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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右大翼翼尖缺損、真空壓氣機轉子葉片變形、約16%的承力支柱斷裂、62%以上的線路燒斷、引擎控制中心故障……”

飛船平穩落地後, 第一時間提起智能監測輔助儀對飛船狀态進行評估的維修師，在各項數據出爐後，是越來越膽戰心驚。

最後他望着飛船模型上大片大片代表故障的紅點, 嘴角微抽, 恍惚道：“我們真的還活着嗎？現在真的不是爆炸前一刻的臨終幻想嗎？”

“不要逃避現實，我們真的還活着。”秦弦拍拍維修師的肩膀。

維修師皺眉，嫌棄地打開了秦弦的手，逃避個鬼啊，他這明明是世界觀在顫抖好嘛？

除了秦弦偶爾插诨打岔，其他人相對來說都比較沉默。

此時, 距離飛船迫降成功已過去兩個小時。飛船初登陸星球時, 死裏逃生的喜悅已随着時間推移消失殆盡。

僅僅只是一個晚上, 飛船上便少了兩條生命，兩名駕駛員中活下來的駕駛員仍在昏迷，為了抵擋黑蟲進攻精神力消耗過大的幾人瀕臨昏迷。

再加上迫降途中飛船連續幾次小爆炸，每個人都傷痕累累。

維修師繼續說：“維修飛船所需的工具及零件船上都有備份, 不過飛船受損嚴重, 想要盡快修複，最好的方法還是尋求空間站幫助。”

“但這顆星球地磁紊亂，再加上距離帝國太遠, 受到太空磁力風暴幹擾，飛船發不出也接收不到任何信號。”

“僅憑我們自己的話, 要多久才能修複好飛船？”

“最少半個月。”

“有點久啊，不過也還行。”出發前他們準備了足足可供二十人吃兩個月的生活物資, 一時半會不用擔心食物和引水。

“其實僅憑我們想要快點修好的話, 也不是不可能…”維修師悄悄嘀咕了一句，說完他偷偷瞟了眼林淺昇的方向。

他現在只是對飛船狀态作了初步評估, 再到整理出維修方案起碼三四天。但如果…是林淺昇的話，絕對能大大縮短第一步的時間。

但見銀發青年看都沒看自己這邊一眼，維修師默默閉上了嘴，自己的工作還是得自己來。

“目的地肯定去不了了，既然要在這裏待這麽久，不如将這顆星球作為取材地……”

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在評估了下可能性後，整個飛船成員分成了兩組。

維修師、醫療小組、空姐和受傷嚴重的人員留在飛船休整，對附件進行初步探查，确定危險性較小後再出發。

落地窗外是夜色裏的林海，似乎有風四起，林海一陣蕩漾。不過在飛船極好的隔音，性能下，只能看見黑色的朦胧的林海一波一波湧動，聽不見任何雜音。

銀白色的客廳裏，一部分人先休息了，一部分人在讨論各種事宜。銀發青年靠着牆，漫無目的地望着窗外，自飛船迫降成功後，他沒有參與任何讨論。

“林老師，您身體還好麽？”突然，耳邊響起一道關切的聲音。

林淺昇偏過頭，穿着長裙的女孩來到他身邊，對着他笑了笑，只是眼圈還是有些泛紅。

“我沒事。”林淺昇也露出标準的微笑，藍色的眸子裏一片溫潤。

青年穿着簡單的白衫黑褲，身形單薄。唐棠有點恍惚，很難相信，這麽溫和瘦弱的人身上能爆發出那樣強大的力量，消滅黑蟲。

回過神來，再看着青年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忍不住道：“醫生們現在應該忙完了，要麽去看看吧？”

林淺昇眨眨眼：“不用擔心，我沒事。”

這次，林淺昇是真沒撒謊。

說實在的，他本來也以為短時間內兩次精神力大爆發，會對身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奇怪的是，在他看見那奇異的光帶從昏迷中醒來後，意識愈加清醒，身體上的疼痛也消失殆盡。

比起吃藥，其實他現在更想吃點甜品啦。

當然，也不能說沒有後遺症。身體确實是不疼了，但……林淺昇悄悄勾動長袖下的指尖，大約0.5秒後，指尖才随着他的意願微微動了下。

他又看向四周，身邊的一切像是隔了層霧化玻璃，無比朦胧，仿佛與世界有層薄膜，所有的一切都顯得不真切起來。

即使是清醒這會，總有些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控制不住的，想要脫離身體，以至于連身體的完全掌控權都失去幾分。

簡直就像駕駛機甲時神經網絡系統發生故障，無法完全操縱機甲的行動。

這真的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見完全勸不動林淺昇，唐棠嘆了聲氣。

“我們準備今夜先休整一晚，明天出發正式開始探索，準備取材計劃……”

“去的話，也叫上我吧。”

後面一句不麻煩您了，還請您在飛船上休息沒說出來，林淺昇便眼睛一亮，打斷了女生的話。

唐棠：“……”能不能讓她把話說完！

“我的經驗或許比你們都要豐富，真的不用擔心。”很清楚女生的心理活動，林淺昇慢悠悠繼續道。

“但……”唐棠試圖掙紮，勸說青年留下。

“來都來了，總歸要到處看看，否則旅途還有什麽意義呢？”

青年的聲音很輕柔，但唐棠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不容置喙的意味，終究擰不過青年，唐棠敗下陣，捂臉扶額找其他人修改計劃了。

眼見女生離開，身邊頓時安靜了許多。林淺昇轉過頭，嘴角的弧度迅速消失，他又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

銀色發絲下，青年藍色的眸子變得暗沉，猶如極地的黑色海洋，冰冷危險。

旅途的意義？當然還是借口。

他才不在乎什麽意義 。

好吧，他承認，不光是不在乎什麽意義。

最開始飛船上爆發黑蟲危機時，他腦海裏還閃過要麽什麽都不管，就這麽算了的念頭。

不管的結局，大概就是死，他對生死也沒什麽感覺。

直到在黑蟲嘴裏聽到個熟悉的人名，一念之差，他還是管了。

就如同他會選擇加入這次航行一樣，隐隐間，他總覺得有一道名為命運的絲線，在指引着他前往某處。

包括飛船降臨這顆星球。

飛船剛剛降臨星球時，他便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就好像，他曾經來過這裏似的。

但林淺昇可以确定，他絕對沒有來過這裏。

有種命定的感覺啊。

青年垂下眼，掩住瞳孔中的風暴。

既然這樣，他倒想看看，那名為命運的指針，究竟要把他引向何處……！

*

由于信號中斷，此時此刻的林淺昇，包括飛船上的其他人，沒人知道，這段時間帝國已是陷入沸騰狀态。

事情的起因是幾天前，星網上一ip位于帝國外的不知名報社賬號突然發出了條驚爆所有人的大新聞。

＃…帝國上将不敗傳說被打破？！！戰無不勝的帝國上将，淪為階下囚？？＃

最開始，因為報社籍籍無名，沒什麽人注意到這條星博。

但經過幾天發酵，注意到的人越來越多，再加上事關如今星際黑紅榜均為頂流，一舉一動都能引起消息爆炸的帝國上将，消息直接沖上了熱搜！

雖說消息沒頭沒尾，也沒任何證據，但絲毫不影響星網上的吃瓜網友分成幾個派別。

一類是不信，一類是相信，還有一種是吃瓜不嫌事大的。

其中不信的網友裏，不說百分之百，起碼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帝國網友。

但星網遍布全星際，除了帝國外，還有歸屬星海聯盟、部分灰色地帶的人。

這兩部分的網友對這類明顯不利帝國的消息，最愛吃瓜添亂。

本來這事因為沒證據，上幾次熱搜，網友吃吃瓜可能就過去了。真正引爆星網的，卻是帝國上層的一些動作……

沒錯，在消息第二次上了熱搜第一，星海聯盟所屬星球的網友吃瓜不嫌事大，嚷嚷着要帝國出面證明消息為假時，熱搜突然被撤！緊接着，有關詞條相繼變灰。

不僅如此，沒過多久有人發現，許多人的賬號，僅僅因為評論了相關消息，便被禁言，嚴重的甚至封號！

就連帝國境內堅決不認為他們帝國上将會被抓的網友，也受到了無差別攻擊。

這下子，不僅外網的網友懵了，帝國的網友也懵了！

所謂欲蓋彌彰，越是強壓消息，越讓人覺得有鬼。沒多久，最先發布新聞的報社再一次發博：你真以為全星際都是你帝國的啊？還想封我們的號，想吧！！

該報社的星博很快被和諧，不過依舊被不少人看見，事情愈演愈烈，星網成了另一種戰場，不知多少網友揮舞着鍵盤，開啓大亂戰。

然而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帝國上層依舊無人出面回複。

這下，帝國的網友也開始不自信了，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但那可是陸上将……自出世以來未曾有一次敗績，一己之力，勝上萬艦隊。

其實力毋庸置疑，懷疑上将出事都是罪過！

官方遲遲不發聲，讓本該是線上的鬧劇衍生到了線下。

時不時便有人站出來舉旗抗議，叫官方趕快給個明白。

随着熱度鬧大，裝死不出面的帝國上層心裏也是苦啊，不是他們不發聲，實在是真出了一點問題。

“源石”，機甲動力系統的核心能源。

機甲在作戰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身為機甲的核心能源，對國家而言，源石可謂是重中之重。

而源石礦數量稀少，僅存在于少數幾個星球，其中三顆由帝國掌控。

然而一個月前，源石星那邊便傳來消息，經常有礦工無緣無故失蹤，并且在星球附件發現了星海聯盟的艦隊。

事關源石，帝國對此相當重視。由于這幾顆星球位置偏遠，從帝國過去，起碼半個月，消息的傳遞相當不及時。

當進行緊急聯絡後，消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察覺情況不對，帝國馬上委派陸上将前往調查。

誰知就在近期，帝國發現，他們與陸炘城也失去了聯系！

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清楚。為了避免事情鬧大，才不得不選擇先壓下各種消息。

只是很顯然，壓下消息這一舉動，反而成了點燃群衆不安的大火……

*

與鬧翻天的帝國相比，這邊要平靜許多。

“能見度大于十公裏，今天是個好天氣。”望着窗外藍天下的綠色林海，秦弦興奮地喊出聲。

休整了一夜，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好了不少。

警備隊隊長帶着他的兩名隊員，面無表情地從秦弦身邊走過。

警備小隊已提前戴上圓圓的透明防護罩，換好特制防護服

防護服由最新研發的新型納米技術制成，布料柔軟輕薄，三層布料共有三層，每層之間均由真空隔斷，防護力度極強。

畢竟是大概率無人居住的陌生星球，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

就是在看見一臉兇悍樣的警備隊長頭被圓圓的、有點可愛的防護罩籠罩，畫面實在太美，秦弦差點沒笑出聲。

警備隊長惡狠狠地瞪了眼秦弦，眼神仿佛能殺人，秦弦幹咳幾下，不敢吭聲了。

本次取材小組一共八人，三名警備自然充當起先鋒。确認外面沒有危險後，其他人也換好防護服，一一下船。

“好廣闊的林海……”

入眼所即之處，皆是一望無際的森林。在飛船上，窗外絕大時候都是黑暗，如今看到這樣的景色，讓不少人心曠神怡起來。

“你們快看，這樹皮上好像有金色的脈絡在閃動？”有人湊到樹邊，打開相機，對着樹一頓猛拍。

聞聲，秦弦第一個湊過去，觀察樹上那金色的脈絡。白色且光滑的樹皮下，金色的脈絡從下蔓延至樹的頂端，蜿蜒曲折，在樹腰位置，仿佛勾勒出龍的形狀。脈絡無比靈動，美麗至極，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是獨屬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嘶，這種樹…我好像在書上看見過？”

“樹皮呈白色，光滑，樹皮下有金色脈絡貫通全樹，而葉片寬大頂端銳尖，常年為綠…這恐怕是，帝星上在幾百年前滅絕的龍紋木。”

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不少人皺眉。

“龍紋木？是那個以前深得貴族喜愛，但因其生長較慢，百年才能成型。由于貴族的過度砍伐，最終導致滅絕的樹嗎？”

“過度砍伐只是導致龍紋木滅絕的其中一個原因。”在人群最後面的林淺昇突然出聲。

見其他人全部疑惑地望向自己，林淺昇擡眸，透過防護罩望着樹上那美麗的金色脈絡，輕聲道：“你們知道棗瘋病麽？”

“棗瘋病，感染該病害的植株無法正常結棗，大約3到5年，果樹便會徹底失去生機①，最關鍵的是，棗瘋病具有極強的傳染性，若不即使治理，會以極快的速度感染其他樹種。”

“你的意思是，龍紋樹的滅絕原因是感染了棗瘋病？”

“恰恰相反。”林淺昇緩緩搖頭。

“我以前看過相關文獻，棗瘋病是真菌引起的疾病，通過空氣、水或直接接觸進行傳播？②。提前預防，可以避免棗瘋病發生及傳染。

龍紋木自發芽到枯萎，可跨越千年時光。且與一般的植物不同，生長期間幾乎不會感染任何病害。

直到百年前，僅發病一次，便使這種植物走向滅絕。

毫無征兆的……一瞬間，所知星球上的所有的龍紋樹同時發病，瘋狂生長。

與其說是傳染，更像是在一瞬間，所有的樹木基因發生突變，有某種力量促進他們瘋狂生長，直到所有細胞達到分裂的極限！！最終枯萎死亡。”

“……”

被青年的話語震撼，誰也沒想到，在他們眼前這随風晃動的林海身上竟還存在着這樣的故事。

良久，才有人喃喃道：“一瞬間…所有樹木同時死亡？這…真的可能嗎？”

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不僅超出他們的想象，就連如今科學也無法解釋其原因。

當然更奇怪的，還是這顆星球上竟然會出現如此多的、本該在百年前就滅亡的樹木。

林淺昇想到了他們本應該前去的目的地，極致的紅與藍，沒有任何生機，由血腥的紅色海水組成的死亡星球。

對比一下，這顆綠色的星球簡直可以說活力滿滿，完全是兩個極端。

“比起這些樹，前面的東西或許你們會更感興趣。”這時，警備隊長突然出聲，将手中監測用無人機的操縱屏幕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只見由綠色構成的大地上，匍匐着無比巨大的白色山脈。山脈蜿蜒曲折，橫跨數百裏……

不、不對，與其說是白色山脈，那起伏的弧度和凸起，更像是小塊骨骼鏈接起來的脊柱與肋骨……

那形狀，如同一條無比巨大的巨蟒□□腐爛後留下的蛇骨！！

監測用無人機的最高飛行高度是一千米，在距離地面一千米的位置還能看見如此清晰且明顯的白色骸骨。讓人根本不敢想象這等巨物若是存在，該有多麽的龐大和讓人震撼。

所有人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他們一時間有點分不清到底是蛇骨還是像蛇骨的山脈了。

晃了晃平板，警備隊長不鹹不淡地打破寂靜：“這裏距離最像頭骨的山最近，要去嗎？”

其他人面面相窺，最終唐棠站出來用力點頭，沉聲道：“去！”

監測用無人機高度逐漸下降，對附近的地形開始進行分析和測量，很快規劃出了最近的一條路。

他們在叢林中踏出一條小路，不知是緊張還是震撼過度，一路上沒有人說話，氛圍有些沉悶，只剩下呼吸和防護服擦過草叢的摩擦聲。

随着距離巨蛇頭骨的距離越來越近，林淺昇眼皮一跳，那股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濃郁了。

最終，當那巨大的白色的、明顯屬于蛇類的頭骨赫然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裏時，沉默震耳欲聾。

白色頭骨約有幾十米高，遠遠望去，白骨眼睛的部位早已風化成黑洞，它張着巨嘴，露出森森上颔骨巨齒和黑漆漆的仿佛直達地獄深處的洞口。

到達這裏的一瞬，所有人都有一種被什麽東西窺探的錯覺，讓人毛骨悚然。

“巨大的白色蛇骨……”秦弦眼神有些發愣。

發現秦弦似乎有些不對勁，唐棠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怎麽了？”

秦弦勉強笑了笑，他舔了舔幹涸的嘴巴：“你們應該都不信教吧？”

“……如今的星際，帝國和星海聯盟均認可的正規也是主流信仰，為教會所推崇的星神。”

“有正規教會，當然也有不正規的教會，即邪/教。邪/教種類衆多，而規模最大的，僅次于教會的，便是黑神教。”

“我有一個朋友，他信仰的正是‘黑神’。”

“黑神教所崇拜的黑神其神體，便是通天巨蟒，是毀滅與力量的象征！巨蟒以其神軀纏繞創世之柱，當命運的那日來臨，将毀滅一切。

“雖然這蛇骨并沒有大到能纏繞到創世之柱的程度，但看見這蛇骨，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黑神。”

說到這，秦弦努力忽視身上的不适，故作輕松地道：“嘿，說不定黑神的傳說就是有人以前來過這看見蛇骨流傳出去的呢。”

“……”當秦弦說完，周圍是死一樣的沉寂。冷風吹過，心底直直冒出一股寒意，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秦弦不自在地撓撓頭：“你們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有人咳了咳，聲音打顫：“你看前面，頭骨右側下面的那個東西，是不是有點像飛船殘骸？”

“……”

“？”

秦弦當場愣住。不是，難不成這裏以前真有人來過？？

他這一語成谶了？

他們繼續前進，約半個小時後，終于抵達頭骨附近。如此近的距離下，已很難看出頭骨的形狀。

靠着監測用無人機，他們來到這如山一般巨大的頭骨側面。然後這這裏，他們看見了那類似飛船殘骸的東西！

被飛船殘骸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無人注意到林淺昇悄悄的來到了巨蛇頭骨的口腔內部。

腳下泥土松軟，林淺昇随意走着，直到走到某一處時，有所感應般，他突然停下。

黃色的泥土上，掉落着一枚小小的，鏽跡斑斑的項鏈。項鏈的最下方，吊着一枚橢圓形的約大拇指大小的吊墜。

四周萦繞着熟悉的氣息，手心傳來吊墜冰冷的質感，林淺昇垂着眼，指尖微微發力。

翻蓋打開了，露出了鑲嵌在吊墜中的彩色照片。照片已經泛黃，帶着歲月的痕跡，而照片上印着三個人像，一男一女分別位于兩側，在兩人的中間，是一個男孩。

男孩黑漆漆的眸子，直直望着鏡頭，在這一刻，視線穿透漫長歲月，狠狠與青年的目光撞擊到了一起。

*

“嘎吱——”黑暗的空間裏響起開門的聲音，緊接着響起冰冷的腳步聲。有人推開鐵門後又合上了門，踏入了這片黑暗、窄小的空間。

“砰！”探照燈在一瞬間打開，黑暗的空間頓時亮如白晝！

刺目的光線讓人頭暈目眩，坐在探照燈前，身穿黑色軍裝的男人微微蹙眉。

他緩緩掀起鴉羽似的睫毛，然後露出了一雙……

如毒蛇一般，冰冷無情的金色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