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毀屍滅跡
下一秒,那婢女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插在自己胸前的一根金簪。
她嘴裏咯咯有聲,随即湧出一大股鮮血,沒來得及說話,就轟然倒在了地上,死了。
雲真向後退了一小步,低頭看着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這麽不禁打?原來我有這麽厲害……”
她說着,忽然覺得有些不妥,插在這婢女身上的是她頭上的金簪,到時候要怎麽解釋?說這個人想殺她,她為了自保所以反擊殺了她?
一個手腕受了傷的弱女子是怎麽殺人的?別人不得不懷疑。
真是作死啊……她有些頭疼,捧着腦袋低低哀鳴了一聲。
她摸了半天,從婢女身上摸出了一小塊木牌,上面的花紋像是字,又像是畫,她一時看不懂,但知道這肯定就是能證明殺手身份的物件,随手就塞進衣襟裏。
剛拔掉死者身上的金簪子,擦幹淨再插回到自己腦袋上,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心裏一驚,立刻閃身到院門前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是雪娘正急匆匆地往這裏趕,才松了口氣。
小丫頭不認識路,目不斜視經過她這院門前,還要繼續往前走,冷不防門後伸出一只手将她揪住,吓得魂飛魄散,急忙大聲叫了起來!
“聲音小一點!”雲真立刻捂着她的嘴一把将她拖了進來,“是我!”
雪娘一看确實是自家小姐,這才松了口氣,眼淚汪汪地拉開雲真的手,“小姐!我剛聽媒婆說你在路上想要……是真的嗎?淩波姐姐說一定是別人想要你的命,小姐沒理由尋死,我就着急着趕過來了。”
她和淩波兩人在花轎入府前就先進來了,因為要打點雲真的嫁妝和住處,沒想到離開沒多久小姐就被人傷了。
“就算真有什麽,你來了又有什麽用?”雲真掃了她一眼,“淩波呢?”
淩波是她的新婢女,北梁皇帝賞給她的,本來想多賞幾個來着,她沒要,就挑了個看起來不愛惹事性子沉穩的,身手也确實厲害。
她見過淩波出手,估計胸口碎大石那種程度都弄不死她。
“淩波姐姐說不清楚到底什麽狀況,不敢讓禦醫瞧見,就自個兒去外面請大夫了,說很快回來。”
雪娘一邊後怕地解釋着,一邊伸手去撩雲真的衣袖,想要看看她的傷勢,一低頭,卻看見躺在地上死了的那個婢女,吓得全身一抖,又差點叫了起來,“小姐……這是怎麽一回事?”
“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本來我想着淩波在的話,還能用麻袋裹了讓她扛着扔到亂葬崗。”
她腦子飛速地轉了起來,要是待會大夫進來,或者是随便哪個下人賓客進來看見,可就完了。
雪娘頭一次看見殺了人,吓得不輕,拎着雲真的衣袖問,“小姐,這是你殺的嗎……”
“她想殺我,我就照着原先隔壁張屠夫殺豬那樣捅了她心口子一下,沒想到一下子就死了。”
雲真扭頭看了地上那人一眼,忽然靈機一動,低聲問雪娘,“你來的路上有沒有看見池塘或者是河?”
“小姐想要幹什麽?”
“毀屍滅跡啊!”雲真笑得一臉無害,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雪娘的臉頰,“殺人要償命的,你忍心看着我連錦親王的臉都沒見着就進牢房蹲着嗎?”
雲真又吓得哆嗦了一下,慌忙點頭,“有的有的!就前面有個園子,我見裏面有條河!”
“南方真是好,到處有河。”雲真笑着嘀咕了一句,指着門口吩咐雪娘,“在這看着,我先找個東西把她包起來。”
說完,立刻進了面前的主屋,在裏面翻找起來,找到了一床普通的席條,把死屍裹進了席條裏。
雪娘看着自家小姐這利索的動作,忍不住呆住了。
雲真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人家的小姐,在後廚做事做慣了的力氣很大,殺雞宰羊也從不見多眨一下眼,所以剛剛那一下砸死公雞,她并沒覺得有什麽。
然而怎麽看小姐怎麽都像變了個人似的,這麽瘦弱的身子是怎麽輕巧地搬起比她壯的屍體的?
“愣着做什麽?快幫忙啊!”雲真見雪娘詫異地看着自己,忽然覺得她這樣有點不妥,立刻裝着氣喘籲籲的樣子招呼雪娘,“先去門口看看有沒有人!”
雪娘這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轉身将院子門拉開了一條縫往外看。
她們這院子地處偏僻,幾乎都已經離王府後門不遠,後面的奴婢不敢往這走,前面的主子也不願過來,倒是冷冷清清,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她觀察的同時,雲真已經利索地收拾完這裏的殘局。
“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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