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32、野玫瑰

32、野玫瑰

收回思緒打開手機, 看到陳慢更新的朋友圈。

她點開一看,是兩張圖片。

一張是前幾天陳慢發的朋友圈截屏,感嘆真的好喜歡站在秋天的江邊看一場煙火,有種韓劇女主的感覺。另一張是今夜站在江邊的比耶自拍, 人山人海, 身後夜空是幾道煙花長痕。

文案是“是心軟的神聽到我的願望了嗎”。

她們兩個加在一起起碼看了六十多遍《鬼怪》。

跟陳慢聊了幾句, 才發現市中心大堵車不是因為劇組拍戲, 而是不知哪個富家公子說了今天晚上十一點會放煙花,引得全城轟動去江邊看。

倪穗躺下來, 給某人發了一條消息:心軟的神, 在市中心的江邊放一場十分鐘的煙花,要花多少錢啊。

林與華幾乎是秒回:我怎麽知道, 我又沒方過。

甚至打錯了字。

她笑得埋在被子裏顫抖, 發了一個“別給姐裝”的表情包, 就再也沒理他一堆編得理由極爛的解釋。

不過都怪他,光顧着給別人當心軟的神,害得江暗年回不去市中心酒店,還碰上了自己母親。

微信裏閃過一條好友申請, 把本來要睡的人給看清醒了。

明知他手機裏可能存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倪穗還是故意沒有通過好友申請,開了小窗回複。

【你誰啊】

對方什麽也沒說, 發來一張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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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穗随意點開,一下子興奮從床上坐起來。

她有個很喜歡的英國攝影師, 這次全球巡展, 雖然近期在京州辦展, 但是一票難求, 她又忙, 連個票影子都摸不到。

【你在哪,我出來拿】

對方不緊不慢給她回複。

【不是不認識我嗎,拿陌生人的展票幹什麽】

倪穗為了票,很沒骨氣地躺在床上立馬通過了好友申請,清了清嗓急得直接開了語音:“跟你開玩笑呢哥哥。哥哥外面冷不冷啊,回酒店了嗎,路上注意安全啊。”

睡意朦胧軟軟的尾音,溫柔嬌嗲地她都不敢再聽第二遍。

想撤回的時候已經過了時間。倪穗無語捂臉,扔了手機翻身,看向窗外燈火點點。

許久,她才劃拉開新消息。

【倪導是在跟我撒嬌嗎】

再辯解反倒更加掰扯不清了,倪穗索性發了一個是啊。

【票在你家報箱裏】

早知道他走前就放好了,就不跟他扯這麽多了。

倪穗馬上披衣下樓,在報箱裏摸到了票,開開心心地回家藏好。

【早點睡覺】

【聽到了沒有】

【微信未接電話,對方無應答】

【?】

重新回到溫暖的被窩,她美滋滋握着票,當然直接不再理他了。

正準備睡覺的時候,陳慢又來找她,是直接手機電話,看起來是急需她回複的事情。

“穗穗,你還記得玫瑰莊園嗎。”

她怎麽會不記得。她跟陳慢講過自己裴鑫爸爸的事情,兩人都在共同找線索,可惜毫無進展。

“我無意中看見我實習公司的師姐發了朋友圈,說是玫瑰莊園那個移居澳大利亞的主人回國了,過幾天要在玫瑰莊園開一場拍賣會,外國人也來了好多,所以我師姐被請去現場當翻譯了。”

“拍賣會可以随便進嗎。”倪穗心急問道。

“不行,你得有邀請函,邀請函很難拿,只有本地名流才有。”陳慢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倪穗想到了什麽:“我知道怎麽進場,你告訴我拍賣會時間就行。”

她近期工作項目都已經結束了,只要進了玫瑰莊園,找到莊園主人,說不定就能問起當年誰在這裏舉辦過宴會,順藤摸瓜找到那個把裴鑫爸爸攔下車的人。

“這可是高端富豪們的拍賣會,我師姐連半個人都帶不進去,你別亂來。”陳慢怕她翻牆翻窗的,這一丢人可是在全蘇城的名流面前丢人。

“我買機票了。”倪穗動作飛快,恨不得馬上見到莊園主人跟他了解一下當年的事情,“對了,你這幾天多發朋友圈許願,心軟的神全都會滿足你的。”

趁着對方愣神之際,倪穗挂斷了電話。

-

她買的機票是兩天後直飛蘇城的。

拍賣會在十一月一日,她在十月的最後一天悄悄回了蘇城。

玫瑰莊園的邀請名單通過陳慢發送到了她的手機裏。

預感到這次會待得比較久,倪穗沒有訂酒店,而是回了自己外婆家,一條蘇城小巷子裏的一處小院子,自從外婆去世以後,小院子一直荒廢。

倪穗打掃屋子打掃了三個小時,才終于有了家的樣子。

不遠處的巷口茶館裏,老板娘年輕時是轟動一方的美人,此刻抱了舊琵琶,在唱蘇州評彈。倪穗躺在院子中間一把破爛搖椅上,捧着茶杯,聽着舊曲。

深秋的天空透着寒氣,陰陰的。手裏的瓷碗裏盛的水卻是熱的。

生活是一個動詞,幽靜平緩。

“玫瑰莊園的拍賣會邀請名單,看到你的名字了,你會去嗎。”倪穗撥通了電話。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燈火輝煌的蘇城。

于一片喧嘩中,聽到電話那頭幾聲蘇州評彈的聲音,了然是三七巷門口小茶館裏那位評彈大師的聲調,甚至一清二楚正唱到的是《楓橋夜泊》的第幾段。

故意跟着哼了幾句,可倪穗注意力全然不在這上面。

“你在哪。”

“我在京州啊,随便上網刷到蘇城這個拍賣會了,看到一枚歐泊石挺喜歡的。”倪穗扯謊的能力日益熟練,并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太多牽扯到他。

江暗年轉頭看着只有他一人的辦公室。

“開會呢,不去。”

聽到對方漠然倉促的聲音,倪穗的手機被挂得猝不及防。

開會就開會,兇什麽。倪穗直起身,一番推斷,公司的事情本來就很多很忙,這場拍賣會他應該是不會去了。

而且他的性格,本就是不會去這種人山人海的場合。

他要是不在,可就別怪自己怎麽亂來了。

-

十一月一日陰雨,南方寒流,溫度跌破個位數。

玫瑰莊園位于郊區,遠山蒼冷,空曠的停車場裏顯眼的一排豪車。

若逢春季,滿園玫瑰耀眼十裏紅色,又因主人多年未回,不停瘋長交纏,此時正是荒秋,一片枯枝夾雜在一起,映襯着歐式建築,反倒像陰森古堡。

莊園門口集聚無數名流,秋風瑟瑟,卻不得不等候在門前等着門口人一個個看過請柬。

“冷死了。”裴佳妍裏頭只穿着一件銀色吊帶禮服,外面裹着一件一點都不搭的長款羽絨服,對着自己媽媽抱怨,“這又不是宴會,只是個拍賣會,我們為什麽要來。”

“你懂什麽。”周玉玲把她拉到一邊,“你也不想想,誰能來這場拍賣會,那都是貴門中的貴門,來這的大半哪都是來買東西的,是來結交的。你爸好不容易買到了請柬,你等下可別光傻站在那裏。”

她一心希望裴佳妍嫁入豪門,之前得知蘇城旅游宣傳片的投資方是江暗年,就想把自己讀戲導專業的女兒給介紹給旅游局。

可惜她後來也耳聞過白以藍和江暗年的關系,知道了走江暗年這條路走不通,又想尋找下一個目标了。

花枝枯萎的小路上傳來清脆的高跟鞋音,在衆人靜靜等待在門口的氛圍裏顯得格外清晰。

來人一身墨綠旗袍,什麽外套都沒穿,襯得極其漂亮。白皙的長腿随着走路若隐若現,一雙黑色高跟鞋步步很穩。

往那一站,指間把玩繞着一串雕着一朵蓮花玉的綠檀,戴着墨鏡遮住大半張臉,紅唇惹眼。

衆人忍不住竊竊私語是誰如此張揚。

對方還是孤身一人來的。

“小姐,這邊是入口。”周玉玲看人很準,這般飛揚跋扈,背後家世必定是輝煌,有意巴結地靠近她提醒。

對方冷笑着摘下墨鏡,露出一雙迷人清傲桃花眼:“我知道。”

她本就高,又穿着高跟鞋,立于門外,氣場非凡。

“你也有請柬?”周玉玲看到了這張臉,認出了是倪穗,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在一旁陰陽怪氣,“這裏可不是你想見世面就能來的地方。”

倪穗在一旁盤着那一串綠檀,竟是不答。

等周玉玲回過神,整個莊園門口只剩自己尖酸刻薄的大嗓門聲音,引得許多人頻頻往這裏看,目光裏充滿了鄙夷。

她自小就跟江暗年出席各種宴會,各種禮儀規矩都了然于心,知道名門小姐的人設要怎麽立,此刻自然一點臉都不會讓自己丢的。

“小姐,請出示您的請柬。”輪到她時,門衛彬彬有禮過來。

“江先生有事不能來,托我代為入場出席。”倪穗紅唇燦爛一笑,單手攤開請柬在他面前。

難怪她一舉一動都像某個人。

身後一陣不小的讨論聲。

蘇城稱得上名的江家只有一個。衆所周知江暗年身邊沒有任何親人好友,只有多年前一個現在不知所終的寄養在江家的小姑娘,眼前的陌生人不知和他什麽關系,居然能代替他出席。

“您是代替江暗年先生出席?”門衛再三跟她确認了,才放她進去。

聽到确認的名字,衆人更加吃驚,又多看了幾眼。

裴佳妍看着站在枯枝敗葉前一身墨綠旗袍的女人,不由想起上一次在江家園林那個角落裏她勾人妩媚的手段,不禁咬緊了下唇。

相比起來,自己的那些小伎倆,哪裏玩得過對方。心裏又是嫉妒又是恨,紅着雙眼目送她潇灑進門。

與此同時,停車場一輛長車內,司機轉過頭對着後座的男人提醒道:“江總,她進去了。您現在也要下車進去嗎。”

男人拉下報紙,露出小半張臉,鳳眼明媚:“不急,再等等。”

作者有話說:

真的會喜歡一些貓抓老鼠的游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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