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別整得跟兩口子似的

第32章  別整得跟兩口子似的

咬緊銀牙, 溫晚說着說着,把自己氣着了,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 連個鬼影都沒有的“老公”。

放狠話嘛, 得嚴肅些, 溫晚站直了,水蛇一般纏住人脖子的兩只手驀地收緊,虎口虛虛掐握在謝舒毓頸間。

“你要真跑去跟別人結婚,我肯定把你們日子攪個天翻地覆,沒日沒夜纏着你們, 晚上睡覺都躺你們兩人中間。”

結婚, 如此遙遠又陌生的詞彙,謝舒毓從來沒想過,但不妨礙她拿溫晚逗悶子。

“那好啊, 我左擁右抱,高興還來不及。”

“你左擁右抱,我可沒那麽大方,我買包耗子藥, 偷偷把他毒死。”

溫晚騰出一只手,緩緩握拳, 表情猙獰。

小腦瓜裏整天戲不少, 謝舒毓想了想,配合道:“那屍體怎麽處理呢,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 殺人容易抛屍難。”

“交給表姑姑。”溫晚豪氣一擺手, “表姑姑什麽都會幫我們處理好的。”

謝舒毓輕咳一聲,學表姑姑語氣, “我上輩子欠你們的!”

兩人笑作一團。

“不過說正經的。”溫晚松手,蹦跳回床,往後仰倒,“幹媽要真逼你結婚,你會乖乖就範嗎?”

挨去她身邊,謝舒毓悠閑一躺,唇邊始終噙着抹笑,“我是直女啊,傳宗接代,是我的本分嘛。”

“人家跟你說真的!”溫晚使勁推她一把。

“怎麽就不是真的了。”謝舒毓笑容不減,“生十個八個的大胖小子,個個都是棟梁之材。”

“母豬都沒你能生。”溫晚真想一把掐死她。

“那你确實是小瞧我了。”謝舒毓順嘴接,跷起二郎腿,腳尖愉悅輕點,瞟一眼身邊人,“到時候全部認你當幹媽,過年發壓歲錢都發到破産。”

溫晚成功被激怒,立即翻身爬起,對其上下其手。

“那我先把你糟蹋了!讓你沒有人要!”

毛茸茸的小腦袋懷裏拱來拱去,好癢,謝舒毓“啊啊”掙紮,“完啦!我不幹淨啦!”

“你倆別打架啊。”

門外,溫晚她爸喊了一嗓。

到底是在家裏,門雖是反鎖了,心裏始終有些忌諱,不敢制造出太大聲響,耍鬧半天,想起表姑姑切的水果還沒吃,謝舒毓起身端到溫晚面前。

“喂我。”溫晚反手撐床,小腿微屈,身段妖嬈。

牙簽叉了顆葡萄,謝舒毓手臂伸直,溫晚搖頭,“我要你用嘴喂。”

受不了,謝舒毓直接扔嘴裏,“我幹脆嚼碎喂你。”

溫晚張嘴,拖長的“啊”音,如幼鳥乞食。

謝舒毓擱下瓷盤,俯身去吻她,口中有清甜的水果氣息。

窗簾沒拉,下午的陽光偷偷溜進房間,眼皮被晃得睜不開,門外有腳步聲,整潔的被面完全揉皺。

禁忌打破,進展速度比溫晚想象得要快,她心裏不安,卻無法不沉迷,她們頻繁接吻,都暫時忘記自己。

被表姑姑打斷的那個吻,終于有頭有尾結束,謝舒毓坐起,手指輕碰唇,“像吃了兩斤花椒。”

都親麻了。

身後沒動靜,謝舒毓回頭,溫晚還亂七八糟躺在那,被吻透的紅唇微張,雙頰由內而外透着粉,顯得睫毛格外鴉黑濃密。

美得如此動人心魄,謝舒毓默默欣賞片刻,再次以吻輕觸她嘴唇,指腹摩挲在額際那一圈軟嫩的絨毛,滿心寵愛。

幽幽睜開眼,溫晚爬坐起,眸中潋滟生波,媚态叢生,她傾靠到人懷中,“是你吻醒我的嗎?另一個國家的公主。”

怔愣片刻,謝舒毓輕輕搖頭笑,“哦我的上帝,這簡直不可置信,但我想你誤會了親愛的公主,啊,我是說,剛才好像有只癞蛤蟆從你的臉上,哦不,這太糟糕了,親愛的公主,那一定不是你想要的真相。”

溫晚瞬間暴起,“本座收了你這妖孽!再用靴子狠狠踢爛你的屁股!”

那盤水果最後是在樓下解決的,兩人互相喂着吃完。

溫晚坐累了,側躺在謝舒毓大腿,電視裏放的綜藝是謝舒毓之前參加過的那個,她之前一直覺得很無聊,因為謝舒毓,現在瞧着也特有意思,過往幾季都翻出來看,被逗得“咯咯”笑。

表姑姑不知道幹嘛去了,剛從外面回來,見沙發上兩人親密無間,從旁經過,重重咳嗽一聲,小聲叮囑說:“也稍微注意點影響。”

她沒注意沙發背後還有個人,是溫晚她爸,正在給屋裏的綠植澆水,回頭問:“啥呀,啥影響。”

溫晚連個胳膊肘都沒動一下,“讓我跟小筷子注意點影響,別整得跟兩口子似的。”

“這有什麽關系。”

溫晚她爸開朗表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當然要好,我跟你們說,有些兩口子還不如你們呢,真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幸運,從小就結交到了這一生的摯友,這需要多少年月的交往磨合啊,你們爸爸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不過。”他悠然笑開,“我遇見了你們媽媽,又是另一種幸運。”

“說得好。”謝舒毓鼓掌。

溫晚豎起大拇指,“瞅瞅人家這格局。”

表姑姑暗戳戳拿手指她們,“倒黴孩子,真是兩個倒黴孩子。”

溫晚爬起,跟着表姑姑蹦跳進廚房,見她手裏提個小菜籃子,裏頭好些青菜和小蔥,“上哪裏偷的。”

“什麽叫偷!”表姑姑瞪她一眼,“隔壁那老太太,院裏種的,吃不完專程叫我過去拿。”

說着謹慎回頭,拉着溫晚湊近些,“看上你外公了,不好意思說,讓我找機會傳達。”

外公七十多了,身體還硬朗,喜歡游泳,有時候在小區裏游,有時候上公園,有一天冬天,還跟一幫老頭老太太去水庫,讓溫瑾抓回來,狠狠訓了一通。

這不,一下午沒影,不知道又上哪兒游去了。

“那沒戲。”溫晚撇嘴,“我們家都是癡情種,外公心裏只有外婆,不可能容得下別人。”

外婆走得早,外公常說她沒福氣,沒等到家裏有錢,也沒看見外孫女出生,說着說着就開始抹眼淚。

表姑姑邊說邊把蔥擇了,“我也是這麽講,但老太太說,都一把年紀了,沒想怎麽着,就當朋友處。”

“當朋友處……”這話溫晚熟。

說到這個,表姑姑想起來了,胳膊肘捅她,“你倆真沒好?”

溫晚認真請教,“你覺得小筷子喜歡我嗎?”

都這樣那樣了,還問,還問!

表姑姑深深看她一眼,“我不懂你們這些女同性戀,反正我答應你的事,我會辦到,但要是讓你媽或是你外公發現,那就跟我沒關系了。”

為什麽不提她爸呢,因為爸爸蠢,就是個草包美人,讓媽媽養廢了。

“沒事。”溫晚說:“就算我現在回去,跟小筷子躺沙發上抱着啃,我媽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

話倒是沒錯,表姑姑附和說:“你媽這點确實,不如我時尚。”

溫晚笑不停,跑回謝舒毓身邊,迫不及待分享八卦。

整個下午,無所事事,溫晚之前還計劃叫上朋友到處去玩,一回家,哪也不想去,就躺着,吃吃喝喝。

樓上媽媽在午睡,樓下爸爸拿把枝剪,滿園捯饬他的花花草草。

五十多歲人,頭發還沒怎麽白,修剪得蓬松幹淨,戴副眼鏡,穿件棉麻質地的白色襯衫,院裏走來走去,那小氣質,還真別說。

“短視頻平臺上開個賬號,比那什麽秀才棺材的,更能吸粉。”謝舒毓調侃說。

溫晚認真想了想,“我爸沒那麽油吧,他會擺動作嗎?那活可不輕松。”

“你覺着,他能不知道自己長得帥?”

謝舒毓不屑,“他裝的,裝作帥而不自知,不然怎麽騙到幹媽。”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溫晚拉着謝舒毓跑到院裏,往她爸面前一站,手舉起,假裝捏個話筒,“爸,采訪一下,你覺得自己長得帥嗎?”

“怎麽……”她爸轉身朝向落地玻璃,用行動回答,“這身行頭不錯吧,襯衫你媽買的,說儒雅。”

說到儒雅,謝舒毓想起來了,“幹爸好像沒近視吧,難不成老花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他戴眼鏡。

“這不是為了儒雅。”推推眼鏡,她爸對鏡整理儀容,“平光的,你幹爸視力好着呢,一輩子沒看過幾本書。”

“我說什麽來着。”謝舒毓給溫晚遞個眼神。

溫晚她爸不知道她們打賭,自顧自講,“你們爸爸我啊,書讀不進去,做工也一般,就這張帥臉能排上點用場,跟了你媽,進了你們老溫家的門,從農村到城市,幾十年十指不沾陽春水,也是祖墳冒青煙了。”

他心态一直挺好,“外面你們那些叔叔伯伯的,明着鄙視,背地裏羨慕得牙都咬碎,還裝樣兒。遠的不說,就這幅眼鏡,啥用沒有,裝個儒雅,好幾萬塊錢!更別提那些手表,皮帶。唉,我的世界,他們不懂,眼界就那樣了。”

謝舒毓真心佩服,“幹爸這覺悟,太好了,外面那些男的就是酸,長得難看又莫名自信,咱不用理會。”

“就是就是。”溫晚站在臺階上,手搭在謝舒毓肩膀,“女強人就得配窩囊廢,不然日子沒法過。”

下半句是他爸自己說的,後邊還有。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打腫臉充胖子,老婆,是用來愛的,孩子,是用來疼的,這樣嘛,家庭才會和諧。還有啊,兩個人在一起,要互相諒解,互相包容,你進一步,我就退一步,不然肯定要出問題滴……”

人一上年紀,話就多,平時在家沒人聽他叨叨,逮住兩個小的,使勁往外傳授人生經驗。

謝舒毓和溫晚對視一眼,都有點後悔來招惹他。

溫晚他爸确實是從農村來的,不想種地,又沒條件念書,十幾歲就出來打工,一找就找着溫家鋪子。

她們家也是做食品,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溫瑾不學,只琢磨怎麽賣,溫晚他爸那時候在店裏做學徒,本來是手最笨的一個,沒想到現在混得最好,混成老板夫了。

只是中年美夫不知道哪來那麽多人生大道理,謝舒毓懶得聽,又不好直接走人,溫晚還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着呢。

無所事事,謝舒毓在旁默默拿兩人的臉做對比。

聽說鼻子和臉型的基因最為頑固,都在爸爸身上,溫晚遺傳到了,高鼻小臉,配一雙媽媽那樣銳利明亮的大眼睛,标準意義上的美人,美得大膽直接。

不過話說回來,溫晚他爸說教歸說教,并不讓人反感,媽媽強勢,也不是蠻不講理,溫晚跟家裏所有長輩關系都很好。

謝舒毓想起她媽,李副校長是個挺矛盾的人,性情霸道,卻被傳統觀念洗腦很深,這幾年催婚催得厲害,每次回家都對她威逼利誘。

“小筷子。”溫晚他爸突發奇想,“晚上要不把你爸媽也叫過來吃飯,還有你弟,咱們兩家人好久沒聚了。”

“不要。”謝舒毓立馬否決。

她實話講:“我媽還以為我在小碗那邊,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來着,我不想回去,幹爸你非要喊她來的話,就是不管我的死活了。”

“哎呦,哪兒能!”她爸都懂,拍拍謝舒毓肩膀,“那不叫了,你當幹爸沒說。”

想到這些,謝舒毓有點煩,抓了兩把頭發。

她爸趕緊從屁兜裏摸出錢包,從裏面拿出兩張二十的,“給你倆,買零食吃去。”

她們小時候他就老這樣,瞅着不高興了,就往人手裏塞錢,電子支付都多少年了,習慣還改不掉,盡管孩子們一年四季都不着家,他錢包裏還是時常備着零錢,就為關鍵時刻掏出來哄。

接過錢,謝舒毓笑了,眼睛有點泛酸。

“你們媽媽還說我自作多情。”她爸得意一揚眉,“這不派上用場了,順道把小寶牽出去溜溜。”

小寶是家裏養的狗,原本那只走了以後,表姑姑過年從鄉下抱來的一只白色田園犬,長得又精神又漂亮,愛幹淨,不搗亂,兩耳支得高高。

給狗拴了鏈子,溫晚和謝舒毓牽着狗出門。

本來以為那錢花不出去,誰成想,別墅區裏竟真有小賣鋪,就開在人家戶裏,門前挂塊小黑板,上書:有愛小店,歡迎小朋友們來做客。

兩人走到鐵門邊一看,可不是,窗前琳琅滿目,周末小朋友們不上學,院裏紮堆,吃零食,做游戲。

“買東西啊。”院裏臺階上站個老頭,“門沒關,推就是。”

狗繩往回收了幾圈,她們進到院裏去,小聯排每家格局都大差不差,每個小院子卻是不同的世界,隔壁奶奶家是個大菜園子,這裏更像兒童托管所。

“喜歡吃什麽就拿什麽,沒錢還可以賒賬。”老頭說。

溫晚笑,她們一把年紀了,不至于賒賬。

只是沒什麽想吃的。長大了,不知是口味變得刁鑽還是因為些別的說不清的,零食進了嘴巴,不香了。

她們一人拿了一瓶水,外加一小罐薄荷糖,結賬出來。

“你那個什麽味道的。”溫晚問。

“你那個什麽味道的。”謝舒毓重複。

掩唇笑,溫晚臉紅,“你猜。”

“晚上就知道了。”謝舒毓牽住她手,小幅度晃。

真好,一切都那麽好,天氣好,不冷不熱,心情好,輕松愉快,晚上有豐盛的飯菜,飯後有時間還可以出來逛逛,夜間相擁而眠。

溫晚常常懷念過去,謝舒毓更喜歡長大後的感覺。

“獲得權利,掌管自己的權利。”想幹嘛就幹嘛,絕對的權利,絕對的自由。

“那你跟我實話實話。”溫晚捏住她手,掰開三根手指,朝天發誓,“如果幹媽以死相逼,要你結婚,你會聽她的話嗎?”

“會啊。”謝舒毓學她媽口吻,“女人就是要結婚的嘛!不結婚,只能孤獨終老啊,老了誰照顧你,死屋裏都沒人知道。”

“哎呀哎呀!”溫晚扯住她手臂晃來晃去,“我要你說嘛。”

“我說……”謝舒毓微斂了神色,“不是已經有兒子了,傳宗接代的責任,就落他肩上,按我媽的話說,我是潑出去的水,不重要的。”

說罷仰天大笑,“除非我弟也是個同,那就精彩了。”

謝舒毓光想想就興奮得不行。

“什麽叫也。”溫晚捕捉到關鍵詞,“你不是直女嗎?”

“口誤。”謝舒毓立正,傻笑。

溫晚皺皺鼻子,不繼續在這個問題争辯。

晚上想多留點時間過二人世界,趕在飯前,溫晚去了媽媽房間,母女倆談心。

她很會撒嬌,腔調拿捏得剛剛好,多一分膩,少一分冷,咚地往人懷裏一倒,揚起臉蛋喊“媽媽”,“我好愛你哦。”

“愛我你跟野男人跑了,幾年不回家。”溫瑾沒好氣。

溫晚好笑,“你別聽表姑姑胡說。”分明是野女人。

哈哈,其實也不算,那只是賭氣。

“我嘛,其實是去取經的,傅氏起步早,規模比咱家大,下面廠子也多,我呢,看看他們咋運營的,偷師回來,才好幫着家裏幹活嘛。”

溫瑾沒那麽好糊弄,“你每年都是這套說辭,我就問你,你什麽能取完。”

那你得問小筷子,啥時候願意跟我好。溫晚悶在媽媽懷裏想。

“我會更努力一些,争取早點回家。”她給自己握拳打氣。

嘆了口氣,溫瑾真拿她沒辦法,“也許是媽媽上了年紀,現在也沒有那麽強的事業心了,媽媽只希望你能過得好,過得開心,你懂嗎?”

她說:“你心裏肯定有事,我知道,只是你不願講,我就沒多問,你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管不着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話至此,傷感情緒難免,溫瑾看着她,嘆了口氣,“從那麽小小一點,長到那麽大,小腦瓜裏的想法,媽媽猜不透了。”

謝舒毓在樓下幫廚,正拍蒜,衣角被人從後拽了下,回頭見溫晚眼眶紅紅,剛哭過。

“你去吧,差不多了,沒啥可忙的。”表姑姑胳膊肘把人往外推。

謝舒毓洗幹淨手出來,牽着溫晚到院裏一棵晚櫻樹下。

“幹媽說你了嗎?”她在衣兜裏翻紙。

“沒有。”溫晚含糊一聲,人直直砸過來。

謝舒毓愣一下,紙巾攥在手裏,抱住她。

“要是罵我就好了,我還可以頂兩句嘴,偏偏媽媽什麽也沒說,都是寬慰我,諒解我的話,我才更難過。”

溫晚好糊塗,怎麽就走到今天這一步呢,還是她從小順風順水,沒怎麽吃過苦,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

很多不好的回憶,從心底絲縷牽扯出,院裏沒開燈,樹下昏暗,溫晚淚眼朦胧擡起臉,終于道出心中數年疑惑。

“當時你為什麽要突然跑去跟人相親呢?”

媽媽和爸爸是在幾十年前在鋪子裏認識的,一見鐘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罷,總之是自由戀愛。

外公也同樣是深情之人,過年過節,飯桌上總有一副空的碗筷留給外婆,他的房間裏,牆上兩個人年輕時候的結婚照每天用毛巾擦拭。

對于相親這種事,溫晚不能理解。

“兩人完全不認識的人,只是坐在餐廳裏吃個飯,見個面,覺得對方條件都還過得去,就要邁入婚姻殿堂,相親這個東西到底是誰發明出來的。”

她控訴,至今耿耿于懷,對謝舒毓感到失望,“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那種人,你讓我傷心,我傷心你的懦弱,你的妥協。我知道你心裏在介意我什麽,你覺得我丢下你了,可你呢,難道不是你先丢下我的嗎,是你先背叛的。”

眼淚無法停歇,溫晚手背狠狠抹去,“你說話啊!”

謝舒毓在黑夜中深深凝視着她,眼淚沒有流出,都化作心裏的血。

正中紅心,她無法辯駁。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呢。”心裏一陣絞痛,溫晚淚更兇,“已經變成現在這樣,媽媽說,只希望我開心,你寫給我的賀卡,也說,要我快樂。”

可是不在媽媽身邊,不在你身邊,我怎麽開心,怎麽快樂。

那時候她們都太年輕,太意氣用事,如今嘗到後悔滋味,回想過去當時種種,太多不可思議。

怎麽回事啊,到底怎麽回事,就走到今天這一步。

手裏攥的紙巾,揉皺了。垂首站立原地,默然接受審判,謝舒毓不想為自己争辯什麽,起因經過,經歷何種掙紮,還重要嗎?

結果已經釀成。

“你為什麽呆呆不動。”溫晚聲音沙啞。

擡起頭,謝舒毓看到她滿眼可憐,目光閃爍,“我該怎麽做。”

不說話,溫晚臉蛋鼓起。

試探靠近,手臂圈她入懷,謝舒毓小心翼翼,“這樣可以嗎?”

“不夠。”溫晚命令,“還要再抱緊一些。”

謝舒毓手臂發力。

“不夠!”

繼續發力。

“還不夠!”

咦呀,使不出力氣了。

“咳咳咳——”

松開手,謝舒毓連連給她順背,“都窒息了!”

“那還不是怪你太用力。”溫晚打她一下。

謝舒毓有點委屈,“是你讓我用力的嘛。”

“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你有那麽聽話嗎?”溫晚大聲嬌斥。

謝舒毓閉嘴,重新去抱她,溫柔适中的力道,“這樣可以吧。”

溫晚聲音悶悶的,她是情緒充沛的女孩子,眼淚無窮無盡,也很容易被哄好,只需要簡單一個擁抱。

“我也很生氣,好氣,跑掉,希望你來追,但你沒有,于是更生氣。”然後就一口氣跑出老遠,跑到人家追不到的地方,一躲就是好幾年。

“晚上,你要使勁親我才行。”又讓她逮住機會了。

謝舒毓嘗試溝通,“還是慢慢親吧,不然你又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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