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豔女篇 豔女篇34
第36章 豔女篇 豔女篇34
季稻突然那麽大反應吓了在場所有人一跳。
“季姑娘, 怎麽了,有哪裏不對嗎?”鄭窕忙問道。
“怎麽了?”這來自商溫。
作為當事人的劉青言更為疑惑,他讷讷重複道:“姑娘, 我說我劉家戲班重開,一定會還上雪蓮的錢, 這有什麽問題嗎?”
季稻見自己反應過大引起衆人的注意,解釋了一句:“沒什麽, 只是驚奇這裏竟然是戲班, 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商溫看出季稻在撒謊, 而且她皺緊了眉,似乎在煩惱什麽。
戲班?
商溫忽然記起什麽,眼中一閃而過的探究。
劉青言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這也難怪姑娘覺得奇怪, 有時連我進入這園子都分不清這是哪裏了,是一個被廢棄了的園子還是破敗不堪的破房子。其實以前這裏不是這樣的, 以前戲班還在的時候, 這裏很熱鬧,每至黃昏傍晚,都有許多貴客到臨聽上那麽一場戲,可惜……”劉青言目光望向樹葉堆積, 陳舊不堪的院子,露出不知道是失望更多還是無奈更多的神情。
聽劉青言講到這裏,鄭窕突然明白過來,她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劉家戲班, 劉家……怪不得季姑娘驚奇呢, 我也驚奇,原來你就是姚蕪傳聞中那個青梅竹馬的小情郎啊!”
劉青言聞言驚道:“怎麽會有這樣的傳言?鄭小姐你千萬別信,姚蕪和我之間清清白白, 她是個好姑娘,你千萬別誤會了她!”
“劉公子,不知道姚蕪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你現在還替她說話。姚蕪就是個嫌貧愛富的女子,不然我爹那麽大年紀了,她怎麽還嫁?劉公子,我能看得出你喜歡她,但她不值得你喜歡,不值得任何人喜歡。”鄭窕說着,劉青言的臉色一寸一寸變白。
他望向床上的小茵,想反駁什麽,可抖了抖唇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他不甘心道:“其實,姚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很善良,小茵是被人牙子拐過來的,她為了救下小茵能拿出自己全部的家當,城外有難民,她也會買粥布施,直至自己身無分文,所以她一向攢不下錢來……”說到這裏,劉青言像是回憶起什麽,忍不住苦澀地笑了。
“她也喜歡唱戲,她作花旦,我作醜角,她說她要和我在戲班裏唱一輩子,我那時真的很高興,可突然她就變了,變得讓我好像不認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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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本性暴露了。”鄭窕同情地看着劉青言,宛若看一個被情傷透的男人。
“不會的,我與阿蕪自小長大,我知道她本性最為善良!”劉青言反駁,臉都氣紅了。
鄭窕見他反應這麽大,嘀咕了一句:“善良還不救人,她那兒的雪蓮可比我多得多。”不過她也只是出于讨厭姚蕪抱怨這麽一句。
季稻思忖片刻。
“劉公子,你為什麽會覺得姚蕪變了?”季稻問道。
劉青言一怔:“為什麽?”
季稻點頭,提醒道:“比如她有沒有失憶的情況或者和以前相比是不是更熱情了?”
劉青言順着季稻的話仔細回想了一下:“失憶的話好像沒有,不過她有段時間好像認不出小茵來了。熱情的話……”劉青言不知想到什麽,臉微微發紅:“有的。”
具體怎麽樣,劉青言卻避而不談。
可即便如此,事情似乎開始明朗起來了。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季稻突然呢喃出聲。
劉青言愣愣看向季稻:“這是姚蕪最常唱的那出戲。”這句話幾乎是劉青言下意識脫口而出的。
“明白了。”季稻臉色卻越發凝重。
看着季稻的臉色,商溫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那晚?”
雖然沒有點名那晚是哪晚,可商溫和季稻彼此都很默契。
季稻看向商溫:“皮可以換,可是記憶和經歷不能,人之所以是那個人,那個身份,就取決于她的經歷和記憶。”
“你懷疑那破廟裏的女子是姚蕪?”商溫驚訝道。
季稻點點頭。
每每想起那日破廟的場面都讓人覺得詭異而清晰。
那個全身如同肉泥的女子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姚蕪?
“那現在的姚蕪是……”商溫聲音一滞,顯然他已經想到了。
如果哪晚破廟裏面灰飛煙滅的女子是姚蕪,那麽如今在外面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的人只能是……
“豔女。”商溫和季稻相視一眼,聲音重合在了一起。
“你不是曾和姚蕪面對面嗎,那時你為何沒有看出來?”商溫疑惑道。
商溫的疑惑也是季稻的疑惑。在猜測出豔女的身份的那一刻她就在想為什麽自己沒有看出來,明明她們曾經離得那麽近。
“那日我聞過了,她身上的确沒有精怪的味道,否則我不可能放過她的。我只能猜測她是不是塗了什麽東西掩蓋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可無緣無故她塗東西做什麽,總不能是提前預料到了有人來抓她吧?”季稻皺起眉,邊思考邊道。
所以季稻懷疑林書誠懷疑鑰兒懷疑葉荼,懷疑鄭窕,卻沒有懷疑姚蕪。
誰知突破點竟然在那句戲腔上。
“今日距離那晚已過七日,是不是時間太久,所以沒有味道?”商溫不懂這些,他只是盡可能給出自己的解釋。
季稻搖頭:“距離換皮已經十七日,味道只會越來越濃,更何況她身上還有腐皮,就算沒有她本身的味道,可那屍臭味應該也掩蓋不住才對。”
七日,十七日。
季稻忽然想起剛才在街上看見的姚蕪的背影,心下一咯噔,臉色劇變:“不好!今天居然已經十七天了!”
商溫追問:“十七天怎麽了?”
“豔女第一天換皮,第十天原皮主人消散,第十七天就該換新皮了,否則時間越長皮就會慢慢變腐爛,變得越來越臭。”
所以季稻今日在街上看見的姚蕪說不定正在尋找下一個目标。
“如果今日不抓住她,那就會有新的女子遇害,而且我們又不知道她會變成誰了。”季稻握緊白紙傘。
“我陪你去。”商溫當機立斷:“長墨,你去替鄭姑娘取雪蓮,我和季稻有事出去一趟。”
長墨原本還逛着院子,聞言轉頭看向裏面,一頭霧水:“什麽雪蓮?什麽急事?”
季稻看向鄭窕,安頓道:“鄭姑娘,你有事盡可以指示長墨公子,我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季姑娘,什麽事這麽急,诶,季姑娘!”鄭窕眼睜睜看着季稻抓緊傘就沖了出去,整個人頭也不回。
鄭窕望着床上的小女孩,又看了眼劉青言:“你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就記得劉青言說着說着季姑娘就要離開,于是她轉看為瞪。
劉青言與鄭窕大眼瞪小眼,他猶豫了一下,思考了半天自己說了什麽,可沒覺得哪裏有問題,于是他嗫嚅半晌,幹巴巴問鄭窕:“鄭姑娘,你說哪句?”
書塾外面,一道纖細的人影便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書塾裏面,學生們零零散散離開了書塾,只剩下林書誠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散落在桌上的書。
昨天傍晚他已經與那位姑娘說好,再不去見她。可想了想去他還是覺得不好,雖然那位姑娘可能已經離去,但他也不能一直隐瞞着娘子,否則萬一東窗事發也不知道她會難過成什麽樣子。
林書誠想了想還是決定今天就如實告訴娘子,她會難過嗎?她如果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應該就不會難過了吧。他的娘子雖然心思細膩,卻十分講理,為人也再單純不過了。
所以林書誠才會因為對她有所欺騙而滿心內疚。
他今日會認錯的。
林書誠撿好了書就往書塾外面走,邊走心情越發明朗。
“夫子好。”
“夫子好!”
路過的學生們朝林書誠打招呼,林書誠皆笑着應了。
“夫子,外面有個姑娘在等您。”兩個小蘿蔔頭湊過來,兩人故作成熟地給林書誠拱了拱手,但其中說的話那小孩笑得兩顆小虎牙都露了出來。
“應當泡¥沫¥獨¥家是你們師娘來了。”林書誠笑道。
“不是哦不是哦這次不是師娘哦!”
“是個好美好美的姐姐,不是皺巴巴的師娘哦。”
兩個小孩一唱一和,小辮子随着頭搖啊搖,看上去別提多可愛了。
林書誠擡頭輕輕點了點其中一個小孩的額頭,好笑道:“沒有皺巴巴,只有師娘,可可愛愛的師娘。”
兩個小孩相視一眼,手牽手往後跑: “皺巴巴的師娘,皺巴巴的師娘!”
“這裏皺,這裏皺!”小孩回頭調皮地指了指眼尾指了指臉蛋,随後朝林書誠吐了吐舌頭,做了鬼臉才手拉手跑遠了。
林書誠啞然失笑。
真是童言無忌啊。
他抱着書沿着長廊繼續往外走。
沒走幾步他就被一陣火熱的目光吸引,林書誠轉眸就對上一雙漂亮的眸子,她望着那兩個小孩的方向眼中似乎帶着點惱怒,但見林書誠看來,那點惱怒便煙消雲散變成了喜悅和一絲絲幾不可察的緊張與拘謹。
她眸中似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叫了句:“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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