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舞臺

第01章 初舞臺

《Super Idol》第十七季初舞臺錄制直播現場。

【太無聊了，困得我都打哈欠了】

【節目做不下去可以不做】

【拜托，都十七季了，一年一季哪有那麽多好苗子】

【好看的沒有，有實力的沒有，連樂子人都沒有，這一季必糊】

【每年大家都是這麽說的，但往往這樣的開局，必然出現一位紫微星】

【誰啊，是那個一眼就能看到的朵拉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蔡唐可惜了，他怎麽才C，他實力不是挺好的嗎。”

“可能今天沒發揮好，不過，拿到什麽等級對他來說沒區別，他那麽多粉絲包進前七。”

誰在說話？

孫如清在迷迷糊糊之中醒來。

眼睛睜開一條小縫，一道刺眼的白光擠進來，灼得他眼睛生疼，閉眼休養了一會兒，試探地睜開眼睛。

花花綠綠的光全部湧了進來。

周圍霧氣彌漫，他就知道生前做了那麽多好事，死了一定能上天，說不定還能撈個官當當。

忽然，眼前一陣眩暈，很多雜亂的記憶湧入腦中。

很好，沒上天，老天直接給了他又一次生命，從一千多年前的燕國直接轉世重生到了科技發達的現代，且吃飯的傳家本事還沒丢。

頭疼原來人真的有前世。

在現代他是中醫藥大學一名正經的畢業生，家庭關系簡單，和在老家小鎮上開中醫診所的姥爺相依為命。

按理說按照他的成長路線，他畢業後應該去醫療機構實習一年然後申請報考中醫醫師資格證書。

資格證書考是考到了，接下來就可以在醫療機構就職，或者回家和姥爺做伴。

奈何實習一年的經歷實在不是很美妙，每天早晨早起，兢兢業業，沒有工資還要倒貼，假期也沒有，做牛馬還要被罵，好好一個人被壓榨得像鬼，于是轉行的想法誕生。

某天他就在網絡上搜，醫學生轉行能幹什麽，下面跳出的答案是歌手。

曾經參加過校園十佳歌手、總決賽視頻在網絡上擁有兩百萬點贊的他躍躍欲試，瘋狂在網上找選秀招募。

有朋友聽說他的想法後給他發來《Super Idol》招募鏈接，只是試試沒想到過了。

溫航看到工作人員的指示，拍了拍他的背：“到咱們了，該去後臺準備候場了。”

孫如清從記憶中抽回，跟着他的兩個臨時隊友往下走，一路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後臺一個非常大、兩面都是鏡子環繞的候場室。

這裏有很多練習生，分別來自各個公司。

選秀節目，拼的不僅僅是顏值還有實力，更有公司背後的推力。

大公司加上花了錢，從面試開始就砸錢營銷，更有職粉帶領新粉入股，初舞臺更是給到單獨多多的鏡頭方便做人設。

若要知道哪些人是節目組選中的話題人物，就可以看他是否戴了雙麥。

這檔節目都舉辦了十七屆，第一屆參加的練習生都能生出他們，作為一個半新人的孫如清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暗規則。

說來說去，這還是資本的游戲，他一個普通人在這裏完全就是背景板。

他看到一個戴着雙麥的練習生，棕發，長相精致，在人群裏侃侃而談，氣場很強一看實力就不錯。

先活動了四肢之後，溫航開始做俯卧撐：“先活動活動，不然上臺肢體很僵硬。”

孫如清剛醒沒多久，适應這副身體還需要一點時間，跟着做了幾個熱身動作，正好俯下身體做俯卧撐時，沒站穩一個趔趄就要摔倒。

柳浩塵眼尖手快，掐住他的胳膊将他扶穩，一臉嫌棄地看着他：“唉，等會兒在臺上該不會也摔倒吧，真搞不明白為什麽要把你分到我們組。”

孫如清是沒有公司的個人練習生，他的兩個隊友出身于小公司，沒話語權只能接受分配。

第一天碰面互相打招呼氣氛還好，但是看到他跳舞後，柳浩塵的臉色就難看了，為了初舞臺兩人準備了兩個月。

比賽前三天插一個人進來就已經很難辦，更何況是他這種從來沒跳過舞的廢物。

一粒老鼠屎，可是能壞了一整鍋粥。

“我也不明白。”孫如清當下立即決定，“不然我退賽吧。”

柳浩塵瞪大眼睛看着他，這人平時就神經兮兮，現在臨上場他居然打退堂鼓：“你瘋了吧。”

孫如清沒有交朋友的想法，他興致乏乏：“不是你說我在拖你們後腿。”

對這檔節目毫無興趣，他平生也沒太大的志向，閑散逍遙地度過一生那就是他最大的追求。

上輩子，逍遙夠了後想要安定下來，于是在一富貴鎮開堂坐診，治好了幾例疑難雜症，被鎮上的居民尊稱為神醫，日子過得舒服，不知得罪了什麽人，被人暗殺。

這輩子，糊裏糊塗來到一個類似于“壓榨工廠”的地方，高壓的生活不适合他，憑借自己一身的醫術混混日子，聽上去很不錯。

“沒有，怎麽會。”溫航急忙打圓場，“好不容易面試成功，現場還在直播，不可能說退就退，而且我們也沒有嫌棄你，大家都是一隊，無論好壞我們應該保持一心，共同進退。”

柳浩塵其實有點心動，他退賽少了一個競争對手不說，況且沒了他，他們的兩人舞臺可看性就高得多。

初舞臺是練習生的一個亮相，觀衆認臉熟對後面的每一次排名都至關重要。

話說回來，柳浩塵說：“你想退還不能退呢。”

臨陣脫逃也不是孫如清的風格，他只是嘴上說說：“現在我是不可能退的，主動退和被淘汰是兩回事，我可沒有錢賠違約金。”

柳浩塵嘴角一勾：“你放心，你肯定一輪游。”

兩人時常拌嘴，溫航已經習慣了，他組織兩人：“趁着還有時間，我們多練一會兒，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孫如清身體平衡感挺不錯的，早晚練練五禽戲和八段錦，況且有事沒事上山采藥，山裏一般都有野獸，所以他還會一些傍身的拳腳功夫。

跟着幾人跳了一遍，新身體也能熟練的掌控。

“天吶，我居然是B，我以為只能得F。”

一道很活潑輕快的聲音在緊張壓抑的候場室響起，孫如清看着從舞臺上下來的一個娃娃臉的男生，掃了一眼他的名牌。

穆寧。

得到了B，他正激動地手舞足蹈。

有趣，實在有趣。

孫如清不禁開始思考，面對未知，從F到A，一級一級往上升，從淘汰的邊緣擠進出道位，從一個默默無名的普通人變成閃耀的大明星。

像他這樣的小白能打敗訓練成熟的練習生嗎？

若是打敗了，豈不是很有意思。

柳浩塵看到他頹廢的眼神居然亮了起來。

“神經病。”

這人，從兩個星期之前認識他，就從來沒有摸準過他的想法，很多時候很陰郁，懶懶散散，沒有精氣神的樣子，現在一秒變得精神抖擻。

孫如清對着他笑，并且做出了一個令他意外的舉動，在空白的場地上開始打起了蛇拳。

這一古怪的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身體和手臂如同柔韌無骨的蛇一樣靈活扭動着，力量時而強勁兇悍時而柔軟優雅。

柳浩塵不禁懷疑他的精神狀态真的好嗎？

與此同時，候場室的鏡頭也對準了這個看似在發神經的人。

【不是說沒有樂子人嗎，這不就是】

【哎喲，這不就是那個朵拉嗎】

【哈哈哈哈哈，發癫了吧】

【moring太棒了，給媽媽沖】

【我很懷疑他是故意以這樣的方式吸引我們的注意】

【正常路走不通，得走不尋常路】

【他叫什麽名字，就決定先粉他了，先買個股】

【放個屁股在這裏，此人絕對是絕無僅有的抽象系愛豆】

打了一套蛇拳，身體都通暢了許多，孫如清看到對面鏡中的自己，這一朵大蘑菇是他嗎？

該死的理發師，把他的發型都剪壞了。

事實證明，千萬不要在有大事前去剪頭發，否則你會流淚的。

孫如清還清楚地記得昨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他興致匆匆進到一個看上去高規格的理發店，在tony的推薦下他點了全場最貴的總監，并且剪了一個有史以來最醜的發型。

從理發店走出來的那一刻他心都死了，延續到今日，他都沒有心情去打理頭發，當時他就有退賽的想法。

現在救一救還來得及。

但是，頂着這麽醜的發型出場也就只有他，搞不好會有人注意，這可比沒有特點的練習生累死累活得到一個C要強得多。

從昨天到現在，溫航還是沒看習慣：“你的頭發。”

“沒事。”孫如清表面在笑，心裏把總監罵了個遍，“醜就醜吧。”

“早知道，就把你帶去我們公司剪了。”溫航說，“或者我就不該以理發店的門面來判斷裏面tony的手藝，怪我的一念之差。”

孫如清心很大：“小問題。”

很快就到了他們臨時小隊的上場時間。

可能是不起眼的大公司，表演之前導師們沒問兩句直接讓他們開始表演。

三人表演的歌曲是《Soup Up》，一首節奏型很強的歌曲，舞蹈部分非常難，且這首歌也很難唱，高音部分需要很強的氣息。

孫如清會唱歌，但沒有系統地學過，比起專業人士差得很多，可即便他在完全不會舞蹈的情況下分到的part以rap部分居多。

因為這兩人也不擅長，正好可以全部扔給他。

三天消化一個高難度舞臺對他來說是比登天還難，這就造成他在臺上很慌忙，跟不上拍子，不是搶拍就是漏拍。

他的兩名隊友身上有點實力但不多。

屬于沒有金剛鑽但攬了瓷器活。

【嗯，這很難評】

【蘑菇頭身上癢就去洗澡】

【好有偷感的動作】

【溫航好倒黴啊，節目組防爆】

【到底是誰把他插在我們宇宙浩航中間，滾啊】

從第一組到這一組，好的壞的都見識過，長時間的錄制下導師會産生審美疲勞，以至于看到開頭那一段就可以給出評級。

但他們沒有喊停的權利，只能等他們表演結束。

節目的發起人林天意在他們表演時一直就在研究學員的簡歷，他是演員，比不上其他專業導師，所以他的任務是制造話題。

“孫如清，我看到你的簡歷上說你是中醫藥大學的畢業生，還拿到了資格證，你為什麽要來我們節目。”

孫如清微笑道：“老師你覺得我現在怎麽樣？”

林天意這才好好打量他，定睛一看身體比例很好，個子也高，五官也長得好，但是因為他的發型實在是太吸引眼球，蓬松又炸開。

于是實話道：“像一朵巨大的蘑菇。”

不好意思，他身邊的兩位隊友“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全場發出爆笑。

唯有孫如清非常淡定：“其實在我畢業實習之前我還是一個水靈靈的大學生，自從實習之後我就變成大蘑菇了，我本來是想變成一只大猩猩，天天什麽也不想自由自在地在大森林蕩來蕩去，我還想變成大廠裏充滿着高薪氣味的屍體，還有變成搶救室的理查德，起碼他可以躺着上班。”

林天意看向其他導師：“有人懂他在說什麽嗎？”

其他導師一臉懵，只有線上的醫學生頗有感觸。

【打白工戰神前來報到】

【當我穿上白大褂的時候，我的頭發就把我拉黑了】

【我有個朋友破防了，可以閉嘴嗎】

【光顧着上學，忘記上吊了】

【學醫真的這麽吓人嗎】

【別信，學醫真的很輕松，事少清閑工資高，每天八小時，三年就能買別墅】

林天意：“能解釋一下嗎？”

孫如清：“好吧，說正經的，我姥爺在老家開了一家中醫診所，我原本打算回家鄉發展的，但是想到我一輩子可能就是個小醫生，實在是有點無趣了，所以想闖闖，實在闖不成功還有我姥爺給我兜底。”

林天意：“了解，我先和導師們商量一下，等會兒給出你們的評級。”

舞蹈導師夏鈴铛開口說：“沒啥好糾結的，他們的等級一目了然，那兩個好一點C差不多，就他目前看不出能耐。”

音樂導師沙漠有話說：“這一組不加試嗎？”

夏鈴铛：“沒必要吧。”

沙漠：“我覺得孫如清，他嗓音不錯，人也有趣，這首歌根本沒有他發揮的機會，也探不到他的底，不然給他一次機會，你們覺得呢。”

經導師一致同意後，林天意拿起話筒道：“我們決定給孫如清一次加試的機會。”

天降大餅。

對一個F等級板上釘釘的孫如清來說這是一個不容拒絕的機會，但是他卻要拒絕這麽多大佬，駁回他們的面子。

上前邁了一步說：“老師，不好意思，我是個體戶，買不起版權唱不了。”

所有導師都懵了。

這好像确實是一個很正規的理由。

孫如清補充說：“但是我可以根據我的特長，給你們表演一個加試。”

一直往前走，從舞臺中間走到導師座位前。

導師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麽。

如果知道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他們一定會狠狠地現在就把他攔住。

并且把他的嘴貼上封條。

孫如清一一掃過五位老師的臉，最後定格在發起人林天意的臉上：“我是學中醫的，我可以現場給老師們看一次診，不收取任何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