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特地恩賞
第27章 第 26 章 特地恩賞
孫雲兒領着連翹, 并未回宮,反倒走到了禦花園一條僻靜小路上。
連翹心裏忐忑,罕見地結巴起來:“美人, 馮……馮美人的事,我不是故意瞞你,你別生氣。”
“你倒是聰明, 知道我是為這個生氣。”孫雲兒停住腳步,回頭瞪着連翹。
連翹又是作揖又是賣好地笑, 若是有條尾巴, 都恨不得拿出來搖一搖,簡直是又可憐又虔誠。
孫雲兒再也裝不下去,噗嗤笑了出來,“行啦,要是給小宮女們看見,你還要不要面子了?”
連翹長長松一口氣,“就知道美人疼我。”
“我知道你是怕我聽了馮美人的閑話不高興,可是你瞧, 你不說,旁人也會說給我聽的。”
連翹捏緊手中的帕子,說不出的懊惱,“我不該自作主張的,美人若是事先知道這事, 也能多些應對。”
“你真當我不知道?江才人那裏,早派人來知會過我了。”
看連翹懊惱得不行, 孫雲兒上前一步,輕輕替連翹扶正髻上那支包了銀的銅腳簪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怕我聽了那些閑話生氣,可是正如你所說,我事先知道,也好多些防備,是不是?”
連翹甕聲翁氣地“嗯”一聲,隔得許久才道,“奴婢以後,不這樣了。”
孫雲兒也不再提這話頭,只搖一搖頭:“趙美人方才,大約是想用此事來做人情,誰知生出那樣的變故來。”
事關主子,連翹一下子又緊張起來:“那,怎麽辦?她會不會來找美人的麻煩?”
麻煩,倒是不至于,張貴妃和皇後兩尊大佛要發威,下頭小的,有幾個敢鬧騰的,這些日子,只怕宮裏要無比平靜才是。
孫雲兒簡要解釋幾句,連翹聽得連連點頭:“美人真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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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誇了這麽一句,孫雲兒有些飄飄然,又多說幾句:“趙美人這些言行,只怕都是和嫔的意思。”
連翹不解,“和嫔?她為什麽……哦!敢情是叫趙美人沾咱們美人的光來了!是想從您這兒遇見皇上?”
這話太過直白,孫雲兒不好回答,只抿一抿嘴。
連翹也知趣,立刻改了話頭:“如今事多,從今兒回去,我也少出門了。”
“你不出門,咱們東側殿連份例的飯菜都沒得吃啦。”
主仆兩個說說笑笑,又從禦花園逛了一大圈才回去。
途經永寧宮,卻見皇帝的儀仗正停在門口。
今日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孫雲兒知道這不是該自己過問的事,帶着連翹繞個遠路,慢慢回了宣明宮。
眼瞧着宣明宮近在眼前,許多話回去了便不好說,連翹觑着孫雲兒臉色,低低問道,“倘若趙美人真的來求美人替她引薦,美人願不願……”
孫雲兒有一瞬的沉默。
這個問題,她一直逃避,可終究還是逃不過去的。
依着常理,與趙美人互為援引更有好處,便該替她引薦。
可是孫雲兒知道,自己待皇帝,并不只是尋常的君臣之分,也是有那麽一絲男女之情的。
叫她把別的女人送到皇帝身邊,她做不到。
若是不替趙美人引薦,于情于理,又都顯得太冷漠了。
孫雲兒看着連翹探詢的眼神,頭一次閃躲起來。
幸好,也不待她出言回答,主仆兩個便看見了扇兒。
扇兒站在朱紅牆根下,一身青衣分外打眼,遠遠瞧見孫雲兒,立時喜氣洋洋迎了上來:“美人總算回來了,何公公一大早就帶着人送賞賜了,美人快去看看吧。”
孫雲兒一下子什麽都抛在腦後,加快腳步,走進東側殿。
桌上擱着好幾個錦盒,另有明黃紙包着的數匹錦緞,地上還放着四盆嬌豔的淺粉玫瑰盆栽,連翹搶先驚呼出聲:“美人,是玫瑰,是玫瑰!”
這句話,扇兒和萍兒聽不懂,孫雲兒卻是懂的。
皇帝他,難道是特地給自己賞賜了這幾盆玫瑰?
那位九五之尊,難道猜到了自己喜歡玫瑰?他真的這樣心細,這樣體貼?
孫雲兒半信半疑地上前打開桌上的幾個錦盒,除開手镯、戒指、絹花等尋常首飾,另有一支精巧的累絲玫瑰簪子。
連翹一副老懷甚慰的樣子,輕輕用帕子抹着眼角:“美人終于熬出頭來了。”
這還不算熬出頭,哪日升個九嫔,掌一宮主位,亦或是升個婕妤,能親自撫養孩子,才真正算熬出頭呢。
孫雲兒也不喪氣,命連翹将賞賜記檔入庫,又點出兩匹料子來:“這兩匹紫色的緞子,正合江才人,改日給她送去。”
連翹指揮着扇兒歸置東西,萍兒一邊幫忙,一邊谄媚地靠近來:“美人與江才人,可真是交好啊,這在宮裏,可不多見。”
孫雲兒尚未說話,連翹已出聲呵斥:“主子們的事,豈是你這個奴婢能議論的?”
萍兒并沒頂嘴,卻也沒像從前一樣恭敬,只懶懶行個禮出去。
扇兒滿臉為難神色:“美人,連翹姐姐,我,我去說她兩句。”她尚不知萍兒底細,又與萍兒日日呆着,自然想着萍兒好。
“罷了,不必強求,人各有志。”孫雲兒擺擺手。
萍兒那丫頭,只怕是又得了容貴嫔什麽賞賜或許諾,下定決心要立個大功了,否則,哪有膽子這樣?
既是勸不回來,何必再勸。
“扇兒往江才人那裏走一趟,問她一聲,何日方便,我想去探望她。”
扇兒應了一聲,擺好東西出去了。
連翹問一聲孫雲兒不再出門,便替她拆了頭上的繁複首飾,嘴裏還不住念叨孫雲兒心善。
“前陣子三皇子犯咳嗽,惠貴嫔心緒也不好,美人怕招了她的眼,都沒敢去找江才人說話,這份體貼,真是少有。”
孫雲兒笑着從鏡子裏嗔一句,“得啦,今兒是什麽日子,個個都來拍我馬屁。”
“實在不是拍馬屁,看着美人得寵,奴婢們心裏高興呢。”
連翹到底有分寸,知道主子不喜下頭人過分吹捧,只提了這麽一句,就說起旁的事來。
馮美人被張貴妃當衆發落去了冷宮,那地方是至死不得出的,馮美人算是徹底沒了前程。
原先連翹還擔心馮美人心裏怨怼,會對孫雲兒不利,如今是不必再擔心了。
“馮美人想要出來,除非是大赦天下。”
孫雲兒一邊繡花,一邊微笑聽連翹絮叨。
連翹仔仔細細理着絲線,又說趙美人。
“從前也不曾見趙美人這麽上趕着巴結人,如今這是怎麽了?”連翹不解,“她前陣子還和宋才人一起吟詩作賦來着,怎麽又改了門庭,來與咱們結交?”
“改門庭?我算個什麽門庭?”孫雲兒好笑,“趙美人的門庭,只有和嫔一個。”
“難道,她這麽四處露臉,真是和嫔的意思?和嫔有這份心機,當初怎麽由着她犯錯?”
“婆婆和兒媳的故事,你總該聽過,婆婆管兒媳,是既拉又打,和嫔待趙美人也是這麽個樣子。”孫雲兒委婉點撥,見連翹已然明白,便不再說,“罷了,不說旁人,替我把那兩根玫紫色的繩子拿來,我要打個絡子墜在荷包上,好送給江才人。”
不多時扇兒回來,只道三皇子咳疾初愈,尚未養好,江靜薇約了三日後相見。
三日後,竟是陰雨天氣。
青灰色的天,細密的牛毛雨,叫人一看就骨子發寒。
永寧宮一早遣人下來,吩咐不必請安。
連翹替孫雲兒多夾了兩塊紫姜擱在碟子裏,猶疑着勸:“這樣的天,皇後宮裏都不用去了,要不美人就別出門了。”
“天上又沒下刀子,我怎麽能爽約?難道你主子我就是這麽個沒信譽的人?”
“自然不是!”連翹把胸膛挺得老高的,再不提不出門的話,“我去給美人尋一件厚衣裳來。”
飯畢,連翹替孫雲兒撐着傘,喚了個小太監來拎着禮盒,慢慢往晴芷宮去了。
照例先往正殿去拜見惠貴嫔,四皇子大病初愈,惠貴嫔無心見人,只遣了大宮女瑞香出來說話。
孫雲兒也無意上趕着巴結,與瑞香笑着應酬幾句,自往側殿去了。
瑞香回屋,說起孫雲兒不卑不亢,惠貴嫔倒有些感慨:“如今的新人,可是遠遠勝過我們這些舊人了。”
“哪兒呢,娘娘有三皇子,這就是天大的底氣,後頭這些人,拍馬也趕不上娘娘的。”
皇子有什麽稀奇,皇上正當盛年,如今新人入宮,以後宮中的孩子只會越來越多。
照孫美人這個得寵法,只怕下一個誕育皇子的就是她了。
想到這裏,惠貴嫔喚過瑞香,“我今兒沒見孫美人,便送包好茶去。”
江靜薇剛命星兒上茶,便見瑞香進屋,連忙起身相迎,“瑞香姑姑。”
瑞香滿臉笑容地說明來意,順便替主子再描補兩句,“娘娘連日照顧三皇子累得很了,不曾見孫美人,特叫送包明前的龍井來,知道江才人一向愛喝的。”
江靜薇連忙謝過,親自接了瑞香遞上的紙包。
孫雲兒分明瞧見,瑞香盯着桌上的錦盒和布料,看了好幾眼。
宮中人皆道惠貴嫔只知埋頭過日子,靜心養育三皇子,依着孫雲兒看,只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江靜薇的話,更是證實了這猜想:“惠貴嫔娘娘一向是恩威并施,禮數周到,在張貴妃跟前,都頗有臉面呢。”說着壓低了聲音,“便是她,一句話壓下了趙美人的前程。”
孫雲兒一向以為,是麗嫔那急性子做的這事。
江靜薇仿佛讀懂了孫雲兒的意思,笑着搖頭,“這宮中能坐上高位的,沒一個簡單的。”
星兒與連翹見主子們相談甚歡,相視一笑,默默退出去去泡茶。
孫雲兒便将禮物一一獻寶:“這是一只瑪瑙戒指,這是一對堆紗絹花,這是兩匹緞子,我那天一得了,就想着給姐姐送來。”
江靜薇将禮物依次看過,果真都是好的,想想君恩,她再不願意吃醋,也沒法子無動于衷,再看一看孫雲兒興致勃勃的眼神,她壓下心裏的酸意,笑着點頭:“妹妹有心了。”
孫雲兒敏銳得很,一下子察覺到了江靜薇的異樣,擡眼去看。
面前的女子,穿一身藕色宮裝,頭發梳得一絲不亂,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然而臉上的落寞神情,孫雲兒卻只在家中失寵的姨娘們臉上見過。
孫雲兒心中微微一沉,低頭捧了茶喝。
她怎麽忘了,與江靜薇終究不是親姐妹,這樣大張旗鼓地拿了賞賜來,頭一次還算是客氣,第二次,只怕有個炫耀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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