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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何明風不想說醜，說了傷害趙燕的自尊心，又不想說不醜，因為看上去确實有點別扭，沒了頭發的遮擋，趙燕的女相就更明顯了，眼尾不自覺地上翹，半垂着眼沮喪地看着他，像受了委屈的貓。

他沉默地搖頭，趙燕心裏好受一些了，他把花和甜點放在餐廳的桌子上。

“找花瓶把花插起來，給你帶了店裏的甜點，槐花粉是常溫的，天氣冷了你不要加冰。”

聽着趙燕細細的囑咐，何明風生出“趙燕也算可靠”的感覺，他跳下凳子，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去雜物間找了好幾個花瓶出來。

只是修剪了根何明風就亂七八槽地插完，趙燕看見沒說什麽，讓何明風找位置放好，他要準備做午飯了。

他只簡單地炒了一個牛肉丸，油溫剛剛好，不過醬料汁水沒有收完，味道有些寡淡。

何明風喝了一口雞湯差點沒吐出來：“你沒嘗過？”

“沒啊，”趙燕嚼着牛肉丸含糊地說到，“怎麽了？”

“好鹹，忘了和你說我放過鹽了。”

辛辛苦苦炖了一上午的湯可惜了，何明風接了熱水來倒在瓦罐裏，菌子的味道沒有那麽濃厚，稀釋了的湯鹹淡剛好，雞肉炖得軟爛，輕輕一抿就脫骨。

趙燕吃慣了重口味，除了沒那麽鹹之外嘗不出又有什麽不同，兩大碗湯下肚，咯吱咯吱嚼着牛肉丸。

看很何明風吃得比早上還少只當他是胃口不好，勸了兩句看何明風實在是吃不下也不管了，吃完飯把髒碗丢進洗衣機，趙燕拆了一盒菠蘿果切泡鹽水。

這次他特意嘗了嘗鹽水，沒有太鹹，放着玻璃在玻璃碗裏泡着，趙燕開了一個榴蓮。

熟透的榴蓮發出香甜的氣息，趙燕忍了又忍，沒忍住，先剝出一塊嘗了起來。

何明風進來接水喝，趙燕舔舔嘴角：“你把飯拿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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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何明風說話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趙燕塞了一盤子榴蓮肉在何明風懷裏，上面插着兩把叉子，他頭也不擡：“等會兒去外面喝茶，你去把茶泡上。”

何明風拒絕：“我不想……”

“我想去，幫我，我腿疼搬不了木幾。”趙燕将泡過鹽水的菠蘿拿出來用清水沖洗着。

又耍賴。

何明風面無表情地走了，替趙燕搬來小幾放在院子裏，菊花都開了，秋天的太陽還是有一點點晃眼睛，何明風想将東西擺在桃樹下，但許久沒有打掃過，下面積了很多的葉子，小蟲爬來爬去。

趙燕有多潔癖他再清楚不過了，何明風下意識地去照顧他，轉身從屋檐下了拿來了掃把把桃樹下掃幹淨，掃完之後又覺得其它地方都髒得不行，順手把荒了大半個月的院子裏的枯葉一起掃了。

趙燕端着菠蘿出來，何明風正背對着他蹲在地上，他把菠蘿放在小幾上，茶葉喝茶杯都沒拿出來，空落落地擺了兩盤水果。

他踱步過去：“幹什麽呢？”

何明風收拾着長到路上的菊花枝條，他完全沉浸在其中了，冷不丁聽到趙燕說話有些被吓到，擡起頭來瞪了他一眼。

趙燕看得心裏酸酸的，何明風果然還是要人陪着才好。

他往後退了一步給何明風讓開位置，也不開口說幫忙，他怕自己一去摻和何明風又不樂意了，躲回房子裏去當蝸牛。

等何明風收拾好那一叢花，站起來眼前出現密密麻麻的黑點，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營養不良的實感，他慢吞吞地轉身，不經意地和趙燕對上眼神，看到對方是如何專注地看着自己，眼尾嘴角帶笑。

何明風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視線，欲蓋彌彰地拾起掃把繼續掃着他的地，過了幾分鐘他悄悄地瞥了一眼趙燕，他依舊是保持着那個姿勢看着自己。

他惡聲惡氣，臭着一張臉：“看什麽？”

“你沒有給我那茶葉過來，”趙燕指指桌子，“我想喝茶。”

一瞬間，何明風想問是他來照顧自己，還是自己去照顧他。

又想到趙燕為了他受傷的腳，他嘴硬着說關他什麽事，心裏卻是漲得難受，有時候真的想罵趙燕一句傻逼。

傻逼趙燕睜着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到何明風身上，看着怪可憐的，一時半會兒沒看習慣他的鹵蛋頭，何明風覺着別扭，與趙燕錯開了對視。

“趙燕，你好麻煩。”何明風說這句話時既不高興也不不高興，随口的一句抱怨，趙燕聽着卻格外地親昵。

他低低道：“嗯，我好麻煩。”

何明風“啧”了一聲，倒沒生氣，大概是有些讨厭趙燕這種包容的态度，讓何明風覺得他不是個好人又偏要裝做好人。

他端來了茶葉和熱水，何明風沒心思講究什麽，就拿了個玻璃杯來，往裏面放上一點茶葉，倒上熱水，這就算是泡好了。

緊實的茶葉漸漸在熱水裏舒展開，何明風也沒有了繼續掃地的興致，他知道他的狀态很怪，可與之前比起來，他今天算是活潑很多了。

“幹什麽去？”趙燕拉住他的手。

何明風甩了一把沒甩開，反手用指甲用力掐着趙燕手背：“關你屁事。”

手背上被摳下來淺淺一層白色的皮，沒有流血，被何明風掐着有點疼，趙燕松手改為去抓他的衣擺，扯着何明風往自己身上倒。

就那麽一個蒲團，趙燕也不樂意讓他坐在墊子上，一個往後拉，一個往前跑。

何明風是擔心壓到他的腳，他雖然沒有看見過趙燕腳上的傷口，可包得那麽厚實，上面還有血，走路時整個人都是繃着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傷得絕對不輕。

“放手！我要摔了。”何明風低聲呵斥。

趙燕巴不得他摔呢，最好是摔個滿懷，他抱着正正好。

“怕什麽，我抱着你呢，你怎麽一天到晚那麽高冷。”

他嘴上說着，手上更加使勁兒了，非得要何明風倒在他懷裏才善罷甘休。

“不是……”何明風話還沒說完，這下是真的站不住了，直直往趙燕懷裏倒，就在跌下來前，何明風一手按在了趙燕的圓寸上。

趙燕愣住了，何明風也愣住了，何明風手僵硬地蓋在趙燕的頭頂，手心的短發刺得他整條手臂都酥酥麻麻的，他不自禁地蜷縮起手指，在趙燕的腦袋上抓了兩把。

“好摸嗎？”趙燕出聲。

何明風端着無所謂地表情站穩：“一般吧。”

這時，趙燕趁其不備勾着他的腰往後拉，何明風如趙燕所願地被他抱着了，他掙了掙，趙燕兩只手互相扣着手腕，把何明風鎖得死死的。

趙燕微微低下頭去咬何明風的耳朵，順便用他毛刺刺的短發蹭着何明風的脖頸，那片竹子紋身被他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何明風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滾！”

“生什麽氣啊，牙尖嘴利，我今天要收拾收拾你。”

一說到收拾何明風就想到趙燕打他屁股的事，他屁股還在疼呢，而且在院子裏被他打也太過于丢臉了，有一次就算了趙燕他媽的還想打他第二次。

這下他是真的有點生氣了，轉頭看過去卻被趙燕掐住了下巴，卡着他的下颌合不上嘴，趙燕伸出拇指壓在他的舌頭上，何明風條件反射地想要嘔吐，但趙燕撥弄他舌釘的奇異觸感讓他生生憋了回去。

“這麽漂亮的嘴是怎麽老是說出讓我不高興的話呢？”

“我操……”你媽的趙燕。

“……唔，有病……”

他沒注意到趙燕越來越晦暗的眼神，何明風的舌釘位置稍深，接吻很難探到，他并不失望，畢竟何明風給他那個的時候更一shaung。

趙燕按揉着何明風的舌面，他很快就被弄出眼淚來，懷裏的人又逞強，睜圓了眼睛死活不肯讓生理性的淚水落下，他的兩只手反剪着壓在背後，趙燕偏頭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很疼。

眼淚再也包不住，順着眼尾掉下來，打濕了掐着何明風下巴的那只手，他不明白趙燕又在發什麽瘋。

趙燕在他的耳邊喘着粗氣：“你要聽話，快點好起來。”

“你好起來，我們再談談，到時候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阿風，我不騙你，你要什麽我給什麽。”

何明風以為趙燕說的是哄他的甜言蜜語，卻不知趙燕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思對他說出來，他想得沒有趙燕那麽深，他想趙燕說的應該哄情人的錢或者房車，但不約而同地，和趙燕想一樣……

他要他走。

還要如何挽回，還要怎麽留住他，趙燕想不到了，他最想給出去的人家不要，推拒着他的真心，逼兩人用情人關系僞裝。

再試最後一次，陪着何明風好起來，他再試最後一次。

他又有了牽挂，文山的公司還等着他，南平鄉下的小院他會修好，如果他不再回來，他就打算過戶送給何明風，他已經下定了最極端的決心。

要麽留下來，要麽斷幹淨。

趙燕吻着何明風的眼淚，拇指抵着他的腮肉，和他鼻尖蹭着鼻尖，黏黏的水聲在耳邊響起，除卻兩人的呼吸，這是何明風唯一聽到的聲音。

恍惚中，他和趙燕守着老家的房子修好，他們一起回了市區，白天騎着趙燕的小電驢去店裏，晚上他做飯，他們吃過飯後到江邊散步，天氣有些涼了，蚊蟲沒有那麽多，他們躲在樹林裏接吻，出來腿上再也沒有那些小蟲子咬的痕跡。

回來後，他們上床，相擁而眠，就這樣一直到今天。

“發什麽呆，呼吸。”

趙燕終于松開了他，何明風一時被嗆到，偏頭彎腰咳嗽着，要不是趙燕抱着他，他一定會倒在地上。

何明風警惕地抵着趙燕的胸膛不許他靠近自己，等咳嗽完擡頭，臉色紅潤，眼睛水淋淋的，嘴巴又紅又腫。

他盯着趙燕看了幾個呼吸，眼神沉沉地壓在他的身上，就在趙燕做好準備等着何明風扇他的巴掌時，趙燕一把掐住他的喉嚨，抵着他的喉結把他掼倒在地上。

何明風吻了上來，柔軟的唇，熾熱的呼吸，叫趙燕渾身發麻，憋出一身熱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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