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潇潇 “我家就在這裏,不會跑
第37章 潇潇 “我家就在這裏,不會跑。”……
那件睡衣柔軟, 扣子并不難解,可是掌心下是她的體溫,溫柔跳動的心髒。
李潇垂下眼睫, 難免指尖顫抖。
衣裳被解開, 輕輕敞在兩邊,他俯身過去:“冷嗎?”
她掩着唇微哼:“不冷。”房間裏不冷, 然而胸脯沒了衣服包裹, 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外面的涼意。
陳蟬衣咬了咬唇,偏過頭去。
緊接着, 他滾燙的唇瓣落下來,像是塊烙鐵。落在哪裏,就在她哪寸肌膚上燙出一個窟窿。
夜雨一聲一聲,她逐漸仰起脖頸,不安地喘息起來。
“嗯, 別。”陳蟬衣虛虛握住他手腕, 細長的眉頭蹙起。
其實她不是推拒,只是被弄得受不了, 想緩口氣。可她不知道,她這樣似有若無的動作, 和曾經他夢裏的那個身影,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沒有聽到銀鈴響,他幾乎要分不清,這些究竟是夢境,還是錯覺。
她之前也沒有過這種體驗,從前兩個人點到即止,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層身份, 他動作放肆很多。
她肌膚上很快一片薄紅靡豔。
眼前光影交錯,她呢喃:“阿潇。”
“嗯?”
她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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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都變得不像她的,他身上有種很熟悉的味道,清冽幹淨得像三月的雨。他的吻落到左邊,心髒的上方,她忽然覺得心髒一陣滞悶。
是種難以言喻,無法自抑的澀痛。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眼淚先流出來,緩緩漫過鬓角。
外面一道極致的閃電劃過。
陳蟬衣一愣,想用被子遮住眼睛,可還是被他看到了眼角的淚水。
李潇神色僵了僵,以為弄痛她了:“怎麽哭了,是不是難受,我不親了好不好?”
他看得出來,她掉的淚不是撒嬌,是真的心裏難過,不想給他看見。
他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吻她,她會哭。
可是他很珍視她,她一點點不舒服,他都不想當做不知道。
“說話,嗯?”李潇皺着眉,心裏像被刺了一下,捧着她臉抹掉淚珠,“是不是不喜歡這樣?不哭了,我不好,你跟我說說話吧,好不好?”
他語氣也染上焦急。
姑娘家身體細膩和他不一樣,或許想得也更加不一樣,他覺得這樣試探着親吻是能嘗試的,她未必這樣想。
本來肌膚相親這種事,該是很愉悅的,起碼雙方都得願意,他不想她心裏對他抗拒,但更加不願在她心裏造成陰影。
他聲音溫柔喑啞又自責。
陳蟬衣緩過來,對上他晦澀發暗的視線,心裏有些懵然。
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她掉着眼淚搖搖頭,小手伸過去,摟住他脖頸:“沒有,沒不願意。”
“那怎麽哭了。”
李潇粗糙的指腹摁在她眼尾。
她衣裳扣子都解開了,披散着,他睡衣穿得還是好的,只是胸前衣領被她蹭開,露出一小片胸膛,結實堅硬。
她軟軟地靠過來,跟他貼在一起。
陳蟬衣自己也解釋不了,又覺得有點丢臉,哼哼說:“就是,就是覺得心裏難受。”
“難受什麽。”
“不知道,剛剛你親左邊,心髒那裏的時候。”她摸摸自己心口,有些後怕地哽咽說,“突然心裏就好難過,還以為天亮你要走了那種難過。”
李潇一愣,旋即失笑。
聽明白原因,他心裏難免心酸又好笑。
原來沒不接受他,他其實心裏很高興,只是聽懂她話裏含義,他不禁泛疼。
之前他就知道,這姑娘沒什麽安全感,和他相處的一些小細節也是。她晚上睡覺蓋被子要蓋很厚實的,他給她弄了個羊羔絨小窩,她愛惜得不得了。
之前天氣好,他說要把被子洗了曬曬。
她還滿臉不願意。
因為羊羔絨這東西,曬一天幹不了。不能幹的話,她那晚就沒有小窩了。
果然,那晚她就是睡不好,起初拉着他看電影,後來又滾到他懷裏,要他抱。
他覺得小姑娘多疼愛一點沒什麽不好,她沒有安全感,他給就是了。她還那麽好哄,乖得不得了。
李潇翻了個身,側躺着抱着她,摸摸她頭發:“我現在不是你男朋友了嗎,我跑去哪裏。”他家都在這裏。
被子裏小姑娘踢他一腳,語氣還怪委屈:“誰知道你。”
他笑一笑,重新低頭,慢慢地吻她。
唇齒糾纏的時候,他輕聲說:“我不走的,不會讓你找不到我的。”
“嗯。”她輕輕呢喃,小臉埋在他懷裏,抱緊了他的腰。
他也沒再鬧她了,後面時間還長,可以慢慢來。
“明天要出門嗎?”
陳蟬衣困倦着點頭:“要的,我要回醫院了。”
這種大暴雨,臺風天。
李潇皺眉,吻吻她發頂:“那我送你去,快睡。”
“好。”
*
這場暴雨總共下了一個多星期。
陳蟬衣開始正常上下班,李潇還是給她帶飯。
這姑娘最近不知道是撒嬌,還是胃口被養刁了。
特別不願意吃食堂的飯,只吃家裏帶的。
問就是不好吃,不吃,不管。
他笑一笑,給她找了個挺可愛的小飯盒,上面和她挂件一樣,是個小羊圖案。
他早上弄早飯,起得很早。
其實起床的動靜很小,幾乎不會吵醒她。
可是懷抱裏有沒有溫度,是能感受出來的。
有幾次他在廚房,給她裝小飯盒,身後就噠噠腳步聲。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腰就被軟軟抱住。視線裏,她穿着他的衣服,腦袋靠在他臂膀上。
他笑:“怎麽了。”
起床就開始撒嬌。
她搖搖頭,過不久又看一眼他,小聲說:“原來沒跑啊。”
她潛意識裏還是擔心他把她丢掉。
李潇心裏好笑,攥住她小手,摸摸自己胸膛。他身體很熱,男人胸膛結實,心跳得也那麽有力。
“摸摸,活的,不是做夢。”
他好好笑啊。
陳蟬衣捂着唇,險些笑背過氣。
她心裏不慌了,也裝模作樣摸摸:“噢噢,活的。嗯,和昨晚上摸到的一樣呢。”
她親昵地摟他脖頸,李潇比她高很多,這樣抱,睡衣難免撩上去。
陳蟬衣現在在家習慣了,根本連自己的睡衣看都不看一眼,只穿他的。
她還很有理由,說反正很長的,能當裙子穿,這樣就可以不用穿睡褲了。
他真是氣笑。
撒嬌就撒嬌,說這些。
她起床其實有點困難,通常抱過來的時候,人都沒清醒,迷瞪着眼睛說:“你要走啦?”
他上班時間很早。
李潇揉揉她頭發:“嗯,一會兒自己出門當心,我給你叫輛出租,雨天別淋濕了。”
她迷糊:“哦。”然後高興地踮腳親親他,“拜拜。”
他跟她親個早安吻,就去上班。
陳蟬衣那幾天去醫院也挺開心。
之前那個小女孩中毒,她悄悄留給她舅舅一筆錢,不多,就一萬,多了她擔心人家不肯收。
當時她叮囑護士,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然而那個小女孩的舅舅是個老實人,錢收了之後,一直在各種打聽送錢的是誰。
他也不知道最後怎麽找到的陳蟬衣,總之,他給陳蟬衣送了面小錦旗。
是直接送到科室的。
一個莊稼漢在科室抹眼淚,差點跪在地上,被很多人勸住了。
陳蟬衣第一次被人送錦旗,心裏感觸很多。
醫院原本很多人不是很了解她,知道最多的,是關于她的各種傳聞。
真真假假的,其實只是聽個八卦,并沒真的覺得她不好。
這回因為這件事,倒是對她有了些改觀。
陳蟬衣偶爾走在路上,也有不熟悉的同事和她搭話,她性情好,只是之前性子不熱鬧,讓人覺得有距離。
可後來和她搭話後,發現這姑娘溫和又大方,從不藏私,不懂的問她都會說。
漸漸地,和她說話的也多了起來。
陳蟬衣回家,把這件事講給李潇聽,她其實心裏很歡喜,畢竟誰想被人莫名其妙說閑話呢。
李潇摸摸她小臉,微笑說:“你有多好,慢慢地會有更多人知道的。”
她笑:“那你也知道嗎?”
他無奈:“寶寶。”
這麽多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純粹又美好,快樂又簡單,約莫是每個男人心之渴望,誰會喜歡滿腹計較虛僞貪婪的人呢。
“怎麽啦,你幹嘛不回答我。”
李潇俯身,直直帶點笑意看她:“我知道啊,我還知道點別人不知道的樣子。”
他目光變得綿長而幽深。
暗示給得很到位,陳蟬衣腦子裏一下子閃過很多不能說的畫面。
羞怯打了他一下:“不跟你講了!”
他低低笑。
後來有兩天李潇輪休,在家裏,她上班他就去送她。
醫院那邊不能停車,出租停得有點遠,他就撐着把傘,把姑娘納在懷裏。
等離門口還有幾步。
李潇把小布袋給她:“飯盒在裏面,我還切了盒水果,吃不掉可以和同事分着吃,裏面有一次性叉子。”
她乖乖點頭:“哦。”
“還有你的小雨傘。”他拿出那把藍色可愛小傘。
之前的泥污已經被他洗掉了,現在光潔如新。
陳蟬衣把小傘抱在懷裏,再把飯盒接過去:“知道啦。”
“晚上我來接你?”
她搖搖頭:“今天有點事,要去南京外公家一趟,不用接。”
他一愣:“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表哥來潤州辦點事,給我捎過去。”
“那晚上怎麽回來。”
“家裏有司機把我送回來。”
李潇放下心:“那我在家裏等你。”
“好。”她捧着一堆東西,蹭上前,“你蹲下來一點。”
他微微含着笑意俯身。
陳蟬衣軟軟往他唇上親了一口:“那我走啦,男朋友再見!”
他也笑了:“走慢點,別滑倒了。拜拜。”
她撐着小藍傘,身影很快消失在門裏。
李潇站了會兒,直到看不見她,他才轉身。
街邊停了輛黑色的車,他往回走了幾米,拉開車門坐進去。
裏面目睹了一切的陸承風:“……說真的。”
李潇低眸扣上安全帶。
陸承風挨過來,眼睛還是盯着窗外:“你不覺得,你好像那個,老父親送女兒上幼兒園嗎?”
“……”李潇沉默半晌,實在沒忍住,“你懂個屁。”
“好,行,我确實是不懂。”陸承風收回視線,“兄弟,你回頭讓陳家月給你生個女兒吧,滿足一下你奇怪的做爸爸的癖好。”
“啧。”
陸承風攤手:“幹什麽,我說得不是真的嗎?”
他好吵。
李潇支着額頭:“你能不能閉嘴。”
“能的兄弟,但是我還是得說,你膽子可真大。我之前跟你講的鄭家的事,你是一點沒往心裏去是不是?”
倘若真的聽進去,他應該知道,這輩子都最好死死壓抑自己的渴望。
他的欲求,他作為男人對她産生的生理本能,他的戀慕,他的情愛。
他不能說給任何人聽。
車內氛圍有些沉默。
暴雨天,雨水敲擊車頂,成串滑落車窗,狹窄的空間變得更加深刻靜谧。
窗外的人聲車聲,好像離他們很遠又很近。
李潇靠在車窗邊沿的座椅,漆黑的眼瞳看着窗外。
默然半晌,他輕聲說:“我知道的。”
陸承風笑了笑:“那你還做?我猜猜,陳家月跟你哭了是吧,她跟你鬧,你就心軟。”
李潇性格他其實清楚,隐忍壓抑,許多事情即使想要,也不會不顧後果。他顧慮很多,無論是哪個方面,身體抑或是家庭。
如果是從前,他敢這樣做情有可原,那時候他的未來不過剛剛開始。
而如今某種程度上,他是沒有未來的。
誰會喜歡一個有前科,負債累累的殘廢。
他裝得再好也沒用,也不會是正常男人。正常男人起碼能陪自己女人走很遠一段路,不會覺得疼,不會累。
他不是。
他走不了很遠的,即使再壓抑着本性,不去喊疼,可是步子最後還是會越來越慢。
她之後就會逐漸意識到了。
李潇心裏清楚,他們中間分開太久了,她對他一直或多或少有些濾鏡,覺得他還是從前那個男人,可以頂天立地。
然而華越的事誰都說不好,他沒法保證最後結果是好的。
等後面,她慢慢和他相處久了,所有濾鏡都褪去,會重新意識到,他不算什麽。
他只是個寡言呆板的男人,遠沒有世上絕大多數人有趣。
現在分開這麽困難,可能只是還沒有習慣和他分離。
以後要是厭倦了,說分手的時候,或許都只會覺得慶幸,不會掉眼淚了。
李潇輕輕一笑:“跟她沒關系,我自己舍不得。”
她還沒到徹底厭倦啊,他也舍不得跟她分開,他在想為什麽不能多在她身邊留一刻。
“而且我,我這個人可能是陰暗。”他垂眸,“她不想和我分開,性格也有點固執,強行分了我怕她做不好的事。”
陸承風懂了:“你覺得等她後面自己想分手了,這種時候分開就容易了?”
李潇沒說話。
陸承風皺着眉,服了:“兄弟,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最後就是不想跟你分手怎麽辦?”
李潇微微一愣。
片刻後,他輕聲說:“我也考慮過的,那種情況……其實我高興的。所以我現在來找你,我軟件賣給了你,你連尾款都沒付,現在我要跟你講上次數據監測更新的疊代漏洞,你趕緊能修複修複,把尾款給我結了。”
“?”
陸承風都從靠椅上坐起來了,本來不是在講李潇的事嗎,關他什麽事?
“不是兄弟,她,這個女人,沒有出現之前,我們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且欠債關系。”
“是的,但是現在不行了。”
“?”
“我想過了,如果以後真的能……結婚,我要準備彩禮的,所以我提醒一下你,你記得之後賺錢了先給我還錢。”
“……”
陸承風:“你是來敲打我呢?”
李潇笑:“嗯。”
陸承風:“……”行吧,反正戀愛中的男人腦回路都有點問題。
陸老爺子倒是這幾年一直想催他成家,只是陸承風心思不在這上面。
華越面臨很重要的關口,他沒任何一點心力耗在女人身上。
李潇也知道這件事,多問了他一句:“那你呢,什麽時候準備成家?”
“我還早吧。”陸承風開了電腦,給他看工程師發過來的調控測試,“我家裏老爺子之前給我找了好幾個,說吃飯見一見,說真的,前兩個我礙着老爺子的面子,确實見了見。”
“如何?”
“如何,一點都不如何,寡淡無趣,索然無味,興趣愛好就是買買買和看看秀,再裝得高雅一點,擺出個名門閨秀的樣子。”
李潇笑了笑。
“我想想我要是今後回家,累得要死,我以後老婆還一個勁問我要這要那。”陸承風一哂,“我去孤兒院領養一個,我都不會跟老爺子看中的女人生孩子。”
他性格傲,說話不必繞彎。
李潇彎唇:“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陸承風像是思考了,又像是随口一答:“不知道。但是我沒法找一個完全不理解我的妻子。你想你和陳家月,哪怕你現在是這樣,她也願意陪你一起走,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可能以為你一輩子就這樣了,她還是願意。”
陸承風搖搖頭:“起碼我現在的圈子裏,沒有第二個陳家月。我覺得和誰都那樣吧,挺沒意思的。我是不知道你們最後走到哪裏,但要是今後真的能結婚,我真的祝福你。”
他說完就轉移了話題。
李潇也沒有再問。
等數據測試讨論完,已經是午後。
兩點多鐘,陸承風下午要趕飛上海,準備收了電腦,把李潇送回去。
李潇又看了一眼窗外大雨:“對了。”
“嗯?”
“能不能先借我點錢。”
陸承風一愣:“怎麽了,是不是你家裏媽媽……”
“沒有。”李潇抿抿唇,有些艱澀,“我,我想帶她出去玩一趟。”
陸承風一瞬間就露出了然的笑:“心疼了是吧。”
李潇不吭聲。
“別人的車家屬車,都能直接開到醫院樓下,就你家,風裏來雨裏去,難受了對吧?”
李潇:“啧。”
“不只是出租,談戀愛了,方方面面都要錢啊,你心想總得讓她過好一點吧,是吧。”陸承風快笑死了,“兄弟。”
“講。”
“有沒有人說你性格悶悶的,怪好玩的。”
李潇微愣,忽然想起之前,他惦記銀腰鏈那個晚上。
小姑娘入睡之前,好像确實迷糊跟他說:“阿潇喜歡什麽都不說,以後不要這麽悶在心裏啦。”
他額角抽了抽:“關你什麽事。”
“懂了懂了,又是陳家月講的,就她能講,我們不能講。”陸承風忍住笑,“要多少。”
李潇有些不确定:“十萬吧。”
“我給你二十萬吧,好好談戀愛兄弟,我就覺得你比她未婚夫好。”
“啧。”李潇這回真踹了他一腳,“沒訂婚,你能不能別造謠?”
誰就是未婚夫了。
她男朋友在這坐着呢。
陸承風樂不可支,爬到前座開車,車很快駛出去。
*
陳蟬衣這回去南京,是有事要和舒羨之商量。
她到的時候,舒家正燒晚飯。
舒羨之坐院子裏:“月月,你怎麽過來了?”
舒世傑不在家,她有兩個表哥表姐倒是在。
陳蟬衣打過招呼,把路上買的水果讓阿姨拿進去,搬了個小板凳坐到舒羨之面前:“外公,我想跟你說個事。”
舒羨之難得看她這樣子。
老爺子從藤椅上坐起身:“發生什麽事了,你講把我聽聽。”
陳蟬衣原本也很糾結。
之前在桂林,許珈毓跟她講的話,她其實都聽進去了。
只是這麽多年,沉疴難愈。
她難免躊躇。
可她知道許珈毓說得很有道理,她和陳家的關系,現在一團死結,她不想繼續這麽下去,只能另求突破。
她抿抿唇,試探性說:“外公,我要是不想學西醫了,能不能跟着你學中醫啊?”
她外婆殷秀梅正好端水果出來,急慌慌問:“哎呀,怎麽忽然說這個?陳家為難你了?”
外公外婆年紀大了,陳蟬衣也不想讓他們擔心,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想,我不是很喜歡那個,不願意再繼續了。”
實際上是這麽多年,她總是在跟着陳如晦的安排走,她很累了。
舒羨之是個明白人,很快弄懂她言外之意:“想學就學啊,你其實從小就有天賦,當時高考的時候,我們就說讓你別聽你爸的。但是吧,你這個孩子,就是心太軟。你怕跟你爸關系弄僵,一直小心翼翼的。”
舒羨之也想嘆氣。
月月心好,願意為了維持父女關系,一退再退。
陳如晦卻好像并沒有意識到。
他總覺得他給女兒的才是最好的,不知道小姑娘其實不喜歡,也很委屈。
殷秀梅說:“月月,但是你之前西醫學了八年喔,就這麽不學了,你真的考慮好了?”
陳蟬衣微愣,旋即垂眸:“嗯。”
她是想一點一點脫離陳如晦的控制的,盡管現在還不得其法,可她願意怎麽樣都去試試。
或許可能很困難。
可是既然在一起了,她就不願只有李潇一個人為難。
李潇那性格,要是今後陳如晦真的發怒。
他說不準會直接說,都是他造成的,和她沒關系。
她不要那樣。
明明本來他都狠心把她送走了,是她耍賴哭,他才舍不得心軟的。
她總不能什麽都讓他背。
他還是幫她背背布兜兜就好。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舒羨之本來想問別的,一看她那表情,秒懂:“月月。”
“啊?”
“你是不是……”舒羨之眯着眼,“你最近有喜歡的人了?”
陳蟬衣臉一瞬間紅了。
殷秀梅也反應過來:“我說你怎麽開竅了,對方什麽人呀?你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哇,你爸不會看人我跟你外公又不是不會!”
舒羨之撐着拐杖哼一聲:“可不是?”
陳蟬衣心跳都快了。
她完全沒想到,她就是來舒家尋求一點建議,居然問到這種事身上。
她捏緊包帶子,趕緊就想走了:“外公,我先走了,我下回再來看你。”
“你多大還害羞?不吃晚飯啊?”
陳蟬衣咬唇:“我,我家裏有晚飯……”
舒羨之一副“你看”的樣子。
陳蟬衣實在呆不下去了,面龐發窘,舒家叫了司機給她送回去,一路上她都紅着臉。
司機也是舒家老人了,看她這樣子,忍不住逗她兩句:“小姐,你有對象啦?”
陳蟬衣捂着臉:“昌叔,你別問。”
昌叔嘿嘿一笑。
等送到地方,陳蟬衣悶着臉跑上樓,打開家門的時候,李潇正在擺飯:“嗯,回來了?怎麽這麽早。”
他想說洗手過來吃飯。
小姑娘忽然噔噔噔跑過來,包一丢抱着他開始控訴:“都賴你!”
李潇被沖得往後退了一步。
看着她臉通紅的樣子,愣怔片刻,微微地笑了:“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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