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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考慮到林越舟要來泉州過年, 湯倩還是找了個借口說服徐英玉去新房過年。

新房早就裝修好了，放了三個月甲醛應該也除得差不多。

徐英玉考慮了許久，最終答應湯倩。她們本地的習俗是, 搬進新房前需要找個良辰吉日，但是如果遇到除夕這樣的日子, 可以不用特意看日期，屬于老祖宗嚴選，不會錯。

新房設施一應俱全, 基本不用費什麽功夫搬家。不過到底是搬家, 那兩天還是花了不少精力。

湯倩提前找了幾個保潔員做了全屋清潔，又提前去商場購買了所需物品。

那幾天在忙着準備年貨，商場人很多, 湯倩跑了一趟又一趟，卻不覺得辛苦。

正式搬家那天，湯倩只找搬家師傅搬了點徐英玉的東西, 她的行李就一個箱子，不多。

新房是在泉州新開發的別墅區，小區基礎設施齊全，很适合徐英玉養老。

入住前，湯倩又去采買了一些過年所需的食材，打算煮火鍋。

那幾天，湯倩忙得不可開交。

一直到除夕那天，湯倩才有空, 閑下來貼對聯。

徐英玉拄着拐杖在一旁指揮：“歪了歪了, 往右一點。”

湯倩站在椅子上, 一點點地調整對聯角度，直到将右邊的貼好, 又去貼另一邊。

阿姨幫忙搬完家，也要回家過年跟家人團聚，臨走時，湯倩給阿姨包了個大紅包，感謝她這幾天的幫忙以及這些年對徐英玉的照顧。

林越舟得初一才到泉州，湯倩還沒有想好怎麽跟徐英玉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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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完對聯，湯倩去院子裏取了剛買的柴火，回到一樓的大客廳，蹲在壁爐前燒火。

她不太會燒，半天沒點燃。

徐英玉見了，笑她雙手不沾陽春水，不食五谷雜糧，而後擺手讓湯倩走開，她來燒火。

湯倩忙不疊地将打火機遞給徐英玉，彎着腰湊到徐英玉身邊看她燒火。

徐英玉很厲害，沒幾分鐘就把壁爐燒了起來。

泉州冬天沒有暖氣，湯倩考慮到徐英玉的身體，請設計師設計裝修時特意提了要求，希望做一個壁爐出來，冬天坐在壁爐旁聊天烤火，還能烤點紅薯吃，那感覺很棒。

新房是獨棟別墅，套內450平，有一個四百平的花園，上下兩層，有個小地下車庫。

這棟房花了将近一千五百萬，湯倩用光所有積蓄才勉強支付起房費。當然，這一切全是林之珩的功勞，如果沒有他，她可能一輩子都買不起。

考慮到徐英玉腿腳不方便，湯倩将她的卧室安排在了一樓，她的房間在二樓。她還專門安了臺電梯，既可以上二樓也可以下車庫。

壁爐火燒得很旺，湯倩坐在壁爐旁陪徐英玉看春晚。

徐英玉對出現在春晚名單的明星耳熟能詳，指着每一個明星說看過她演過什麽劇，湯倩靜靜聽着，很喜歡這樣的溫馨時刻。

林越舟出場時，徐英玉拿着遙控器一直盯着他，等他表演結束，徐英玉滿心歡喜地誇贊：

“這孩子挺有天賦，也挺努力。走到現在這步挺不容易的。”

湯倩趁此機會提及：“他下春晚後可能要來泉州過年。前兩天我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春節不回家，我心軟就讓來家裏了。”

徐英玉噢了聲，似是想起什麽，問：“他媽媽去世好幾年了吧？其他人呢？”

湯倩不想讨論林越舟的隐私，朝徐英玉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問了。

徐英玉秒懂，只說：“多個人熱鬧，讓他來吧。”

春晚看到一半，徐英玉熬不住，困了。湯倩扶着徐英玉回房，打了盆熱水陪她泡了腳，看着她躺下床了才關上門。

第一天搬進新房，湯倩心情還是有點複雜的。她不想浪費這樣美好的時光，沒去睡覺，而是依偎在壁爐旁，獨自開了瓶紅酒，一邊喝酒一邊享受如此靜谧的時刻。

快到零點時，電視機裏的主持人陪着嘉賓以及電視機前的觀衆倒數新年，湯倩突然想起遠在美國的林之珩。

拿起一旁的手機，給他發了條短信：「林之珩，新年好～」

彼時美國是中午，他正被徐女士拉着上樓換了套舒服的家居服在院子裏烤肉，察覺到褲兜裏的手機有震動感，他掏出手機瞥了眼，嘴角勾了勾，回複：「新年好。」

湯倩收到回複，抱着膝蓋，看着林之珩發來的信息沒有再回。

喝了會兒，林越舟打來電話。湯倩以為他結束工作了，沒想到還在春晚後臺，主持人還在講話，他在電話裏說：“湯湯，新年快樂～”

“我可能明天中午到泉州。現在太晚了，你早點睡～”

“需要我帶什麽嗎？”

湯倩将沙發上的毛毯拿過來蓋在腿上，回答：“不用，家裏都有。”

“航班好像停運了，你怎麽過來？”

林越舟想了想，說：“沒有停運，有飛泉州的票。實在不行我開車過來。”

湯倩下意識打開導航軟件，一共一千多公裏，他開車得開将近二十個小時。

太累了。

“你還是坐飛機過來？我去機場接你。”

“好。”

兩人的氣氛還是有點生疏，聊完正事兒，湯倩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林越舟工作剛結束，在後臺卸妝、換衣服，工作人員忙完最後一天也要回家團聚，林越舟特意推了一些工作，給自己放了一周假。

他特意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打電話，見湯倩沉默，林越舟主動問：“湯湯，我想吃你做的荔枝肉、鹵面了，你可以再做一次嗎？”

湯倩在北京時想家了，總會做兩道道泉州特色菜，林越舟也吃過幾次。

他很喜歡湯倩做的飯，她做什麽他都喜歡。

湯倩沉默兩秒，笑着回答：“等你來了，我給你做。”

“挂了吧，不早了。”

林越舟得到想要的答案，唇角微微上揚，嗓音溫柔道：“好。”

這一幕被經紀人看到，對方敏銳地蹙了蹙眉，上前詢問：“這幾天什麽打算？還是留在北京過年？”

經紀人是知道林越舟家裏的情況的，他已經好幾年沒回家過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申請放幾天假，單獨過年。

林越舟想了想，還是沒跟經紀人說實話，選擇了撒謊：“想去趟三亞，北京太冷了。”

經紀人聞言，提醒：“有事随時聯系我，別給我搞事啊，我要飛英國看我女兒，趕不回來給你公關。”

林越舟面不改色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忙完工作，林越舟坐上保姆車回北京的住處，路上他在網上查了查飛泉州的票，最早一班在早上七點，他毫不猶豫訂了票。

又在網上訂了稻香村、烤鴨，打算帶到泉州。

湯倩如果知道，肯定會想——

他倆是怎麽做到都送特産的？

—

美國·華盛頓。

林之珩就算拿結紮手術當借口也沒能阻止徐女士指使他當大廚去弄烤全羊的事。

他搞不懂，家裏有廚師不用，非得找他是什麽意思。

徐女士看出他的不樂意，淡定地表示：“過中國年嘛，你大老遠飛來，還是得有點參與感。”

林之珩抗拒無效，被徐女士架在燒烤架旁，無奈地接過父親手裏的調料，開始腌制羊肉。

林詩媛回國待了一個月，還是喜歡國外的自由，還是選擇待在美國。

她新談了個英國男孩，是她的母校哥倫比亞的學弟，今年20歲，留着一頭羊毛卷，五官立體白皙，有一雙湖藍色的眼睛，精致得像洋娃娃。

林詩媛第一次談戀愛，很重視，今年特意帶男友回家感受中國春節的氛圍。

男孩很有教養，出自英國富裕的家庭，不過中文有點蹩腳，總是鬧一些笑話。

徐女士性格開明，很喜歡這個女婿，總是誇男孩漂亮，還讓林之珩學學林詩媛和她男友是怎麽談戀愛。

林之珩看不上男孩，他腌制完羊肉，瞥了眼坐在餐桌上跟林詩媛談情說愛的英國男孩，攤攤手，犀利道：“漂亮有什麽用？什麽都不會。”

“只有林詩媛這個傻子才會喜歡一個櫥窗玩具。”

徐女士：“……”

這話是不是太毒舌了點？

男孩聽不懂中文，卻覺得林之珩的眼神不太友善。

他放下叉子，跟女友用英文交流：“Lila，我怎麽覺得你哥哥不喜歡我？”

林詩媛偷偷瞄了眼在一旁烤羊肉的哥哥，忍不住嘀咕：“應該是你的錯覺……不過他就這樣，看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瞧不起任何人。”

“別說你……他連我都讨厭。Leo，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哥的問題。”

Leo有點頭疼，他糾結着問：“我要不要幫忙？”

林詩媛想說不用，可看到男友一臉忐忑，還是選擇鼓勵他：“也可以噢～不過你不要害怕，我哥不吃人。”

林之珩确實不吃人，但是他心情不怎麽好的時候誰來都沒用。

Leo過來用英文詢問林之珩需不需要幫忙，他順勢将手裏的羊肉串遞給Leo，淡定道：“麻煩了。”

廚師的位置有人接手後，林之珩輕松自得地上了樓。

為預防徐女士的突然打擾，他還不忘反鎖了卧室門。

他進浴室洗了個澡，再出來，換了套休閑套裝。

樓下的氣氛很好，Leo的燒烤技術還不錯，動作跟那些燒烤攤主一樣誇張，逗得林詩媛、徐女士哈哈大笑。

林之珩站在窗前看了會兒，走到床邊躺下來。

他取下充電的手機，習慣性地看了眼企微，見沒什麽消息，他退出軟件，又點進了個人微信。

排在第一的是湯倩的微信，對話還停留在中午。

林之珩盯着那條“新年好”看了幾秒，無意識地彈出一個視頻。

湯倩的視頻音樂設置的是英文歌“off the hook”，鈴聲響起那刻，林之珩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準備挂斷時，那頭已經接通了。

視頻裏，湯倩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靠在床頭，滿臉困意地問：“林之珩？”

國內已經淩晨三點，湯倩一點多睡的，剛喝了不少酒，現在頭暈乎乎的。

她沒開主燈，只開了盞床頭燈。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黃橙橙的，看起來很溫暖。

林之珩這才想起有時差。

正準備挂斷，湯倩揉了揉臉，清醒了兩分，抱着膝蓋問他：“你在倒時差嗎？”

林之珩否認：“沒有。”

湯倩噢了聲，偷偷打量了一眼林之珩那邊的背景，瞥見他身後挂了幅《奔馬圖》，看着價值不菲。

這是他在美國的卧室嗎？

湯倩也不知道說什麽，随口問：“你家人呢？”

林之珩突然掀開被子站起身走到窗邊，将鏡頭一轉，只看到樓下的花園裏，一群人在忙着烤肉。

湯倩被林之珩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到，她下意識問：“……你家人在弄燒烤嗎？你怎麽不下去陪他們一起。”

鏡頭依舊對着樓下的人，距離有點遠，湯倩看不清臉，不過憑着大概，能看出他們家氛圍很好。

她看到了林之珩的妹妹林詩媛，她挽着一個白人男孩的手，正一臉甜蜜地看着他。

旁邊的圍欄旁站着一對中年夫妻，女士穿着旗袍、大衣，很優雅漂亮，男士穿着配套的西服、同色系的大衣，看起來很登對。

這應該是林之珩的父母了吧？

湯倩還沒揣測完，林之珩突然掉轉鏡頭，他那張帥氣的臉突然怼到屏幕，湯倩吓一跳，差點把手機都丢地上了。

她捂着快速跳動的胸口，驚呼道：“你吓死我了。”

林之珩看她被吓到，默默将手機舉遠點。

湯倩撇撇嘴，試探性地問：“……剛剛那對很有氣質的中年夫妻是你父母嗎？你長得很像你爸爸哎。叔叔看起來很嚴肅，不過你媽媽看起來好溫柔，氣質好好。”

林之珩不太喜歡外人談論他的家人，要是之前，他不會給湯倩看，這次卻心血來潮。

湯倩絲毫沒意識到林之珩的不對勁，反而勸他：“樓下這麽熱鬧，你怎麽不加入他們啊？燒烤很好吃的哎，而且氛圍那麽熱鬧，好羨慕你。我家只有我和外婆，挺冷清的。”

“不過我剛搬了新家，新家裝修風格很漂亮。家裏還有壁爐，我剛剛烤了幾個紅薯，特別甜。”

不知道怎麽回事，湯倩很愛跟林之珩講一些細碎的瑣事。

大概是他從不多言，總是默默聽着，當一個合格的垃圾桶吧？

湯倩又講了這幾天搬家的事兒，還爬起床，轉換鏡頭給林之珩分享了一下她新房的裝修。

林之珩肩頭側靠着窗戶，目光落在手機屏幕，靜靜聽着湯倩講解她的新房。

她說她最喜歡一口客廳的壁爐，這會兒火已經滅了，只剩一點微弱的火星子。

整體風格偏美式複古，客廳挑了層高，很通透寬敞，角落放着幾盆綠植，有一面超大的落地窗，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的花園。

每一件家具都是湯倩精心挑選的，很有品味。

林之珩順着她介紹的視角了解完她的新房，突然問：“所以我每個月給你打的錢，你都花在這個房子上了？”

湯倩噎了下，大大方方承認：“對啊。”

“感謝老板的支持，我才能住上這麽漂亮的房子！”

林之珩挑眉，跟她開玩笑：“不邀請我去住住？”

湯倩突然有點為難。她想起邀請林越舟來泉州過年的事兒，面對林之珩，莫名心虛起來。

林之珩見湯倩面露難色，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嘴上試探：“怎麽，不歡迎我？”

湯倩急忙否認：“怎麽會……我是怕你看不起。”

“你要是想來住，随時歡迎。不過我外婆也在，我怕你不習慣。”

林之珩本來就是随口一問，怎麽可能去住。他寧願住酒店，也不願去別人家住。

湯倩也是知道他的習慣，才沒拒絕。

見湯倩困得直打哈欠，林之珩主動結束話題：“睡吧，不早了。”

湯倩卻不想挂，她關了燈，動作輕緩地上了樓，回到房間，她躺在床上繼續跟林之珩聊天：“他們在烤什麽？”

“羊肉。”

“你不下去跟他們一起玩嗎？”

林之珩睨了眼視頻裏的人，似笑非笑地反問：“不是你拉着我聊天？”

湯倩：“……”

她就随口一問。

林之珩也沒糾結這個問題。他不太喜歡視頻，覺得對着屏幕聊天太傻逼。

本來這個視頻就是沖動之下打的，如今清醒過來，他有點懊惱。

湯倩全然不知，還在跟林之珩講明天的安排。

講到一半，湯倩的鏡頭歪了下，林之珩無意瞥到湯倩床頭櫃抽屜裏的大紅包。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紅包是他給湯倩外婆的。

她沒給她外婆？

林之珩察覺到什麽，突然冷下臉，指揮湯倩：“你鏡頭向右歪點。”

湯倩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這下沒看錯，那紅包确實是林之珩給的。

湯倩意識到時，林之珩已經看清了紅包背面的字。

他笑了笑，冷聲冷氣問：“紅包沒送出去？”

“怎麽，我給的錢髒，你拿着心虛？”

湯倩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解釋：“不是……我搞忘了。”

林之珩顯然不信：“回去大半個月了，你跟我說忘了，你信嗎？”

“是不想讓你外婆知道我？還是覺得我的錢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