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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如獨占
也許是因為遇到了魚江晚又想起之前的事。時今安回到家後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腦, 将那兩期非遺節目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屋裏光線昏暗,只有電腦屏幕發出的微弱光亮。隔壁表哥的房間已經響起震天的呼嚕聲,時今安恍若未聞, 靜靜地看着暗下去的視頻。
拉開抽屜,翻出那張年頭久遠的非遺傳承人證書,正楷毛筆字“時今安”三個字映入眼簾。
一瞬間似乎有了決定。
魚江晚上了床剛剛調暗床頭燈的光線, 電話突然響了。已經差不多快十點,以為是蘇念來騷擾,
拿起電話卻看見一個陌生號碼。
她狐疑接起,說了聲你好。
那端沉默片刻,開口道:“我是時今安。”
“時今安?”沒事找她幹嘛?魚江晚第一反應就是, “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難道是誤診了。”
“……”
以沉默代表無語。
時今安沉默了半分鐘, 耐着性子告訴她:“一個麥粒腫我要是都能誤診, 這醫生就不用當了。”
她松口氣,“那你找我幹什麽,別告訴我是改變主意同意拍攝了。”
那她如不去相信豬會上樹。
時今安沉默片刻, 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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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安靜, 她明顯一愣。
魚江晚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過來後立刻問:“真的假的?大晚上你別尋我開心。”
“當然是真的,但是你現在能拍嗎?”
“有什麽不能……”話停住,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一條金魚, 擁有一個腫眼泡。但是機會難得, 萬一他反悔怎麽辦, 她咬了咬牙, 說,“能!”
時今安忽然笑了, “過段時間吧,等你眼睛好了再來拍。”
真是善解人意。
“那就這麽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好,不反悔。”
換了房間不太習慣,魚江晚這一覺并沒有睡得很久。她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以為這個點兒家裏已經沒什麽人了,連睡衣也沒換就出了房間。
結果在走廊裏跟許瀾青撞個正着。
他穿着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領帶系得一絲不茍,下巴上胡茬刮得幹幹淨淨,滿滿都是禁欲氣息。
“你今天是不是起晚了?我以為你已經去上班了。”她頭發蓬松,一臉剛睡醒的迷離,真空穿着真絲吊帶睡衣,輕薄的布料貼合身體,曲線一覽無遺。
許瀾青轉開視線,落地窗外陽光奪目,他眯了眯眼睛,“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換了房間不太适應。”
“白天時間多,電腦手機這些這幾天少看,要多休息。”
麥粒腫要差不多一周才能恢複,魚江晚頓時苦了臉,“什麽都不能看,那我不是要發黴到死?”
許瀾青擡腳去餐廳,建議她,“你可以出去走一走。”
“才不要!我這模樣醜死了,在家裏給你們看就行了,不想出去吓人。”
門鈴乍響,打斷了他們說話。門外停着一輛廂式貨車,穿着工作制服的男人下了車正等待有人來開門。李嫂匆匆走過去,就見工人從貨車上卸下來一個巨大的紙箱。
看起來有點重,兩個搬運工擡進來都費了點力氣。
“老板,現在裝上嗎?”
在他們看過來的同時,許瀾青向右挪了一步,點頭,“可以。”
被擋住的魚江晚好奇地探出頭朝那邊看了一眼,結果視線再度被遮住。她不滿地揚起臉,“你總擋着我幹嘛?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
“去換個衣服再出來。”
魚江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着睡裙。耳根隐隐發熱,她轉身要走,可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你買了什麽東西啊?”
許瀾青擡下巴示意她快點進去,“等下你出來了自己看。”
哼,搞什麽這麽神秘。
回到房間,魚江晚去洗了臉,然後給眼睛做熱敷上藥。鏡子裏的一張臉天生麗質,精致又養眼,只可惜本來風情萬種的桃花眼成了魚泡眼,雖然比昨天好了那麽一丢丢,看上去還是有點吓人。
美女的命運都這麽多舛嗎?她嘆口氣,又懶洋洋躺回床上,決定等外面的人走了再出去。
沒多會兒,李嫂過來敲門叫她吃早飯。
“送貨的人走了嗎?”
“已經走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那舅舅呢?”
李嫂說,“瀾青去上班了。”
“他買了什麽啊?”魚江晚一邊走出去一邊問,結果在客廳裏看見一輛黑粉顏色相間的電動平衡賽車。
“瀾青說怕你無聊給你在家裏打發時間的。”李嫂笑說,“他啊真是把你寵到沒邊,還當你是小孩子呢。”
魚江晚沒想到這輩子能在家裏開上賽車。怎麽說呢,她小時候只看過別的小朋友在客廳裏騎木馬騎電動車,她知道這些不便宜,再想要也沒跟媽媽哭鬧過。童年的玩具都是些便宜的芭比娃娃啊貼紙什麽的。
等再大一點看見那些小豆丁在廣場上威風地開着電動車,她會撇撇嘴,在心裏嘲笑太幼稚。
可如今這個東西猝不及防被放到自己眼前,她發現其實心動和向往從來沒有消失過。只是被故意掩埋在角落,讓一層層“不在意不想要”厚厚蓋住。
她還是很想試一試,去感受坐這玩意到底是什麽感覺,跟真的開車到底一不一樣。
魚江晚彎下腰摸了摸質感冰涼的車身,指尖跟着顫了一下。她撐着方向盤坐進去,像小時候看別的小朋友那樣,在座位上動了動。
全皮車座很柔軟,賽車很矮,但車身長,腿在裏面可以伸直。踩下油門車子啓動,幾乎沒什麽噪音。
她忘記了原本要去吃早飯,開着溜了幾圈,室內場地再大也有邊界,可就是讓人樂此不疲。
車子慢慢前行,她抽空給許瀾青發了條微信:【眼睛不好還敢讓我在家裏開車,要是把那些古董花瓶撞壞了,你可不能罵我。】
放下手機擡頭看前面,車子直愣愣沖着落地擺鐘過去。她吓了一跳趕忙想踩剎車,卻發現車子自己停住了。
“……”居然還能這樣。
WHO:【不會,它有躲避功能。】
魚江晚在心裏直呼牛批:【剛才見識到了。】
WHO:【有什麽事就告訴李嫂,她做不了就來找我。現在我要去開會了。】
在家裏還能有什麽事驚動到他啊。不過魚江晚還是乖乖地回了聲好。
吃完早飯,她去院子裏蕩了會兒秋千。初春的陽光很溫和,清澈又不曬人。窩在秋千裏聽了會懸疑電子書,她忽然想起自己也可以用語音寫文案啊!
于是她歡快地走進客廳,路過賽車的時候卻停下腳步,認真地挑角度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遲來的童年。
在她二十一歲這一年找到了。
時今安答應拍攝紀錄片,所以這幾天魚江晚并不準閑着。她要查資料構建采訪框架,還要做足功課,以免到時候一問三不知。他那個人那麽難搞,萬一甩臉子走人那就不好玩了。
知道他是醫生後倒是可以理解最初的抗拒。工作性質特殊,他應該是怕造成某些困擾。
她将這一項畫上重點符號,必要時會做特殊處理。
下午三點左右,蘇念發來信息。問她怎麽有閑心在家吃喝玩樂,沒去上班嗎。
魚江晚發過去一個大哭的表情包:【我得麥粒腫了!】
蘇念連忙問:【怎麽搞的,嚴不嚴重?】
魚江晚點開拍攝對着自己的眼睛拍了幾秒,轉過鏡頭時,茶幾上的各式水果甜點還有旁邊的賽車都跟着入了鏡。
【還行。】
蘇念一個大白眼,【我看你純粹是顯擺!】
她哪有,她都快無聊死了。
魚江晚直接打了電話過去,“好念念,你要不要過來玩?我一個人在家好沒意思。”
“既然你這麽需要我,那我就勉為其難過去陪你一會兒吧!”
“太好了!順便帶杯奶茶過來哈。”
聽罷,蘇念在那邊咆哮:“你到底想的是我還是奶茶?!”
要說還是得親閨蜜,沒用上半個小時蘇念就過來了。不僅帶了奶茶,還買了她喜歡吃的零食和水果。
“你來就來了,帶那麽多東西多破費。”說着,她毫不客氣地拆開一袋薯片。
蘇念卻像個流氓似的手指擡起她下巴,啧啧兩聲:“這麽大一個包,以後會不會對你的美貌産生影響,走路會不會跑偏?”
“如果不開刀應該是沒有什麽影響的。至于走路,”她指了指房間門,“為了防止你說的情況我現在挪到樓下住了。”
房子大就是好啊,想住哪裏住哪裏。
蘇念坐進賽車裏轉了兩圈,懷疑到,“你還能開車啊?”
魚江晚炫耀般地揚起下巴,“真車當然不敢。但這個車厲害啊,遇到障礙會自動停止。”
“那還不如給你弄個大型掃地機器人,能馱着你到處走還能打掃衛生。”
“是個好主意,”她認真地想了想,“晚上問許瀾青能不能改裝一個。”
蘇念受不了她這花式炫耀了,手一揮,“滾滾滾。”
魚江晚捧着薯片哈哈大笑。
蘇念晚上還要畫圖,坐在沙發上跟魚江晚聊了會兒天就走了。
傍晚紅霞鋪滿天際,像是誰點燃雲彩放了一把火。魚江晚上了一次藥,然後走到院子給花花草草澆水。
她哼着小曲腳步輕快,跳躍的水花在晚霞裏變換着顏色,晶瑩剔透。沒過多會兒,兩輛車先後開進院子。
魚江晚拎着水壺看過去,心想今天真是難得,許阿姨竟然回來這麽早。
“晚晚,你好點了沒有?!”
昨天許茉凝淩晨才回來,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到現在才看到魚江晚。她走過來彎下腰,仔仔細細端詳她的臉,一邊心疼一邊嘆氣。
魚江晚卻有一種自己的臉變成5A級風景區的錯覺,誰看了都要多瞧兩眼。
“阿姨沒事了,上藥見點效果了。”
許茉凝這才放心,摟着她肩膀往裏走,嘴裏說着關心的話。魚江晚認真聽着,不時應一聲。還能抽空對走在一旁的許瀾青悄悄揮手。
許瀾青以眼神示意她好好走路,嘴角勾起個細微的弧度。
難得晚飯四個人一塊吃,雖然菜色變得清淡,但是抵不住李嫂廚藝好。
飯後,許茉凝愉快地宣布了一件事——
“水塵明天過來,要在北即住一段時間。”
四月份按理來說正是上學的時間,而且他是高中生應該更忙才對。
許瀾青問:“他轉到這邊讀書嗎?”
許茉凝無奈攤手,“你那個外甥在學校打架被停學,他爸爸一氣之下把他發配到這裏來了。”
“他被停學,你這個當媽的高興成這樣?”
“那不然怎麽辦,我還能哭嗎。最起碼他過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
沉默片刻,許瀾青淡淡問了句:“明天什麽時候到?我和你一起去接他。”
魚江晚聽着他們的話,默默咽下嘴裏的東西,而後慢半拍反應過來那本來是要吐掉的車厘子核。
都說外甥多似舅,謝水塵長得确實很有許瀾青的神韻。五官分明,皮膚白皙,一張臉好看得無可挑剔。
上一次他回來好像是三年前的暑假,那會兒他剛上初一,個子就跟她差不多高了。不怎麽愛說話但是很有禮貌,姐姐長姐姐短地叫她,知道她生日還用零用錢給她買禮物。
然後開學離開前,他們兩個出去玩了一回。
思緒到這,魚江晚忽然打了個激靈。
不能再往下想了!
“怎麽了,臉色忽然這麽白。”許瀾青問。
魚江晚搖搖頭,輕聲說到:“沒事。”
沒事。
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就沒事了。
為迎接謝水塵的到來,第二日全家起了個大早。早飯後,許茉凝和許瀾青去機場接人,魚江晚因為麥粒腫還沒消留在家裏坐鎮。
倒是也沒閑着,跟李嫂一塊準備午餐用的食材,都是些謝水塵喜歡吃的東西。
“李嫂,水果今天再加個榴蓮吧,水塵最喜歡這個。”
“好,那我馬上打電話讓人送。”
食材準備妥當,家裏打掃得一塵不染,房間,哦對還沒有鋪床單。魚江晚去找了一套嶄新的四件套換了上去。
臨近中午,庫裏南緩緩開進院子。魚江晚和李嫂都走到門口去接人,沒多會兒,一個高大的少年從車上下來。
他比印象中還要高,幾乎要比上許瀾青。面部輪廓越發深邃立體,成熟了很多,穿着簡單的衛衣牛仔褲都有一種出塵的氣質。
就是表情不霁,對許茉凝的話愛答不理,把這個年齡該有的叛逆表現得淋漓盡致。
許瀾青從後備箱拿下他的行李,擡頭看見門口的兩個人,淡淡對他說:“叫人。”
要說這個家裏唯一能管得住謝水塵的人,那就只有許瀾青。幾乎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他撇撇嘴,懶洋洋地叫了聲:“李嫂,姐姐。”
魚江晚沖他笑了笑,“你長高了好多。”
高中果然是男生最能拔身高的時候,現在看他必須得擡頭了。
謝水塵扯扯嘴角,說她:“是啊,再看看你又瘦又小,許茉凝怎麽養的。”
話剛落,一個巴掌落在腦後勺。拍得謝水塵沒防備向前踉跄了一下,“沒大沒小。”
他們聚少離多,許茉凝算是很慣着他了,但是有個底線,不會什麽事都由着他。比如現在直呼她姓名和奚落魚江晚,在這個家都是不可以的。
“你有毛病啊剛進門就打我頭!”謝水塵捂着腦袋,臉色都冷了。
“你少冤枉我,這叫打啊?”許茉凝揚起臉,“這麽久沒見了想你,不能摸一下啊?”
“……不講理。”
許瀾青放好行李走過來,推着謝水塵肩膀,“去洗手,折騰一上午了好好吃午飯。”
這才算偃旗息鼓,謝水塵瞪了許茉凝一眼,告狀:“你姐打我。”
等人走遠,許瀾青嘆口氣,說許茉凝,“他才剛回來,你就不能忍一忍,非要越推越遠?”
離婚那會兒謝水塵才四歲,這麽多年她只顧着事業,也只能等着有時間了才去宗城看他。本來相處的時間就少,自己也想他,人來了還不好好對待。
“他不是你的員工,別用那些鐵血手腕對他。”許瀾青說,“他也不會平白無故跟人打架,對他好點。”
中飯許茉凝開啓了反省模式,想通之後決定向謝水塵示好,“你有沒有想要去玩的地方,我陪你去吧。”
謝水塵一怔,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因為以往過來許茉凝基本都是第一天接完他後就去忙了,根本看不到人影。忽然的轉變竟然讓他有些無所适從。
且不敢接受。
“不用了,想去哪我自己會去,反正這麽多年你也沒陪過我。”他語氣裏是隐藏不住的譏諷,“你還是去忙你的工作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還記得謝水塵第一次知道她把魚江晚帶回來的時候,哭着問:“為什麽媽媽要別人的孩子卻不要我?”
許茉凝心揪的疼,卻沒有辦法向一個四歲的孩子好好解釋。也許那個時候他們的隔閡就越來越嚴重了。
飯後魚江晚回房間上藥,借此把空間讓出來。其實每次見到謝水塵,她總是會被愧疚淹沒。鸠占鵲巢,她占了屬于他的位置。
所以媽媽,你為什麽要自殺呢?
這樣想着,魚江晚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後等睡醒時,她高興地發現麥粒腫它懂事的自己破了!
她連忙下地走出房間,想說可以去把它處理掉了,卻發現客廳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莫不是三人一塊出門了?這樣想着她準備去許瀾青房間看看,轉身時一頭撞上一個龇牙咧嘴的骷髅頭。
魚江晚吓得後退半步。然後聽見一聲輕呲,“一件衣服把你吓成這樣,你怎麽只長年齡不長膽子啊?”
“誰讓你忽然出現在我身後。”走路都沒有聲音,屬貓的嗎。
謝水塵點點頭,一臉“怪我了”的表情,“那我送你個禮物算是賠禮道歉吧。”
“送我?”她真是驚訝極了。然後又忽然有些愧疚,當姐姐的都沒來得及買禮物給他,多不好意思。
“本來打算吃完午飯就給你的,誰知道你在房間貓着不出來。”
魚江晚解釋:“沒有貓着,我上完藥後不小心睡着了。”
謝水塵不知信沒信,沒接話,從口袋裏拿出個巴掌大的小禮盒給她,“喏,看看喜不喜歡。”
他的笑容很好看,幹淨又有點撩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魚江晚暗忖自己想太多,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了聲謝謝打開盒子。
很輕微的嗡嗡聲從盒子裏傳出,一只又胖又憨呆的小蜜蜂飛了出來,直奔她的臉而去。
恐怖又驚悚的回憶洶湧來襲,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
因為要上學,謝水塵回來次數并不多,但足夠讓魚江晚終生難忘。三年前的暑假他回來,非要跟她一塊去爬山。爬到半路躲在一顆樹下休息的時候,他用石頭砸掉了一個蜂巢,然後笑嘻嘻地讓她快跑。
魚江晚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那麽多的蜜蜂。密密麻麻成群結隊朝他們沖過來,氣勢猶如千軍萬馬。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會死在半山腰。
回來後她連續兩晚都做噩夢,夢見自己被蜂群吞噬,被蜜蜂淹沒。
人在最恐慌的時候腦子會産生一片空白,呼吸都覺得不順暢。等回過神來,魚江晚抖着手丢掉盒子扭頭就跑。
客廳與餐廳相連的位置有幾級臺階,一不留神她差一點絆倒。謝水塵過去一把拉住她手臂,然後沖蜜蜂說了句回來,将它握進掌心。
“你反應也太大了,這是電子的,可以語音控制。”
“我為什麽怕你心裏沒數?”魚江晚氣得臉都紅了,罵他,“幼稚!”
“行,我幼稚,你快消消氣吧。臉都快趕上麥粒腫紅了。”
“你們在幹什麽?”許瀾青站在不遠處,雙手插着口袋,筆直地看着他們。
謝水塵收回手,若無其事地說:“沒幹嘛,送姐姐個禮物她不喜歡。”
“你自己留着吧!”魚江晚朝他做個鬼臉,快步走到許瀾青面前,“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許瀾青低頭,看着她,“不去了。”
“那你陪我去醫院好不好?”她指着眼角,“你看,它自己破啦。”
裏面的東西出來一點,還有殘留,自己不能處理。但出現這種症狀就代表要好了,可是沒人告訴她這個過程這麽痛苦。
用小刀劃破的時候有輕微的疼,在接受範圍。
“我現在要給你擠出來,有一點疼你別動。”時今安說。
魚江晚默默吐出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她做好了準備,雙手攪在一起,指尖都泛了白。還好,只比刀刮疼了那麽一點點。剛剛松了一口氣,他拿起細胞夾開始夾裏面的東西。
嗯,說是酷刑也不為過。好像一把箭紮進了眼睛裏,鑽心的疼。魚江晚身子抖了一下,淚都要掉下來,卻抿緊嘴唇愣是一聲沒坑。
時今安垂下烏黑眼眸,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臉,聲音都放輕了,“忍着點,馬上就好了。”
“你別光說了,快一點好不好?”
眼睛蒙上一層紗布,終于得以解脫。
“給你開點藥,回去按時用。”
她點點頭,聲音還發啞,“還要幾天能好?”
“看恢複情況,一般是一周左右。”
“那我好了就能跟你敲時間定拍攝了?”
疼成這樣了還在惦記這個事,時今安不禁笑了聲,“你先養好自己的眼睛,既然答應你我就不會改變主意。”
魚江晚沉默一瞬,說:“我感覺你是一個好醫生,說話一定會算話。”
他壓着嘴角的弧度,嗯了一聲:“沒錯。”
走出診療室,一眼看見焦灼等待的許瀾青。見她出來立刻大步迎上來,她右眼包着紗布,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上去可憐兮兮。
“都處理好了?”
“嗯。”
許瀾青帶她走到旁邊,低聲問:“是不是疼了?”
之前明明都還好,他這一問委屈撲面而來,瞬間就扛不住了。她撲進他懷中用力摟住他的腰,小聲說:“疼死我了。”
不僅疼還害怕。
在診療室忍着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傾瀉而出。
她身體柔軟纖細,緊緊貼合着他堅硬的胸膛。像盛夏新鮮的草莓,甜美又軟糯。
許瀾青身子驀地一僵。
“時今安下手真狠,我以為要死在他手裏了。”她吸了吸鼻子。
最終沒有舍得真的推開,手掌輕拍她後背給予安慰,“不疼了,一會兒就好了。”
魚江晚擡起臉,這下眼睛鼻子都紅了,睫毛還挂着淚珠,“我現在是不是醜爆了?”
“一點也不醜,別哭了。”他輕輕為她擦掉眼淚,說,“你喜歡的那款相機出新款了,現在帶你去買好不好?”
“我還想吃火鍋。”
這一點許瀾青沒法讓步,“牛羊肉都是發物,請廚師來做淮揚菜可以嗎?你之前說八寶葫蘆鴨好吃。”
她點頭表示同意,順勢伸出手,“我現在只有一只眼睛,走路能牽着你的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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