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
第29章 chapter29
即便早就對少女跳脫的思維有所了解, 但她話落地的這一秒,傅懷慊還是沉默了好幾秒。
幾秒後,傅懷慊選擇放棄善良的謊言, 他語氣平靜道:“溫苓,你看我的, 并不能緩解掉你內心的尴尬。”
“你不給我看你怎麽知道不能緩解?”
“我知道。”
“試了才知道。”少女聲音堅定:“你不能依靠想象便下定義。”
傅懷慊靜默。
溫苓擡眸去看傅懷慊,那張俊美的臉此刻太過平靜,根本毫無脫衣服的打算, 她嘴唇倏地一癟,委屈腔調:“懷慊哥,我知道了。”
少女開始控訴:“你就是不想脫衣服,不想緩解我此刻尴尬到腳底能扣出一座夢幻城堡的尴尬,你就是只為自己考慮,你就是不想在我面前脫下你的西裝三件套。”
控訴完, 少女開始掉眼淚。
溫苓的眼淚真的說掉就掉,眼眶發紅, 說話時都帶了鼻音,“我本來是好意給你分享胎動, 想着讓你這個親生父親感受下寶寶對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反饋,我是為你着想,想讓你看完完整整的一個孕肚, 才一不小心把衣服掀的太高。”
少女聲音越發委屈,抽抽噎噎着像是下一秒就會變成嚎啕大哭:“再說了, 現在你看也看了,我身體又白線條又美, 還讓你過了下眼瘾,懷慊哥, 你把便宜都占完了,就差上手摸了,現在翻臉就不認人了——”
“給你看。”傅懷慊聽着越發不着調的控訴,眉心直跳,眸光裏少女的眼淚也不是虛假,他不願意她再哭下去,更不想再讓少女肆無忌憚說下去,聲音低了點,“眼淚再掉的話,我便收回剛才的話。”
溫苓眼淚立即就不掉了。
傅懷慊懷疑她體內有一個開關,可以任意控制眼淚。
溫苓小手去抽紙巾擦拭幹淨眼淚,雪白的小臉上不一會沒了淚珠,只一雙微紅的眼眶顯示着她剛小小地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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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看向傅懷慊,催促:“懷慊哥,你脫。”
“當着我的面脫。”
傅懷慊進來給她處理臉頰傷口時,身上只脫了厚重的羊毛大衣,裏面的羊毛西裝外套還一絲不茍穿在身上。
同少女對視着,傅懷慊停頓了幾秒,才伸手去解西裝外套的紐扣。
溫苓發出不滿,小聲:“懷慊哥,你之前脫衣服特別幹脆利落,怎麽今天這麽慢?”
傅懷慊俊美的面上沒什麽情緒,聽見少女嘀咕,開口:“想看還是不想看?”
溫苓立即道:“要看要看,我不說了。”
少女安靜了,只用一雙微紅明亮的杏眼緊巴巴地看着他慢條斯理地寬衣解帶。
傅懷慊脫下西裝外套,去解西裝馬甲,馬甲脫掉,便是最後一件襯衣。
他從襯衣最上面的一顆紐扣解起,溫苓注意到他修長如玉的手指在碰到第一顆紐扣時微頓了下,才如常解開。
一路接解到最下面一顆,襯衣已經成松散姿态,縫隙裏露出一點男人結實的肌肉紋理。溫苓的眸光全程只随着男人那只漂亮解紐扣的大手游走,絲毫沒注意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放在她的臉上。
傅懷慊注意到少女随着他最後一顆紐扣解開時,越發明亮的杏眼,此刻的她給他一種小色鬼的感覺,像是下一秒就會迫不及待撲上來親自幫他脫掉襯衣。
他定定地看着少女的眸,兩只手握着襯衣領口下方位置,将襯衣剝下肩頭。
沒有徹底脫掉,他聲沉:“給你三秒時間,溫苓。”
溫苓的杏眸在這一秒倏地變大。
嗷嗷嗷嗷嗷嗷嗷傅懷慊的胸肌真的大!!!
溫苓上一次見他裸/體還是在「空城」會所的樓上套房,傅懷慊被她吐了一身在洗澡,她趁他洗澡想偷溜意外看見水汽下的一具蓬勃挺拔的男性身體,可當時她看的是背面,只注意到傅懷慊寬厚的脊背修勁的窄腰和一雙堪比頂級超模的大長腿,此刻她正面直視傅懷慊的上半身。
紋理考究的白色襯衣往下半脫,蓋住半只手臂,寬厚結實的肩頭漏在外面,胸肌很大但不誇張,紋理紮實,往下是塊狀分明的腹肌,随着他呼吸,腹肌和胸肌微微浮動。
傅懷慊的身體跟他古板規矩的性子完全相悖。
他身體充滿力量和性感,溫苓第一次直觀體會到男性肉/體的香氣,不是鼻尖能嗅到的香氣分子,是一種直達顱內讓她精神興奮的香氣。
愛美人士溫苓看的杏眼炯亮,眼神不舍得移開一點。
可下一秒,白色襯衣合攏,一瞬間将那具完美性感的身軀覆蓋。
溫苓一秒癟氣,像是吃了一個月的草,好不容易能吃一塊肉,結果那塊剛到嘴邊的香氣四溢的紅燒肉卻被人蠻橫奪走。
她語氣帶了點嬌氣,眸光這才從傅懷慊的身體移到他臉上,“懷慊哥,我還沒看夠。”
傅懷慊垂眸,扣襯衣紐扣的手無比利索,沒幾秒,襯衣嚴絲合縫扣到最上面一顆,他語氣平靜,陳述:“溫苓,我的目光只意外落在你身上一秒。”
小色鬼溫苓還想看他性感的肉/體,下意識嘴快道:“要是這樣平等交換的話,那我掀開衣服再給你——”
話戛然而止,溫苓看見了傅懷慊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她不敢說了。
她這話像是色情交易,傅懷慊哪裏能接受的了,溫苓怕他說教起來,輕咳一聲,語氣松軟轉移話題:“懷慊哥,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嗎?”
傅懷慊套上馬甲和西裝外套,“隔壁有空房間。”
不過幾秒時間,他又恢複了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精英男士模樣,溫苓更想扒開他西裝了,但她不敢,她道:“我要跟你住一間房。”
傅懷慊掀眸看她。
溫苓煞有其事道:“許嘉園性子蠻橫,她被我摁進泥土裏吃了好多泥,肯定對我心懷怨恨,萬一夜裏來我房間揍我怎麽辦?”
傅懷慊:“她已經被她父母送下山。”
溫苓:“誰知道她會不會半夜偷偷上山報報仇。”
話落,她後知後覺傅懷慊的意思,她立即抿唇,委委屈屈:“懷慊哥,你是不想我跟你睡一間房嗎?”
傅懷慊沒有停頓,明白他一旦說是,少女的眼淚又會秒落,他道:“沒有,可以睡一間,你先去洗漱,樓下長輩很多,我還需要下樓去打一聲招呼。”
溫苓滿意了。
傅懷慊下樓去跟長輩打招呼說話時,溫苓去了浴室洗漱。
原本因為看了傅懷慊的胸肌,溫苓滿腦子都是性感胸肌,沒空去想自己的尴尬時刻,可進了浴室,溫苓看見牆鏡裏自己因為孕激素變大的胸部。
她一只手都握不住的程度。
溫苓沒想過自己還能二次發育。
但她不喜歡大胸,走紅毯穿禮服不高級,溫苓只希望生産後能恢複自己原來的大小。
可重點不是這個。
溫苓耷拉着眉眼看向鏡子裏兩顆深紅色的莓果,她真的不喜歡這個顏色,眼下還讓傅懷慊看見了。
傅懷慊應付完樓下長輩回房已經在一個小時後,走進卧室,注意到少女已經躺進了被子裏,抱着平板在追綜藝。
她追的認真,連他進來都沒注意到,傅懷慊沒出聲喊人,先進了浴室洗漱,裹着浴袍上床時,少女才發現他,立即關了平板,喊他:“懷慊哥,你回來了。”
傅懷慊應了一聲,人躺進被子裏,“早睡,明天要早起。”
“哦。”
溫苓把平板放去床頭櫃上,用遙控器關了頂燈,跟着躺下。
床很大,兩人平躺也碰不到彼此。
一分鐘後,傅懷慊想着,不應該讓少女早睡,應該讓她繼續追綜藝,而不是來折磨他。
他能察覺到少女翻了個身,側對着他,似乎怕他聽不見,人在被子裏往他這邊移動,但也規矩地停在兩人碰不到的距離。
“懷慊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傅懷慊平躺,雙手擱在胸腹上,眼眸阖着,無波無瀾的語氣:“說。”
“我——漂亮嗎?”
傅懷慊不作停頓:“漂亮。”
少女停了兩秒左右,語氣認真又糾結:“我不是問你我的長相,我是問你,我的胸部。”
傅懷慊一下睜開了眼。
別墅的窗簾遮光性很好,隔音也特別好,此刻房內特別安靜,他原本已經放空的腦子因為少女的話,無意識浮現了睡前的那一幕。
少女雪白柔嫩的身體線條和綴着兩顆深紅色莓果的面團。
美地不可方物。
溫苓沒聽見傅懷慊回答,嘴唇輕抿:“我就知道不漂亮!懷慊哥,這都是因為懷孕,我以前特別漂亮,真的,我還拍過照片,但是現在因為懷孕,顏色變深,形狀變大變圓,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我以後走紅毯都得穿露胸的衣服,得走性感路線,那種高級的禮服我絕不會再碰,不然就會被無良營銷號瘋狂惡帶節奏說我發胖發福不管理身材——”
越說越郁悶,溫苓聲低下去,委屈着,眼淚快要冒出眼眶,她帶了點鼻音道:“我不喜歡懷孕帶來的這個影響,一點都不漂亮。”
“漂亮。”傅懷慊本不欲答這麽一句話,可眼瞧着她又有哭泣的預兆,他便出了聲。
出聲後,傅懷慊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微啞。
溫苓沒注意到他嗓音的變化,只聽他說漂亮,她立即把委屈抛之腦後,杏眼睜大變亮,身體也跟着起來,她纖細手臂撐在床上,長發低垂,杏眼在黑夜裏竭力去看身側平躺的傅懷慊,語氣開心道:“真的漂亮嗎?懷慊哥!”
傅懷慊沒有動,知道少女撐起身,低頭在看他,索性室內黑暗,他調整了下語氣,平靜道:“漂亮,所以,你可以安然睡覺了。”
溫苓一聽他後面這句話,嘴巴又開始抿起,他這完全就像是為了哄她早睡才說的謊話,她不依不饒,追問:“我要你說真話,懷慊哥。”
說着,溫苓發現房間太黑,根本看不見他的神态,判斷不了他是否撒謊,她立即去開燈,開的是傅懷慊那邊的床頭燈。
她身體徑直越過傅懷慊的身軀,一只手撐在床上,一只手去夠床頭燈的開關。
可下一秒溫苓撐在床上的左手手腕猛地一酸,她右手還沒夠到床頭燈,人直接往傅懷慊身上砸。
“懷慊哥,對不起……”傅懷慊像是真的沒有痛覺,一聲悶哼都無,溫苓砸在他胸膛上,立即心虛着想起來,可太着急,溫苓雙手撐在他身上時,沒注意部位,右手不下心按到,像是沒有痛覺的傅懷慊這時悶哼了一聲。
溫苓後知後覺是什麽,立即縮手,腰上也多了一只大手,幫她起身。
幾十秒後,溫苓躺回了自己那邊,她還扯着被子把自己的小臉蒙了一大半。
房間內沒能成功亮起燈光。
溫苓一雙杏眼在黑暗裏濕潤又明亮。
身側傅懷慊只發出被她按住時那一聲悶哼,便再也沒說話。
溫苓很輕地清了清嗓子,超小聲開口:“懷慊哥,你最近那個有點頻繁了,不處理會不會憋壞?”
“睡覺。”男人嗓音微啞,也發沉,像是生氣,又或者警告。
溫苓立即閉上眼,不再問了。
心裏卻滿意了。
她胸部一定還是漂亮的,不然傅懷慊不會想一下便石更了。
室內暖氣充足,溫暖如春,心滿意足的溫苓閉上眼沒一會便陷入酣睡了。
身側傳來少女平緩輕柔的呼吸聲,傅懷慊還睜着眼。
他一直沒睡着,發覺少女入睡後,他起身下了床,沒有去浴室,而是往身上披了件大衣,步伐沉穩往房間外走去。
夜色很深,過來別墅的傭人多數都已經回房睡覺,只監控室裏還有兩個值班的工作人員。
見傅懷慊推門進來,兩人起身,傅懷慊吩咐道:“調出晚上六點二十觀景區那片區域的監控。”
“好的,傅總。”
幾分鐘後,傅懷慊回了房間上了床。
他拿過平板,靠坐床頭,看向高清監控* 裏,少女緊繃的小臉用力将許嘉園的臉摁進荷花缸的淤泥裏。
溫苓過來時神色自若,只是在聽見許嘉園說他母親的壞話時,便繃起了小臉,聽到最後,她才忍不住快步走去了許嘉園身後。
觀景區裏這邊都是跟許嘉園交好的表姐妹堂妹,她居然也不怕被群毆,就這麽沖過去。
傅懷慊眸光柔和注視着監控裏的少女,不一會,他側眸,看向面朝着他閉着眼睡的很熟的溫苓,伸了手,卻在指腹要觸到少女嬌嫩的臉頰時頓了頓。
他沒有再往前,大手往回收,可熟睡中的少女下一秒抱住了他的手,放在臉頰下壓着,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聲呓語着什麽。
傅懷慊沒有抽走大手,手腕被少女抱住,掌心上托着的是她溫熱的臉頰,他眸光靜靜看了會她的睡顏。
她像是在做夢,不知道在夢什麽,嘴唇張張合合,眉頭輕蹙,身體還朝他移動過來,不等傅懷慊反應,他察覺到右側大腿被少女兩條纖細小腿夾住了。
傅懷慊頓在那裏。
只因少女不止是夾住,還蹭了蹭,嘴裏的呓語在此刻清晰鑽進傅懷慊耳朵裏。
細密急促的低吟,動聽至極。
傅懷慊眸色頃刻間變得深黑。
-
隔天清晨,天還沒亮,溫苓就被人叫醒了。
叫她的是陳之瑤。
傅懷慊更早起床去監管祭祖流程。
被叫醒的前一秒,溫苓還陷在柔軟夢境裏愉悅着,醒來後看見是陳之瑤,她心情由天上一下降落到地面上。
“你還對我臭臉?你以為誰想叫你?還不是大家都去忙了,爺爺吩咐我來,不然我才不想大早上就見到你!!”
陳之瑤見她醒了,立即從門口退出去。
溫苓沒接陳之瑤一句話,洗漱好穿上傅懷慊給她準備好的黑色大衣,她往別墅樓下走,還在樓梯上時,便瞧見了在樓下客廳人群中站着的傅懷慊。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大衣裏面是羊毛西裝三件套,完美貼合着那具挺拔修勁的身軀。
他正在同一位年輕小輩說着話,俊美的面上嚴肅而冷峻,溫苓看着他,不自覺晃了會神。
她昨晚做春夢了。
也不是第一次做。
自從懷孕後,零零總總做過兩三次,她以前從不做春夢,就是懷孕後,她覺得奇怪,上網查了點,發現懷孕後的影響之一是做春夢,說是懷孕後雌激素是孕前的一千倍,做春夢再正常不過,她就沒在意,反正她也控制不了。
可以前春夢的對象是模模糊糊的人,她看不清那人五官,可昨晚她看清了男人的臉。
是傅懷慊。
“……”
溫苓搖了搖腦袋,把春夢內容晃出腦袋。
今天祭祖,實在不适合想這些東西。
陵墓全部在山上,別墅這裏只是半山腰,早上八點整,傅家嫡系旁支一行一百多人人浩浩蕩蕩往山上走。
溫苓跟在傅懷慊身側,陳之瑤跟傅京曜在他們身後。
她旁邊是昨晚跟她險些鬧起來的許嘉園母親傅恩,是傅爺爺領養的小女兒,雖然沒血緣,但是是傅爺爺從小養到大,跟傅家這邊的關系也算親近。
傅恩一路上都在同她說話,語氣柔和地不能再柔和。
以前每年拜年,即便是傅爺爺在,她都沒得到過這種待遇。
溫苓知道原因,她昨晚跟傅懷慊睡在一個房間,這些旁支親戚應該費盡心思打聽到了她跟傅懷慊已經領證的事。
不止是傅恩對她熱情,她下樓時,路過的每一個旁支長輩都對她和顏悅色,連她昨晚問有沒有見過傅懷慊的幾位長輩,都來主動同她說話,像是生怕她同傅懷慊說起他們對她不耐煩的事。
溫苓餘光看了眼身側高大挺拔的男人,心想着如果大伯母還在,她一定特別為傅懷慊驕傲。
祭祖掃墓流程繁多,須得面帶恭敬,不能冒失不能大笑,溫苓站得太久,身子有點不舒服,傅懷慊讓她去一邊坐着休息,傅爺爺爺這麽說,溫苓便沒堅持。
她走去平地上,坐在傭人帶來的椅子上喝水,仰頭看着不遠處。之前每年她都是跟在傅爺爺身後,從沒在這個角度看過傅家祭祖,這是第一次以上帝視角看過去。
一百多人穿着黑衣面容肅穆站姿規整給陵墓掃墓鞠躬,尤其是最前排的傅爺爺傅家二伯三伯還有傅懷慊幾人,氣質出衆,個個挺拔,規模宏大,派頭唬人。
也怪不得傅家底蘊深厚,一個家族能長久占據豪門地位,并不能只靠一枝獨秀,即便嫡系子孫再優秀,也要同旁支企業互相依靠互相成就,這樣才能在意外來臨時,嫡系旁支互相抱團穩穩立在風暴頂端。
祭祖結束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一行人下山在別墅用午餐,溫苓沒在餐桌上發現傅懷慊的身影,她去問了傅爺爺,傅爺爺沉默一會說:“他應該還在山上。”
溫苓眨了下眼。
傅爺爺嘆口氣道:“他父母親的陵墓都在山上,估計要跟他們說會話吧。”
溫苓沒吃幾口飯,她看了眼落地窗外陰沉沉的天氣,便擱下碗筷,穿上大衣裹上圍巾出了別墅往山上走。
天氣并不好,冷風刮的厲害,把溫苓的臉蛋都吹的發紅。
她在陵園最前面看見了傅懷慊的身影。
陵園旁邊種的是萬年松,這種松樹四季常青,并不會因為冬季便落葉枯萎,一片深綠中,傅懷慊穿着大衣,靜靜站在一處陵墓前。
溫苓不敢靠近,大伯跟大伯母同葬,裏面不止是大伯,還有大伯母的骨灰,曾經被她撞進池水裏又被打撈起來的骨灰。
不同于寺廟牌位,她此刻有點怕傅懷慊會介意她站在大伯母的骨灰前。
她隔着十幾米靜靜看着傅懷慊。
她覺得傅懷慊此刻應該很難過,他同她一樣,沒了父母,她總是會在某些時刻很想念父母,總覺得父母在身邊會很好很好,她覺得傅懷慊一定也有過這種想法。
風還在吹,溫苓鼻子被吹的不舒服,擡手揉了下。
傅懷慊此時看過來,朝她伸手,“過來。”
溫苓眨了下眼,懷疑自己聽錯。
可傅懷慊朝她伸過來的手不是錯覺。
她遲疑着走過去,走得很慢,就等傅懷慊一旦縮手,她立即規矩地停下,不去打擾大伯母。
直到她走到傅懷慊身側,那只大手一直沒收回去。
溫苓看向陵墓上大伯母的照片,年輕又生動的一張照片,她超小聲道:“懷慊哥,我适合來這裏嗎?”
傅懷慊聲音很淡:“你是我的妻子,是母親的兒媳,沒有不适合。”
溫苓糾結,仍舊小聲,似乎怕吵到在陵墓安眠的大伯母:“可是,大伯母會不會——”
她話語打頓,總覺得不該提,可此刻又不得不提,“大伯母會不會生氣?我當初不小心把她的骨灰盒撞進了池水裏……”
溫苓說着話時說,時刻注意着傅懷慊的反應。
她說是害怕大伯母生氣,其實更怕傅懷慊生氣她舊事重提。
傅懷慊面上沒什麽情緒,他道:“母親性子很好,不會怪你。”
溫苓脫口而出:“那你還在怪我嗎,懷慊哥。”
話說出來,溫苓又開始後悔,她不應該在這裏問這個問題,不對,是她根本就不能問出這個問題,傅懷慊一定怪她,如果得了傅懷慊一句肯定答案,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是該說對不起跑下山,還是該僵硬着求原諒。
冷風呼呼吹着,溫苓手腳發涼,她低着頭,謹小慎微起來,“你當我沒問吧,懷慊哥。”
她此刻不想聽傅懷慊說怪她,或者說恨她。
傅懷慊卻開了口,“不怪你。”
溫苓猛地擡頭,一雙濕潤杏眼明亮無比。
傅懷慊不知道是在對誰解釋:“即便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在那一個地方撞向我,溫苓你只不過是比較倒黴的那一個。”
“……”
溫苓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傅懷慊的話。
有人就是想要在大伯母骨灰下葬那天讓大伯母的骨灰落進水中以此來找一個最後奚落嘲諷大伯母的機會,她被人當成了棋子,被推了出去。
怪不得那天有人絆她,她以為是無意,所以,其實就是有人故意絆倒她,讓她撞向路過的傅懷慊。
溫苓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傅懷慊出國十年,她這十年來的擔驚受怕只是她的自我揣測,其實傅懷慊早就不再憎恨她。
心裏發脹,像是被輕松或者其他情緒充滿,她一時半會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大腦空白,神經興奮,她緩了一會,才同傅懷慊說道:“你跟大伯母說我懷孕的事情了嗎?”
傅懷慊糾正:“你應該改口了,溫苓。”
溫苓眨了眨眼,臉上第一次浮現腼腆,“懷慊哥,我不好意思嘛。”
傅懷慊看着少女臉上罕見的腼腆,“随你,你習慣叫大伯母便這麽叫吧。”
溫苓重複問了一句,傅懷慊搖頭:“沒有。”
“那我跟大伯母說?”
“嗯。”
溫苓便立即轉身看向大伯大伯母的陵墓,臉上氤着放松的笑,她語氣輕軟:“大伯,大伯母,我是溫苓,十二歲因為父母意外去世寄養在你們家,一個多月前我跟懷慊哥領證了,我現在肚子裏還有懷慊哥的寶寶,寶寶很健康很健康,這得益于懷慊哥很健康的身體,當然更得益于你們生養出懷慊哥,你們不要擔心懷慊哥孤單,再過幾個月,就會有一個小寶寶陪着他啦,希望你們在天上也要開開心心……”
少女絮絮叨叨到的話一字不落傳進耳朵,傅懷慊餘光看着她,直到她說完最後一句話,立即拉住他的手,摁在自己孕肚上,“懷慊哥!第二次胎動耶!你快感受一下,這是不是寶寶在跟大伯大伯母打招呼啊?”
胎動一閃而逝,傅懷慊掌心沒感受到波動,只有少女溫熱的體溫和圓滾滾的肚皮。
他很輕地隔着衣服撫摸了下溫苓的孕肚,看着溫苓凍得通紅的臉,說:“下山吧。”
溫苓跟大伯大伯母告別:“大伯,大伯母再見,以後有空我會跟懷慊哥再來看你們的。”
出了陵園門口,還有一大段下山的坡路要走。
溫苓此刻身心放松,完全地放松,得知傅懷慊不憎恨她不怪她那一秒,頭頂上懸着的那把要她小命的刀倏地消失不見。
她偷偷掀眸看向傅懷慊,他面上沒什麽情緒,可溫苓已經徹底不再害怕他。
“懷慊哥。”溫苓突然喊他。
傅懷慊側眸,“嗯?”
溫苓朝他眨了下眼,一臉神秘地說:“我跟你說一件事。”
“說。”
溫苓墊了墊腳,發現他太高了,她擰了下眉,“你蹲下來,我不想墊腳,今天站了好久,有點累。”
傅懷慊瞧她一眼,蹲下身。
溫苓看準機會,一把跳上他的後背,她雙手自然而然從後面抱住他的脖子,她語氣裏帶着小得意:“嘻嘻,我就是想讓你背我下山,懷慊哥,你中計了!”
少女趴在他後背上,雙手摟着他脖子,說話時熱氣噴在他耳朵上,他微微偏頭,看不見少女的臉,眸底一閃而過一抹很輕的笑,他起身時,兩只大手往後托住她的屁股,聲音平靜,聽不出波瀾:“嗯,我中計了,溫苓。”
溫苓開心了,趴在他後背,看他往下走,她小聲道:“其實我也不太确定你會不會背我,懷慊哥,你沒起來之前,我都想着有一半概率會被你扔下去。”
傅懷慊:“你懷着我的寶寶,我怎麽可能扔你。”
溫苓嘴角輕揚,提及寶寶,她又神神秘秘地說:“懷慊哥,其實我覺得這個寶寶是個小神仙,ta又能給我帶來好運又能給我帶來財運,ta還特別結實……”
她小嘴叭叭說着時,臉頰上突然落了一抹冰涼,她擡頭看,語氣驚訝又興奮:“懷慊哥,下雪了!!!”
傅懷慊步伐平穩背着少女往山下走,聞言掀眸,絲絲縷縷的白雪緩慢落下,他接話:“嗯。”
雪下的不大但也不算小,溫苓看着傅懷慊只穿大衣沒帶圍巾,她松開一只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開兩圈,然後溫柔地把一半圍巾繞在傅懷慊脖子上,嘴裏說道:“懷慊哥,雖然不知道你是否嫌棄跟我共圍一條圍巾,但是我也冷,沒辦法全把圍巾給你,所以你先忍耐下跟我共圍一條圍巾好嗎。”
圍巾才從少女脖子上解下,帶着她的體溫和馨香,傅懷慊沒有說話。
溫苓話是這麽說,但她必須要傅懷慊說不介意,她的圍巾可是很香很柔軟的。
她微微收攏抱着傅懷慊脖子的手臂,狐疑:“懷慊哥,你真的介意我跟你共圍一條圍巾嗎?你介意我就拿掉。”
少女說着,小手又開始動作。
傅懷慊開口,聲線聽起來仍舊無波無瀾:“不介意。”
“喔。”溫苓滿意了,沒給他解掉,乖乖地趴在他寬厚的肩頭,享受着被人背下山的輕松和落雪,沒一會,她再次收緊手臂,把嘴唇湊近傅懷慊的耳朵,“懷慊哥。”
“嗯。”
雪繼續落着,冷風呼嘯而過。
傅懷慊脖子上圍着少女一半圍巾,他聽見少女喊他名字後,倏然在他耳邊認真了語氣:“你很好,特別好,如果大伯大伯母還在世上,他們一定特別為你自豪,雖然此刻他們不在你身邊了,但是你也不要難過,不到六個月寶寶出生後,你會多一個親人,ta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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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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