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火鍋

第45章 火鍋

陸茵從卧室裏推了張椅子出來, 發現齊清和盛夏離還在玄關處站着。

“怎麽站門口不進來？”

齊清回頭看見陸茵，不動聲色收了腿，朝着陸茵走了過去。

“沒事, 她想換拖鞋，我告訴她家裏就兩雙, 沒多餘的。”

陸茵挑眉，想說有，鞋櫃裏還有好幾雙新的，但想想也不用這麽麻煩，北北她們都沒換鞋。

“不用換鞋。”

陸茵沖着盛夏離才說了這一句, 就連人帶椅子的被齊清推着往前走了。

餐廳裏, 楊北北和楊三好忙忙碌碌, 正在規整帶來的東西, 陸茵見狀後放下椅子去幫忙。

楊三好帶來的菜品都是處理好了放在一個個盒子裏的，打開就行，陸茵給她帶來的鍋通上電後就去廚房拿碗筷，齊清幫忙。

不過一兩分鐘, 就全部收拾好了。

楊北北拉着楊三好坐到了一邊。

四人位的餐桌, 一共五個人，陸茵把剛剛從卧室推出來的椅子擺在側邊，坐了下去。

齊清見狀，坐到了靠近陸茵的空位上。

盛夏離自然地就坐到了她的邊上。

齊清看了她一樣，忍着心裏的不悅, 挪動了些位置更靠近陸茵, 盡量遠離盛夏離。

盛夏離非常自然地也挪了些位置, 把齊清拉開的兩人間的距離又拉近了，順便還把置于餐桌中間的鍋也往陸茵方向挪了些。

楊北北和楊三好看了她一樣, 眼裏都是一種，這就開始殷勤上了的眼神。

齊清轉頭看向貼得她極近的人，眼神銳利，示意對方離遠一點。

盛夏離無動于衷，整理桌面上的菜品，把東西一點點都跟着鍋的位置動了動，靠近了些陸茵那邊。

楊北北轉頭看向陸茵，很是刻意地挑了挑眉，問道：“怎麽樣陸茵，能夾得到菜嗎？要是不能，讓盛總再把東西挪近些。”

陸茵知道她這是在揶揄，強裝聽不懂。

“放心，我手長。”

說完後陸茵看着楊北北，突然想明白了，剛剛心裏一直有着的一點不對勁的感覺是什麽。

楊三好來找盛夏離吃火鍋不奇怪，兩人本來就是朋友，楊三好帶上北北也不奇怪，現在北北是楊三好女朋友。

但奇怪的是，既然北北要去盛夏離家吃火鍋，她又已經知道了盛夏離就是她鄰居，陸茵就住對面，她怎麽會不提前跟她打個招呼。

難不成忘了？

晚點她得問問，總感覺有些奇怪。

壓下心底的疑惑，作為主人，陸茵有必要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火鍋局介紹起參加的人員。

主要是要給齊清介紹。

盛夏離昨天見過了，陸茵正好能省略了她。

她看向齊清，伸手攤開掌心指向楊北北這一側位置。

“清清，這是楊北北。”說着手臂往前伸了些，指向她旁邊的人，“這是楊三好，都是我的朋友。”

楊北北揮手，沖着對面的人打招呼：“嗨。”

楊三好沖着人點點頭，目光默默地在對面兩人身上一個來回。

不自覺地進行了一個簡單的對比。

還是盛夏離更出衆一點。

倒不是她有朋友間的濾鏡，實在是對面那孩子看起來‘稚嫩’了一點，雖然長得很出色，但一看就還透着‘稚氣’，這讓她身上的氣場就弱了兩分。

陸茵給齊清介紹了楊北北她們後，又給楊北北她們介紹起齊清。

“這是齊清，是我——”

“女朋友。”

齊清接話打斷，說完後同樣一擺手：“很高興認識你們。”

在場除了盛夏離外，所有人都吃驚看向她，包括了陸茵。

陸茵瞪大了眼，看向齊清，她什麽時候成她女朋友了，這小孩子在胡說什麽。

她剛要解釋，就看到齊清站了起來，回看向了她。

“忘了洗水果了，我們去洗點水果招待大家。”

她說着上前拉起了陸茵往廚房走，在衆人的目光下，關上了廚房的門。

楊北北看着那關上的廚房門，還有透明玻璃裏面湊得很近的兩顆腦袋，轉頭去看盛夏離。

“女朋友？”楊北北盡量壓低聲音了，還因為過度驚訝，都壓出顫音了。

楊三好也轉頭看向了盛夏離：“怎麽回事？”

盛夏離沉默看着廚房裏說着悄悄話的兩人，眼神沉了些，內裏情緒很複雜。

這身份她昨晚上就聽過了，并不驚訝，但剛剛聽到時，依然感覺像是心口裏裂出的一道縫裏灑進了一把沙，反複磨碾着最脆弱的血肉。

廚房裏，陸茵也在問齊清怎麽回事。

齊清說了昨晚上，為了騙盛夏離編的身份。

“我想讓她知難而退，離你遠點。”

陸茵驚訝，沒想到昨晚上盛夏離來過，她突然想到了昨晚，齊清說的要是盛夏離在意她，一定不會不聞不問，會上門打聽。

所以她真的來了......

她在意？

陸茵不受控得回轉了腦袋，往廚房外看，意外的，和盛夏離的目光隔着玻璃輕輕撞到了一起。

看到那雙暗沉得如同能滴出墨的眼眸，陸茵的心顫了一下，匆忙收回了目光。

“那她信了嗎？”

陸茵壓低聲音湊着腦袋問齊清。

大概率是沒有，齊清心裏微惱，但她信不信又有什麽關系。

只要咬死這層關系就行，她叮囑陸茵不要說漏嘴。

陸茵很猶豫，她是深刻體會到過，一個謊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而且這種理由類似的她都用過一次了，她說她有喜歡的人，很快就被盛夏離拆穿了......

但齊清既然已經這麽說了，陸茵也不好現在拆臺，只能硬着頭皮應下。

她恍恍惚惚去開冰箱，想要配合着剛剛齊清說的洗點水果的理由，但滿滿的冰箱裏，看起來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水果。

陸茵想起來了，今天事情結束後她直接就回了家，忘了買水果了。

“怎麽辦，沒有水果。”

陸茵看向齊清，開始心虛，這可能就是一個謊言開始後都是窟窿、需要打的第一個補丁。

齊清淡定地從冰箱最上層拿了兩個水果罐頭：“把這個開了。”

陸茵看着裏面的黃桃和橘子，行吧，這也是水果。

兩人在裏面費勁開罐頭的時候，餐廳裏看似平靜的三人，有兩人已經激動地想上手了。

楊北北是完全沒想到，陸茵說有對象就有對象了，她原本是很想撮合她和盛夏離的。

她知道陸茵有個放不下的前任，覺得要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就是開始段新的，盛夏離各方面條件看起來都不錯。

但現在陸茵已經有女朋友了，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既然是陸茵的選擇，楊北北自然是支持的。

她開始勸盛夏離，因為壓着聲，生怕對方聽不見，就顯得很急切。

“盛總，既然茵茵有女朋友了，你還是放棄吧。”

楊三好比楊北北多一點疑惑，感覺陸茵和齊清之間看起來并不像是戀人，但不管是真是假，明面上對方都這麽說了，那擺明了是一點機會不想給了。

她壓低聲音問盛夏離：“你怎麽想的？人現在已經有對象了，總不能做小三吧？”

楊北北聽到這話，看向盛夏離的眼眸顫個不停，這不能吧，而且不好吧，這忙她可幫不了，她的三觀也告訴她不能幫人當小三，就算對方是盛夏離。

盛夏離終于收回了目光，看向楊三好，那認真的眼神，看得楊三好一震。

“你不是真的想做小三吧？”

楊北北倒吸一口氣，真愛啊，這都行，她們家茵茵怎麽這麽大魅力。

楊三好：“這我們可幫不了你。”

楊北北立刻點頭表示贊同。

楊三好看向楊北北：“過會兒我們就吃飯，我們答應的是幫她見上陸茵，可沒答應幫她撬人牆角。”

楊北北萬分贊同。

等陸茵和齊清從廚房裏出來後，楊北北調整好了心态還有表情，接過她手裏的碗，看到裏面的黃桃愣了愣。

洗水果怎麽成水果罐頭了。

不過不重要，放下碗，楊北北看向陸茵還有齊清：“恭喜恭喜啊，茵茵你脫單了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什麽時候在一起的，瞞着我多久了？”

陸茵才坐下，就感覺這凳子膈人了，她看向齊清，擡高了眉毛，這題剛剛忘記對一對了：“什麽時候呢？”

齊清很自然接話：“昨天。”

楊北北：“啊？昨天？”

目光不由得看了眼盛夏離，竟然就是昨天，盛夏離那條朋友圈好像也是昨天，不知道陸茵有沒有看見。

楊三好告訴她那是盛夏離工作號，有她所有同事和這些年的客戶，等于在她的人際圈裏公開了。

可惜，晚了一點。

楊三好一樣的感慨，看楊北北驚訝沒接話，自然地接上了話：“正好了，我帶了罐自己釀的楊梅燒，當慶祝脫單的禮物了，來點不？”

陸茵看着她手裏的東西，一方面慶幸楊三好帶過了楊北北驚訝的話題，一方面她也确實喜歡她手裏的東西，笑了開來。

“好啊。”

她說着遞過了碗。

楊三好對于自己做的東西被喜歡，很開心，拿勺子給陸茵舀了兩勺。

陸茵看着碗裏三顆浸潤得有些發酵感的楊梅，聞着這有些甜甜酸酸的酒氣，感覺齒間分泌唾液的同時，有了點微醺的感覺。

“謝謝，還沒喝都感覺要醉了。”

陸茵仰頭笑着謝過楊三好後就抿了一口，随後立即豎起大拇指：“真不錯。”

楊三好笑了：“喜歡我明天再給你送一罐來。”

她說着轉頭看向齊清：“會喝酒嗎，要不要來一點？”

齊清剛要拒絕，面前就橫出了一只手。

盛夏離遞過碗，對着楊三好，示意對方她需要：“謝謝。”

楊三好不懂她突然插隊幹什麽：“急什麽，這麽大一罐，還怕不夠分啊，這東西後勁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說着話，手裏已經有了動作，給盛夏離的碗裏舀了兩勺，比陸茵還多兩顆楊梅。

陸茵那邊才嚼了一顆，剛才刺激的感覺讓她不方便開口，現在其實也還有後勁，但她得提醒楊三好。

“小孩子不合适，別給她了，這度數可不低。”

說着就把面前的椰汁遞給了齊清：“你喝這個。”

齊清本來是要拒絕的，但看着陸茵和盛夏離碗裏一樣的東西，她遞過碗，并且提醒陸茵。

“我24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陸茵總是覺得她還小，就好像只有陸茵在長年齡，而她永遠停留在了小時候。

楊三好挑眉：“那是不小了，陸茵你也是，說的她跟沒成年一樣。”

這也就比楊北北小一歲。

她一邊給齊清舀了兩勺楊梅燒，一邊問道：“工作了嗎？”

陸茵接話：“還在念書呢，可不就是小孩。”

說完還特別驕傲地說了齊清在讀的學校。

楊北北驚嘆：“哇，學霸，那是不是也快開學了。”

齊清：“下周。”

楊三好一邊聽着楊北北和人的對話，一邊給楊北北淺淺舀了一些，只給了一顆楊梅，楊北北的酒量她知道，這就是極限了。

沒試過這玩意的人，不知道這東西的後勁。

聽到齊清說下周就走了，她收起勺子時看了眼盛夏離，眼裏有擔憂。

這人該不是一星期都等不了了，非要當着人的面撬牆角吧......

楊北北那邊問完齊清後，開始問陸茵。

“茵茵，你和齊清是怎麽認識的？”

陸茵簡單回應：“小時候兩家是鄰居。”

楊北北驚訝：“鄰居？”

她不由得看了眼盛夏離，她現在也是陸茵鄰居。

現在的鄰居抵不過小時候的鄰居。

陸茵說完後也想到了現在和盛夏離的情況是鄰居。

放腿上的手揣進了兜裏，摩挲起了兜裏的鑰匙，以前兩人關系更近，一扇門裏進出。

鑰匙漸漸因為手心的溫度熱了起來，陸茵又想起了遇到陳阿姨聽到的那些事。

盛夏離真的在她離開後還住在她們原來的地方嗎？

沉默間，火鍋開了，楊三好掀開了鍋蓋，熱氣蹭蹭往上冒。

楊北北熱絡下着食物。

陸茵抿着嘴裏醉人的楊梅，目光從霧氣裏、從食物落入湯底濺起的湯湯水水裏穿了過去，看向了那一直安靜坐于末位的人。

不期然，對上了那同樣穿透一切望過來的目光。

盛夏離抿着泡足了酒精的楊梅，本就一直注視着陸茵的目光，在人看過來時，自然就觸上那雙在霧氣裏也能看出顫着光的眸子。

咀嚼的動作停了停，酸酸甜甜的滋味伴随着酒精的澀感充斥了口腔，漸漸的，胸口跟着熱了起來，目光也變得滾燙。

想到剛剛陸茵對于齊清說的話的默認，這目光就更為炙人。

“當心燙。”

楊北北的聲音讓陸茵的心跳空了兩拍，慌亂收回目光。

盛夏離看她的目光，像冒着火星子，好燙人。

她緩了緩心跳，擡頭看向楊北北，發現她的話是對楊三好說的。

“當心，當心燙，這牛肉你蘸芝麻醬。”

“這丸子裏面有汁，小心咬。”

“別動，我來，這粉條不好撈。”

...

陸茵看得目瞪口呆，齊清也一樣。

楊北北注意到兩人異樣後，停了在給楊三好擦嘴角的手：“怎麽了？”

陸茵搖頭，她沒想到楊北北談個戀愛是這個樣子的。

齊清搖頭，她是不知道楊北北和楊三好是一對，覺得楊北北這行為有些奇怪。

楊北北看出了齊清眼裏的詫異，想起來剛剛陸茵介紹的時候沒說她們的關系。

她沖着齊清笑着開了口：“這是我女朋友。”

言外之意，照顧女朋友沒什麽奇怪的。

齊清挑眉，有點意外，但比起剛剛的怪異還是這個意外好一點。

楊三好其實不喜歡被人照顧，但楊北北第一次戀愛，熱情太足了，她不想潑冷水，盡量配合着。

說實話配合到後面，她都感覺自己心境年輕了，能做好多她平時都不大好意思看別人做的事了。

比如現在，在楊北北熱情注視下，她親親楊北北的臉，笑着說道：“這也是我女朋友，見諒，熱戀中，忍不住。”

陸茵額角抽搐，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成熟禦姐麽。

齊清眼角有些微熾熱，往後靠在座椅上，心裏有羨慕。

她扯了扯衣領，拿手扇臉，感覺好熱。

但才有動作，手肘就撞到了人。

齊清本能要道歉，偏頭看到是盛夏離，到嘴的話生生卡住，眼裏厭惡加劇。

本就燥熱的心更是壓了團火一樣。

“忍不住才正常，不像有的人，談個戀愛偷偷摸摸，生怕別人知道。”

她這話說得突然，餐桌上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陸茵遲緩地擡頭，看向齊清，看到她泛紅的臉頰後，心道不好。

往她面前的碗裏一瞧，果然，碗裏的楊梅竟然吃完了。

她才要開口，就聽到楊北北先開口了。

“齊清你在說誰，說盛總嗎？她可不會，她要談個戀愛那指定告訴全世界。”

齊清聽了冷哼一聲，看向盛夏離的目光很是嘲諷。

還要開口再譏諷兩句，忽然手臂被人拽住了。

她轉頭看去，陸茵正擔心地望着她：“是不是醉了？”

齊清想說她沒有，忽然聽到身邊另一側有聲音傳來。

盛夏離手肘撐在了桌上，雙手相扣，沉郁的聲音染上了酒精，顯得更為的艱澀。

“大學的時候，我有過一場戀愛，那時候我和對方約定了，誰也不告訴，只我們兩個人知道。”

楊北北驚訝看向盛夏離，不知道她怎麽忽然開口說這些。

楊三好目光則是看向了陸茵，她是知道盛夏離說的是誰的，而且這事她知道。

陸茵拽着齊清的手不禁用了點力，不解看向盛夏離，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說這事。

齊清低頭看向被握緊的手臂。

盛夏離沒看任何人，話像是對所有人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

“那時候的我一無所有，愛情來的突然，我既高興又害怕。有時候前一秒覺得自己好幸運，能在一無所有的時候，被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喜歡，她不介意我的一無所有，她甚至想給我所有，因為她太好了，下一秒我又會很害怕。”

“人在無限接近幸運的時候，開心嗎？”

盛夏離自問自答：“開心的，很開心，做夢都能笑醒那種。可那也是最害怕的時間，就好像你中了大獎，中獎彩票也在手上，可在兌獎前，這彩票，不管是放兜裏，放包裏，還是攥在手裏，你都會害怕丢了。”

“那時候的我就在這樣一個境況裏，我丢不起，那是我的所有。我想緊緊攥着它，她不敢告訴所有人我的幸運，過往告訴我，我這樣的人哪有什麽幸運，我只能藏着。”

“我很想告訴全世界，但我不能，是我膽小，也是我無能，那時候我會想，要是有人知道了我們在一起，我的幸運會不會就像大人警告孩子那樣，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是不是就丢了這幸運。”

“我也會想，要是她家人知道了，會不會來學校阻止，她們會讓我離開她，或者讓她離開我。我不想離開她...但我也擔心真到這個情況，我不得不離開她......”

“因為我一無所有，她和我不一樣，她有很多家人，她們感情很好，她有足夠的經濟支撐，我甚至想過，要是她家裏不想她跟我在一起，斷了她的經濟威脅她，我要怎麽辦，讓她跟我一起打工賺錢嗎？”

“要真是那樣，我會恨我自己。”

盛夏離說着看向陸茵：“我只希望她一生都像我見到她的那時候一樣，眼裏永遠有亮亮的光，笑起來就讓人忍不住跟着快樂。”

餐廳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熱氣呼呼往上冒。

陸茵怔愣看着盛夏離，連着呼呼聲都聽不到，只有盛夏離剛剛那低沉的聲音在不住回響。

楊三好蹙眉，眼裏有些心疼。

楊北北直接呆住了，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麽。

齊清腦袋裏像有根橡皮筋在不住彈着腦門，難受得很。

她撐着眼皮，看向盛夏離，剛剛的話她腦子有些轉不動，但直覺告訴她，她在解釋。

她冷哼一聲，打破寂靜：“編得好聽！”

楊北北摁了摁眼角看向齊清，替盛夏離說話：“一定是真的，你不知道，她喜歡人會發朋友圈。”

提到朋友圈，楊北北猛地停住，想到了那朋友圈發的是陸茵，不好在這時候說。

沒想到盛夏離竟然還有這樣一段過去，聽起來好像她對前任記憶也很深，聽着話不知道怎麽的，好像還有感情。

那這樣看來，盛夏離和陸茵更不合适了。

楊北北看向陸茵，發現人低着頭，看起來情緒不高。

也是，吃火鍋呢，說這些幹什麽，都是不相幹的過去。

楊北北趕緊丢了心思，繼續招呼衆人吃東西。

并且開始找話題，先和陸茵聊尚寧風光，再和齊清聊聊學業，又和盛夏離聊聊做生意。

終于，氣氛恢複了正常火鍋局的場面。

只除了齊清，火鍋還沒關火，人就醉倒了。

楊北北自己也有些看人晃眼了，但還堅持要打掃戰場。

陸茵直接宣布今天就到這了，下次再聚。

楊三好抱起人告辭離開，喊上了盛夏離，走出門口，楊三好去摁電梯，發現盛夏離站在門口沒動。

“不走嗎？”

盛夏離還沒應話，楊三好想到了什麽，驚訝道：“真想做小三？”

她知道盛夏離說的前任是陸茵，可是現在陸茵已經往前走了。

她還是不贊成盛夏離還沉淪在過去。

盛夏離沉默看了她一眼，看着電梯來了後關了門。

往回走看到陸茵艱難在扶起齊清，她快步上前，幫着把人扶到了沙發上。

陸茵給人蓋好被子起了身：“謝謝。”

說完後遲鈍的腦子忽然像被彈了一下，她擡頭看向盛夏離：“你沒走？”

離得太近，說話間氣息流轉，兩人雖然都沒喝多少，但楊梅裏的酒精就像是順着那消化了的果肉滲進了血液裏。

陸茵感覺頸間的脈搏在這些洶湧血液沖擊下，跳動得異常熱烈。

盛夏離低頭看着人，半晌後開了口。

“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