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籌碼很便宜，只要一條命

第99章  籌碼很便宜，只要一條命。

身為大秦最後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親王, 嬴昭并沒有子女。

楊善本以為，大秦王爵就此便要終結。

然而，張儀帶來始皇密旨。

楊善——成了新一任秦王。

并且, 等她從056號蟲洞出來時, 将同時繼位大秦天選者總指揮官。

而現在, 大秦天選者總指揮官的位置由帝都天選學院院長修景澄暫代。

——這同樣也是嬴昭的安排。

看着輕搖羽扇的張儀，楊善不禁沉默一瞬, 問道：“這就是始皇他對外說他是我爹的理由？”

因為是始皇的女兒, 所以有資格繼任大秦王爵？

“非也。”張儀有心再賣兩年關子, 但看着楊善眼底愈發濃重的黑眼圈——這孩子顯然很久沒能睡個好覺了——他這個當長輩的終歸還是不忍心。于是揭秘道, “小善隊長, 你應該還記得吧？”

“地宮中，你曾使龍脈喚了你一聲什麽？”

……什麽？

楊善一時還真沒想起來。

“人族之……‘母’。”張儀語氣幽幽。

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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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善：“？？？”

楊善：“………………”

“儀哥你還是不是自己人了？怎麽什麽事都往外說啊？”楊善無情地譴責。

張儀冤枉：“這事兒可不是我說的……你以為你不說我不說就能把始皇陛下瞞住了？”

“啧啧, 都是要當總指揮官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天真？”

楊善：“……”

彳亍口巴。

楊善的表情十分一言難盡：“所以……始皇陛下他就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張儀擡起羽扇輕點楊善的腦門, “你竟然膽敢讓始皇陛下的祖宗稱你為母……那為把輩分找回來, 始皇他當你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楊善：“……”

萬萬沒想到……千古一帝、活了一千年的始皇陛下……竟然還有這麽幼稚的一面……

只是……這樣鮮活的始皇竟魂飛魄散、再不入輪回……

“小善。”張儀以扇柄輕輕敲了敲楊善的肩膀，“我們別無選擇。”

一千年, 他們所有人，都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一千年……他們所有人，所得到的結局也不應該是走向覆滅。

楊善一笑, 同樣伸出手拍了拍張儀落在自己肩頭的扇柄。

“儀哥, 你放心，有意思的世界才開拉開序幕呢。”

“未來，會更有意思的。”

-

接下來的兩天, 楊善拒絕陳戈等人的跟随, 獨自一人前往位于大秦邊境的長城，見了孟姜女一面。

她是一大早出發的, 按照鏡魔的腳程，到晚上怎樣也該回來了——可直到第二天，楊善依舊沒能回來，甚至杳無音訊，就連電話也沒接。

“這家夥……究竟在搞什麽鬼？”因為右眼皮狂跳，所以捏着手機不間斷給楊善打了十來個電話的陳戈忍不住又撥過去一通……但同樣，依舊是無人接聽。

“不用再打了。”亞弗戈蒙淡淡道，“她不會接了。”

……什麽？

不光陳戈，就連一旁專心擦刀的費利克斯都停下動作、擡眼看向他。

他們滿臉疑惑。

“喂，我說你們……”陳戈龇着牙就要炸毛了，“你們兩個不會又背着我們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吧！？”

“到底是不是兄弟了啊！快點從實招來！咱們是一個隊伍的！彼此之間不能有秘密的你知不知道？”

“快點啊！不然可別怪我——和費利克斯對你不客氣了嗷！”

費利克斯瞪眼：“關老子什麽事？！”

“不過……”他轉了轉眼珠，“我還真想知道她幹什麽去了……竟然把我就這麽留在這……也不怕我直接反了天了……”

亞弗戈蒙慢條斯理地推了推眼鏡，根本沒把兩個人的威脅放在心上。他說，只是因為他想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是準備進入蟲洞了。”亞弗戈蒙說道。

“進入蟲洞……？”陳戈一時沒轉過來彎來，喃喃着，“準備進入蟲洞她還不趕緊回來？咱們可全都在這兒呢啊……”

費利克斯送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笨。”

“這說明這回她根本就沒想帶我們進入蟲洞啊。”

陳戈點頭：“原來是沒想帶我們進入蟲洞啊……什麽！？”

“沒想帶我們進入蟲洞？！”

“她終于真的瘋了嗎！？”

“這怎麽可能！？我們可是一個隊伍！”

陳戈看看亞弗戈蒙，又看看費利克斯，使勁搖了搖頭：“我說你們兩個……該不是在耍我吧？楊善她怎麽可能扔下我們獨自進入蟲洞？”

“不是我吹啊，有目共睹、衆所周知、我可是帝都天選學院蟲洞攻克專業的尖子生……離了我楊善一個人能行？”

離了他，還有誰能穩定地給她坑啊？

“我也很好奇。”費利克斯彈了彈刀背，“刀山火海我們……你們都闖過來了，到現在楊善她卻突然不想帶你們玩了？她終于嫌棄你們是一群累贅了？”

“喂！怎麽說話呢你？找揍嗎！”陳戈大聲呵斥。

費利克斯冷笑：“揍我？你可以試試。”

“你小子……”陳戈拔出背上的死神之鐮了。

“行了。”亞弗戈蒙揉了揉眉心——似乎，不知什麽時候起，他好像就越來越疲憊了。

“都少說兩句。”

“陳戈，把你的鐮刀收起來。”

陳戈老大不滿：“憑什麽讓我先收起來……他手裏的刀都出竅了！”

“因為他說的沒錯。”亞弗戈蒙直視着陳戈的眼睛。

“什麽！？你……怎麽連你也……”

不等他說完，亞弗戈蒙就以食指敲擊桌面，淡淡打斷道：“從一開始，我們就并肩作戰，無論什麽境況都一起面對……就算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聖女，楊善都沒想過将她排除在外……你們覺得是什麽原因？”

“什麽原因……？”陳戈有些怔愣，“我們是一個隊伍啊……本來就該并肩作戰……不是嗎？”

“嗤。”費利克斯又是一聲嗤笑，他簡直都要伸出手像哄孩子似的拍一拍陳戈的腦袋了，“小子，你一直都這麽天真嗎？”

“平時吃那麽多飯……真是全吃到狗肚子裏去了。”

“乖，以後別吃那麽多了……省下來的可以給我吃，讓我替你長點腦子。”

“費利克斯……再不閉上你那張臭嘴就算你用的是老默的身體我也真要揍你了你信不信！？”

“呵呵。”費利克斯只是冷笑，絲毫不把陳戈的威脅放在眼裏，滿眼不屑地反駁，“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你就沒發現嗎？你們那位隊長是一個無比自信……不，說自信都太保守了……她根本就是一個自負到頂點的人……是一個自大狂！”

“之所以領你們這幫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進入蟲洞、執行任務……一半是因為她覺得刺激、覺得有意思……另一半，是因為她很自信，自信能全須全尾地把你們帶回來！懂了嗎！”

“什麽……？”陳戈愣住。

沒時間關心陳戈的心路歷程，亞弗戈蒙順着費利克斯的思路繼續說道：“而這一次她竟然不想讓我們跟着一起進入蟲洞……只能說明這一次的任務十分危險……危險到她自認為可能沒辦法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蟲洞他們所有人一起進入很多回了，就算再危險又能有多危險？

比以往所有次任務加起來還要更加危險嗎？

可這樣的話……陳戈面色變得焦急。

亞弗戈蒙還在繼續分析：“我們都知道，大秦之所以成立特殊小隊就是因為楊善的天賦能夠斬殺克系神明。連克系神明都能斬殺……蟲洞對我們來說相對并沒有那麽危險。”

“可這一次，就連她都覺得危險……我猜，她已經遇上了克系三柱神之一——說不定，他們還達成了某種約定。”

什麽？！

陳戈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麽，一道略有些幹啞的女聲先插入了進來：“那我們就更不能讓她一個人進入蟲洞了。”

“聖女……？你醒了？”有兩天沒有進食的聖女面色煞白，由伊娃攙扶着、走向前來。

“小蒙，”她看向亞弗戈蒙，“隊長不在的時候，我們向來都聽你的……但這次，如果你不同意我們想辦法跟隊長一起進入蟲洞……我就不能再聽你的了。”

她微微垂眸，幹澀唇角勾勒起一個滿含悲傷的笑容：“我現在有了天賦……不是一個累贅了……她……她們都別想再撇下我。”

“就是說啊！”陳戈插嘴道，“既然咱們都知道這次任務很危險了，那咱們就更得跟楊善一起進入蟲洞才行啊！”

“反正我還是那句話，咱們是一個隊伍，本來就應該不抛棄不放棄……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再怎麽說也是人多力量大啊。”

“啊啊啊！”伊娃也舉起雙手連連比劃着什麽。

——顯然，她也是舉雙手雙腳贊成追入蟲洞的。

亞弗戈蒙又看向費利克斯。

費利克斯聳肩、攤手：“這破地方沒意思死了……老子不管你們，反正老子要進蟲洞裏玩去了。”

亞弗戈蒙輕輕一笑，敲了敲手指：“好，那我們就——”

“喂！”一道奶奶、細細的小嗓音焦急地從遠方響起，“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貓老師噸噸噸地跑了過來，憤怒地喵喵叫：“你們太過分了！”

“竟然偷偷摸摸在這裏開會不叫貓……根本就沒把貓當人！”

“把貓當人……”陳戈幾步上前把貓老師撈在懷裏使勁揉了揉，“咳……還是有點難度哈。”

貓老師用力掙脫他的魔爪跳到他肩膀上，半點不買賬：“那你們也不能背着貓偷偷摸摸地開會！貓可是【懲惡】最重要的一員！”

“是是是，”陳戈點點點頭，“那貓老師您有什麽指示？是讓我們去呢還是讓我們去呢還是讓我們去呢？”

貓老師挺着毛絨絨的小胸.脯，矜持優雅地說：“去是一定要去的……但貓也必須要一起去。”

“咳咳，”它一本正經學着人類的模樣清了清喉嚨，“貓是隊伍裏唯一的老師，要是沒有貓誰當你們的領路人？那不是胡鬧嗎？”

可以……這很貓老師。

衆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亞弗戈蒙拍板決定：“好，那這回，就輪到我們給我們的小善隊長一個驚喜……”

-

056號蟲洞。

還未睜開眼，楊善就發覺周身人聲鼎沸。

熱鬧極了。

原來這一次蟲洞的落點——是在一座游樂園中。

“很大對吧？”

一道難以辨識的聲音淩空響起——是奈亞。

“喂喂？聽得清嗎？”祂懶洋洋問道。

楊善注意到高高懸于游樂園各處的大喇叭，明白奈亞是通過擴音器将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座游樂園。

有必要這麽麻煩麽？

楊善微微皺眉。

“哈，”奈亞笑了一聲，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差點忘了不管你們能不能聽見都沒辦法告訴我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管你們能不能聽見了。”

“NOW——！”祂語氣突然變得亢奮，振聲高呼，“就讓我來宣布一下諸神樂園的規則！”

“畢竟只有制定了規則你們才能開始玩啊！哈哈哈哈！”

“嗯……讓我想一想……”

大喇叭裏傳來“咚咚”兩聲——似乎是奈亞以指尖敲了敲太陽穴。

楊善：“……”

所以……規則也是到現在才開始制定嗎？

“如你們所見，這是一座游樂園，游樂園中，存在各種專屬于神明的游樂場地與設施。”

“但很可惜，你們——沒有誰可以稱之為‘真神’。”

“哈哈哈哈！諸神樂園中，唯一的真神，只有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這群可憐蟲要麽神軀受損、要麽神魂破碎、要麽就連神力都丢得一幹二淨……更是沒有一位神神格還在自己身上！哈哈哈哈！你就究竟還算什麽神？！”

“更何況——你們之中還混入了人類啊！”

突然——一只巨大的猩紅之眼在半空中張開——對着楊善的方向，它露出邪惡的惡意。

“所以。”等笑夠了，奈亞才又繼續說道，“身為唯一大慈大悲的真神，我才為你們提供了這樣一個場地。”

“在這裏，不管你是僞神還是人類，都有機會成為真神。”

——一道彩虹般的光柱在楊善面前降落。

只不過，這道彩虹只有六種顏色——且每種顏色中，都摻雜着濃重、蠕動、密密麻麻的黑與紅。

“可憐蟲們，你們面前有六條路。分別通往不同的園區。”

“南瓜廣場——胡蘿蔔港灣——紫甘藍小區——青瓜墓園——生姜理療館——番茄天地——彩椒高塔。”

楊善：“……”

楊善不想吐槽奈亞的取名功底，但是……這根本是七個園區好麽……

“哈哈，”奈亞卻好像覺得很有意思似的，“是不是在疑惑為什麽我明明說只有六條路卻給出了七個坐标？”

又是“咚咚”兩聲，這回祂似乎是以指尖敲了敲桌面。

“注意看。”祂一邊說，一邊有一道五彩斑斓的黑光在遠方開始閃爍。

——那是一個有着五彩斑斓黑色外表的一座……高塔？

“沒錯。”似乎聽到楊善心中所想，奈亞給出肯定的答案。

“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彩椒高塔。”

“友情提示，我就坐在彩椒高塔中，等着你們中的那個勇者哦。”

“但想要見到我麽……”祂低低笑了兩聲，“你們首先要從眼前的六條路中選擇一條。”

“每條路上，都存在着數量不等的游戲。而通關游戲，就有機會得到神軀、神魂、神力……當然，這六條路，就只有一條路是正确的‘神路’。”

“其餘五條路上你能夠贏得的神軀、神魂、神力……都不過是僞神的身軀、被污染的神魂、殘缺的神力……帶着那些，你當然是沒有資格成為真神的。”

“沒錯，這或許是一個運氣游戲……一切，說不定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而唯一那位拿到真神神軀、神魂、神力的勇者……将會得到登上彩椒高塔、觐見真神的資格。”

“屆時，我将會将我的神格雙手奉上。得到我的神格之後……就由你來替我當這個真神怎麽樣？哈哈哈哈！”

“到那時你可就是真神了啊！哈哈哈哈哈！”

空中那只猩紅之瞳顫動着，好像與奈亞一起笑了起來。

楊善看着空中巨瞳，緩緩地，也跟着一起露出笑容。

——但見到楊善的笑容，奈亞卻反而不高興了，祂那毫無辨識度的聲音再次懶洋洋響起：“別高興得太早。”

“因為我這位真神耐心有限，所以你們就只有一天的時間。”

“24h後，諸神樂園将會準時關閉。”

“當然，你們可以簡單地理解為——你們就只有唯一一次選擇機會。一旦選錯了路，那麽就徹底與‘神路’失之交臂了哦。”

“現在——就開始選擇你們的‘路’吧。”

五彩斑斓的彩虹上方，出現了緊迫的三秒倒計時。

與此同時，奈亞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惡劣笑了兩聲，說道：“差點忘了說啊……你們之中，混入了人類——這件事你們還記得吧？”

“那麽——在游戲中成功殺死這些不知死活竟然妄想登上神路的人類——我将額外賜予你們真神的神格。”

“屆時，你們可就能夠再次成為真神了啊。”

“哈哈哈哈！”

楊善：“……”

楊善最後看一眼半空中笑得亂顫的猩紅之瞳，默默比了一個中指，随後沒有猶豫，徑直朝一條路就踏了上去——

-

“我、靠？！”

陳戈滿臉的不可置信：“這特麽……這老小子根本就是在針對我們吧？！”

聖女同樣皺眉：“六條路……但只有一條才是正确的路……小蒙，我們該怎麽辦？”

亞弗戈蒙略一思索，說道：“一人一條。總有一個人，會跟小善隊長彙合。”

這确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陳戈比了個OK的手勢：“我就說咱們非來不可吧？咱們剛好六個人，總有一個人的路是正确的……我看這回，就讓咱們來拿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給楊善成神得了……诶诶！別跟我搶啊，我就去南瓜廣場！別的東西我不愛吃！”

-

南瓜廣場第一站。

剛一跨過彩虹，楊善就正面對上一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見到她，黑衣人似乎十分激動。

忙不疊地迎了上來：“哎呀……可算是有玩家來了啊！”

“朋友！要參加我的游戲嗎？很便宜的！籌碼只要一條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