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的耳朵比較敏感
第33章 你的耳朵比較敏感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近幾年發現記憶力衰退得厲害, 很多正在發生或才發生不久的事情,乍然就想不起,常常忙到一半, 原地呆住, 抓抓後腦勺, 欸我剛才要幹嘛來着。
也許是生活太過乏* 味,日複一日沒有變化,大腦自動篩濾,都歸類為無效信息,會有像《頭腦特工隊》裏的小人, 用機器清除至記憶廢墟。
不用過分擔憂, 生活圈子固定,居住環境不變,忘記的事等到快要發生時會自然想起, 失蹤的發圈、剪刀,沒剩幾顆的止痛藥,突然找不到另一只的襪子,反正都在房子裏, 未來某天會自動走到面前,在并不需要它們的時候。
渾渾噩噩也是過。
于是, 那些鮮活的過往, 就變得愈發清晰起來,在灰色的,乏味的記憶空間, 顆顆散發出珍珠般柔潤耀眼的光。
無論好壞, 總之都與她有關。
那是謝舒毓第一次被安排相親,前一天, 她剛跟溫晚吵過架,具體內容記不清,确實也沒必要記,她們這輩子吵過的架,可能比兩人上大號次數加起來還要多。
毫不誇張,有時一節課鬧掰七八次,而謝舒毓最長有五天沒上過大號。
很多事,第一次都很難拒絕別人,比如借錢,會設身處地為對方着想,擔心如果沒有這筆錢,她的人生或許會因此而一敗塗地,卻無法預料對方隔天就徹底消失不見。
逼不得已聽從家長安排相親,說出去肯定要被群嘲,謝舒毓推掉了當日的朋友聚會,只說家裏有事走不開。
跟相親對方飯吃到一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商定好聚好散,只是從小習慣節儉,舍不得滿桌好菜。
偏就那麽巧,落地玻璃外繁榮的商業街,幾個熟悉的人影走過,又齊步倒退,不可置信彎腰靠近,把臉貼上玻璃。
以溫晚的脾氣,當時現場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什麽人如其名氣質溫婉甜蜜,完全是表象。
本來左葉那天組織聚會,是安排她們和好,結果嘛……
溫晚沒立場沖那男的發火,她跟謝舒毓不是戀愛關系,說捉奸在床未免誇張,矛盾點集中在撒謊,但如果只是撒謊,其實有些反應過激。
——“你說家裏有事走不開,我還專門打電話向你确認,擔心幹媽幹爸身體出問題。”
——“如果你要說,這男的也是你家人,那我祝福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但我覺得,你們并不相配,他條件怎麽樣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同意,他長得太醜了。”
相親局被攪黃,對方落荒而逃,溫晚揚言說以後見他一次打他一次,港片裏古惑仔臺詞,也是仗着現場人多,她毫無顧忌耍橫。
謝舒毓被溫晚罵得狗血淋頭,左葉看熱鬧不嫌事大,連許徽音也不幫忙,說“撒謊确實不對,難道我們還不準你去相親”。
想辯解幾句,說說自己的難處,以及那位強勢的李副校長,張口幾次被打斷,謝舒毓皺眉看溫晚那張情緒失控的臉,煩躁一股腦湧上,半句都懶得講,決然轉身離開。
溫晚驚愕在原地,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胸口憋到悶痛。
她看向身邊左葉,“就走了?”
人總是要經歷一些失去。
點、線、面,是平面空間的三大基本元素,同樣适用于生活中許多,起初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點,被時間以及許多微不足道的小事,拉扯延長成線,最終交彙,組成一個巨大的矛盾面。
相親事件結束沒多久,溫晚宣布戀愛,謝舒毓還沒見過人,左葉就跑來說了對方好多壞話。
話裏話外忍不住把兩方進行比較,最後得出結論說:“哪裏都不如你,真不知道小碗看上她什麽。”
朋友之間,除了違法亂紀,一些小事上基本都是毫無原則表示維護,這些話很正常,不說給人聽見就是。
只是,那時候連左葉都沒意識到,她為什麽要把溫晚女朋友跟謝舒毓相提并論。
——“她喜歡女生啊?”
謝舒毓第一反應。
震驚之餘,幾分了然,之後濃濃酸楚泛起,感到憤怒、委屈,思量許多,找不到反駁的立場。
她沒辦法像溫晚那樣,肆無忌憚發洩情緒,唇邊蒼涼一個笑,“談就談呗。”
沒過多久,幾方碰面。
飯桌上大家都裝得挺客氣,那人究竟長個什麽模樣,高矮胖瘦,謝舒毓壓根就不關心,只見溫晚揚眉挑釁,表現得十分殷勤,剝蝦、挑魚刺、倒水、遞紙。
謝舒毓心頭一件件盤算,這些事,溫晚從來沒為她做過。
從小到大,她做她的小丫鬟,從起床到入睡,處處無微不至,臨了臨了,溫晚跑去伺候起別人。
那種遭遇背叛的驚悚與失落,或許跟溫晚看到她在相親局上的感受是一樣的,只是當時沒意識到。
可相親和談戀愛能是一回事嗎?
氣頭上,很難冷靜思考,謝舒毓強自忍耐,直到飯局散場,馬路邊,打斷溫晚焦灼逼視,笑盈盈說“祝你幸福”,然後轉身潇灑離去。
一條線,兩條線,三條線,矛盾的面構成。
人跟人之間的關系太複雜了,有時超乎你認知的強悍堅固,有時又不堪一擊,兩句話沒說清楚,就再也沒辦法說清楚。
之後溫晚離開,消息還是左葉帶來的,謝舒毓故作潇灑,“那她很勇敢,我真心佩服。”
很勇敢的溫晚,南牆下頭破血流,故步自封的那位,也沒過得多好。
如今重逢,有緣分的牽絆,也有兩方日複一日的念念不忘。
而念念不完,必有回響。
舊事重提,究竟孰是孰非,已經沒必要深究。事實是,她們确實分開太久,彼此都受盡煎熬。
“怎麽了這是?”表姑姑喊了好幾聲“吃飯”,沒人理會,樓上找一圈,還是外公先發現的,說在院子裏抱着哭呢。
表姑姑走近一看,哎呦,可不是,一拍巴掌,“肯定是那壞女人幹的,把孩子都罵哭了。”
“放你的屁!”溫瑾開了庭院燈,叉腰站在臺階上,哎呦那暴脾氣,“小碗,跟這鄉下女人說清楚,我哪句是罵你。”
“你沒罵,沒罵她哭什麽?”表姑姑才不怵,兩人在一起生活三十多年,吵架是家常便飯。
“她哭是她性格就那樣,随爹。”溫瑾咬牙切齒,“你再給我胡說八道,馬上也得哭了。”
被溫瑾欺負哭不是一次兩次,表姑姑“哼”地一跺腳,“就你能耐!全家都被你惹哭。”
這個家可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熱鬧,謝舒毓心裏默默想,她跟溫晚動不動就吵架,八成是受到表姑姑和幹媽的影響。
家長們言傳身教,責任很大!
溫晚他爸跟着走出來,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別吵了你們,孩子說兩句悄悄話,給人整得多不好意思。”他把院裏燈關了。
溫晚縮在謝舒毓懷裏當鴕鳥,往樹後藏了藏,聲音甕甕的,“你們快走開嘛!”
外公來了,每次場面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老人家心情好,會親自下場主持公道,或是把所有人都罵一遍。
“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還整天吵吵嚷嚷,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心事,你們是真的關心還是只為滿足好奇心吶?叽裏呱啦的。”
溫晚她爸左右拉走,回頭叮囑,“快些進來吃飯,一會兒菜涼了。”
這就是溫晚的家人,一人有事,全體出動。
溫晚說有時感覺窒息,太過缺乏個人空間,她遲遲不肯回家,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謝舒毓不太能理解。這種被愛包圍的感覺,于她而言舒适感強烈,她喜歡熱熱鬧鬧,被關注,被在乎。
不過嘛,個人有個人的煩惱,一個環境下待久了,怎麽都會膩的。
人都走了,小院恢複寂靜。
樹下光影渾濁,溫晚擡起頭,淚濕的臉泛起盈盈微光。
紙巾為其拭淚,謝舒毓淺淺一吻落在她額心,“別哭了。”
溫晚這些年真挺心疼自己的,“我也不容易。”
刮一下她鼻頭,謝舒毓笑着,“那趕緊吃飯吧,這麽多年都沒吃上幾口家鄉菜,委屈了人,可不能再委屈肚子。”
“可我現在就想抱着你。”溫晚小聲嘟囔。
她依戀那懷抱,體溫和氣味。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謝舒毓輕聲哄,“大家都等着呢。”
也不是非得抱着,溫晚就是想撒撒嬌,聽謝舒毓輕聲細語在耳邊說話。
飯桌上,有外公鎮着,大家沒再說什麽,一頓飯順順利利吃完,外出散步的散步,回房的回房。
謝舒毓跟着表姑姑收拾飯桌,回頭看,電影頻道重播《忠犬八公》,溫晚抱膝蜷在沙發,紙巾已經準備好。
這部電影小時候她們一起看的,也是在電影頻道,溫晚看完,嚎啕大哭兩小時,家裏的小狗被她抱在懷裏,沾了一身的眼淚鼻涕,滿臉生無可戀。
後來小狗離世,溫晚長大,情緒收斂很多,只是眉心緊擰,對生與死的哲學問題産生許多不解。
謝舒毓沒法回答,無論是科學角度還是玄學角度,都無法掩蓋事實。她說話一向不好聽,有時明知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卻常常情緒失控,難以自持。
又見《忠犬八公》。
電影情感真摯,觀者無不流淚,但謝舒毓位置尴尬。
她心中傷感,旁邊溫晚已經在哭,且哭得非常之響亮,她想笑,又覺得不合适,一時哭笑不得,好難捱。
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都別看。
“出去走走吧。”謝舒毓站到溫晚面前,遮擋了電視屏幕。
“你閃一邊去。”溫晚擺手。
謝舒毓上前去拉,貼在她耳朵邊說了句悄悄話。
“咦——”
眼尾愉悅翹起,柔情綽态,無邊風月,溫晚手臂一道浪,虛架在半空。
謝舒毓屈膝半蹲,胳膊肘擡過去,給她攙。
溫晚坐起,謝舒毓揚聲,“格格起駕了。”
“哈哈哈哈——”沒走出幾步,溫晚繃不住大笑。
謝舒毓跟在後頭,“格格還是得跟嬷嬷們好好學學規矩。”
溫晚繞後半圈,縱身跳到謝舒毓後背,手指戳她臉蛋,“原來小筷子還有這樣一重意思。”
謝舒毓手勾住她膝彎,停住,用力往上颠幾下,背實了,兩人就這麽出了門。
“我想起小時候,有次在學校,我發燒了,就是你背我回家的。”
溫晚兩條胳膊搭在謝舒毓肩膀那,頭挨着頭跟她說話,“那天下雨,你還摔了一跤,膝蓋磕在石頭上。”
謝舒毓忍痛一流,愣是一聲沒出,背上人也沒掉下來。
她趴在地上,緩了一分多鐘,爬起來繼續走。
到家附近的社區醫院,把溫晚送到病床,打了退燒針,她才一瘸一拐找醫生處理傷口。
血順着流,染紅了校服褲,連襪子上也沾得有,她不掉一滴眼淚,誰也不告訴。
“好像我們認識以後,你就不怎麽愛哭了。”溫晚想起這些,又是一陣鼻酸。
最近怎麽了,眼淚泛濫,雌激素真是壞,總來招惹她。
謝舒毓記得,但令她印象深刻的,不是膝蓋受傷。
她當時什麽也沒想,溫晚發燒,整個人都燒迷糊,她心裏着急,真沒覺得疼,也不知道流了那麽多血,只想把人快些送到醫院,受傷還是旁邊護士提醒。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當時太難受,趴在桌上睡覺,張鳳霞拿書打你的頭,本來我挺喜歡她,後來就不喜歡了。”
張鳳霞是她們初中英語老師,那時候她們已經被換了座位,所以溫晚發燒,謝舒毓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後來我想起一些她的所作所為,覺得這人真不怎麽樣。”謝舒毓譴責張鳳霞。
她們說的是一件事,又不是同一件事,但相同點,是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
離家兩三百米,謝舒毓累了,把溫晚放下來。
夜真靜,牽手在路上走,路兩邊綠化帶,地燈排列有序,像一個個發光的小蘑菇。
溫晚稍落後半步,從斜後方看謝舒毓挺拔的脊背和隽秀的側臉。
那眉眼隐約帶着笑,太暗瞧不清,只是她內心模糊的一種感覺,但萬分篤定。
她好喜歡她,好喜歡,好喜歡。
一個吻,兩個吻,感情在持續發酵,她內心跟她是否相同感受。
“小筷子。”溫晚叫住她。
謝舒毓回頭,“怎麽了。”
“來接吻吧。”溫晚提議。
“現在?”謝舒毓環顧,“在外面呢。”
“你跟我說的在外面。”溫晚可沒忘,“是你把我騙出來的。”
“這附近還有人過。”謝舒毓東張西望。
“我知道有個地方。”溫晚大步朝前領路,七拐八拐,來到小區內一處兒童游樂園。
四周寂靜,光線朦胧,溫晚爬到滑滑梯上面的蘑菇型小房子裏,盤膝坐在那,拍拍身邊位置,“來。”
滑滑梯就不是給她們設計的,空間局促,謝舒毓長手長腳,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角度把自己安放。
“你那個帶了嗎?”溫晚問。
謝舒毓從兜裏摸出個小鐵盒,四處找亮,想看看什麽味兒的。
“不許。”溫晚伸手奪來,啓開盒子,往嘴裏倒了一顆,然後揣進褲兜。
謝舒毓徒勞攤着手,“我的呢。”
“一會兒你就吃到了。”溫晚聲音興奮上揚。
好吧,既然是一會兒,謝舒毓去玩滑滑梯。
桶狀的空間,直徑太小,她兩手攀在上頭,一條腿伸進去,另一條腿卡在外頭,上身也完全被阻擋,“哎呦”喊了兩聲,“怎麽辦。”
溫晚笑得不行,“你躺下去啊。”
“我躺不了,後面沒位置給我躺。”謝舒毓幹着急。
這人肢體好笨!溫晚爬過去,“你起開,我給你演示一遍。”
謝舒毓四處看,“我往哪兒起,我上天吶,你先別急着進行不行,先讓我出去。”
“我感覺可以。”溫晚演示倒是演示了,可謝舒毓一條腿還在桶裏,她躺那,不知道是衣服材質問題還是滑梯問題,下不去。
“我真服了。”謝舒毓還維持着劈叉的姿勢,溫晚躺她腿中間,昂着腦袋,問“咋回事”。
擡臂遮臉,謝舒毓笑得不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溫晚還在那折騰,罵小區物業,“安的什麽心,把我扣在這裏。”
“沒人想把你扣在這裏……”
謝舒毓臉都笑僵,“大姐你別動了行不行,你弄到我那裏了!”
她使勁推了一把,手掌護住。
“誰樂意弄你,我又不是故意的。”溫晚不高興,反手去掏,謝舒毓悶哼一聲,也來氣,趁機偷襲。
溫晚尖叫,“小人!”
“誰小人!”謝舒毓真不行了,“你別弄!不然我把你頭夾住。”
溫晚不依,想爬上來跟她打,謝舒毓兩腿一并,真把她頭夾住。
“哎呀!”溫晚喊了一嗓,“你想造反吶。”
謝舒毓身體折疊,完全倒下去,另一條腿終于抽回來。
“我的天吶——”
“你真是活夠了!”溫晚從桶裏爬出來,壓她身上,兩手亂抓。
實在沒力氣了,謝舒毓半蜷着身子,雙手交叉防衛姿态。
月明朗,風清潤,好多年沒這麽瘋鬧過,快樂從心底發出,大笑過,身體陷入極致的疲憊,皓然天地間,她們交頸而卧。
“你聽,風的聲音。”謝舒毓拂開她耳邊亂發,露出一整只雪白的耳朵,“自然的呼吸聲。”
溫晚眨眨眼睛,貼在謝舒毓胸口,“我聽到的,是你的心跳聲。”
節奏規律,沉穩有力,代表年輕、健康,鮮活。
“感覺真好。”謝舒毓環住她的腰。
“感覺真好。”溫晚幸福閉上眼睛。
她們開始接吻,一切都發生得很自然。謝舒毓嘗到了,這次是葡萄味的,夾雜少許薄荷的清涼感覺,在她口腔中調和出新的甜蜜滋味。
只是肢體很好的溫晚,嘴還是那麽笨,親一會兒就停住不動,等人來找。謝舒毓耐心引導,含住她花瓣般的唇,勾纏果凍一樣柔軟的舌頭。
不敢肖想太多,親吻已經足夠,心裏什麽東西滿漾,熱烘烘的。
停下來休息,擁抱,幸福難以言喻。
還不想回家,又爬起來玩,這個游樂場很大,裏面的設施卻都很小,她們像誤入小人國的兩只異類,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到處爬上爬下。
玩到筋疲力盡,也沒有電話來催,謝舒毓坐在旁邊休息,看溫晚坐在滑梯上張開雙臂,還來不及歡呼就一屁股坐到底。
唇邊笑意自然流露,持續擴張,她摸出手機,把這些愉快的瞬間保存下來。
“這個滑梯太短了。”溫晚跑回謝舒毓身邊,“等放假我們出去玩,玩滑沙,我在網上看到好多,特別刺激。”
謝舒毓應一聲,牽起她的手。
舍不得結束,她們心照不宣繞了個大圈,接近十點才慢悠悠返回家中。
洗完澡躺床上,溫晚又爬過來索吻,謝舒毓伸手摸她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麽被下蠱了似的。”
“沒發燒。”溫晚壞笑兩聲,“發騷呢。”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有,溫晚可愛說,一邊說,一邊四肢牢牢把人纏住,歪理一套一套的,“在外面是那種很純粹的親親,在房間裏可以扭一下,是那種很欲的親親。”
躲是躲不掉的,謝舒毓直直躺在那,不敢接話。
溫晚哪裏會輕易放過,“你怎麽不問問我要怎麽扭。”
謝舒毓笑,“問不問你都得扭,我的意見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
溫晚以肘撐額,“為什麽會覺得,你的意見對我來說不重要。”
有溫熱的氣息落在耳邊,謝舒毓不自在躲了躲。
溫晚發現了,靠近些,用鼻尖輕輕去蹭,“你很不自在,你的耳朵比較敏感,是不是?”
渾身血上湧,臉唰就紅了,謝舒毓猛地擡身挪去一邊,“明知道我不喜歡,還是弄我耳朵,你說,你自己說,我的意見對你來說重不重要。”
溫晚立即跟上,半秒猶豫都沒有,她們之間的距離還是那麽近。
“因為我知道,你一向口是心非。你有時候發脾氣罵我罵得特別難聽,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話,所以都不跟你計較。你說不要吻我,不想靠近我,同樣也是假的,我要你,你就來,我要親,你也沒有拒絕。”
“我拒絕過的!”她霎時拔高音量,試圖掩飾什麽,連續翻身,耳朵貼在枕頭蹭癢。
溫晚爬起,“你老蛄蛹什麽嘛!我有那麽可怕嗎?”
不給碰耳朵,她偏要,俯身去咬。謝舒毓掙紮躲避,沒留神已經滾去床邊,翻身“咚”一下,人不見。
溫晚呆愣幾秒,探頭看,謝舒毓掉床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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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