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053
第53章 053
053
“陛下, ”
懷中人忽然輕輕喚了一聲。
“你可以決定所有人的生死,卻唯獨決定不了一個人的。”
“那就是你自己。”
是怎樣從袖口滑出那把一路上用來防身的匕首,又是怎樣拔出刀鞘, 鋒利的刀刃是怎樣劃破他的衣衫, 刺進血肉, 芊芊已經感覺不到。
她的心麻木了,在刀刃捅進他身體裏時, 唯有一個念頭,原來不論再強大的人都是那血肉之軀, 被刀刃穿過, 依舊是會流血, 會疼到面容扭曲。
人在受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本能地做出防禦。
芊芊已經做好被他掀飛出去,撞在牆上脊骨斷裂的準備。
緊閉着眼疼痛卻遲遲未曾傳來,身子卻被他愈發地裹緊,她感覺他因劇痛而發抖的身體,而她本是刀尖沒入他的腹部,因為他這驟然的靠近而沒柄。
“這樣能抱你更緊一點嗎。”謝不歸呢喃,“抱你更緊, 用我的血暖你的身軀, 可以嗎?”
芊芊渾身一震。
她驟然擡頭,跌入一雙點漆眼眸,四目相對,腦子裏一片空白,在她對他肆無忌憚流露出殺機之後, 她卻看到那雙眼中镌刻入骨的感情。
掌心濡濕滾燙的感覺越來越重,低頭, 一片刺目鮮紅,看着刀柄上镌刻的花紋,理智驟然回籠,她開始遏制不住地發抖,雙手也松了開。
“陛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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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腳步聲響起。
他俯身,芊芊感到肩胛骨都幾乎碎裂了,被他緊緊抱着,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是一個充滿血腥的擁抱,他似乎想要用他的身體把她擋住,不讓旁人看見她對他做了什麽。
她想要掙紮,卻感到後頸一麻,渾身都癱軟下來。
他點了她的穴道。啞穴,還有麻穴。
身子動彈不能,五感卻前所未有的清晰,聽到他逐漸沉重的呼吸聲,感到他的血濡濕了衣衫,透過她的裙子,燙着她的皮膚。
竟讓人覺得詭異的、絕望的溫暖。
一位士兵掀開毛氈簾帳,走了進來。
他是此次作戰的斥候,随他一起進來的是無邊霜寒。
“末将無能,截殺未能成功。”
那斥候說,巫羨雲除了率領一支南照精兵為援外,還有一巨獸跟随身側,此獸刀槍不入,不懼水火。
他們許多弟兄便是被那巨獸活活踩死。
此獸狀似象,卻渾身覆滿棕色長毛。有長牙,其聲如雷。
大塊頭!
幾乎一瞬間,芊芊便知道他說的是誰。
兄君帶着大塊頭逃脫了!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情緒,那抱着她的手愈發緊了,幾乎将她腰肢勒斷。
“我方所存人數幾何。”
“十不存一。”
“不過,對方亦是被我們重傷,幾乎全軍覆沒,尤其是那頭獸,”斥候彙報着,忽然道,
“陛下您的臉色……血、好多血!陛下您!”
謝不歸腹部受到重創,自是不可避免地吐出一口血來,唇上一層薄薄滟紅,斥候這才看見他懷中纖細的人影,竟也是一身的血!斥候驚疑不定,卻聽陛下平靜道:
“叫公孫羽來見朕。”
斥候不敢不從,領命而去。
“怎麽,盼着朕交代遺言?”人走後,他染血的掌心貼在芊芊臉側,“可惜朕便是要死,也要先殺光所有觊觎王女之人。”
“你可知……”他說到一半,卻又頓住,“罷了同你說這些做什麽,恨着,總比對朕無知無覺的好。往後,你可以随時來找朕複仇,朕等着王女。”
就在這時,有人于帳外驚叫,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甚至摔了一跤。
“陛下,不好了!”
“太子殿下口鼻出血……怕是要、要不行了!”
芊芊心頭劇震。
悠然?!悠然也在桂城?口鼻出血,怎麽會口鼻出血?什麽意思……不行了,又是什麽意思?
可沒等她發問,那斥候又回來了。身後跟着公孫羽,以及一挎着醫箱之人,正擦着滿頭的汗。
“蘇小将軍,快給陛下看看吧!此時此刻,陛下萬萬不能出事啊!一旦陛下有什麽好歹,群龍無首,南照必定借機反撲,桂城淪陷,百姓危矣!”
兩軍交戰,對彼此的恨意刻骨,而手無寸鐵的百姓便會首當其沖,成為那些殺紅了眼的軍士發洩怒火的對象。
自古以來,少有那軍紀嚴明到可以死死約束住人性,不動百姓一針一線的軍隊,即便是再英勇無畏的大将也需要花大力氣才能剎住士兵們一入城中,便燒殺搶掠的風氣。
“公孫羽。”
“老臣死罪。”
公孫羽路上聽着斥候講述,再一看這情形,便明白了怎麽回事,若不是他将這南蠻妖女送到陛下身邊,如何會害得君主重傷至此?
他愧悔難當,只恨不能即刻拿刀抹了脖子!
他想令人将這刺客拖下去亂刀砍死,卻始終顧忌陛下傷勢,眼下最重要的是封鎖陛下遇刺的消息,以免城外敵軍趁機攻城!
是以,他跪伏在地,敢怒不敢言。
君臣對話,一句都沒有進入芊芊的耳中,她此刻哪裏顧得上謝不歸如何?
滿腦子只有那一句:悠然……快要不行了。
而謝不歸又咳出一口血來,手在懷中人身上一拂,終是解開了她的穴道,把她往旁邊一推。
“謝不歸,到底是怎麽回事?!”
“娘娘……自己親眼去看看吧,太子殿下就在太守府中。”
蘇倦飛不忍道,太子殿下的傷勢,即便是他也無能為力,恐怕确确實實,只如欽天監所說的那般,唯有傳說中活死人肉白骨的南照聖藥可救了。
芊芊即刻動身前去。
謝不歸凝她背影,半晌垂下眼睫,他唇色已經發白,聲線還是穩的:“過來,看看朕的傷。”
蘇倦飛即刻上前,瞳孔驟然緊縮,娘娘這是下了死手啊。
“這匕首決不能貿然拔出,不然失血過多,陛下會當場死亡!”他抖着聲音道,“小臣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需得先給陛下止血……”
皇帝卻道:“蘇倦飛。”
“小臣在。”
“去照看太子殿下。不論如何,護住殿下生機,不容有失。”
公孫羽大急:“可陛下您的傷勢!”
“這是聖旨。”謝不歸不容更改。
“小臣得令。”
說罷,蘇倦飛留下紗布和金瘡藥,即刻動身前往桂城太守府,太子殿下如今便被安置在府中,這件事僅有極少數人知曉,為的便是拿到聖藥的第一時間便救治小太子。
是以祝拂雪的這圍城的戰略歪打正着,若是此時城破,帝國之主及其後嗣被南照所擒,雖不至滅國卻也會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
大魏的皇位當然不會無人繼承,謝雲起謝榮等人都可能成為下一任帝王的人選,只是恐怕再出不了如今上這般文治武功都無出其右的皇帝了。
而主帳之中。
“公孫羽聽令。”
“末将在。”
“朕今有此劫,時也命也。若朕崩殂,即刻帶朕遺旨,按旨意行事,不容有誤。”
公孫羽知道,所謂遺旨,上邊只寫了兩件事,第一是退位,皇位由謝榮繼承,以及一道處死北涼公主的旨意,而退位诏書,公孫羽也是近來才知曉,早在皇帝決心與南照通商,并将商路命名為琴心之路時便已拟好,若非太子殿下出了事,若非兩國大戰,或許今時今日會是另一番景象。
可他也知道陛下的性子,有些事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
要麽不做,要麽做,就做到徹底。
這位帝王素來是一個狠毒到極點的人,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
然而,他卻聽皇帝淡淡道:“最重要的,朕要你記住。朕之傷勢,與她無關。你及你麾下軍士,不得傷她半分。膽敢有違……”
公孫羽驟然擡頭,看見皇帝陰沉而酷寒的臉色。
須臾,公孫羽以頭觸地,聲音嘶啞:“末将……聽命。”
-
帷幔低垂,小小的孩子合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睫毛纖長,眉毛烏濃,嘴唇柔軟,仿佛閉合的玫瑰花瓣。像是下一刻就會醒來睜着大眼睛說:
“孤想聽你唱一支歌,好嗎?”
“悠然……娘來了。”
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一般,芊芊聲音很輕,她擡步上前,來到孩子的床邊時,就連坐也不敢坐,只能半蹲在了地上,朝着孩子的小臉伸出手,指尖卻猛地哆嗦了一下,因她看到指縫間全都是血。
她無措地在身上擦了又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她看到小孩的鼻下有血漬,早有婢女給她擦過臉蛋,卻依舊能看到那兩點鮮紅,足以想象到孩子口鼻出血時的觸目驚心。
蘇倦飛亦是心酸,饒是他,看到這般小的孩子受如此罪過也是心痛如絞,不敢想象生身母親會是何等感受。
“口鼻出血,是內髒有損,”他低聲道,“小臣即刻以天香續命丹吊住殿下一口生氣,再開一帖藥,給殿下服用,若是能止住出血,殿下便是有救,若是不能……”
“王女節哀。”
芊芊始終沒有說話。
來時路上她便聽婢女說過,太子殿下會受此重傷,乃是因為她攀爬暖房的桃花樹,想要折下一枝桃花,送給某個重要的人,卻不慎摔落,成了如今木僵的狀态,不會動也不會說話。
原來,悠然是想送一枝桃花給她。
給孩子喂下丹藥後,蘇倦飛道:“王女,小臣鬥膽……”
“小臣知曉,聖藥乃貴國至寶,聖藥有失,浩劫必至,”蘇倦飛啞聲道,“只是太子殿下……實在可憐。”
“王女或可修書一封,送至南照王之手?想來陛下是無論什麽代價都願意交換的,陛下對殿下愛之深,即便不是小臣,東宮衆人亦是清晰可見。”
直到好久,蘇倦飛才聽到那女子的聲音。
“原來如此……”
原來命運在這裏等待着她,朝她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芊芊看着孩子小小的手,她手裏緊緊握着一個錦囊,格外熟悉,瞳孔驟然一縮。
紅色緞面上金線所繡桃花、山川河流,栩栩如生。獨一無二的繡工,她不會認不出。
這是她當初用來裝她與謝不歸結發的錦囊,不是已經毀了嗎。
為什麽,還在?
靈魂如被抽離出軀殼。
蘇倦飛早已出去,命人煎藥。
而她渾渾噩噩,回過神來時人已坐到了外間,正在倒茶,冰冷的茶水溢出,打濕了手掌,徒然看到指縫裏深黑的血跡,如看見了什麽極其可怖的東西,臉色一白。
芊芊便用茶水不斷搓洗着手,為什麽為什麽,洗不去,為什麽怎麽也洗不幹淨?
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止住了。”
“出血止住了!”
蘇倦飛一抹滿頭的汗,匆匆走出,看到女子把手背洗得通紅,這可是深冬,茶水早已放涼,只怕是冷得刺骨,連忙道:
“來人,去打一盆熱水來!”
“不必。”芊芊定定地看着身上,太髒了。不止手上,身上也有血,這麽多的血,一點熱水怎麽洗得幹淨。
“王女……聖藥的事您想想辦法,小臣相信有了聖藥,事情一定會有轉機。”
蘇倦飛笑着,眼底充滿希望。
芊芊靜了一會兒,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麽,過了會兒,她輕輕道:“蘇小郎君,謝謝您。”
她說:“之前說過要舍血給您,一直沒有踐行我的諾言,您要多少但說無妨,”像是魂魄終于回到身體裏,她如同跟朋友交談一樣,笑着對蘇倦飛道。
蘇倦飛道:“不敢了不敢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能為君王分憂是小臣的榮幸,豈能因一己之私,損傷王女玉體?小臣的板子是挨夠了。”他連連擺手。
他心裏到底是知道的,他挨打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幫王女制出那蒙汗藥,而是想要王女的血。
知曉他竟想要她的血時,陛下當時整張臉都黑了。
芊芊揪着衣角,好像有些沮喪:“沒能幫到小郎君……”
“哪裏哪裏,”蘇倦飛道,他情不自禁雙手合十,“只希望這場戰争能早日結束……”死的人太多了,他路上不知見到了多少死人,帶領去南照求藥的那些士兵,也全都死了。
而他自己,幾乎是從屍山血海爬回來的。
“蝴蝶媽媽保佑……”蘇倦飛喃喃地說,他也算半個南照人,自是信仰蝴蝶媽媽,說完又道,“佛祖保佑,菩薩保佑……”
……
雪是上半夜停的。
芊芊照看悠然許久,經過婢女提醒,才揉了揉眼,輕聲問:“陛下在何處。”
謝不歸亦是被轉移到太守府養傷。
婢女說,離人苑。
庭院裏落了薄薄的雪,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出淡淡銀色的光。
芊芊一眼看見那跪在庭院中央,正對着房間門口的身影。
房門緊閉,守門的侍衛冷聲道:
“宋女使,陛下正在養傷,不許任何人打擾。”
宋嬌蕊跪地不起,耳邊突然響起腳步聲,她擡頭,看到女子白皙的臉。
“你來做什麽,”宋嬌蕊咬牙切齒,緊握雙拳,“陛下受傷,全都拜你所賜。”
“祝芊芊,或許,做人我比不上你。”
大概是積怨已久,宋嬌蕊忍不住一股腦說道:“但我比你坦蕩,我若喜歡誰便是最喜歡,只喜歡,我會比任何人,都憐他愛他,絕不會因為旁人,因為任何理由,傷他半分!從小我便為姐妹們不喜,而我的兄長們只知道争權奪利,我父親高興了就想起我,從指縫裏灑點恩寵給我和我母妃。”
“即便母妃被其他的妃子害死,他轉頭就能忘掉,新歡不斷,甚至在我娘的靈堂寵幸我娘宮中的舊人,你知道當時僅有八歲的我躲在棺椁後,看着這一切是什麽感受?”
“我只覺得惡心!”
“我長大了,那個惡心透頂的老男人要把我嫁給北涼已過半百的皇帝,只因他老了,他恐懼,他恐懼北涼,恐懼戰争,恐懼一切會威脅到他皇位的東西!”
“因為他的恐懼,所以我要去死了。”
“北涼皇帝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對了,他最喜歡庖廚之事,他最愛做的一道菜便是那‘美人炙’,你猜猜怎麽做?将絕世美女扒光衣物,用一根鐵簽穿過喉嚨,放在火上炙烤,再用小刀剖開肚皮,心肝肚肺都要一片片割下來吃掉!”
“君臣大宴,這道菜是必不可少的國菜,他們覺得如此能夠延年益壽!”
“這真的很惡心,不是嗎。我父皇聽說了這件事啊,起初他是震驚的,可慢慢的那震驚就變成了一種好奇。這好奇中又有一絲天真,那樣單純的近乎于孩童的神情,居然出現在這個老人的身上。”
“然後,他看着我、看着他妃子的眼神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呢。”
“他說,北涼帝才是真正懂享受之人,朕不如他多矣……”
“這樣的王朝,這樣的君王有何存在的意義,你告訴我?”
芊芊握着一把骨傘,始終沉默,耳邊唯有雪花落下的聲音。
她站在一棵枯萎的梨花樹下,風吹來,枯枝上的雪便簌簌下落,傘上承載着一片一片的落雪,是不可承受之重,亦是不可承受之輕。
“是他,是陛下結束了那一切,他把我從地獄裏拯救出來。我把他當成君王來愛,也把他當成男人來愛。至于你,王女?”宋嬌蕊的聲音仍在繼續,“呵呵,你這一輩子有為你自己活過嗎?哪怕一天?”
芊芊輕嘆,舉步欲走,原來,世人皆如此痛苦。
“喂。”
“王女,你應該會殉國吧。”
宋嬌蕊的輕笑聲從身後傳來:“你這樣自诩清高、為國為民的王女,不惜遠赴千裏來到戰場之上,應當不會只是玩玩而已吧?”
“南照注定要覆滅,那麽,你會殉國的吧?”
芊芊回眸,迎上對方安安靜靜的目光,裏面沒有仇恨沒有嫉妒沒有怨毒,只是一片空白,如同這無邊無際的雪地。
“後人說起來,會說南照的王女啊,真是個貞烈的、崇高的女子呢。帝王的發妻,高高在上的宸貴妃啊,三千寵愛在一身,卻也不屑一顧,在桂城之戰中,毅然自盡,追随母國而去……”
她拍了幾下手掌,嘆道:“真是至忠至情、可歌可敬,你的名字會被世人銘記,那些才子會詠嘆你、歌頌你,要天下的忠臣,後代的公主全都向你學習。”
“甚至會用你的事跡,來批判那些不肯就死、茍延殘喘的皇族,或者臣子。哈哈,也許這就是王女所認為的,活着的意義呢?”
“你真的很愛他。”芊芊駐足回望,安靜地說了一句。
宋嬌蕊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她,突然紅了眼眶:“是。我從前恨不得你能去死,你死了他身邊就我一個了,也許就能看到我了。可是,不是這樣。”
“我的心意他棄如敝履,他毒殺太皇太後,卻從未考慮到我,讓我失去了宮中唯一的依靠。他就是這樣一個狠毒的人,薄情,冷酷,決絕,有時候我也會想,我怎麽這樣賤,即便這樣還是愛他。但至少我不會淪為北涼餐桌上的那一道美人炙,不是麽?”
“他只是不愛我,他沒有虧欠我。”
“不管我是怎麽想,他照樣能跟北涼的公主聯姻,因為對他來說,跟什麽人都不重要了。從始至終,他的人生與我無關,生老病死,婚喪嫁娶,我不過是一個過客,也只能是一個過客。”
“今日,我不想你死,你死了……”宋嬌蕊一字一句,“他也活不成了。”
可是,愛又何曾有高低優劣之分?
“若你懷恨在心,你一劍殺了我,反正我能活這麽久,也是活夠了,”宋嬌蕊說。
芊芊說:“你喜歡悠然嗎。”
“誰喜歡那個、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孽種!我怎麽會喜歡!”
“宋女使,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是,煩請你,今後,替我照顧好悠然。”
她彎下腰,烏發從胸前滑落,在風中飄揚着,滑如錦,韌如絲。
她将那把傘遞到宋嬌蕊的手中,“回去吧,跪久了對身子不好,身為女子,要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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