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豔女篇 豔女篇2

第4章 豔女篇 豔女篇2

“不是人是什麽,難道還能是鬼?”商溫皺眉。

季稻卻搖了搖頭:“不是人也不是鬼……”

她頓了頓:“是豔女。”

商溫覺得自己越發聽不明白:“豔女?”

連豔女都不知道,看來這小竹子還真不是道士。

季稻心下稍安。

那她又可以和他愉快的玩耍了!

季稻很高興,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跟他拉進距離,培養感情。而話題嘛……

所以她便滔滔不絕道:“傳說在原始部落,女人為尊,男人為卑,男人對女人擁有渴望,但又不得不服從女人的掌控,他們既希望女人擁有無邊的美貌又希望女人臣服于他們,于是豔女就産生了。豔女産生于男人的欲望,是男人最完美的情人……”

“你在跟我講神話故事?”商溫打斷她道,顯然不再想聽下去。

“郎君,您怎麽會覺得奴家在編故事呢?”季稻驚訝道。

她難得起了興致跟他唠一唠,想拉近拉近距離呢,小竹子怎麽這麽難接近。

商溫望着眼下的一灘肉,冷笑:“不然你難道要告訴我她就是豔女?你以為我是三歲稚子?”

季稻不理解:“郎君怎麽會這麽想?豔女是男人最完美的情人,郎君會希望她是你的情人嗎?”

商溫一滞,眼下那灘肉連人都算不上,還算哪門子的完美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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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溫道:“這世界不可能有那種東西。你離屍體遠些,別破壞這裏,明早我們就去報官,把事情交給官府。”

商溫擺明了不信、比起妖物作祟,他更相信是人為。

這樣的手法,人也不是做不出來。

“等不到明天的。”季稻望着趴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女子,搖了搖頭。

“你又有何見解?”

聽見商溫的話,季稻不滿。

什麽叫“又”!

她明明是在陳述事實好嗎?

氣死她了,怎麽有這麽難搞的男人!

罷了,不氣不氣,先把他騙到手以後再好好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讓他跪磚頭,跪搓衣板,給他修一條鵝卵石道路!

季稻暗下決心。

她強行忍下心頭的氣憤,才繼續道:“當明天的第一縷陽光出現,她就會瞬間化為灰燼。其實今早她就該死了,但今日陰雨,延緩了她的死亡。”

她活到現在就是個奇跡,在季稻看來,她原本都等不到季稻。

“豔女喜好男色,喜好女子的容貌。但是豔女沒有自己的皮相,她只能奪去別人的皮相僞裝成自己的,然後與男人歡好。而被她奪去皮相的女子便會變成這樣,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然後漸漸腐爛,發臭,在第十日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下灰飛煙滅。”季稻解釋道。

商溫看着她越說越邪乎,表情還極其認真,像是真的如她所言她在陳述事實而不是在講故事。

他恍然明白了什麽:

這人也許不是細作,但她一定有病!

而認真聽說了這麽久的自己,也一定有毛病。

“長墨,點火。”

商溫背過身去,不欲再與季稻交談。

季稻有點委屈。

長墨爬起來,四周看了看:“主子,沒有柴火。”

商溫聲音微涼:“那就拆窗。”

之前那些窗戶響得那麽厲害,又突然不響了,怎麽都感覺怪怪的,長墨有些怵,于是他看向季稻,目光聚焦在她手中的那把傘上:“要不,先借我引個火,我以後還你一把?”

季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忙将紙傘護到身後,警惕道:“……你還不起!”

不就一把傘,他還能買不起?

但看着季稻明顯拒絕的表情,長墨只能撇嘴,委屈至極:“那我還是去扒窗戶吧。”

不久,火堆緩緩燒起,火光照亮了因為日落而熄滅的陽光,照亮了一片黑暗的破廟。

商溫和季稻各坐一邊。

季稻抱着紙傘,離火好遠,表情悶悶不樂,甚至有些挫敗。

她難得跟一個人說這麽多話呢,他怎麽就不願意跟她說話,她說的都是真的呀!

要怎麽才能勾引到這根冷冰冰的竹子呢?

季稻很苦惱,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商溫。

烈火照亮了他分明的臉龐,勾勒出英挺冷硬的輪廓。

他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了墨色的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眼睛是閉着還是睜開的。

長墨悄悄的坐了過來,戳了戳季稻的手肘:“你說的那個豔女當真很美?”

“當然。”

季稻挺起胸脯:“她會選擇最美的人皮,那是她們一族的天性。”

“最美的?她豈不是會一直殘害其他女子?那你可得當心了,你長得這般好看,肯定會被她看上。”長墨一臉揶揄,絲毫沒有之前畏懼的模樣,季稻立馬明白他當真把她說的當成什麽民間故事了。

季稻蔫了下來。

怎麽就沒人信她。

她癟了癟嘴,沒了興致,嘟囔道:“她才不敢。”

長墨哈哈大笑:“那你可真厲害。”

沒有一絲誠意。

火堆燃了一夜,噼裏啪啦濺起火星。

夜漸漸變深,長墨很快睡着了,淺淺的鼾聲讓人清楚記得他睡得很香。

長墨旁邊,商溫端坐着,依然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季稻懷疑他是睡着了。

于是季稻蹑手蹑腳地走到商溫身旁,她擡手晃了晃,商溫睫毛一顫不顫,看上去當真睡着了。

季稻彎下腰望着商溫。

那個距離她都能看見他細膩的皮膚,淡淡的唇,看上去很好親。

“這般好看,怎麽為人就這麽冷淡呢。”

季稻不明白。

她輕輕擡手,冰涼的手指輕輕撫上商溫的眼角,在那裏曾經落下一滴水珠,如同一顆俏皮的淚痣,雖然現在已經蒸發,但季稻仍清楚的記得。

鬼使神差地,她湊他湊得很近。

就、就吸一口,應該沒問題吧?

季稻停下他脖子處、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特有的香味。

啊,好香啊!

季稻睜開眼,不知道是心虛還是錯覺,她總感覺小竹子身上好像顫了一下。

她怯怯地看了商溫一眼,見他如初,松了口氣。

她心裏又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其、其實,親一口應該也沒事吧……

季稻的呼吸均勻地噴薄在商溫的脖子處,輕柔,溫熱。

然後,印了上去。

“小竹子,你好香啊。”季稻對他的味道癡迷不已。

在季稻頭頂之上,一雙眼睛震驚到呆滞。

商溫原本想看看她要做什麽,如果對他動手那正好可以證明她就是細作,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女子如此膽大包天,居然、居然這樣輕薄于他!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且叫的還不是他的名字!

小竹子,什麽小竹子,哪裏來的小竹子!

商溫如此驕傲,被人輕薄也就罷了,居然還被人當成替身!

可惡至極!

商溫心頭一陣窩火。

可少女獨特的清香綻放在他的鼻尖,像花蜜又像果香,甜得他都快化了。

他眸中情緒複雜,他生氣但奇怪,他竟然不讨厭。

久久地,商溫終于感覺到對方的唇離開了他的脖子,商溫沒來由地心虛起來,猛地一下他閉上了眼睛。

不對啊、他心虛什麽,該心虛的是她吧!

可到底商溫沒睜開眼,反而他心底莫名緊張。

她還要做什麽!

不過季稻也沒打算再做什麽,于是她拉遠與商溫距離,她望着商溫深深嘆了口氣,無比惆悵:“哎,你什麽時候才能喜歡上我。”

她已經好餓了呢,真想一口就把他吃掉!

可季稻知道,等那雙眼睛睜開,他就會恢複那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不會像現在睡着的時候一樣任她擺布。

她也就只能趁他睡着偷嘗一口。

哎,早知道不嘗了,越嘗越饞。

季稻擦了擦嘴角,戀戀不舍坐了回去,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麽把他勾引到手!

季稻那炙熱的目光,讓商溫壓根不敢睜眼,他生怕他一睜眼對方就把他生吞活剝了。

但此刻商溫也确定,對方應該不是什麽細作,也許只是因為太喜歡他了,所以想接近他?

可這也太生猛了!

商溫心驚肉跳。

季稻不知道商溫醒着,更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沖擊有多強烈。

季稻不需要睡覺,她坐在火旁,思考着未來大計。

第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

季稻看向昨夜那具屍體。

商溫就像是算着時間醒來的一樣。

季稻立馬又把目光移了回來,言笑晏晏地看向商溫:“早上好呀,小郎君。”

商溫驀然一僵。

他一夜沒睡,生怕自己睡到半夜突然被強。而且,他還沒有心理準備去應付她!

于是商溫僵硬地移開了眼,他的眼睛都不知道放下哪裏,他情願去看昨日那具屍體,或許為了緩解自己的尴尬,他硬着頭皮冷嘲道:“呵,你不是說她會變成灰燼嗎,灰燼呢?”

季稻:“?”

這一夜發生了啥,他怎麽不敢看她?

還有,突然冷嘲熱諷做什麽,又受什麽刺激了?

不過因為昨夜實在沒忍住偷偷吸了商溫一口,季稻對商溫的忍耐程度空前提高。

季稻一笑:“郎君,您現在看看。”

商溫不信這轉眼間就會不一樣了。但他還是聽了季稻的話,定睛看去。

一夜過去,暴雨驟停,陽光突破雲層穿透破廟,在地上灑下一片金黃,恰好落腳在那具屍體上。

金光燦爛,浮塵閃爍。

商溫目光一變:“那是……”

很快,發生了變故。

季稻也望着他望去的方向,只見那具屍體像是被陽光點燃了一樣突然燒起來冒出古怪的白煙,很快,白煙消散留下一點白灰,随着風輕輕一揚,甚至那白灰也沒有了。

——“被她奪去皮相的女子便會變成這樣,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然後漸漸腐爛,發臭,在第十日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下灰飛煙滅。”

季稻的話,在他腦海中重重回響。

啪嗒,他突然感覺什麽東西在一瞬間崩塌了。

啊,原來是他的世界啊。

一切如季稻所言,所以她毫不意外,順便遞給了他一方手帕:“郎君快把嘴捂上,別把人家吸進去了,好歹留點骨灰紀念一下。”

商溫:“……”

呵呵,她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啊,主子,姑娘,你們醒的真早……阿嚏,今日怎麽這麽大的灰呀!”長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即又下意識擤了擤鼻子,疑惑不已。

季稻立馬遞給了商溫一個眼神:“郎君你看,奴家沒有說錯吧。”

長墨好奇地看向季稻:“姑娘又說什麽了?”

季稻但笑不語。

商溫目光落在長墨唇邊一點白,捂嘴的力更大了。

商溫承認,這回她是對的。

長墨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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