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火鍋?麻辣燙?
“小姐,你在寫什麽呢?”淩波給雲真鋪好了被子,看見她還趴在梳妝臺上寫着什麽,不由得好奇地湊上前去問道。
“休書啊!”雲真煞有其事地回道,用毛筆一端撓了撓頭,拎起紙,用力吹了幾下,順手遞給了淩波,“你看有沒有什麽錯字,寫錯了我好改,重新再抄一遍。”
淩波饒是再好的定力,也被雲真吓得瞪圓了眼睛,接過去看了一眼,見上面果真寫着碩大的“休書”兩個字。
“小姐,自古以來都只有男子休了妻妾,哪有反過來的道理啊!”
“誰說我要休了赫連錦的?”雲真皺着臉白了淩波一眼。
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意,“不過你說的倒也對,他不休了我,我可以自請下堂啊!也不對,我幫他寫了休書讓他按手印,不就是自請下堂嘛……”
說着,又苦惱地撓了撓頭。
古代可真是麻煩,真是不公平,要是放在現代,夫妻雙方誰都有權利提出離婚訴訟,哪還要搞這麽多彎彎道道?
淩波站在一旁,卻變了臉色,“小姐,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王爺休了你,以後哪裏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雲真就知道她會這麽問,轉身從自己櫃子裏掏出了一張嫁妝清單。
“你看哈,這上面羅列的總共六千六百六十六樣東西,全是我的!什麽叫做嫁妝?嫁妝就是我自己的東西,不屬于赫連錦,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你看光這黃金就有八百八十八錠,怕什麽?”
門外的雪娘也被雲真咋咋呼呼的聲音引得走了進來。
淩波神色怪異地扭頭看了眼雪娘,輕聲道,“我們小姐可能是瘋了。”
“怎麽了?”
“她說要自請下堂,自己寫了休書,叫王爺休了她。”
雪娘也有些不解,詫異地望着雲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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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真面對着兩人一致的眼神,忍不住伸手去彈了淩波腦門一下。
“什麽叫做你家小姐瘋了?你為什麽要叫我小姐?想想原因,就是因為赫連錦沒動我啊,我一個身子清白的姑娘出去,帶着這麽豐厚的財産,還怕自己養不活自己,以後找不到更好的嗎?”
雪娘皺着眉頭認真地想了想,答道,“或許除了兩個皇上和楚相,還真找不到比王爺更好的了。小姐,淩波說的很對,你大概真的瘋了。”
雲真卻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解釋。
她自然是有她的打算,如今前面的鋪墊都已經鋪得差不多了,鳳允恭看着也很信任她。
給鳳允恭下毒,不過是個時機的問題,在這之前,如果她能帶着她的三個奴婢先撤出王府,那麽事成之後跑路,肯定就簡單了。
所以赫連錦休了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還能保住庭梧一條性命,何樂而不為?
“這麽着吧,淩波,眼下正是農閑的時候,你這些天要是閑着沒事做,就帶着她們兩人出去走走,午時之前內城門是開着的,你去外面走訪一下,看看有什麽富商閑着沒事做。”
“小姐要做什麽?”淩波聽得一頭霧水。
“我這裏有個好點子,能賺翻天的大點子,你就揣一沓銀票出去,看誰順眼的,就露個富,別人也就願意和你談生意了。”
雲真眯着眼笑得有些得意,“吃過火鍋沒?”
“什麽叫火鍋?”這下連雪娘都有些聽不懂雲真的話了。
“雲家酒樓之前不是有道特色菜,叫做咕咚鍋嗎?”雲真循循善誘道。
咕咚鍋,也就是火鍋的原型,菜放進湯裏會發出咕咚一聲,所以叫做咕咚鍋。
古時候做咕咚鍋的酒樓很少,因為成本高,炭火又會把店裏熏得一塌糊塗,誰又願意蹲在地上吃?所以大多是在自家吃的多。
“哦……對了,小姐說的火鍋就是咕咚鍋?”雪娘這才反應過來。
“我這點子啊,也不是火鍋,而是叫做麻辣燙。”
雪娘聽着這層出不窮的新詞,腦子都暈了,和淩波對視了一眼,遲疑地回道,“小姐就說重點吧!”
“就是我這麻辣燙啊,成本很低,用一口大鍋子吊湯底,然後讓顧客自己選要放什麽菜,什麽菜都放一起煮,煮了撈起來之後,放點兒湯底放點兒姜蒜花椒醋什麽的,那味道可別提有多好了!”
惠娘也被她們說話的聲音引了進來,在門口聽了許久,忽然輕聲道,“奴婢聽懂了,小姐這個點子确實好,之前也沒人這麽做過,很新奇。”
惠娘在宮裏,什麽東西沒見過?
以前又是北方部落的小公主,幾乎可以說什麽稀奇的事和東西她都知道,所以見識不免就廣了一些。
雲真朝她抛了個多謝英雄賞識的媚眼,又語重心長朝身前兩人道,“雪娘啊,你也知道,我爹那時的咕咚鍋生意有多好,但是可貴了,所以沒錢的人舍不得吃……”
“奴婢懂了!”雪娘随即興奮地答道,“奴婢明白了,也知道該怎麽做了!”
淩波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猶豫。
雲真看了她一眼,還是笑着道,“不對,你們兩人能出去,惠娘不能,外面太危險。”
惠娘臉上的表情随即有些無可奈何,雪娘回頭望了她一眼,湊到她身邊道,“姐姐不必憂心,事情總會有淡下去的那一天。”
雲真脫了鞋襪,坐在床邊朝她們二人道,“你們出去罷,淩波今晚要給我守夜,又不是你們!”
雪娘随即拉着惠娘走了出去,一邊出去一邊小聲地勸解她。
淩波給她打來了熱水,擰幹了帕子送到雲真手邊。
雲真接了過去,又淡淡看了她一眼,“淩波,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擔心我們兩人不能完成任務,對不對?”
淩波的任務是殺赫連錦,她的任務,是殺鳳允恭。
“是,奴婢擔心,小姐若是真被王爺休了,咱們出府之後,奴婢再沒有好機會,小姐也會在皇上面前失寵,畢竟皇上寵着小姐,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王爺。”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雲真伸手摸了下淩波的臉,輕聲回道,“淩波,而是因為你們三人在這裏,我不放心,赫連錦那麽精明的人,若是哪一天發現了你的身份,我卻在宮中毫不知情,誰能保你?”
“雪娘也是,惠娘也是,你們三個人,我都不放心。”
“小姐……小姐只管做自己的事就行,不用管我們三人,奴婢也會盡力保護她們兩人的。”淩波眼裏閃過一絲動容,“小姐不必為了我們這些下人,委屈了自己,王爺好不容易才對小姐有了改觀。”
“有了改觀又能如何?侯元昊容不下他,所以我決不能對他動情,早些出府,其實對我倒也是件好事。”雲真嘴角噙着一絲微笑望着她,“淩波,不要緊的,你不必為我考慮太多。”
淩波沒說話了,只是輕聲嘆了口氣,服侍雲真洗漱完畢,又給她的腳上了層藥,伺候她睡下了。
第二天雲真還是要值早班,早早的五更天就起來了。
雪娘和淩波送她到宮門前,轉身往外城的方向走去。
惠娘在院裏做了會兒手工活,看見雲真前夜裏洗澡換下的衣服,淩波還沒來得及洗,立刻抱了洗衣盆去河邊。
剛洗了兩件衣裳,就看見對面那個小樓的窗戶,不知道何時又開了條縫。
她忽然想起,前幾天雲真問淩波和雪娘的那個問題,對面的樓是沒人住的,此時窗戶又開了,裏面必定是有一個人正在盯着她看。
這麽想着,她全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甩幹手上的水,抱着盆子就要去後面,跟府裏的浣娘一起洗衣裳。
人多一點,想必也不會出什麽岔子。
剛走到半路,一個人卻攔在了她面前,她仔細一看,原來是侯清曉身邊的那個杳杳,上次逼着她給雲真下蒙汗藥那個婢女。
她心跳得飛快,臉上卻還是裝得平靜,假裝不認識杳杳的樣子,想從她身邊繞過。
杳杳卻不依不撓,跟在她身後上了小橋。
惠娘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步,扭頭看向杳杳,笑着柔聲問道,“妹妹,你是哪個院裏的?怎麽一直跟着我?”
“你便是雲夫人院裏新來的那個婢女吧?”杳杳也笑着回答她,慢慢走到她身前。
“是,所以不認識妹妹,妹妹也別生氣。”惠娘繼續硬着頭皮回道,“是有什麽事要告訴我們家夫人嗎?我代為轉達便是。”
“我是要找你們家夫人,不過倒沒有什麽要緊事。”杳杳說着,又往她面前靠近了一小步,“平日裏不是淩波洗衣裳嗎?今天怎麽是你?”
惠娘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杳杳接近她,一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要麽就是認出了她,要麽就是想買通她害雲真。
她往後悄悄退了一小步,正想找借口離開,杳杳忽然朝她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叫什麽?”
“我叫惠娘,這衣服我還要早些洗出來……”
話剛說到一半,杳杳忽然飛快地擡起手,兜頭澆了她一臉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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