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潇潇 “今夜我在德令哈
第52章 潇潇 “今夜我在德令哈。”
陳蟬衣出發前買了很多東西, 西北環線六月末還是冷,但日頭毒,紫外線恐怖, 她備了防曬和衣服。
外套也是沖鋒衣, 跟李潇常穿的那件差不多,但是粉色的, 陳蟬衣配了件灰白的工裝褲, 搞了副墨鏡。
她從前沒穿過這種類型的衣服,衣櫃裏的都偏溫柔, 很有女人特色。中性随意的是第一次。
他們去西寧是從南京祿口機場飛,只有早上七點四十的機票,三個小時就能到了。
然而從潤州過去也要一個小時,基本上四點半就要出發。
李潇擔心她鬧覺,特意給她說了。
他前一夜就把箱子封箱, 衣服也找好擺在床頭, 到時候穿上洗漱完就能走。他買了點面包,給小姑娘墊墊肚子。
陳蟬衣看他忙來忙去, 思索了會兒:“那我要做什麽哦?”
李潇查兩個人身份證件,沒擡頭:“你睡覺吧寶寶, 四點鐘喊你得起。”
“哦。”那她就睡覺了哦。
那晚十點他就上床了,李潇呼吸安靜,就是旁邊人動來動去,他實在沒忍住摁住她,表情有點無奈:“不睡了?”
陳蟬衣眼睛亮亮:“睡不着,感覺明天出去玩了好興奮。”
她是有多想出去玩。
李潇失笑,揉揉她頭發:“不睡明天要沒精神了。”
“沒關系啊,飛機上可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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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就飛三個小時。”哪裏夠。
“我覺得夠了呀。”
“真不睡?”
這回她猶豫了一下。
陳蟬衣在黑暗裏看他, 男人眉骨很突出,眉弓平直,眼窩深陷,是副有些痞氣的長相,看她的眸光卻很溫柔。
“不知道。”她小聲說,“我想到你,覺得好喜歡你,我睡不着。”
說不上來,內心很澎湃,想想是和他一起去西北,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是明天。
李潇沉默着看她,心裏突然就像是被撞了,血肉模糊一灘。
他拇指蹭蹭她臉頰,眸如點漆,低聲道:“睡吧,也不是明天就看不到了。”
語調平靜,沒讓她聽出來別的。
陳蟬衣哦一聲,湊過來緊緊抱住他腰:“那睡哦。”
“嗯。”
青海那天天氣晴朗。
西寧落地時,是上午的十點四十,下飛機時從機艙往外望,蒼天一碧如洗,然而等真正出了機場,大西北冷涼而蒼茫的氣息,才呼嘯而來。
李潇在當地租了輛越野,他要自己開國道。
陳蟬衣沒坐過越野,挺稀奇的,小臉上星星點點的驚訝。
豪車她其實見過不少,但那些車都太過精巧,看着就知道身份尊貴不俗,精致而冷漠。
然而她在西北,踩着紮實的土地,覺得自己一瞬間從紙醉金迷中醒過來。那輛越野車通體黑色,李潇長得野氣,即使穿最普通的沖鋒衣,依然遮不住身體蓬勃的生命力。
跟那輛車很搭。
但她突然想到個問題:“完蛋了。”
李潇拿了車鑰匙,正把行李往裏搬:“嗯,怎麽了寶寶。”
陳蟬衣尴尬說:“我不會開車啊。”
她以前出過車禍,有點心理陰影,高中畢業身邊人都拿到駕照,可她至今還不會開呢。
李潇一愣,旋即笑了:“我開啊,你靠着睡覺就行。”
“那很累的。”大環線很長,他又要開車又要陪她玩,身體哪吃得消。
她越說越難受:“而且你傷才好呢。”
李潇低笑一聲,把她背的小包扔進車裏,再把她塞進去。
他從另一邊上車鎖門:“你對你男人能力有什麽誤解,我說能開就能開。”
“真的嗎?”
他氣死了,笑起來:“你坐着吧。”
李潇低眸給她扣好安全帶,單手打轉方向盤,将車平穩駛出廣袤大道:“走了。”
西寧蒼勁幹燥的風吹動他額發。
他們望見日月山,也望見青海湖,陽光下午的時候變得很毒辣,但氣溫還是只有二十度,李潇怕她冷,把窗戶關起來。
陳蟬衣又摁下來,西北的風總混着塵沙,她長發飛揚。
這些年西北的宣傳其實做得不錯,原本蒼涼荒蕪的青甘大地,這時候旅客卻很多,大多數都是自駕或跟團,沿着西北大環線走,一路領略大西北別樣而獨特的風情。
陳蟬衣趴着窗戶,能看到連綿的草地。快靠近青海湖的時候。
她說:“能不能放歌聽,影響開車嗎?”
隔壁車道大哥放的那許巍的歌聲音都快上天了。
李潇笑:“不影響,你連車載音響。”
陳蟬衣摸出手機。
李潇側目看她一眼。
他還以為小姑娘會放流行歌曲,之前在家裏她也放歌,粵語歌多一些。
然而陳蟬衣有些羞澀:“我放啦?”
“嗯。”
“你不許笑話我。”
李潇唇角微翹:“為什麽笑話你。”
陳蟬衣很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找的這首歌,有一點點感覺土土的,你不許笑我歌品不好。”
聽歌哪那麽多講究,他笑着搖頭:“不笑你,你放吧。”
陳蟬衣連上藍牙,前奏悠揚明快響起,一秒抓耳。
就像置身在廣袤青綠的草原,能感受到風的流速與方向。
“香香,看看花開的草原,
藍藍的天飄着白雲。
香香,聽聽熟悉的牧歌,
唱着風吹草低的思念。
……
香香,瞧瞧你的嬌模樣,她究竟是什麽樣的模樣,
少年的心泛起波浪。
香香,親親你的小嘴巴,
讓它訴說你心裏的話。”
陳蟬衣說:“聽到了嗎,這首歌裏面正好提到了青海湖呢。”
“叫什麽?”
李潇瞥一眼顯示屏。
陳蟬衣軟聲說:“叫《香香》。”
他笑。
歌手的聲音聽着很耳熟,極具穿透力,李潇又看一眼:“誰唱的,感覺挺熟悉的。”
這回陳蟬衣支支吾吾:“那個……”
“嗯?”
“……鳳凰傳奇。”
“……”
李潇愣了一秒,旋即低低笑起來:“我說怎麽這麽耳熟。”
“幹嘛笑啦。”她急了,耳根微紅,“明明很好聽的。”
她小時候就喜歡這首歌,之前在京城住的時候,有聚會,那些少爺小姐喜歡的歌都高雅得不得了。
問到她,陳蟬衣捏着衣角,放了這首歌,整個場子大笑。
他們覺得她好俗氣。
“我是怕你也笑我,我才說土的。”她嘟着嘴巴,臉頰粉嘟嘟的,“其實一點也不土,真的很好聽,又悠揚又遺憾的感覺。”
李潇笑完,肯定評價:“是好聽的。”
“那你笑。”
“不是笑這個。”
“那笑什麽?”
李潇揚起弧度,搖搖頭:“第一次聽曾毅老師唱那麽多詞,之前真是委屈他了。”
陳蟬衣也笑起來。
到了青海湖邊,李潇帶她下車去坐了游輪,她難得出來玩,特別臭美地換了身碎花長裙,在冷風裏拍照片。
她的沖鋒衣外套被李潇拎手裏。
小姑娘被湖面的風,吹得鼻尖通紅,眼眶裏也淚花閃閃,但還是很有毅力擺姿勢。
等從青海湖出來,陳蟬衣趕緊換掉裙子,裹好自己粉色的外套鑽車裏:“凍死了凍死了。”
李潇失笑。
他有瞬間發現好像能理解了歌詞。
真是。
他心裏洶湧又嘆息。
瞧瞧她的嬌模樣。
“照片傳給我。”
李潇把手機給她:“自己玩吧。”
她窩在副駕駛,翹着唇角看照片。
游輪行到湖中的時候,下雨了,蒙蒙細雨,然而下船倒是停了。
李潇從後座翻出個毛巾給她擦頭發。
“以後要是出門,來這種海拔高的地方,記得多帶兩套衣服,毛巾也要備着。”
天氣變幻莫測,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下雨下雪,他擔心她會感冒。
陳蟬衣給自己修照片,胡亂點點頭:“哦哦。”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他有點無奈,然而想想,要是今後他們不在一起,她家裏應該會找貼身助理照顧她,不用他費心。
擦頭發的動作停了。
他看她片刻,最後摸摸她的臉。
陳蟬衣仰起個小臉,眼瞳清澈如水地看他:“嗯?”
李潇搖頭,收好毛巾:“走了。”
他們今晚還要前往茶卡鎮,還要趕路,不能多停留。
越野車拐出去時,李潇從後視鏡裏看見一輛灰色面包車,那個車牌號他熟悉,從西寧開始就一路跟着他們,速度均勻,不遠不近。
臨近傍晚,西北的氣溫降低,冷風飕飕撲面,灌入衣領。
陳蟬衣有點累,睡着了,李潇把自己外套蓋她身上,不聲不響将越野車駛向國道。
那輛灰色面包車,第二天仍然出現。
在茶卡鹽湖,他給她拍照,相機裏面包車上下來的男子,靜靜注視他們。
李潇不動聲色移開視線。
陳蟬衣牽着裙擺,碧綠湖水鋪陳在她白.嫩的腳下,她羞澀問他:“好看嗎?”
他換上笑意,捏了捏她臉頰:“嗯,寶寶好看的。”
路過德令哈的那個夜晚,夜色籠罩。
陳蟬衣說:“你知不知道海子曾經寫過一首詩。”
“嗯,什麽。”
“你不知道?那首好有名。”
李潇單手把着方向盤,袖子挽兩道到小臂。這條大環線不算人煙稀少,近些年旅客激增,即便是夜晚,公路上也亮着如水般流動的燈帶。
李潇車開得很穩,直直注視前方路況,點漆似的眼睛笑了:“你知道我語文不好。”
除了背爛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他哪知道海子還寫過什麽詩,就背那一句都還是為了應付語文考試。
陳蟬衣輕哼,扳下遮陽鏡,看自己茶色漂亮的眼瞳。
李潇半晌沒聲音。
直到車已經駛離柏樹山。
“到底是什麽。”
“不告訴你。”
“告訴我。”
“就不。”
“啧。”李潇笑了,“別玩我了嗯?”
“那你說喜歡我。”
他笑:“嗯,喜歡你。”
她害羞地一笑,側眸,認真望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是那句,‘今夜我在德令哈,今夜我只想你。’”
他唇邊笑意減淡。
她還以為是他這人無趣古板,不經撩。陳蟬衣笑吟吟道:“你今夜有想我嗎?”
李潇翹了翹唇角。
單手把方向盤,右手伸過來摸她臉頰:“想的。”
不止一夜,不止是一輩子。
他們晚上夜宿德令哈,六月末的西北氣溫并不高,海拔高,晝夜溫差也大,入了夜冰涼,李潇給她帶的衣服都挺保暖。
西北環線沿途旅宿,條件其實很普通,他訂的酒店已經是很好的,然而比起之前在京城,還是差了很多。
他推着行李箱進去,插上房卡屋內變亮。
想起鄭容微那句“你能陪她住幾晚”,李潇低下眼睫。
陳蟬衣完全沒有意識,撲到床上打了個滾:“我要先洗澡。”
她身上頭發上被湖水打濕了,雖然現在幹了,可還是有點不舒服。
李潇嗯一聲,擡頭看看房間四角。
陳蟬衣翻個身,撐着臉頰望他:“你在幹嘛呀。”
“查房間。”
“查房間?”她說,“查什麽。”
“看看有沒有攝像頭。”
李潇聲音淡淡的,眼睑微垂。
他原先倒是沒有這方面的意識,畢竟他一個男人有什麽好拍的。
後來她開始黏着他,像個挂件似的,去哪裏都挂他身上。
兩個人在賓館難免擦槍走火,他就養成這個習慣。
房間裏沒什麽。
李潇放倒行李箱,把她裝睡衣的綢緞收納袋給她。
“可是你都不跟我那個,有什麽好拍的。”
李潇低笑兩聲,揉了揉她腦袋:“洗澡去。”
她翻身下床,赤着腳走進浴室。
西北夜晚寂靜而荒涼,天空一片星,深邃靜谧。
陳蟬衣洗完澡,擦幹頭發,掀開被子躺在床上,她今天拍了很多照片,在一張張翻着看。
存在電子産品裏的照片,并不真實,陳蟬衣翻了幾張,挑挑揀揀,準備沖洗出來,擺在桌上。
李潇洗好出來,關了燈,抱着她準備入睡。
他睡衣扣了一半,上床之後重新扣,陳蟬衣翻身靠過來:“我要扣。”
他微愣,笑了笑,身體面對她。
她指尖纖細柔軟,拂過他胸膛溫涼,扣子被扣上,又解掉,扣上繼續解掉。陳蟬衣最後不扣了,指尖摸摸他胸膛,薄薄一層肌肉下,他心跳蓬勃而激烈。
像是躁亂的鼓點。
李潇低笑一聲,摁住她手腕:“別皮了。”
她肯定知道他最愛她,這麽弄是個正常男人都受不了。
他眼瞳深暗,她眼睛卻很水,小聲說:“我想看看傷口。”
“一條疤,不好看。”
“可是就想看。”她哀求似的眼神,眸色濕漉漉像動物,“可以摸摸嗎。”
李潇抿唇。
最後靠過去,牽引她的手擱在後背:“肩膀往下一點。”
指尖摸索到瘢痕凸起的觸感,陳蟬衣視線沒法越過他肩膀,只能額頭抵住他胸膛,指尖試探着輕輕撫摸。
“這個還痛不痛呀。”
李潇搖頭。
她不知道他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反正每次不管他怎麽樣,他都說不痛的。
陳蟬衣腦袋清醒又糊塗,這樣的夜晚,李潇緘默一如往昔,他不言不語,任憑她撫摸,骨子裏有濃烈壓抑克制的顫抖。
她也沒摸出什麽來,最後吻了吻他額頭:“那睡覺啦。”
“嗯。”
他展臂抱住她。
西北環線的行程其實并不輕松,哪怕他已經盡量放寬,然而各個景點間隔很遠,他們要趕往下一個夜宿點,因此兩天她也疲憊。
李潇精神還好,身體一直比她好很多。
連着開車,此刻其實身體疲乏了,卻沒有睡。
他安靜看她睡顏。
眼睫微微一顫,李潇舔了舔她嘴唇。
她睡得熟,這樣也沒醒,他滾燙的掌心擱在她腰上,輕輕摩挲,掌下肌膚細膩柔滑。
淩晨兩點的時候,他聽見自己手機提示音響了一聲。
李潇拿起來看,接着把懷裏人小心放下,輕手輕腳退出房間。
德令哈的夜,繁星如許。
那輛灰色面包車停在街對過,車門無聲無息敞開,一名黑色外套的男人安靜等在車邊。
他視線在李潇身上停留,一直注視他走過來:“李先生。”
李潇情緒其實很淡:“看來最近國泰民安,鄭檢的人很閑。”
那人微微一笑:“咱們也是替人辦事,李先生,我們誰也不為難誰。”
李潇輕笑。
從西寧開始就一路尾随,他不覺得這叫誰也不為難誰,他們想為難他随時可以,可他從無選擇。
李潇不想多言:“我帶她出來玩一趟,沒有想別的。”
“也是。”那男人笑了笑,“您就算想帶人出國私奔,有前科簽證也難辦,再加上預算總是……”
李潇掌心微蜷。
那人也不想多費口舌,點到即止:“鄭檢挺希望今年秋天訂婚的,您這一趟西北大環線,行程還是得抓緊點。我們也不想驚動陳小姐,壞了興致,但是您得放在心上。”
望着李潇沉默晦澀的眼睛,男人低聲湊近:“聽說您母親最近身體不好,去三甲看病也需要人照顧不是?男人有時間還是多放在家庭,不要放在別人的女人身上。”
他後退一步,微笑:“我話帶到,祝李先生旅途愉快。”
面包車緩慢安靜駛去。
李潇背面臨着風口,德令哈夜晚寒風刺骨,氣溫只有幾度。
他有瞬間什麽也感覺不到,後背傷口隐隐作痛。
上樓時,陳蟬衣有點醒了,看他進來,很朦胧地問:“阿潇?你去哪裏啦。”
房間裏是暖和的,李潇換下衣服,笑着道:“去外面走了一圈。”
她睜着眼睛茫然:“外面?去幹嘛呀?”
李潇面不改色:“出星星了,天空很漂亮,我拍了點照片。”
聽到這話,陳蟬衣瞬間不困了:“真的嗎?”
“嗯。”
他照片上夜色深沉,繁星點點。
都市的夜空很難看到這麽多,這麽亮的星星,即使是周邊農村也很少見了。
之前在河北山坳,春夜裏也只是見到零星幾顆。
陳蟬衣爬起來:“壞人,看星星不叫我。”
李潇溫柔坐床邊:“外面很冷呢。”
“那我也要看。”
他無奈笑了笑,把她抱起來穿衣服,厚厚地裹好,又給她穿襪子,鞋子。
最後裹好圍巾,才牽着她出門。
德令哈的星夜明亮,向遠望去,山體輪廓模糊溫柔,夜下黑色的龐然大物,城鎮在它懷抱裏安靜沉眠。
陳蟬衣舉着手機拍了半天照,後面手機拍不出來,她還去房間拿相機。她有研究過攻略,很有遠見地帶了臺索尼。
星夜溫柔呈現。
她拍到李潇的側影,男人靜靜站在圍欄旁,面龐輪廓朦胧,眼睛漆黑沉默。
有種別樣的清冷氣息。
陳蟬衣說:“誇我,出片大師。”
李潇受不了她,可愛死了,出來玩那麽活潑,他心都軟了。他把她抱起來往回走:“行,大師能睡覺了嗎大師?”
陳蟬衣舉着寶貝相機,突然想起來他早上還要開車:“對哦,趕緊睡覺睡覺。”
李潇又給她換好睡衣,塞被子裏:“睡。”
陳蟬衣勾住他:“你還有個步驟忘了。”
他笑了,把她圈進懷裏親親她:“忘不了。”
這輩子也忘不了。
屋內安靜下來,她的呼吸逐漸緩慢。
李潇說:“寶寶。”
“嗯?”
“以後你要是自己住賓館,也要記得檢查房間好嗎。”
“哦。”陳蟬衣睡得迷迷糊糊,胳膊圈緊他腰,李潇窄腰嶙峋,她眷戀地蹭蹭,“可是有你不就好了,你會幫我查的。”
“我說你一個人住。”他聲音低啞,“我不在的時候。”
那就是和朋友出去玩的時候啊?
盡管覺得奇怪,陳蟬衣還是微微點頭:“好呀。”
李潇陡然鼻尖一酸。
最後他默不作聲摟緊她,拍拍她的背:“嗯,好乖。”
*
行程過半的那一站是敦煌,黃沙遍地。
陳蟬衣覺得這幾天快玩瘋了,不知今夕何夕,每天眼一睜就是玩。
她還弄了個顏色合集,把前幾天去大柴達和東臺湖的照片放一塊,西北像是調色盤。
出發的時候照照鏡子,對這身滿意得不得了:“我覺得我好帥啊。”
她把墨鏡推腦袋上,給自己抹防曬。
李潇聽笑了,抱着胳膊靠在牆邊看她。
她不高,并不是纖細高挑的身形,偏嬌小,穿這種衣服總像偷穿大人的。
也瘦,骨架撐不起來,望着還是一股子柔軟。
陳蟬衣說:“你笑什麽呀。”
李潇搖搖頭,唇邊仍有弧度:“好看。”
她抹防曬的指尖一頓,陳蟬衣被人誇很高興,憋着得意:“你低下來,我給你抹抹防曬。”
李潇從來沒抹過這種東西,其實在渡口的工作也是日曬雨淋,但他總覺得男人抹這玩意幹嘛。
李潇聽話地低頭:“嗯。”
她給他點了些在額頭臉頰下巴,小手抹開來。
都擦完了,左右看看,滿意得不得了,親他一口:“哎呀這是誰家男朋友,真是好看!”
說完掉頭就走了,把防曬霜揣進口袋。
李潇在身後失神,最後笑起來。
敦煌游客如潮,這地方已經發展得很商業,到處是換衣打卡的。
除了風景不同,整個模式和別的地方沒什麽區別。
李潇問她:“那邊有駱駝,想騎嗎?”
陳蟬衣看過去,點點頭。
“好呀。”
“我去買票。”
“嗯。”
陳蟬衣朝周圍望了望。
有很多姑娘租了大漠西域的衣服,攝影師在跟拍,歡聲笑語的,周圍游客都誇漂亮。
她仔細看了看她們的衣服。
李潇回來,就看見她蹲在換衣店門口。
“嗯?蹲在這裏做什麽,是不是走累了?”李潇摸摸她的臉,“還是熱?我找個地方給你休息好不好。”
陳蟬衣搖搖腦袋。
忽然狡黠對他一笑:“那個。”
“嗯?”
李潇很少見她這副表情,一時間摸不清:“哪個?”
陳蟬衣咳了兩聲:“你上次不是說,喜歡看我戴那個嗎。”
她半是緊張,半是女兒家嬌羞。
“就是小銀鏈子。”
他一愣。
“現在還想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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