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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房間裏好半天都沒人說話。茶色壁燈映着兩人的身影，一高一矮的影子緊密地投射在牆壁上，兩具身體之間看不到任何縫隙。

夏之渺被江鶴漆黑的眼眸盯着，緊張到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耳朵裏除了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好像什麽都聽不到。

“你……”她張了張嘴，“這……法律好像沒有這條。”

努力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是被紅透的耳朵洩露出端倪。

江鶴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将她整個人嚴絲合縫地困在櫃子前面。

“法律判不了的你來判。”他微微傾身，筆直望向她有些閃躲的眼睛，認真說到，“只能接受有期徒刑。”

有期，有妻。

雖然剛表白，但某醫生進程很快。

這幾個月接觸頻繁，夏之渺早已習慣他身上的味道。幹淨清爽，有時會帶着一點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有點喜歡這種味道，因為能給她帶來足夠的安全感。

江鶴這個人無論何時，都讓她有一種“只要有他在，沒有搞不定的問題”的安心。她知道這是一種心理上的依賴和信賴。

剛剛加速的心跳聲讓她知道，她喜歡的不僅僅是這些，還包括他這個人。

可是，到了在一起的地步嗎？萬一鬧得不愉快，會不會影響她和江沫的感情？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她腦子亂成一團漿糊，雜七雜八的想法一起沖進腦海。

很興奮，但也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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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想一想。”夏之渺擡起眼眸，認真地告訴江鶴，“再告訴你審判結果。”

.

夏之渺身體恢複得差不多就回去上班了。工作很忙，稍微有點什麽旖旎的想法很快就被忙碌沖散，晚上下班才有時間回複江鶴，可又怕打擾他休息，一來二去就拖了好些天。

這天難得清閑一點，江沫來電約她們姐幾個出去嗨。過陣子她又要出國，聚起來不容易，大家都盡量不推辭。

陳咚菱興奮了一路，時不時拿出寶貝照相機比劃幾下，夏知渺漸漸察覺到異常，伸手擋在鏡頭前，“出來吃飯你怎麽還把吃飯的家夥帶出來了？不怕吃撐啊？”

“能問出這種問題，顯然沫沫沒跟你說細節。”陳咚菱嘿嘿一笑，将寶貝照相機收好，給她一個您瞧好吧的表情，說，“等會兒你就知道我帶這個多有遠見了。”

江沫約的是一家高端會所，兩人下車後憑借電子邀請函進了大門。夏知渺以前跟周砥沒少來這種高消費場所，倒也不覺新奇。

直到江沫迎上來将她們帶到VIP席，端着紅酒杯沖夏知渺眨眼睛，“今天姐妹兒帶你大飽眼福。”

會場內很快暗了下去，鐳射燈照亮舞臺，随着激昂的音樂響起，一個個肩寬腿長八塊腹肌的男模邁着模特步走上舞臺。

尖叫聲喧嚣塵上，差點掀翻屋頂。

“長這麽大第一次親眼看到這麽多男人在我面前光着膀子解褲腰帶。”陳咚菱一邊說一邊咔嚓咔嚓摁快門，拍完拿給夏知渺欣賞，“今晚做夢素材有了。”

別說，激動歸激動，專業素養還是有的。這幾張照片可以大片直出的水平。

夏知渺欽佩地豎起大拇指，“美色當前竟然臉不紅心不跳還不手抖，厲害厲害。”

“不手抖是真的，但是嘛……”江沫壞笑着朝陳咚菱胸口抓了一把，“心跳明明超快的！”

陳咚菱叫了一聲，慌忙捂住重點部位，一邊護着相機一邊不服輸地撓江沫癢癢。

夏知渺在一旁觀戰，笑的眉眼彎彎。

上大學那會兒，大家在寝室都很随性，尤其是夏天熱的時候穿得一個賽一個清涼。時不時來一場捉胸運動。

捉到大的就一臉銀笑的說好軟好舒服，捉到小的就色眯眯的說按摩有助于發育。

夏知渺從小就身材纖細，但胸部發育很好。那會兒跟同齡人比有點突出，還因此自卑過，總是含胸走路，生怕別人把注意力放到她胸口。

後來漸漸長大，觀念也随之轉變過來。更是碰上幾個沙雕室友，天天以捉胸取樂。

猛男秀結束，幾個女人靈魂上已經吃飽，但是胃裏還是很空虛。找了間包房邊吃邊唱K，江沫趁這功夫把剛才拍的視頻發到朋友圈。

沒過多久收獲不少點贊和評論。江沫挑着幾個關系好的回複幾條，正要放下手機去搶麥克風，忽然又更新了一條評論。

江鶴：【很好，你的粉鑽沒了。】

江沫：？

不是，她哪裏惹到這位祖宗了？？

“沫沫快來，到你趴了！”

屏幕上播放着Poker Face的前奏，江沫起身留下一句“我得去哄真的撲克臉了”就匆匆跑出包房。

江鶴接了臺手術，這會兒剛回更衣室換下白大褂，視頻鈴聲響起，他關上衣櫃門順手接通。

江沫谄媚的聲音傳了過來：“親愛的哥哥，你在幹嘛呢？”

“剛開完刀，有何貴幹。”

還有何貴幹，這刀是沒開過瘾，現在找她來下刀了？

“關心你一下嘛，吃飯沒有？要不要過來一塊吃點？”

然後把答應好的粉鑽還給她。

江鶴冷哼一聲，慢條斯理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清冷的嗓音裏含着淡淡的譏諷，“一邊吃飯，一邊看光膀子的男人？”

“當然不是！”江沫到底沒琢磨透她哥這出氣是打哪來的，但能聽懂語氣，“那麽膚淺的東西誰看啊，我們就是純吃飯聊天，再暢想一下美好的未來。”

“幾點結束？”

“啊？哦，估計十點多吧。”畢竟那倆明天都要上班。

江鶴嗯一聲，沒有下文了。

江沫沒搞明白嗯的含義，便問：“你來嗎？我再加幾個菜。”

“不去了。”

太好了！江沫明顯松了口氣，借引子試探，“那我的粉鑽……”

江鶴不鹹不淡告訴她：“到時再說。”

然後挂了電話。

穿上西裝走出辦公室，一腳踏進電梯裏，江沫發來一條信息：【我給我兩個閨蜜看了照片，她們都誇那顆粉鑽漂亮。反正我牛已經吹出去了，要是食言丢臉的可是你！】

江鶴彎彎嘴角，沒再回複。

江沫坐在巨大的U型真皮沙發上，盯着手機看了半天始終沒得到回應，一氣之下将手機摔到沙發上，從陳咚菱手裏搶過麥克風開始嚎——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唱了幾句後，舉着麥克風問出自己的疑問，“你們說快到三十的男人會更年期嗎？”

不然這陣子她哥怎麽總是陰晴不定的。

陳咚菱投過去一個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剛才那些猛男不就是答案。正值壯年好嗎！身體壯腦力壯，幻肢也壯。”

夏知渺抿着唇偷笑，但是贊同地點了點頭，“言之有理。”

“我知道了！”江沫恍然大悟，“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我哥他欲——求——不——滿！”

回家這一路上，夏知渺腦子裏反複播放那句話。她并不知道那兄妹倆發生了什麽事，也是真的好奇江沫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想着想着，臉頰開始升溫。

直到下了出租車，看見江鶴本尊就站在小區門前，那股子燥熱不降反升。

昏黃的路燈籠罩高瘦挺拔的身影，江鶴眉目清朗，一雙深黑的眼安靜地注視着她，仿若兩道有魔力的漩渦。

夏知渺心髒咚咚直跳，腦海裏劃過欲.求.不滿四個字，頓時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他。

江鶴薄唇緊抿，眯了眯眼睛。

“你怎麽來了？”夏知渺眼看他朝自己走過來，趕忙沒話找話。

江鶴在她面前停下腳步，垂眸瞧她圓圓的發頂，“幾天沒見了，來看看你。”

“哦。”

夏知渺緊張得手指一直摳背包帶子，心理當然清楚他過來的真實目的。

她明白，是該給出一個答案了。不管接不接受都不能故意吊着人家。

“我……”

剛說了一個字，陳咚菱打來語音通話。夏知渺跟江鶴說了句不好意思，從背包裏掏出手機接通。

“你到家了嗎渺渺？”

“已經到樓下了，怎麽了？”

陳咚菱嘿嘿笑了兩聲，“沒啥事，剛才忘記跟你說了，我加到了最帥的那個男模的微信，我剛才看了眼他的朋友圈，都是秀身材的，嗷嗷好。推給你怎麽樣？反正免費看也沒啥損失。”

“我……”夏知渺反射性擡頭看了眼江鶴，他仍舊安安靜靜地看着她，只是眼裏多了點意味不明的情緒，很有壓迫感，夏知渺趕忙拒絕，“不用了，你留着看吧。”

挂了電話，一時安靜無聲。

末了是江鶴先開的口：“這幾天怎麽沒聯系我？”

“工作有點忙。”

“只是工作忙？”他看着她，忽而輕笑一聲，“知道了。很晚了你上去吧，我走了。”

夏知渺一怔。她以為江鶴是來要答案的。

一時沒回過神，轉眼江鶴已經走到路邊，毫不猶豫地開門上車。

好像在賭氣一樣。

夏知渺心頭一跳，莫名有個念頭不能讓他就這麽離開，想着趕忙追上去。

江鶴剛系好安全帶，車窗被人敲響。他降下玻璃窗，夏知渺略顯緊張的面容映入眼簾。

四目相對時有一瞬間的安靜。

幾秒之後，夏知渺清了清嗓子開口問：“你要不要上來坐一會兒？”

她看着江鶴深沉的眼睛，喉嚨微微發緊，“你要是不生氣了，還願意當我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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