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野玫瑰

9、野玫瑰

大廳裏傳來一陣鋼琴聲,倪穗禮貌地和兩人道了別,只有周局長對她點點頭算作回應,喂魚的男人連身子都沒轉,明明是盛夏,卻給人一種一身蕭瑟的感覺。只望着池魚。

她沒在意,反而對他的冷漠感到松了一口氣。果斷迅速離開了兩人走了進去。

那架白色鋼琴如舊,一點都沒積灰,似乎有人天天在擦一樣。坐在鋼琴前的女人也是一身旗袍,烏發如瀑布,琴音轉換之間,仿佛在場所有人又回到了那位小姑娘在蘇城的時候。

一曲終了,女人轉過臉來,倪穗才看清她的樣子,比小姑娘小家子氣太多,但縱使這樣也稱得上美人了。

“以藍姐姐,你來啦。”裴佳妍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蹿出來,迎上去。

她現在不太關心這個以藍姐姐跟當年的自己比到底遜色多少,而抱着看好戲的心态想看看江暗年怎麽對待這個随意觸碰他妹妹鋼琴的女人。

戲谑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攏,一回頭就差點撞到了江暗年。

“江哥。”那女人往這邊走來,對着江暗年溫柔一笑,“好久不見。”

倪穗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有關白月光回國的大标題,就見江暗年徑自經過她,在跟其他人介紹:“這是我母親曾經的助理,白以藍。”

江暗年的母親是一位國際知名的設計師,後來為了追求完美作品走火入魔,最後不明不白死在精神病醫院。她曾經不止一次懷疑過江暗年才是那個最清楚自己母親是怎麽死的真相的人,可惜這種話她都不敢問,別人更加不敢。

“白小姐鋼琴彈得很好聽。”倪穗離他們近,不說話反而像來偷聽的。

“那當然,白姐姐學了十幾年鋼琴,還會做旗袍。”裴佳妍已經都快把看不爽倪穗寫在臉上了,對她叫嚣着。

旗袍,鋼琴。他曾經口口聲聲說要把江書月打造成自己精心設計的人設,原來,也可能是另一個人的替身。

再待下去,就該惡心了。倪穗得體地又誇了一句,才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這塊地方。

等待宴會結束來見商讨項目合作的間隙裏,她百無聊賴,目光呆滞坐在最邊上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可惜她實在惹眼,不少人過來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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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都是些身價不菲的年輕富二代。

“美女,一起玩玩?”一個公子哥挨着她坐下,目光如同餓狼般停留在她漂亮的眉眼間,卻也不敢怎麽樣,只說要不要一起玩骰子。

“玩骰子?”倪穗喝得只剩一半清醒,懶懶一挑眉,就把對方魂都勾走了一半。她坐起來,側身靠近,桃花眼裏一片濕漉漉的水汽。溫軟而沾着酒氣的唇差點讓他心跳慢了半拍,心花怒放地貪婪迎合。

一吻終了,倪穗慢慢擡頭,拉着他的領帶醉眼一笑:“寶貝,這才叫玩。”

把遠處一邊一直觀察她,一邊暗地裏展現自己魅力想勾搭幾個富家公子的裴佳妍看得目瞪口呆,低頭不敢再看,直罵這真是一個瘋子。

“你很有意思。”男人看着她,被迷得就算眼前的美人讓他現在去死,都會毫不猶豫照做。

“還有更有意思的。”倪穗的指尖隔着一層襯衫,游走在他的腹肌上往下,聽着身邊的男人呼吸逐漸急促。

那富家公子忽然手指間多了一張黑色房卡,毫不掩飾地放進她的口袋裏。

她認得上面的名字,全蘇城一夜最貴的房間。她是明白人,再怎麽放肆都有自己的底線,說玩玩就是真的只想玩玩。伸手想掏出房卡還給他,卻被面前人似笑非笑按住手腕。

倪穗眉一皺,在情場哪容許別人比她略勝一籌,反手勾起他的手,在他耳邊嬌意呢喃:“可我想去你家。”

那人果然面露難色。

忽然一杯水毫無征兆淋在她的頭上,可以說是從頭到尾。

是一杯冰水,刺骨的冷。

倪穗被潑得很狼狽,回頭剛想罵人,入眼的卻是驚慌失措的傭人:“對不起小姐,是我沒端好,小姐可以去二樓更換衣服。”

“沒關系。”看着對方哆哆嗦嗦的樣子,倪穗忍耐半天,還順帶好心安慰了一下。知道在江暗年身邊的傭人都得供着他這個德性,不好再說什麽為難話,擺擺手表示小事情。

幸好今天她一下飛機就帶着行李箱過來,裏面多得是衣服。倪穗撐着傘讓司機過來打開了後備箱,從裏面翻出一條簡簡單單的連衣裙。

二樓布局她也熟悉,知道哪間房間是江暗年的不能進,哪家房間是江書月的一直空着,上了二樓,聲音安靜了許多。倪穗走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熟練推開了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

房間布局如故,倪穗想着這終歸是別人的宅子,自己不好意思走到裏頭,只是半掩着門站在房間門後迅速脫掉了外面那件短衫。

只穿着最裏面那一件無袖灰色背心低頭想抖開連衣裙的時候,餘光看到有人站在門外。

“你幹什麽。”倪穗沒看清是誰,下意識一踹門,才發現那人恰恰就站在關門的地方,沒辦法關。

門框輕輕觸碰到他的腳邊,又慢慢彈回來。

昏暗裏江暗年一身黑色靜靜站在那裏。窗外雨聲未停,空氣裏是雨水的黏濕的潮氣。

倪穗不知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只知道就算得罪了樓下所有名流都不能得罪這小神仙,忍氣吞聲捂着自己的衣服,客客氣氣讓他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對方一動不動。

開什麽玩笑。

倪穗這才往裏頭看去,地面纖塵不染,床邊整整齊齊疊着幾件襯衫,桌上放着一沓文件合同。

江書月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如今,真成了他的房間。

“對不起先生,我走錯了。”倪穗捂着鎖骨低頭從裏面走出來,準備去隔壁空房間。

“沒關系。”江暗年風度翩翩為她讓路。

她皮膚很白,左肩上有一顆小小的痣,快步經過他的身側狹小的空間時,很不自然地掩飾自己的慌張擡手撩了一下頭發,洗發水的茉莉清香勾着他的嗅覺。

只要他一低頭,就能将身邊人圍困在懷中。

那陣茉莉清香讓他喉結一動,毫無征兆地低眸湊近此刻只顧往前走的少女。

她本就走得心神不寧,餘光一直在警惕他的一舉一動,不小心驚叫一聲,手上的衣服和打火機掉在地上。

許是沒料到她這麽大反應,江暗年本清閑握在手中随意盤着的白玉菩提串一松,落在她的打火機旁邊。

這兩樣東西落在一起,倒是很有意思。

誰先撿。

她不想兩人有肢體接觸,搶先一步撿起自己的東西,再單獨換手勾起那串菩提遞到他眼前。

而立之年的男人舉手投足間比當年多幾分晦暗不明的成熟。她的目光不知往哪看顯得自然,盯着他半敞開的領口:“有事?”

許是察覺到她無處安放的目光,江暗年修長的手指觸到那顆紐扣,不緊不慢扣攏:“別緊張,周局長讓我來跟你談談項目。”

倪穗整個人松了一口氣,細想他這句話的意思,大概也能猜到周局長為什麽要急着接她來赴宴,投資的事情應該也與面前人有關。胡亂把之前濕了的短衫套上:“我們下樓談吧。”

話音剛落,門不慌不忙落了鎖。

“外面太吵了。”他輕輕皺眉,往裏頭走。

她聽着落鎖的聲音,不知怎麽心顫了一下,硬着頭皮往裏頭走,甚至走出了同手同腳。男人坐在窗前的沙發上不動聲色等着她,蘇式木花窗外幾叢桂樹枝葉搖曳。

“對不起,喝多了。”倪穗沒有想到自己心跳得這麽厲害,動作肉眼可見地不自然,趕緊解釋。

時隔多年,哪怕她知道今時今日自己對于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她還是會下意識地害怕和他獨處。

經過檀木長桌,她看到上頭放着一塊翠色布料,繡着一叢月下竹影。

她不是有耐心繡花的人,但是肉眼可見那針跡不像他從前繡得那般細心漂亮了。心裏幸災樂禍江暗年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表情裏帶了點嘲弄,轉過頭的時候,才發現沙發上的男人一直在盯着她。

“這繡得也太好看了吧,跟我外婆繡得一樣好看,啊不是,跟我在蘇城博物館裏看見的一樣。”她心虛地一頓誇獎搪塞走過去,僵直身子坐在他的身邊。

兩人長久無話,只聽得雨聲一滴滴,落在瓦檐上。

“我昨天剛收到周局長的邀請,沒有什麽準備。如果您有什麽特別要求的想法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寫進分鏡頭腳本裏。”正襟危坐十幾分鐘後,她真的沉不住氣了,率先輕輕開口。

她不是社恐的人,要是這是別人,她早熱開場子了。不知道為何在他面前,仿佛骨子裏的記憶一般,就是不敢怎麽放肆。

除了雨聲無盡,沒有人回答她。

他媽的,為什麽這麽尴尬。倪穗低下頭,紅發遮住半邊臉,有種想跳窗走的沖動。到底還是氣鼓鼓轉過臉想提高聲音,卻愣了一下。

他睡着了。

樓下人聲鼎沸,酒杯交錯,仿佛另一個世界。而二樓寂靜無聲,只有他們兩人。花窗外池塘漲水波,遠山古寺朦胧,細雨濕漉漉沾着他的衣襟,男人一身疲憊,頭倚着沙發,呼吸均勻。

睡得安穩。

這是幾天幾夜沒睡了,才能無知無覺成這樣。

她不關心在她走的那幾年他發生了什麽事,在忙些什麽,只是出于本性善良,側身想為他關攏那一扇往裏頭飄雨的窗子。

窗鎖離得太遠,倪穗不得不半站起來,無意中低眸,才發現兩人距離近得危險。

江暗年皮膚很好,就算離得這麽近,也不見什麽瑕疵,閉上那雙清冷的鳳眼,倒顯得整個人溫柔了很多。

多驚豔的骨相,可惜是個瘋子。

知道他睡得很沉,就多看了幾眼。

她的長發有幾縷落在他的頸間。待倪穗發現,心裏一顫從他脖頸處慢慢上移目光,正對視上他睜開的眼睛。

扒在窗鎖上的手一滑,讓她迅速往後走了幾步,左腳踩右腳,跪坐在他身上,惹得他悶哼一聲。

他的身上并不是什麽舒服的地方,骨頭硌人,離得近了,只聞見他滿袖草木荒涼。

“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關個窗。”倪穗很難堪,舉起雙手解釋,她都快無語了,都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多少個對不起。

她現在像極了一個觊觎他長相趁他睡覺的動手動腳的心機女人,頗有些百口莫辯的感覺。

沉默中,只聽得雨落青石。

江暗年閑散倚靠着沙發,忽然伸手輕撫她的頭發。

明明是不重的力道,卻讓她被定住了一般,呆呆停滞。

“不用跟哥哥道歉的。”男人嘴角溫柔上揚,手腕間的紫檀佛珠一下一下觸碰到她的後頸,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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