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番外 冷恪清×虞潇 (上)
第0020章 番外 冷恪清×虞潇 (上)
“黑刀!”“黑刀!!”打死他!!”
“上啊!上啊!!”
“打廢他!!他娘的快上啊!!”
喉間湧上腥甜,虞潇被揍翻在地。
“好!!!”
剎那間,烏壓壓的擂臺下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喝彩,其中混雜着尖利刺耳的叫罵。
漫天的鈔票在人群中揮灑四散,那些癫狂的呼喊從四面八方傳來,在虞潇的耳朵裏漸漸模糊。
他仰面倒在地上,臉上全是鮮血,不知道全身上下有多少地方骨折,疼到他想暴斃當場。
其中一張鈔票正好飄落在他眼睛上,遮住了頭頂刺目的炫光。虞潇在這一刻覺得,自己身處在紙醉金迷的地獄裏。
一浪高過一浪的叫嚣蓋過了裁判的哨聲,當然,即使沒有蓋過,對方也不會停手,因為這裏的裁判就是個擺設。
這是個打黑拳的地方,這裏沒有規則,不戴任何拳套或護具,沒有任何打法限制。
這個黑拳場建在郊外一個廢棄工廠的地下。不常年混跡于這些灰色地帶的人,找不到地方,也進不來。
在這裏,每天都有人死在擂臺上,沒有人會覺得那是意外,更沒有人會管。
虞潇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快四年,以極其殘暴血腥的打法和招式贏下了很多場,但今天,他被人當猴耍了。
莊家在昨天找到他,和他說讓他在今天打黑刀這一場的時候故意輸掉,只要破綻不明顯,黑刀會及時收手,事成之後給他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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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潇答應了,他沒想到,合作了三年多的人要他死。
黑刀根本沒收手,在他讓了一招之後,對方直接朝着他面門來了一拳,他敏銳地從這一拳當中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隐約反應過來,但也只能堪堪躲過太陽穴,還是被砸在了側臉上,對方趁他重心不穩,一把折過他的右手,将他舉起來猛摔在地上。
“站起來!”
“站起來!!”
“接着打呀!!”
虞潇的聽力在幾秒之後恢複了正常,臺下暴戾沙啞的嘶吼瞬間沖破耳膜,他閉了閉眼,擡起左手将眼睛上的鈔票拿下來。
黑刀站在他面前,眼裏透着神經質的興奮,朝他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呸了一聲道:“長得真像個娘們。”
虞潇笑起來,露出一排染着鮮血的牙齒,越笑越癫狂。
“他媽的,你笑什麽!”黑刀朝着他肚子猛踹了一腳。
“唔……”虞潇蜷起身子,劇烈地痙攣了一下,幾乎将後槽牙咬碎了才忍住溢出喉嚨的呻吟。
“你他娘的倒是說話!”黑刀拎着他的後脖子,将他的頭一下下砸在擂臺上。
突然,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虞潇猛然出手,他用唯一沒有受傷的左手勒住了黑刀的脖頸,借着對方的力道将人拖倒在地上,同一瞬間,對着黑刀的眼睛狠砸了下去——
鮮血四濺。
“啊!!!”
臺下的呼喊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黑刀凄厲的慘叫。
虞潇舔着犬齒,再度笑起來,他湊近黑刀耳邊,血腥氣翻湧,他說:“你爺爺我今天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你這個瘋子!!”黑刀一躍而起,将強弩之末的虞潇掀翻,一腳踩在虞潇的脖頸上。
死吧,就這麽死了吧,都結束了。
虞潇只有這一個念頭,太痛苦了,這樣的人生,不要也罷。
但又不那麽甘心,說不上來是為什麽,他一天開心日子都沒有過,就這麽被人在地下擂臺上碾碎脖頸踩死,是不是太慘了點。
臺下的歡呼聲重新暴起,如雷貫耳。
虞潇的目光掃過臺下一張張癫狂醜陋的嘴臉,直到與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對上。
那雙眼睛實在太漂亮了,像一盞明滅的琉璃燈,将周遭的喧嚣隔離開來,即使虞潇疼得快死了,即使他們身處烏煙瘴氣的地下黑拳場,即使他們被紙醉金迷的欲望環繞,卻依然讓人在與這雙眼睛對視的這一刻起,就沉淪進去。
虞潇就是在那一瞬,燃起了極度渴望活着的念頭。
他死死盯着對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但他就是覺得對方在等什麽,在等着什麽東西出現,只要那樣東西出現,對方就會出手救下他。
在他感覺自己的脖頸就要被黑刀碾碎的前一刻,那雙眼睛的主人動了。
砰!——
一顆子彈穿過烏泱泱的人群和擂臺的鐵絲網,正中黑刀的太陽穴。
黑刀的身體“轟”一聲倒在擂臺上。
脖頸上的力道松了,虞潇吐出一口血,微弱喘息着,用最後一絲清明的目光越過人群,看向對方,他看見對方朝着他微笑了一下,那抹笑意其實很淺,淺得甚至有些冷,但虞潇卻覺得無比安心。
他活下來了,抱着這個念頭,虞潇閉上了眼睛。
——
“我不明白,您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小子,他資質确實不錯,但和其他經驗豐富的打手比,根本算不上優秀。”
“您真的認為,他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殺手嗎?”
“而且我調查過他了,他根本沒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全都是野路子,像這樣的人,您敢用他當內線?”
“我說了,既然我選了他,就有我的理由。”
“赫爾罕那,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你這個副首領的位置是我施舍給你的,你沒有權利幹涉我的任何決定。”
虞潇在半夢半醒間,聽見兩個男人的交談聲。
其中一個聲音很悅耳,但聽上去卻很冷漠,無形之間給人威壓,讓人不敢忤逆,另一個聲音有些嘶啞,語氣不太好,但卻透露着虛僞的恭敬。
他現在沒辦法徹底蘇醒過來,意識仿佛被困在身體裏,睜不開眼,動彈不了,但聽覺還在,他隐約聽出來,這兩個人是在談論自己。
“……我沒有僭越的意思,但實驗室稀缺兀鹫的基因樣本,兀鹫在西北邊境才能獵到,您又走不開,接下來的任務您原本是打算交給我和這名新人的,我實在是覺得,帶着這麽個毛頭小子,礙手礙腳的。”
“哦?你的意思是,不如不要他了,讓你單獨去西北?”
“這……”
其中一個男人似乎輕輕哼笑了一下,道:“別為難呀,我當然是信你的,你要真想一個人把西北的權給攬了,我也沒意見。”
“殺了他,你自己去,我就當今天這人白救了。”
虞潇頓時緊張起來,劫後重生的慶幸轉變成了更深的恐懼,他現在是任人宰割的狀态。
但另一個人卻連忙惶恐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了,我只是怕耽誤您實驗室的進程,您看上的人那自然是有過人之處,我怎麽敢要他的命呢。”
“您放心,等他傷養好了,我就好好教他,保準将人帶在身邊。”
虞潇沒聽見後面的對話,因為他全身忽然爆發了一陣極端的疼痛,所有在擂臺上被黑刀打出來的傷一下子傳達到他的腦神經,被困住的意識似乎重新與身體鏈接上了,将他拉入了深淵,他在清醒與沉淪中掙紮,沒一會兒就再次昏厥了過去。
虞潇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再次清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松軟的大床上,移動了一下胳膊,右手傳來劇痛,上面打着石膏。
“醒了?”
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是之前在他身邊與人交談的其中一個,對方坐在床邊,正垂眸看着他。
“嗯……”虞潇吃力地應了一聲,嗓音嘶啞無比。他略微動了動身子,想看看周圍的情況,但脖頸上纏着紗布,一牽動就疼,幹脆放棄了觀察。
“張嘴。”
“唔……”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對方便掐着他的雙頰,将溫熱的水流灌進了他的嘴裏。
灼燒般的喉嚨被水流撫過,舒适了不少。虞潇看清了面前的人。
上挑的眼尾,琉璃般的瞳孔,一張無比俊逸的臉。
是那時在擂臺下舉着槍,于千鈞一發之際幹掉黑刀,救下他命的男人。他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但是在地下黑拳場公然開槍殺人,還能全身而退的,一定不是常人。
“謝謝您救我。”虞潇想要直起身子,讓自己看上去再誠懇一點,但他稍稍一用勁,渾身就疼得要碎了。
“不用起來。”
對方目光依舊冷漠,聲音卻溫柔了幾分。
“我叫冷恪清。”
“我叫虞潇。”虞潇猶豫了一下,試探道:“那,我叫您冷先生可以嗎?”
“可以。”冷恪清伸手往虞潇的額頭探去。
虞潇第一反應就是冷恪清要打他,他條件反射偏頭躲了躲,但由于脖頸的傷,他動作很小,落在冷恪清眼裏,這感覺就變成了虞潇因為害怕而瑟縮了一下。
冷恪清修長的指尖頓在空中,随即輕輕撫上虞潇的額頭:“別怕,你昏迷了快三天,我看看你燒退了沒。”
虞潇整個人愣怔住,他從沒有被人這麽對待過,他的養父撿到他之後對他不好,經常不給他飯吃,動辄打罵他,逼迫他去給人當取樂的工具。
他從不知道被人溫柔對待是這樣的感覺,仿佛一片柳絮落在心間,撓得他心癢難耐。
“先生……”虞潇目不轉睛地望着眼前人,輕喚道。
“應該退了,半小時後你自己再量一次。”冷恪清收回手,瞥了虞潇一眼:“小孩兒,你這樣盯着我看,是不禮貌的,知道嗎?”
虞潇頓時尴尬地無地自容,他連忙移開目光,甚至往被子裏縮了一下,露出一雙小狗般赤誠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眼尾看上去有些可憐,與冷恪清上挑的鋒利眼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冷恪清被虞潇這副樣子逗樂了,他原以為虞潇是只難以馴服的狼崽子,現在看來好像比想象中要好掌控許多。他冷冰冰的臉上顯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規矩我只說一次,以後記牢就好。”他将溫度計從抽屜裏拿出來,放在床頭櫃上:“待在房間裏,不要亂跑。”
丢下最後一句話,冷恪清離開了房間,他向來沒有把指令說明顯的習慣,但對方要是因此沒有執行,那必定會迎來無情的懲罰。
虞潇還沒來得及回話,房間的門已經被關上了,偌大的華麗房間內寂靜無聲,只剩下虞潇一個人。
他原本想閉着眼睛再躺一會兒,但腦海裏卻時不時就浮現出拳場的畫面,冷恪清高挑修長的身影站在擂臺下,在那個充滿堕落,血腥,暴戾的地方,顯得幹淨而出挑。
不能再想下去了,虞潇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幹脆單手支撐着身體慢慢從床上坐起來,他走向窗邊,拉開窗簾,天色很暗,隐約能看見外面是一片花園,沒有別的房子,路燈也沒亮起,他大概正在一幢獨棟別墅裏。
虞潇昏迷這三天全靠輸液維持生命,沒吃任何東西,現在清醒了一會兒,餓得想把床都給吃了。他想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吃的,但又想起冷恪清讓他待在房間裏不要亂跑,他不想忤逆對方,只能盼着冷恪清早點記起他。
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幹脆拖了把椅子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天空,雖然今夜天上既沒有星星,月亮也不圓,但他還是想看。在地下拳場生活的近四年,虞潇沒什麽機會到地面上去,一年也就出去個三次,畢竟他除了比賽就是在床上養傷。拳場的老板也不會讓他經常離開。
就這樣看了将近一個小時,他把量體溫的事情徹底抛之腦後。
又過了快二十分鐘,門被人推開了。
虞潇立刻欣喜地朝門邊看去,正對上冷恪清的視線,他剛從椅子上站起來,記起對方的訓誡,立馬低下頭不去盯着對方的臉,有些緊張地說:“先生。”
冷恪清視線掃過床頭櫃上的體溫計,他看一眼就知道那位置沒有被人動過。
“你沒量體溫?”冷恪清走向虞潇,他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動怒了。
虞潇一愣,他确實忘得一幹二淨,他傷慣了,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有把握,只要還能走路就不是大問題,幾乎沒用過溫度計這種玩意兒。
他在撒謊和實話實說之間猶豫了兩秒,最終道:“對不起先生,我……忘記了。”
冷恪清微眯起眼睛,如果虞潇剛才撒謊,那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虞潇,因為他看中虞潇的原因,無非就是年輕心狠,常年混跡在地下拳場被人當槍使,社會經歷相對單純。是能被他訓練成殺人機器的好人選。但若是虞潇自作聰明,那麽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本來應該死在擂臺上,你應該清楚這件事吧?”
虞潇一怔,擡頭看着比他略微高上一點的男人:“我知道的,我,很感謝您!”他腦子裏搜羅不出來什麽高級詞彙,想了想,又說:“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請您相信我!”
冷恪清挑着眉尾,冷冰冰地說:“可你連量體溫這種小事都沒能按時執行,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虞潇一頭霧水,他不知道為什麽冷恪清要生氣,就為了這麽一件小事?他沒有自戀到認為冷恪清是關心他的身體健康,但又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
“我……”
“從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只屬于我。”冷恪清打斷了虞潇:“從你的身體到思想,都只能由我支配,你受傷了或者傷沒好幹淨,耽誤的是我給你的任務,損失的是我的利益。所以從現在開始,不要再發生第二次這樣的事。”
虞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忍了下來。
只低下頭看着冷恪清漆黑的鞋尖,說:“我明白了,先生,我以後認真聽您吩咐。”
聽見冷恪清說的這些話,虞潇心裏其實有些不滿,他原以為冷恪清和他以前遇見的那些人不一樣,沒想到也沒區別,不過就是把他當成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工具使用。
但他還年輕,他還不想死。眼前這個人在拳場斷了他的後路,如果他不跟着這個人,必定會被他老板派人處理掉。
冷恪清推開房間的門,眼看就要再次離開。
虞潇慌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餓得再次昏厥了。
“先生!請……等一等!”
冷恪清不緊不慢地轉身,上挑的眼尾帶了幾分戲谑,仿佛就等着看他笑話。
虞潇一咬牙,紅着臉說:“我餓了……可以給我點吃的嗎……”
冷恪清平日裏淨幹些打打殺殺的勾當,對玩弄人倒不上瘾,但看着虞潇這張清俊蒼白的臉上可憐兮兮的倒黴神态,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啧了一聲,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轉身就走。
虞潇立刻慌了,人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會格外失去理智,他踉跄着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冷恪清的衣角。
“冷先生!我,我實在太餓了,求求你,給我點吃的吧!”他抓着冷恪清不肯放手,大有冷恪清不答應就這麽耗死在這兒的趨勢。
冷恪清冷淡地笑了一下,眼底卻閃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愉悅。
他稍一使勁就把衣角從虞潇手裏拽了回來,丢下一句:“跟上。”
虞潇反應過來,立刻開心地道:“是。”
剛走沒兩步,卻因為體力不支腳步虛浮,整個人朝着地上摔下去,冷恪清稍一側身,擡手将他撈了起來。
“在擂臺上的時候看着挺厲害的,怎麽躺了幾天虛成這樣。”冷恪清毫不留情地嘲諷起來。
虞潇也覺得丢人,冷恪清松開他,他便連忙扶着牆站穩,輕聲辯解:“我這次傷得比以往重……”
剛才冷恪清撈他的動作就像抱了他一下,他很不習慣這樣親密的接觸,他從沒有和誰擁抱過,這種姿勢的唯一場合就是在擂臺上。
他過肩摔別人,或者被別人摔。
虞潇見冷恪清不說話,以為對方不信,他生怕冷恪清瞧不上他,又急忙道:“我這次是被老板騙了!他和我說讓我那場輸給黑刀,所以我才故意露出破綻的,我原本能打得過他!”
冷恪清不作答,繼續向前走,在虞潇看不見的地方,那張冷感的薄唇牽了抹笑意。他覺得虞潇像一只小狗,雖然破破爛爛的,但還算可愛。
虞潇跟着冷恪清下樓,他發現這是一座巨大且華麗的別墅,他剛才的房間在三樓,他們從旋轉着的樓梯上下了兩層,到達了一樓的餐廳。
琳琅滿目的菜品飄香四溢,虞潇抑制不住地吞咽口水,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強忍住沖刺過去狂吃的欲望,擡頭看了冷恪清一眼,等待對方的允許。
冷恪清慢悠悠坐在主位上,斜睨了虞潇一眼,說:“別傻站着了,吃吧。”
虞潇得了命令,嗖一下拉開椅子坐上去,準備用叉子去叉離自己最近的脆皮烤鴨。
“先喝點粥,不然你的胃受不了。”冷恪清輕飄飄瞥了虞潇一眼。
緊接着,一碗冒着熱氣的小米粥被人端上來,擺在虞潇面前。
虞潇看着眼前熱氣騰騰的粥怔了怔,鼻頭一酸,眼眶也紅了些許,但他很快将這種陌生的情緒壓了下去,乖乖拿着湯匙吃起來。
他起初把頭埋得很低,生怕被冷恪清看見自己的異樣,他怕冷恪清覺得他軟弱,但這麽一口一口沒吃多久,他便忍不住,幹脆端起碗直接往肚子裏倒。
虞潇吞咽的速度給冷恪清都看笑了,他自己細嚼慢咽了一會兒,就放下了碗筷,說:“慢點吃,別噎着。吃完休息半小時,會有人去叫你。”
虞潇這才從飯碗裏擡起頭,他嘴裏還塞着一口飯,鼓着腮幫子看冷恪清,吐詞有些含糊:“您就吃飽了嗎?”
冷恪清向來吃得少,卻故意揶虞潇:“怕你吃不夠,不和你搶。”
虞潇一口飯差點沒嗆到,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狼吞虎咽的樣子恐怕讓冷恪清看了笑話,他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沒有,我已經吃飽了……”
冷恪清彎了彎唇角,什麽也沒說,離開了餐廳。
虞潇見冷恪清走了,懵了一會兒,他弄不清對方的意思,又生怕惹了對方不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麽辦。
這時,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走過來,說:“虞先生,冷總去處理事務了,你可以留在這裏繼續用餐,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但也不要吃太多,你剛醒,不宜暴飲暴食。”
“謝謝。”虞潇防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語氣有些冷漠。
男人溫和地笑了一下,說:“我是冷先生的管家,你不用擔心,我沒有惡意。”
虞潇頓了頓,難道自己現在看上去很兇嗎?
他盡量禮貌地說道:“我沒有擔心,謝謝你。”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的狀态和面對冷恪清時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管家是個表情管理一絕的精英青年,他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下虞潇的自知之明,臉上維持着笑容,道:“那就好。”
——
“冷先生,這是我最近搜索到的資料,就這麽多了,絮鹿的基因體系實在太複雜,得等我去西北那邊獵幾只,交到殷博士手裏,等實驗有了新的進展,才能給您整理出完整的報告。”
“目前,AN14—I的藥劑預估總價值是12億。”赫爾罕那恭敬地站在冷恪清書桌前。
“不着急,”冷恪清慵懶地往椅子裏靠着:“上次那個人,解決了嗎?”
赫爾罕那:“那個畜生敢背叛您,我肯定不能讓他帶着我們的實驗報告離開基地,他已經被我親手殺了,您放心。”
冷恪清挑了挑眉:“我記得他還有個兄弟?”
赫爾罕那:“您的意思是?”
“殺了。”
管家敲響房間的門時,虞潇正看向牆壁上的挂鐘。
好準時,半小時一秒不差。
虞潇打開門,看見在餐廳時的那名管家。
“虞先生,我帶您去找冷總。”
虞潇聽見冷恪清要見他,眼裏的開心藏都藏不住,他立即道:“好。”
他們下樓,一路來到了花園裏。虞潇有些訝異,原以為此時冷恪清會待在房間裏,沒想到會在室外。
傍晚月色清暗,路燈亮了起來,将花園映照得宛若神秘的仙境,西歐風格的設計在夜色中會和童話世界裏的場景特別相像,虞潇不知道怎樣形容,他只覺得美極了,眼睛一刻不停地觀察周圍的景色。
“冷總就在那裏,虞先生,我就不過去了。”前面帶路的管家停下腳步,适時提醒道。
虞潇嗯了一聲,想了想又不太自然地補充道:“謝謝。”他今天把這輩子都沒用過幾次的禮貌用語說了個遍。
他朝着冷恪清的方向看了一眼,冷恪清坐在一處乳白色與鵝黃色石頭相嵌打造的亭子裏,微颔着首,專注地看着手裏的書。
一捧月色虛照在冷恪清的側臉上,将那張鋒利無情的臉映出了溫柔脆弱的意味,這種游刃于明暗之間的清冷,宛若刀上落雪,這一落,便落進了虞潇的心裏。
虞潇看得一時呆住了,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麽跳得如此之快。
冷恪清早就發現了幾米之外的虞潇,只是懶得說話。看虞潇半天不過來,他煩了,随手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朝虞潇擲了過去。
匕首在空中打了幾個旋,眼看就要正中虞潇,虞潇回過神來,精準接下了匕首。
他跑過去,在冷恪清眼前站定:“對不起……我剛才……”
“我對你剛才是抽筋了還是被鬼撞了沒有興趣,我找你來,是有話要問。”冷恪清合上書,說:“我很好奇,我在拳場看了你的資料,14歲就進了那個地下黑拳場,在那兒待了快四年,直到三天前,你也沒有要離開的跡象,你是準備在那個鬼地方待上一輩子?”
虞潇:“……是。”
冷恪清:“那等你老了,誰也打不過了,你準備怎麽辦?”
虞潇:“去死。”
冷恪清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你沒有牽挂?”
虞潇擡眸看了冷恪清一眼,低聲道:“沒有。”
冷恪清:“說說你的經歷吧,我不用來路不明的人。不用騙我,因為只要我想,總能查到真相,到時候你會死得很慘,不過也說不定正合你意。”
虞潇立刻道:“我不會騙你!”
“……我不會騙您,”虞潇垂着頭,掌心全是汗,他不想讓冷恪清知道他那些既凄慘又遭人嫌棄的過去,但他更不想欺騙冷恪清。
過了幾秒鐘,他終于下了決心,道:“冷先生,我可以提一個請求嗎?”
“你沒有資格和我提請求。”冷恪清皺了眉,有些不滿。
“好吧……”虞潇失落地抿着唇,說:“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是在懷慈孤兒院長大的,7歲那年,我住的那棟宿舍樓起了一場大火,死了很多人,我死裏逃生,活了下來。”
“我還記得那天我很害怕,就一直跑,一直跑,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後來,我被一個人販子抓走,賣給了一個開賭場的男人。”
“他逼我喝酒,抽煙,學賭博技巧,出老千,我在他那裏過了7年,直到他的賭場被仇家舉報,給查封了,那時我14歲了,他見我沒了利用價值,就把我又賣到了那個地下拳場,然後……也就是現在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虞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松一些,他以前被人說是掃把星,說他只要到哪兒,哪裏都會倒黴,他很怕冷恪清知道以後就不要他了。
冷恪清聽完卻沒有任何嫌惡的神情,只淡淡道:“不錯,聽起來像是實話。”他淺淡地凝着虞潇:“以後你就住在這裏,我會派人當你的陪練,你只管精進你的拳腳功夫,等需要用上你的那一天,會有人帶你離開這裏。”說完,便起身離開。
虞潇興奮地點點頭,說:“好,我會努力的先生!”
冷恪清走了兩步,忽然轉身看着虞潇,問:“你想有個家嗎?”
虞潇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冷恪清,一時之間連禮數都忘了,他喃喃道:“想,當然想。”
冷恪清垂下眼睫,濃密纖長的睫毛撲朔了一下,雲淡風輕地道:“嗯,你以後可以叫我父親,我收的義子不只你一個,将來我會在你們之中選最優秀的那個人繼承我的位置。”
“什麽?”虞潇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冷恪清以為他少年心性,覺得這是侮辱,他倒是無所謂,于是說:“不願意也沒關系。”說完,繼續向前走。
虞潇原地站了一會兒,他明明應該很高興,高興得跳起來答應,但他就是沒辦法想象把冷恪清當成他的義父。
直到冷恪清的身影消失在花園裏,虞潇才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個月之後,虞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他被管家帶着見到了他的陪練,是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少年名叫程予,兩人每天7點起床,準時在空地上晨跑,練習體能,相互切磋。
虞潇已經有大半年沒再見過冷恪清了,管家說,沒有冷恪清的命令,他不可以離開這座別墅,他每天的生活很單調也很累,那個叫程予的少年比他厲害很多,是從小系統學過各類散打拳擊柔術的練家子,在和虞潇練習的時候也從不放水,虞潇經常被他打傷,最嚴重的一次,小臂當場骨折了。但無論如何,虞潇都覺得這比曾經17年的生活都要讓他感到開心。
人一旦有了想見的人,思念蔓延起來,再庸碌的生活,也會熠熠發光。
2030年的春天,這是虞潇和冷恪清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春天。
虞潇在4月17日這天午後,再次見到了冷恪清。
黑色的轎車停在別墅門口,侍者拉開車門,冷恪清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虞潇和程予剛訓練完,虞潇一眼就看見了冷恪清的身影,他飛奔過去,又在距離對方三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冷先生。”他微低着頭,保持禮數不去和冷恪清對視,但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冷恪清沒什麽表情,上下打量了虞潇一眼,就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樣。
“你好像長高了一點。”
虞潇眼睛都快放光了,在他聽來,這句話是冷恪清在關心他,他受寵若驚地擡頭望着對方,說:“嗯,我18歲啦,您怎麽這麽久才來,我很想您。”
冷恪清被虞潇眼裏的熾熱望得一怔,他不喜歡這個眼神。他皺着眉,看向一邊的程予:“這段時間你沒有教過他最基本的禮數嗎?”
程予低着頭解釋道:“對不起父親,您當時只說讓我陪他訓練,我不知道他這麽不守規矩。”他推了虞潇一把,道:“還不快給父親道歉。”
虞潇眼裏的光瞬間熄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莽撞,想說些什麽來彌補,但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适。
“先生,抱歉,我只是……”
冷恪清直接無視了虞潇,打斷道:“那我就看看你們各自的精進,你們比一場,就在這裏。”
程予立刻答道:“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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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