間湊巧,就和你約個點,把欠你的這頓飯請了。”
虞姜聽到她說微信被删,下意識懷疑她可能認錯人了。
還沒開口打斷,先想起某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如果沒猜錯,暗地裏把奶奶灰删掉的,就是那個死變态。
虞姜心裏有苦說不出,只能被迫撒謊,把鍋丢給并不存在的某個親戚的小孩。
誤會解除,奶奶灰也就放心了。
她心心念念的這頓飯已經請了,便沒再提重新添加好友的事。
關于這個小插曲,虞姜忍不住當着她的面感嘆。
“你性格也太好了,如果我是你,剛才肯定不會再來主動打招呼的。”
“我性格沒你說的那麽好,而且我剛才說那些,也不是為了讓你能答應而随口胡謅,我是真的挺迷信的。”奶奶灰強調,“尤其是和錢有關的任何事。”
“還有個原因,算是直覺吧,我感覺你像個單純的好人,應該不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所以就想着相信直覺一次。”
奶奶灰笑了一聲:“事實證明,我的直覺還挺準的。”
虞姜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也沒什麽要說的了,就祝你早日實現財富自由吧。”
“這話我愛聽,借你吉言,那行,我這回真走了,拜拜。”
奶奶灰前腳剛離開,虞姜後腳就打開了微信。
【你這個肮髒無比的死老鼠!滾出來!】
【無名變态:老婆我在~(小狗探頭出現.jpg)】
【你動過我微信列表了吧?我有個好友就是被你删掉的,對吧!】
無名變态倒是很誠實。
【無名變态:今天還是好聰明的老婆呢~老婆真棒~猜對嚕~】
【無名變态:[對方向您轉賬5200元]】
【無名變态:給聰明老婆的小獎勵~】
【滾!!!!】
【無名變态:不滾不滾~要滾也得先找哆啦A夢借縮小燈,把我縮小之後,在老婆身上滾~(小狗滾來滾去.jpg)】
虞姜體內壓不住的怒火,被她如此惡心的話,硬生生撲滅。
她放棄再找對方理論。
像她這種沒有道德廉恥、毫無人品下限的死變态,做什麽都不奇怪。
【滾!和你多聊一句我都嫌惡心!】
【無名變态:老婆罵完啦?那是不是就輪到我嚕?】
虞姜眼皮一跳,每次無名變态要發布惡劣任務時,她都會出現這種糟糕的生理性反應。
【無名變态:我看到老婆收下那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的錢了!我不喜歡!除了我的錢,老婆不許用任何人的錢!】
虞姜下意識擡頭掃了眼周圍。
憑這種方式,自然找不出究竟誰是暗藏在屏幕後面的這只變态死老鼠。
【無名變态:老婆真可愛呢~尤其是瞪着可愛的大眼睛找我的時候~好喜歡~(小狗汪汪.jpg)】
【無名變态:真希望老婆的視線能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就像我一直看着老婆一樣~(小狗舔舔.jpg)】
虞姜登時被她這話激出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滾!遲早有一天把你抓出來!陰魂不散的死變态!】
【無名變态:好期待呢~期待和老婆正式見面的那一天~】
【無名變态:老婆要不要猜猜看,等我們見面了,我會對老婆做什麽呢~】
【滾!等你到時候被警/車帶走,我看你還敢不敢這麽不老實!】
【你就等着去監/獄裏受罪吧!惡心肮髒的死老鼠!】
【無名變态:老婆下次再罵~我看到無敵讨厭鬼快回來了,可不能讓老婆餓肚子~】
【無名變态:既然無敵讨厭鬼要回來了,那老婆趕緊把剛才那筆髒錢丢掉吧!(焦急小狗.jpg)】
【無名變态:那個路人甲給老婆轉了多少?】
【100。】
【無名變态:[對方向您轉賬9900元]】
【無名變态:給老婆湊個整,把這些髒錢找個公益項目捐掉!】
【無名變态:我絕不允許老婆用除了我和咱爸媽以外任何人的錢!】
虞姜翻了個白眼。
【滾!別給我亂叫,惡心死了!】
【照你這麽說,那她平時為我花的錢,就不是髒錢了?】
【無名變态:無敵讨厭鬼不在讨論範圍內,讓她給老婆花錢是她的榮幸!老婆不光要花她的錢,還要多花!】
【無名變态:早點把她的錢花光!等她變成窮光蛋了,老婆就狠狠把她給踹了!】
【她就算再窮,你也比不過她一個腳趾頭!】
虞姜很快找到渠道,把這一萬塊捐了。
捐完款,她保存好捐款憑證,把截圖甩了過去。
【拿着這個圖,滾吧!】
剛回完消息,褚傾子端着煲仔飯回來了。
虞姜調整好表情,笑着迎上她的目光。
“好香啊,你辛苦啦~”
//
國慶一過,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轉眼間,元旦将至。
對虞姜這種特別宅的人來說,其實每個節日的意義都不大。
她不在節假日的時候出門,比起感受人擠人的熱鬧,她寧願窩在自己的小房子裏,一邊看着電影,一邊感受同樣的快樂。
高中的時候,和她一起跨年的,除了虞棉英和姜澄之,還有遲淨。
把遲淨放在這裏不太準确,因為她并沒有在跨年的那一刻,也陪在虞姜身旁。
她會和其他朋友先去廣場上聽完倒計時,之後便騎着小電驢來找虞姜,和她面對面說完元旦快樂、互送完禮物,最後自己再慢悠悠地騎回家。
上大學之後,陪虞姜跨年的,變成了褚傾子。
她們一起跨的第一次年,是在公寓裏跨的。
虞姜提前幾天去網上買了裝飾材料,跨年當天再拿出來,和褚傾子一起把客廳裝扮好。
等倒計時還剩五秒的時候,兩人便一起數數。
數到零的同時,定好時的煙花小玩具,會自動發出煙花爆炸的聲音,為兩人帶來應有的儀式感。
今年的元旦安排,和去年的截然不同。
這次跨年的地點,是在郊區的一棟別墅裏。
和虞姜一起跨年的,不再只有褚傾子,還有社團的其他成員。
活動是社長和副社長共同組織的。
她們明年上大四,到時候要實習,也就很難再和大家相聚了。
所以兩人決定借此機會,邀請大家一起跨年。
在社團群裏說完別墅的地點之後,副社長又添了兩句。
【汪學姐:本次活動,全部消費僅由我們偉大的社長大人買單,此次為純女生局,有同性對象的妹妹們,歡迎攜家屬參加,有異性對象的妹妹們,很抱歉,這次只能獨自參加了。】
【汪學姐:本次活動,采取自願報名的方式,要來的,在群裏接個龍,不來的也接個龍,別人扣1你扣2,統計到明晚八點為止哈,要是有誰沒接龍,麻煩認識的提醒一下~】
虞姜看見群消息,直接跑去褚傾子房間,問她打不打算去。
褚傾子:“寶寶想去嗎?想的話我們就去。”
虞姜思考兩秒,點了頭。
“那我們去吧,社長她們人這麽好,還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要是不去,她們應該會挺失落的。”
最關鍵的是,對她來說,跨年的地點并不重要,和誰一起跨年,才是唯一重要的。
虞姜的想法,也是社團挺多人的想法。
因而最後的接龍結果,便是所有人都扣了1。
副社長很高興也很感動,大手一揮,直接在群裏發了個兩百塊的大紅包。
虞姜搶了個很吉利的數字:13.14。
她截了個圖,打算發給遲淨。
剛退出社團群的聊天框,就看見褚傾子突然也給自己發了個紅包。
虞姜還沒回屋,見狀當面問她。
“你給我發紅包幹嘛?”
褚傾子溫柔一笑。
“寶寶搶到的數字很好聽,我搶到的也很好聽,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想把好聽的祝福送給寶寶,祝寶寶明年在這方面,能夠得償所願。”
虞姜被她的話搞得雲裏霧裏,好奇地點開一看。
褚傾子搶到的紅包很小,比她的還小,但和自己的加起來,真的很好聽。
一個13.14,另一個不是52.00,剛好是5.20。
——1314520。
虞姜紅着臉沖回房,悶在被子裏散了會兒臉上的熱意,冷靜下來後,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動作。
把紅包截圖發給遲淨後,她說。
【我也有種直覺,今晚對我來說,可能也是個不平凡的日子。】
遲小淨回贈了當時的同款祝福語。
【遲小淨:那就祝我們的虞小姜同學,美夢成真,今晚就被褚傾子主動表白!】
虞姜先是一羞,再是一喜,最後臉色一白。
【快點撤回快點撤回!】
遲小淨知道她的“毛病”,什麽也沒多說,乖乖地把祝福收了回去。
然後很無奈地發來三個字。
【呸呸呸。】
//
首都時間,XXXX年12月31日,晚上十一點整。
衆人圍坐成一圈,打算用最經典的游戲,來度過今年的最後一個小時。
也就是聚會必備的,“真心話大冒險”。
卡牌是副社長特意帶過來的,就是為了這一刻。
在開始之前,她宣布了今晚的游戲規則。
和常規的真心話大冒險差不多,冒險挑戰失敗或者直接棄權,都需要接受半罐啤酒的處罰。
可以找人幫忙,但幫忙的那個人,罰酒變為一整罐。
副社長清了清聲,說出最後一點規則。
“真心話環節,請大家務必說真話,要是被第二個人拆穿,那說了假話的妹妹,就要獨自喝下兩罐啤酒,并且不得找人代替,大家都清楚了嗎?”
“清楚啦!”
“嚯,兩罐啊,有點狠了哦,副社長大人~”
“如果我抽到的問題是今天穿的內褲是什麽顏色,那你們是不是還得扒了我的褲子辨認真假?”
在場都是女孩子,聽她這麽一說,頓時笑作一團。
很快,游戲開始。
第一個抽到小鬼牌的,剛好是副社長。
“我的幸運數字是八,那就請抽到撲克牌八的妹妹,站起來準備抽卡吧。”
“哦吼,我是七,差一點~”
“好巧,我是九,也差那麽一點點~”
“誰是那個幸運八呢~”
七嘴八舌的猜測聲中,虞姜一臉菜色地站了起來。
“是我。”
“噗哈哈哈,小姜同學,你怎麽這副表情。”
“我将無償資助你兩元,乖,明天拿去買張彩票,中了分我一半。”
副社長笑着讓大家安靜,拿着卡牌走過來,讓她随機挑一張。
虞姜直接拿了最左邊的第一張,翻開之後,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個粉色的中文字——“真心話”。
副社長看了眼牌面,問她:“那我替你讀出來?”
“好。”
副社長揚聲,念出今晚的第一個真心話問題。
“請問小姜妹妹,你現在是否有喜歡的人呢?”
虞姜已經看過題目,等她問完,神色如常地回答。
“抱歉,我沒有喜歡的人。”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小姜同學,你可想好了哦,要是你說了謊,等下可是要罰兩罐啤酒的。”
虞姜一點也不緊張,坦然回應。
“姚學姐,我沒騙人,我現在真的沒有喜歡的人。”
剛才提內褲的那個女生,激動起來。
“快!到我最期待的戳穿環節了,有沒有知道實情的,快站出來,看看我們親愛的小姜同學,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她說完,衆人的視線默契地往褚傾子的位置看去。
大家都知道她的倆關系有多親密,虞姜是否在說謊,這個答案,俨然只有褚傾子可能知道。
“傾子妹妹,小姜妹妹說她沒有喜歡的人,是真的嗎?”
虞姜也低頭朝她看去。
褚傾子第一次沒有和她對視,她恍似不知地平視着前方,溫柔的聲音,伴着僵硬。
“嗯,她沒有喜歡的人。”
//
車子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
褚傾子解開安全帶:“寶寶,我下去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寶寶在車上等我吧。”
“好。”
等車門被關上,直視着前方的虞姜,才敢小心翼翼地扭頭,看向她遠去的背影。
是錯覺嗎?
總感覺自從回答完那個關于“暗戀”的問題之後,褚傾子周身的氣壓,就開始變得有些低了。
手機響了一聲,是遲淨。
【遲小淨:元旦快樂!不好意思啊,剛才在忙,現在才看見你的消息。】
虞姜有理由懷疑,她的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忙。
【沒事,我就是單純和你說句元旦快樂,你既然忙的話,就先忙自己的吧。】
【遲小淨:行,你晚上有消息的話,記得及時和我說。】
【遲小淨:我雖然不一定馬上就能看到秒回你,但我要做第一個被你通知好消息的人!】
虞姜失笑。
【好,知道啦,放心吧。】
聊這幾句話的功夫,褚傾子提着購物袋回來了。
虞姜見她要把袋子放到座椅下面,伸手示意她拿給自己。
“放我腿上吧,反正也快到家了。”
褚傾子沒拒絕,把購物袋遞給她,很快啓動了車子。
虞姜垂眸,打開袋子一看,瞬間被驚到。
“怎麽一下子買這麽多啤酒?”
褚傾子:“今晚心情不太好。”
虞姜剛才就覺得她情緒不太對,正想着等回家之後再找她聊聊,卻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傾訴,連忙問:“怎麽了?”
褚傾子:“沒事,今晚過了,應該就會好了。”
今晚?
虞姜又垂眸看了眼袋子裏的這些啤酒罐,肯定地問:“你是想借酒消愁嗎?”
“不是我。”
前方的十字路口恰好亮起紅燈,褚傾子停下車子,趁此機會偏頭看向虞姜。
“是我們。”
她的聲音,溫柔到有些壓抑的程度。
虞姜聽了,心頭一緊。
在此之前從沒沾過半點酒精的她,依舊難逃美人計的誘惑,迎着那雙略含祈求的眼眸,最終還是怯怯地松了口。
“那、那我只能喝一點哦。”
//
虞姜想在喝酒之前,先去把澡洗了。
被褚傾子攔住,她問得一針見血。
“寶寶,我今晚沒打算喝醉,只是想淺酌一兩杯,難道寶寶是想喝醉嗎?”
虞姜忙搖頭:“我剛才在車上的時候說啦,我也只能喝一點點。”
他們一家三口,會喝酒的只有虞棉英。
虞棉英酒量很好,這麽多年來,一次都沒醉過。
姜澄之只在結婚的時候喝過一次,從虞棉英口中得知,姜澄之的酒量也算不錯,上限不知道,至少當天給衆賓客們敬過一輪酒之後,他還是清醒着的。
虞姜想,既然他倆酒量都可以,那自己身為他們的女兒,酒量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面不改色喝下一整罐,肯定沒問題。
以防萬一,她還是保守地決定只喝半罐,萬一喝醉之後,也像遲小淨同學一樣“酒後吐真言”,那她就真的遭殃了。
想到這,虞姜強調一句:“我只喝半罐,你就不許再讓我喝了。”
褚傾子笑得縱容:“好,都聽寶寶的,既然我們都不打算醉,那是不是等喝完酒再洗,更好呢?”
虞姜一想,也對,要是洗了澡再喝,說不定還會沾上酒精的味道。
兩人意見一致,正式開喝。
對自己的酒量分外自信的虞小姜同學,最後別說半罐了,連一罐的四分之一都還沒喝到,就徹底醉了。
褚傾子生前的酒量,的确如她曾經對虞姜所言,頂多只有六罐。
死後又回到這世上,酒精這種東西,自然奈何不了她。
虞姜不一樣。
她不是騙子,她是真的喝醉了。
喝醉的虞姜,特別乖,也比清醒時更好哄、更好騙。
褚傾子說要帶她去洗澡。
她本能地會在喜歡的人面前感到害羞,聽懂意思後,羞着臉搖搖頭。
“不行,我要自己洗的。”
褚傾子溫聲細語地哄騙她。
“平時都是我替寶寶洗的,寶寶難道忘了嗎?”
醉小姜記不起來平時的事,大眼睛裏透着迷茫:“是這樣嗎?”
褚傾子:“寶寶還記得我嗎?”
醉小姜:“記得,你是傾子!”
褚傾子:“我是好人嗎?”
醉小姜很用力地點點頭:“你是好人,你是好溫柔好溫柔的人。”
褚傾子:“那我這麽好,肯定不會騙寶寶的,對嗎?”
醉小姜:“對。”
褚傾子:“那我剛才說平時都是我幫寶寶洗的澡,是不是也是對的呢?”
醉小姜:“唔……嗯。”
褚傾子:“既然平時都是我幫寶寶洗的,那今天,我是不是也應該幫寶寶洗呢?”
十秒後。
醉小姜:“那麻煩你了,謝謝你啊,還要幫我洗澡。”
半小時後,被洗得格外幹淨的虞姜,被褚傾子放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
“那我先去洗澡,寶寶乖乖待在這裏等我,哪裏也不要去,好嗎?”
“好。”
等褚傾子洗完澡回來,見到虞姜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窩在床上,本就柔軟的心,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她去了趟陽臺,把東西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來,反身折回卧室。
等腳步聲停在床邊了,虞姜才有些遲鈍地微擡起頭,看向來人。
褚傾子還是沒忍住,傾身在她的唇角處,印下一枚蜻蜓點水般的吻。
喝醉酒的虞姜不懂得拒絕,就算被輕薄了,也只會害羞地紅一下臉。
褚傾子把她灌醉的目的并不在此。
她也上了床,面對面坐到虞姜對面,一邊把特意借回來的卡牌拆開,一邊溫柔地問:“寶寶,我們兩個人,再單獨玩一次‘真心話大冒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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