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只想獨占

第36章 只想獨占

有些時候情緒來的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很可能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恰巧在這一分這一秒變成了足以燎原的火種。

點燃控制着理智的引線,促成這一場蓄在平靜之下的熊熊大火。

魚江晚情緒明顯不太對,許瀾青果斷掐掉通話, 将車子穩穩停靠在馬路邊。

靜止下來那一瞬,魚江晚不由分說解開安全帶,推開門就要下車。

許瀾青一把拉住她手腕, 輕聲哄着:“不理她了好嗎。我們回家。”

“不好。”她似鐵了心,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甩開安全帶,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砰——

巨大的關門聲震飛了栖息在樹上的小鳥。

臨近別墅區的一段路,人煙稀少, 四周樹木茂盛。只尋得見零星來往的車輛, 清冷月光穿透枝丫單單籠罩她纖薄的身影。

魚江晚踩着小羊皮公主鞋, 筆直順着坡路向下走。煩躁到想讓她大喊大叫的情緒全部彙集在天靈蓋, 呼吸間都隐約透着一股怒氣。

身後腳步聲由遠及近,許瀾青大步追上來,默默跟在後面走了一段路。

“走了這麽久, 不累嗎?”

他緊走幾步擋住去路, 低頭看她時漆黑眼底沒有一絲不耐。語氣也依舊那樣溫和,溫和到可以縱容她做任何事。

可是有什麽用,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撇開臉,睫毛被眼淚打濕, 根根晶亮。胸口起伏幾次, 才勉強擠出一句話:“我不想回家, 我要去醫院陪蘇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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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我陪你過去行嗎?這個時間醫院已經不讓探望了。”

“你先回去吧。”

她隔開他的手, 走到路邊準備攔車。

時間還不算晚,路上車流穿梭, 長長的街道一眼望不到頭,生出一種未知的迷茫。

約莫兩分鐘過去,一輛出租出的影子都沒有。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哪家不是豪車配置,除非提前叫車過來,否則很難等到空的出租車經過。

諸事不順,心裏怒氣更勝一籌。魚江晚繼續向前走,沒有回頭看一眼。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許瀾青束手無策,那一定非魚江晚莫屬。無法像對待別人那樣對付她,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只能事事遷就,以至于此時此刻也沒辦法違背她的意願扛起就走。

就在魚江晚終于攔下一輛車的時候,許瀾青一把扣住她的腰帶進懷裏,桎梏她的同時跟司機道歉,“抱歉,她不坐。”

司機以為他們是鬧別扭的小情侶,多看一眼就一腳油門開車走了。

魚江晚看着漸漸變小的影子,大聲說到:“你放開我!”

“這麽晚你自己亂走我不放心。”許瀾青還想說什麽,她眼淚一下掉出來。他輕嘆一聲,擡手幫她擦眼淚,“別哭了眼睛都紅了,有什麽沖我來行不行?”

聽他這麽說,魚江晚當真不客氣,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上去。牙齒雖然不及小貓小狗鋒利,可發洩的時候根本不記得控制力道,牙齒也陷進肉裏。

許瀾青眉頭都不皺一下,完全把自己當成砧板上的羔羊任她宰割。一只手給她磨牙,閑着的那只手還不忘為她擦眼淚。

“手上能有什麽肉,你不硌牙?”他說着,眼裏還透着零星笑意。

眼前這人好像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對她生氣。即便手已經被咬出一個深深的齒痕,還能這樣風輕雲淡地讓她注意牙齒。

單方面的吵

架永遠吵不起來,就像不管多用力去打棉花也不會覺得疼痛。

她松了口,綿長地吐出一口氣。大概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小聲跟他道歉,“對不起。”

然後也不等他的回應,自顧轉過身,對着望不到的盡頭發呆。

彼此心裏都清楚,道歉不代表那道坎過去了。

難得見一次面,哪想就搞成這樣。發脾氣都随意,可到底見不得她委屈巴巴的模樣。

他最終還是妥協了,“我可以現在陪你去醫院,但是看不到蘇念,還要去嗎?”

“……嗯。”

這一聲,情緒明顯平靜了許多。許瀾青走到她面前低聲商量,“那在附近找一家酒店暫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過去,可以嗎?”

她說不想回家,那麽就不勉強。這樣回去被許茉凝撞見肯定要東問西問,一樣不得安寧。

早前蘇念犯癫痫明顯吓到她,車上孫螢微的電話大概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切都是那麽不合時宜,不合時宜的電話,不恰當的邀約。拒絕幾次也躲不開的追求。

找許家幫忙演戲,大概是他這輩子做過最糊塗的事情。即便開頭就把話說清楚,到頭來還是弄得一團糟。

在短暫的沉默後,魚江晚終于點頭。

在市醫院隔了兩條街的位置有一家四星酒店,許瀾青開了一間雙人套房。進門後剛要插上房卡,手指被溫熱掌心攥住。

“別開燈。”聲音幹澀發啞。

今天的情緒這樣不穩定,可能也是因為各種不如意的事都撞到一起。明明上車前已經說通了,可是腦子裏滿是胡思亂想,沒一會兒眼淚就自己往下掉。

她平時不這樣的。一路上也不敢哭出聲,就窩在座椅上自己偷偷抹眼淚。将近二十分鐘的路程,這會兒眼睛怕是已經腫成核桃。

許瀾青将門卡随手放到玄關的鞋櫃上,同她商量:“我讓人送一杯熱牛奶來好嗎?”

她搖頭,“不想喝。”

許瀾青也沒再勉強,只是就着暗淡的月色,牽起她的手去洗手間,認認真真幫她洗了手。

指尖還有水珠滴落,魚江晚撚了撚手指,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身心疲憊,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乖巧地枕着柔軟的扶手。一言不發,在漆黑中睜眼發呆。

許瀾青拆了新毛巾洗幹淨,留下洗手間的燈走出來。到了沙發前整個人蹲在她面前,仔細輕柔地幫她擦臉。

“餓嗎?”

她眨了眨眼,搖頭。

許瀾青借着葳蕤燈光看了看她,确定沒再哭後坐到她身邊,讓她的兩只腳搭在自己膝頭。

“蘇念那麽堅強,你不能比她先垮了。”

她将臉埋進臂彎,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之前是媽媽,現在是蘇念。好像愛我的人都逃不過這種下場。”

很顯然,她現在鑽進了死胡同。平時那樣開朗明媚的人,如今把所有問題都怪到自己身上。

許瀾青将她的腿提到自己身上,耐心說:“那跟你沒關系。看看我和你阿姨,不是都好好的,難道我們不愛你?”

“還有你也是。”說到這她擡起頭,目光穿透黑夜落在他臉上,“總有一天也會離開我。”

以後也會離開她跟別人組成家庭,會像哄她一樣哄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到時候所有她獨享的都會變成別人的。

許瀾青倒是也不氣,忽而笑了聲:“你就這麽不信我?”

“誰讓你騙過我。”說到這裏,眼淚又難以抑制地冒出來,“你騙我。”

這樣耿耿于懷,無非是被傷得深。若是不放在心上,也不會一遍又一遍地提起。

時至今日,許瀾青忽然産生個離奇的念頭,如果能回到那天,他怕是不會再選擇那種快刀斬亂麻的方法。

有效是有效,可人也是真的給他傷透了。

他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緊緊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往身邊帶了帶。一寸一寸的挪過去,直到魚江晚完全坐在他身上。

“跟許家只是生意上的合作,我和許螢微并沒有單獨見過面。”

她窩在他懷裏安靜聽着,默不作聲。

許瀾青繼續解釋:“什麽陪她挑球杆也是偶然遇到。那次是跟林澗亭一起,他也在場。”

大概是兩周前吧,他們定制的球杆到了一塊去取,就這麽好巧不巧遇上孫螢微。當時她正苦惱選擇哪一款,林澗亭那個愛多管閑事的給了建議,就是這麽一件小事。

魚江晚撩起眼皮,看着他的眼睛問:“為什麽要跟我解釋?”

“因為你在生氣。”

這樣的對話和理由聽起來再正常不過。可是哪個舅舅會這樣抱着外甥女,一字一句解釋跟其他女人之間的誤會?

魚江晚轉身與他面對面,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嚴絲合縫。她盯着他的眼睛再進一步:“你為什麽怕我生氣?”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可她時常在許瀾青深邃的眼眸中一無所獲。就像此刻這樣近的距離,她仍舊讀不懂其中奧秘。

她微微後退,拇指輕輕摩挲他堅毅光滑的下巴。

察覺他眼色變深,喉結不動聲色地上下滑動。她捧住他的臉,頂着一雙兔子眼睛追問:“許瀾青,你為什麽看師兄不順眼?是因為他經常照顧我嗎?還是因為我經常提起這個名字。”

她紅唇輕輕開阖,別具風情地用氣音又念了一遍那個名字:“鐘聿。”

後背的手掌驀地發力,緊緊扣住她纖薄的肩胛骨,指尖幾乎嵌進肉裏,弄疼了她。

她微微蹙起眉頭,卻是又湊近了一點,“你是不是吃醋了?許瀾青,你喜歡我嗎?”

一室寂靜,朦胧可聞淩亂的心跳。豔麗的玫瑰香氣隐約飄來,化作旖旎的催化劑。月光順窗灑落,在相擁的身影上落下淡淡光影。

她低頭貼上他的唇,撩人心弦的話就這樣淹沒在唇齒間。

“或者……你更喜歡我這樣吻你。”

魚江晚小時候很喜歡吃草莓果凍。軟軟糯糯粉到透明,還帶着一股誘人的蜜甜。每次吃的時候她都臉頰鼓鼓,像一只正在往嘴裏存食物的小倉鼠。

如今,許瀾青也嘗到了草莓果凍的滋味。雖一觸即離,軟綿卻滲入心間,濃郁的甜化成觸角織成一張緊密的網,捆住躁動不安的心跳。

扣在腰上的手臂依然有力,密不透風的貼合讓魚江晚清晰地感覺到他堅實緊繃的肌肉,和不再平穩的呼吸。

這些下意識的反應不會騙人,也讓她有了得寸進尺的籌碼。

手從他寬闊的肩膀慢慢滑落至領口,充滿誘惑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手指試探性地撥弄幾下領口的紐扣,指尖來來回回輕掃着,然後一點一點向上,抵在吞咽的喉結上。

難耐的感覺從這一點慢慢向面擴散,蔓延到身體各處。呼吸顯而易見地變得深沉,忍耐也似乎到達了極限。

許瀾青一把攥住她淘氣的手,低聲警告:“老實點。”

怎麽老實。

最令人上頭的事,莫過于看和尚破戒,看浪子回頭哭天抹淚,看高嶺之花掉落神壇。

許瀾青一貫風輕雲淡,此時此刻看他在道德的邊緣掙紮就是魚江晚最大的樂趣。

是他不讓她走的,是他說要陪她的,也是他帶她來開房的。所以即便明天一切都要毀滅,她也要當一回瘋子。

“是你讓我坐在你身上的,舅舅。”她抽出自己的手反手扣住他手腕,湊近了,鼻尖低着鼻尖,嘴唇只差分毫就要碰到一起,“說實話,你有沒有感覺?”

二十三

歲的魚江晚比二十一歲的她更加張弛有度。懂得巧妙拿捏軟肋,也更明白怎樣做可以将他逼瘋。而所有的行為和語言刺激,都只為了一個目的——

讓他臣服。

可顯然的,現在的魚江晚比兩年之前少了點耐心。迷人的桃花眼看着許瀾青,幾秒中眼神從期待到失落,最後溢滿了自嘲。

“行,我知道了,你就當做我在發瘋吧。”

當真沒意思,她已經走了九百九十九步,就差那麽一步,他都不願意迎合。

她若有似無地彎了下嘴角,想要從他腿上下來。

擡起的腿忽然被摁下,溫熱掌心用力壓住,另一只手緊緊扣在她腦後。

男女之間的差距在此刻展露無遺。魚江晚動彈不得,完全被許瀾青鉗制。

她沉着臉,“放開我!”

“不放。”許瀾青将她壓向自己,傾身吻了上去。

草莓果凍破碎融化,在唇齒間化作意亂情迷。

人在接吻時能促進大腦裏的催産素、多巴胺和腎上腺素的分泌。這些東西可以讓人産生幸福感愉悅感,以及——最原始的欲望。

以前這些對魚江晚來說就是純文字,紙上談兵。時至今日切身體驗過,她才确切的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是仿佛置身火海,由內而外的火熱。想掙脫束縛無障礙接觸,想被安撫,想要被穿透。

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睫毛挂上薄薄的水霧。許瀾青用手指揩掉她因生理因素溢出的淚花,虎口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讓她只能看着自己。

“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嘴唇水潤,呼吸淩亂不堪,聲音嘶啞難辨。動情也動欲,克制的封口一旦撕開,那些一直被壓抑的情緒像黑色蝙蝠,成群結隊地沖出來。

方才的淺嘗辄止好像不夠,箍着她的細腰,他再次低下頭貼上去。不比上一次的急促沖動,如同春風化雨,像在品嘗饕餮盛宴般細細品味草莓果凍。

空氣都變得稀薄。魚江晚感覺自己仿佛坐在一葉扁舟上,小舟不時動蕩,能清晰地感覺到皮下脈絡的噴張。

本打算給彼此三年的時間,她去好好成長,他掌權許家處理好一切問題不留後患。如果她在事業成功後,見識過更多優秀的人後,還是決定喜歡他,到時候他會不顧一切跟她在一起。

可是現在一切都失控了。

許瀾青氣自己的定力不夠,也氣惱她掌控他的命脈,狠狠打到他的七寸。他們心裏都清楚,如果這一次他再沒有任何表示,他們之間就徹底玩完了。

不用等到三年,魚江晚會徹底甩開他去找別人。

“什麽沒辦法?”并非明知故問,只是還沒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

許瀾青箍住她的細腰往自己懷裏帶,讓她可以更清晰地感受。

“你說呢?”

當幾經周折爬上一座高山,費盡心力看見最想看的日出,感嘆好美的同時會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嘆息。

一件事千辛萬苦終于如願實現,大喜過望之餘會釋然,也會無意識地跟那個曾經固執的自己和解。

許瀾青變相在回答她的問題,而她現在已經知道了答案。可首先湧上來的情緒并不是開心興奮,而是終于。

事情終于按照她想要的樣子發展。她要他臣服于自己,要他失控要他無法自拔不能自已。可如今真的做到了,她卻不知為何感到莫名的惆悵。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她和許瀾青之間,到底是得不到還是被偏愛?

“那不是……皮帶扣嗎。”她怔怔地說,眼淚卻莫名其妙跟着掉下來。

許瀾青嘆氣,又幫她擦掉眼淚。不由感嘆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別哭了,我真的是怕你哭。”

她眨了眨濡濕的睫毛,還在計較,“你之前也沒少惹我哭。”

“是,我錯了。”他摟着她從茶幾上抽出紙巾,輕輕擦掉兩行清淚,“以後不敢了,成嗎?”

魚江晚這下終于有了點笑意,臉頰搭在他頸窩,在耳邊小小聲問:“那要不要一起洗澡?”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察覺到許瀾青呼吸似乎停了幾秒。作為成年人都知道這是一種隐晦的邀請。

許瀾青明白,但是現在還不可以。等時機成熟,他一定會讓她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出現在大衆面前。

恰巧這時候有電話打來,許瀾青拍拍她臉頰,“自己去洗,我要接威廉的電話。”

魚江晚只好作罷,從他身上下來,彎下腰,孩子氣地跟他蹭了蹭額頭,“許瀾青,以後我還要叫你舅舅嗎?”

她終于委婉了一回,小心思卻被他一眼看穿。

親都親了,難道還能是外甥女嗎?

現階段自然是女朋友,以後訂婚了就是未婚妻,最後就是合法妻子。

許瀾青想這樣回答,她卻并沒有繼續糾結,指着一直在響的手機說,“快點接電話吧,別耽誤了正事。”

說完轉身走進浴室。

許瀾青失笑,看着她關上門,遲了幾秒接起電話。威廉說已經大致了解了蘇念的病情,位置不太好,确實不太好做手術。

“讓病人盡快過來做檢查,确認手術方案。”

挂斷電話,想着魚江晚還沒吃晚飯,許瀾青叫客房送了些吃的過來。等她洗完澡出來,他坐在沙發上沖她招手。

“過來吃飯。”

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旁邊放着個金色的餐車。食物用盅蓋蓋着,光亮的金屬散發着淺淺光澤。

魚江晚頭發還在滴水,他十分自熱地拿起毛巾為她擦頭發。

她很寶貝自己的頭發,平時會花費很長時間精心呵護,即便現在燙成妩媚的波浪,依舊光澤順滑,如同上好的絲綢。

“睡覺之前去吹幹。”

“知道,晾一晾先。”

他勾勾嘴角,将半濕的毛巾放到一邊,拉過餐車打開盅蓋,“晚上吃點好消化的,讓他們做了腸粉和幾籠廣式點心,你吃了再去睡覺。”

分量不多,每盤裏兩三只小巧的糕點,堪稱精致。魚江晚吃了一顆蟹黃燒麥,将第二個遞到許瀾青嘴邊。

“我吃過飯了,你自己吃。”

“你這樣我會覺得是想讓我一個人發胖。”

他無奈輕笑,順她意将燒麥吃下去。

時光靜谧,這會兒一盞落地燈堪堪點亮客廳。魚江晚吃了幾口點心開始喝湯,聽許瀾青轉達威廉的話。

“那就讓他們盡快辦出國手續吧。”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跟進。”許瀾青将唇邊的發絲別到她耳後,“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會怠慢。”

魚江晚沒說話,小貓一樣用臉頰蹭了蹭他掌心。

許瀾青是真的很忙,沒聊幾句又來了電話。他揉揉魚江晚腦袋起身走到窗邊,有條不紊地吩咐秘書工作。

明明臉上沒什麽表情,可只是聽語氣就不自覺讓人繃緊一身皮。完全不像跟她說話那樣溫柔,是一種不容置喙的果決。

魚江晚發現這一年多似乎改變的不只她一個,許瀾青的氣場越來越強大,有時不必多言,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起到震懾作用。現在肯定不會再有人質疑他能否管理好許氏。

“就吃那麽一點?”結束通話,他掃了眼茶幾。四五樣點心,只吃了兩樣,其他的動都沒動。

“晚上吃太飽不好消化。”

她懶洋洋趴在沙發靠背上,撩起眼皮看他慢慢走過來。寬肩窄腰雙腿修長,衣衫下面每一處肌肉都蓄滿力量。偏偏他又是溫文爾雅的斯文氣質,矛盾的性感。

許瀾青抽紙巾去幫她擦嘴,她一擡頭,手指直接擦到柔軟的嘴唇上。

有意無意地,她輕輕抿住他指尖,溫熱轉瞬即逝。

草莓果凍,柔軟Q彈。引人采撷。

她似發現新大陸,驚奇地說:“許瀾青,你耳根紅了哎!”

年輕如魚江晚,并不知道欲求不滿的男人最是不能惹。

許瀾青眯了眯眼,輕輕推開餐車,膝蓋跪到沙發上,傾下身,不費吹灰之力形成一個包圍圈将她困住。

此時此刻的畫面轉成小兔子見到大灰狼的視角,弱小的身影被巨大的影子籠罩,弱小無助,但是大膽。

“你……”

炙熱的手掌握住她纖細的脖頸,狹長的瑞鳳眼裏情緒翻湧。

魚江晚咽了咽嗓子,想認慫從一旁溜走。他看穿,一把攬住後背和雙腿将她抱了起來。

“哇啊啊許瀾青你要幹嘛……”她雙腳掙紮着,手卻遵從內心地摟着他脖子。

許瀾青似笑非笑睇她一眼,“讓你去睡覺,不然你以為幹嘛?”

魚江晚默了默,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許瀾青神色淡淡,腳尖頂開房間門,在放她到床上那一瞬間,不輕不重留下一句話。

“早晚有那天,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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