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敲打(修)
第60章 第 59 章 敲打(修)
張貴妃原想着, 拿了孫雲兒的把柄,在太後面前狠狠告她一狀,誰知, 壞話才說一半,便看見正主就在太後身邊。
哪怕張貴妃臉皮再厚,下邊的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一個異國公主, 根本就是皇宮禁內的異類,哪怕封了嫔位, 也不過是面子上的事, 什麽“得罪寧嫔”,根本就是張貴妃胡亂扣的大帽子。
她要争奪後宮的實際權力,就得殺雞儆猴,最好的榜樣,就是孫雲兒這個寵妃。
宮裏并沒有真正的秘密,那日偶遇淳嫔的事,孫雲兒并沒有意隐瞞,寧嫔更是刻意鬧大, 因此,許多人知道事情真相。
無非就是寧嫔上趕着結交淳嫔,被孫雲兒給婉拒了。
北戎民風如何,大夥兒不得而知,然而在本朝, 朋友間的交往只講究個你情我願,孫雲兒拒絕寧嫔, 并沒什麽出格的地方。
若說孫雲兒拜高踩低,那實在是沒憑沒據,如同趙才人、馮才人這樣位份低微的, 也不曾見玉泉宮把她們掃地出門,何況是寧嫔。
再說了,寧嫔初次露面就指着宋容華譏諷,這做派實在叫人看不上。
寧嫔與孫雲兒間的真相如何,太後心裏明鏡似的,此時顯然是不喜歡張貴妃的模樣,原本就淡的神色,愈發冷了幾分:“你是衆妃嫔之首,又是有資歷的了,怎麽還這樣咋呼?”
孫雲兒站在太後身邊,看得清楚,張貴妃來時的趾高氣昂,一下子煙消雲散。
孫雲兒不是個幸災樂禍的人,然而此時看着張貴妃面色尴尬,還是忍不住暗暗搖頭。
張貴妃是得意忘形了,竟忘了太後最鐘愛的兒媳婦,是皇後。
倘若是尋常宮務來問太後,太後只怕還不會這樣厭惡,偏生張貴妃明着是管理妃嫔,實際上是急着奪權,太後怎麽會高興。
張貴妃到底也在宮裏多年,稍一鎮定,立刻遮過話頭:“其實,依着妾的意思,年輕人之間鬧些口角也是尋常,是寧嫔心氣太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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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太後臉上的厭煩神色愈發濃了:“幾個異國女子,憑什麽心氣高?既是入宮為嫔為妃,便要有做妃嫔的模樣,還以為是在她們北戎,要怎麽就怎麽?”
張貴妃不知道自己怎麽招來太後的火氣,面上的笑容已經僵硬了,心裏暗暗叫晦氣,半個字不敢說,只微微躬着身,以示尊敬。
“皇後病弱,如今又有身孕,你該想着替她分擔,下頭人不懂事,你便該教導,成日往慈安宮來尋哀家算個什麽事?哀家年紀大了,總有閉眼的那天,到那時候,你們又尋誰去?”
這話說得重,張貴妃連忙跪了下來,忙不疊磕頭請罪。
孫雲兒原本想提了裙子一起跪下,然而稍稍一想便停住手,不光不側身避開張貴妃行禮,反而昂起頭,居高臨下看着張貴妃。
這位貴妃娘娘斂權的心極重,只說眼下,她麾下的寧嫔被孫雲兒婉拒,就恨不得把孫雲兒踩進泥裏,孫雲兒與她不是一黨,兩人怎麽也不能相諧的,何必退讓。
倒不如,火上澆油,氣她一氣。
至于這位貴妃娘娘的氣量有多大,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張貴妃正忙着磕頭,忽地看見上首孫雲兒穩穩當當站着,竟是一動不動受了她的跪拜,張貴妃頓時氣得頭都發暈。
她自入宮便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容貴嫔這樣的世家女,對她恭恭敬敬,北戎的三位貴女,也對她多有巴結,旁人更是不必說了,從未有人像孫雲兒這樣對她無禮過,這時張貴妃簡直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忍不住出聲斥責:
“淳嫔,你在做什麽!先是攪動後宮不寧,再是尊卑不分,當着太後,你也敢無禮麽!”
她到底還聰明,沒點破自己發狂的理由。
可是,在慈安宮出言作主,這已經犯了太後忌諱。
孫雲兒垂眸,一福到底:“是妾思慮不周,請太後和貴妃責罰。”
太後擡眼看一看,不來訓斥孫雲兒,倒又說起了張貴妃:“才教了你的,年輕人不懂事,你該好好教導,當着哀家的面,淳嫔乖乖巧巧地不吭聲,你倒三番五次地大呼小叫,成什麽樣!”
張貴妃的神色,顯見得慌亂起來。
孫雲兒也有些意外,從前太後雖然偏愛皇後,卻也不會對張貴妃這樣嚴厲,若說是她今日來先讨了太後歡心,那這份歡心也太厚實了些。
為了她這麽個無依無靠的低位妃嫔,太後至于把張貴妃訓成這樣嗎?
張貴妃受了太後訓斥,一字不敢多說,唯唯諾諾,低聲應是。
太後仿佛心煩得很了,重重哼一聲,冷淡道:“你如今掌着宮務,哀家也不便罰你,回去把般若心經抄上百遍,供奉到清善閣去。”
張貴妃出身武将之家,不善文墨,這一百遍心經,必得字跡端正、毫無錯漏,她抄寫起來,得花大力氣。
張貴妃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來慈安宮告狀的,怎麽偏偏被罰了抄經回去。
偏生對着太後,她不敢辯也不能辯,忍氣吞聲,輕聲應了是,然後匆匆退下。
太後嚴肅地訓斥了張貴妃,孫雲兒也放輕了聲氣,一時不敢說話。
說到底,她搶着來賣弄那肚兜,到底也是存着別樣心思,她也覺得理虧。
太後看了看垂手蹲身的孫雲兒,長長嘆口氣:“好了,你起來吧,沒你的事。”
孫雲兒依言起身,想一想太後的別樣厚待,到底心中不安:“太後對妾厚愛,妾受之有愧。”
不是她假老實,而是她知道,在太後這樣的人精面前,最好真老實。
老實,也不是什麽話都直通通地說,委婉點破即可,其餘的,留給太後去作主。
若是太後對孫雲兒今日借勢的事惱火,自然也會順手懲治,孫雲兒并無怨言。
若是太後不把此事放在心裏,那麽孫雲兒也不會傻到為此一直自責。
太後不曾接話,輕輕咳幾聲,伸手取了水煙袋:“會點煙嗎?”
孫雲兒愣一愣,往幾子上取了火絨和紙媒,笨手笨腳地替太後點煙。
太後并未嫌棄,耐心等着孫雲兒點燃煙絲,輕輕吸了幾口。
煙絲一明一暗,亮時便映出小小一朵紅色火花,在孫雲兒眼中不斷跳動。
容貴嫔曾發了宏願,要往太後面前日日服侍點煙,然而不知為何,終究是不曾來。
太後并不曾多說什麽,只微微颔首:“淳嫔,你是個好孩子,忠厚、肯做事,嘴上也實在,好好服侍皇帝,其餘的,安心就是。”
孫雲兒知道,太後這是在給她吃定心丸。
雖然孫雲兒不大明白,還是乖乖應了。
正要出殿去,太後喚住了孫雲兒。
孫雲兒回頭,恍惚間只瞧見靠牆放着的那架精美繁複的千工大屏風,再一定神,才看見坐在前頭的太後。
太後靜靜坐着,清瘦的臉孔有一半隐在的陰影裏,面上的神色喜怒不辨:“淳嫔,你還年輕,難免氣盛些,這也不是壞事,可是這宮裏凡事都說不準,你得自己有數,好好服侍皇帝吧。”
孫雲兒心中一驚,以為太後終究還是要問責,誰知太後卻揮揮手:“幾個番邦女子,你不必放在心上,只回去把我的話,想想清楚。”
有了太後這幾句提點,主仆兩個心頭都是惴惴,出得慈安宮的院門,連翹汗都滾了下來。
當着守院門的小太監,還不敢露出,輕聲細語地與人道個別,慢慢服侍孫雲兒上了轎辇,走出老遠,連翹才急急問:“娘娘,太後是怪罪你了嗎?”
孫雲兒也摸不透太後的意思,仔細想一想,卻搖頭了:“不,我想,太後不是怪罪我,是在提點我。”
“果真?”連翹還是擔心,然而想一想張貴妃還得罰抄經書,自家主子卻不曾受罰,又信了幾分,“那太後提點娘娘什麽了?奴婢怎麽愈發糊塗,話都聽不懂了。”
太後的提點,連翹聽不懂,不是她笨,而是連翹并非嫔妃,許多事體會不得。
今日,孫雲兒與張貴妃兩個,往太後面前所求的事并無分別,無非就是請太後為自己做主,可是太後訓斥了張貴妃,卻輕輕放過了孫雲兒,為什麽?
除開寧嫔和張貴妃無事攪三分,自個兒落了下乘,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孫雲兒一向讨皇帝歡心。
太後從前看重皇後,是因為皇後能輔佐皇帝、履行中宮之責,如今孫雲兒得皇帝歡心,便是替太後好好照顧了皇帝這個親兒子,太後自然也會偏向她。
至于什麽和親公主,太後更是不放在心上。
在太後看來,那幾個異族貴女嫁給皇帝,便該有做嫔妃的樣子,學會放低身段了,然而她們還是成日趾高氣昂,恨不得壓在皇後乃至皇帝頭上,叫太後這個親娘怎麽高興得起來!
孫雲兒想透這些,心裏的大石便沒了,長長呼一口氣,喚一聲“連翹”。
連翹微微垂首,卻良久聽不見主子吩咐事體,擡頭一看,主子面色煞白如紙,她頓時慌了:“娘娘!”
孫雲兒眼冒金星,都看不清連翹的臉孔,哪怕面前沒有菱花鏡,她也知道自己必定是面如金紙。
因着自幼保養得宜,孫雲兒身子一向康健,少有這樣的時候,她不知怎麽想起江靜薇和羅婕妤遭人毒害的事,心中惶惑起來,勉力提氣道:“請禦醫!”
玉泉宮的淳嫔,自慈安宮出來不足十丈,便命丫鬟請了禦醫,這消息一放出去,東六宮頓時又好似沸油鍋滾了起來。
消息傳到德陽宮時,張貴妃正恨恨地抄着佛經,一聽這消息,立時擱下筆,微微冷笑起來。
真是老天相助!
那個孫雲兒才屁颠颠讨了太後的好,轉頭就在慈安宮牆外傳禦醫,怎麽着,是暗諷太後虐待于她,一刻都受不了了嗎?
哪怕孫雲兒不是這個意思,她也得把話風拗成這意思!
一個民女出身的卑微之人,也能讨得皇上歡心,這已經夠叫人恨得牙癢癢了,還能叫她一氣兒讨了太後的好,再不能夠的。
慶雲一見就知道主子在想什麽,不由得戰栗起來。
她怕主子一時義憤又做出錯事,更怕主子把自己像宣明宮的玉蘭一樣,随手推出去送死。
于是慶雲苦口婆心地勸。
張貴妃原本對慶雲的話不以為然,看一看案上擱着的心經,想起那淳嫔谄媚人心的本事,便洩了一半氣。
然而輕輕放過淳嫔,張貴妃到底不甘心,眼珠一轉,點出一個人來:“把這事透給容貴嫔,她最厭惡孫雲兒這個反叛,便叫她這個舊主和孫雲兒撕擄去。”
慶雲大大地松一口氣,只要不是德陽宮挑事,她便不擔心。
想到這裏,慶雲竟還能笑一笑了,替張貴妃又研起墨來:“這消息傳得滿天飛,容貴嫔肯定早就知道了,娘娘這裏提一句,她立馬就要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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