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豔女篇 豔女篇39

第41章 豔女篇 豔女篇39

王妃會不會武功季稻不知道, 反正季稻不會。

雖然她不會武功,但她會飄啊,也就是所謂的飛。

季稻背着傘, 整個人埋入黑夜中,肉眼根本看不到她的蹤影, 她便趁着夜色很快來到了林家。

此刻林家的燈還亮着。

柳長月正在晾衣裳。

“娘子,這衣裳少晾一次沒事的, 夜裏涼, 可別得了風寒。”林書誠舉着一盞油燈緩緩走了出來, 另一手将帶來的衣裳給她披上。

柳長月回眸,嗔怪道:“夫君,我身體好着呢, 你才是,趕緊回屋歇息吧, 明日你還得去書塾呢。”

“不礙事, 我陪陪你。”林書誠同柳長月一樣單披了件衣裳。

因為今日出了些事兒,他們回得晚,晚飯吃得也晚,臨到睡前柳長月才想起今日的衣裳沒洗, 這人閑不住,總是這樣,他怎麽都拿她沒有辦法。林書誠失笑。

“夫君在偷偷笑什麽?”柳長月好奇道。

“今夜的月色真美,讓我想起了從前。”林書誠看向月亮, 充滿愛意的目光随及落在了柳長月身上。

他挽起袖子朝柳長月作揖:“小生姓林名書誠, 家住淮南,還請姑娘借我紋銀一兩,待我功成名就願意十倍奉還。”

柳長月先是一愣, 随即似是想起從前,忍不住掩面一笑。她清了清嗓子,叉起腰故作野蠻:“銀子我可以給你,但我不要你十倍奉還,我還缺一個夫君,你若功成名就可來娶我。”

林書誠彎腰:“小生定不負相姑娘。”

林書誠擡眸,見柳長月眼中閃亮,他也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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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回屋歇息吧。”

柳長月點頭,牽住林書誠的手:“好。”

再美的謊言也只是謊言。

見柳長月要離去,季稻擡手一指,那剛曬好的衣裳便被突起的狂風吹得滿天飛。

“呀,衣裳!”柳長月忙去抓。

一道白影在衣間若隐若現。

女子微微擡眼,朝着她似笑非笑。

柳長月一愣。

“娘子,怎麽了,衣裳還好嗎?”林書誠走過來,她定睛一看,卻見那道白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就像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一樣。

“夫君,你有沒有看見……”

她話一出,卻因瞥見衣裳上留下的兩個小字臉色一變,驚在原地。

“看見什麽?”林書誠邊問邊看去,特別是她手中的衣裳。

柳長月連忙把衣裳捏緊,折合在一起,那字便被擋住了。

“沒什麽,衣服髒了。夫君,你先回去歇着,我再洗一遍。”柳長月說着蹲下将地上那件衣裳也撿了起來。

“沒事,我等你……”

“夫君,你要讓我不安心嗎?”柳長月仿若打情罵俏一般推了林書誠一把:“快回去呀,若夫君得了風寒,我還得反過來照顧你呢。”

“你總擔心我生病,我哪有那麽脆弱……罷了罷了,你将衣裳穿好,盡快回屋,否則我肯定出來尋你。”林書誠妥協道,不情願極了。

“好好好。”柳長月心中又甜又急。

林書誠便三步兩回頭的回了房間,輕輕合上了門。

柳長月松了口氣。

她這才望向四周,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能聽見,出來吧。”

她聲音極小,小到屋裏面的人根本聽不見,但上是她就篤定對方能聽見,因為那兩個字,那兩個字絕對不是普通人寫出來的。

果然,她說完不久,月光下便緩緩走來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剛剛那驚鴻一瞥,但現在她能清楚的看見對方,美麗、優雅、高貴莫及。

幾乎是本能地她眼中浮現出貪婪的情緒,但很快便被理智壓下去了,她眼中的矛盾和克制成為了她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豔女。”

柳長月聽見那白衣女子輕聲說道,将她寫于衣服上的字眼重複着。

柳長月疑惑又警惕:“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季稻彎眉笑起,只是那抹笑意不達眼底:“那我換句話問你,這身皮相是你的嗎?”

“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來到我家,就是為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請你離開,我要睡了。”柳長月對季稻說道。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季稻抽出背上的紙傘,對準了柳長月:“聽說豔女最害怕見到自己原本的模樣,你說剝去你的皮,裏面那位還會不會愛你?”

當然季稻只是吓唬吓唬她。

柳長月抿起唇,無奈道:“我是柳長月,是林書誠的娘子,不是你口中的什麽豔女。姑娘,你真的找錯人了。”

“你這話倒和披着姚蕪皮的柳長月說得一樣,不過有一點還是出賣了你。”季稻點到為止,語氣已然肯定她不是柳長月。

“哪一點?”對方好奇道。

季稻回道:“柳長月可不知道豔女,更不會因為兩個字吓得臉色大變。”

柳長月似乎想要反駁什麽,張了張口卻被季稻打斷:“你反駁也沒用,我來就是為了抓你。”

季稻說着不待她回應,欺身上前。

柳長月忙退後兩步,避開季稻。

季稻緊跟白紙傘戳來,柳長月避無可避,她要是再退就得被逼到屋子裏,那林郎……她不容許。

柳長月目光頓時鋒利起來,伸手朝紙傘擋去。

季稻提醒道:“這是陰陽木制作的傘,你能接下嗎?”

柳長月瞬間将手收回。

季稻挑眉,揶揄道:“收得這麽快,不知道那邊是陰木那邊是陽木,把手燙傷了不好跟你夫君交代嗎?”

與其說是揶揄,倒不如說是挑釁。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也由不得她再反駁了。

柳長月撕破了臉皮,變得憤怒起來,她望着季稻咬牙切齒:“為什麽你非要這樣,我只想和林郎好好生活而已,你為什麽非得逼我!”

“原來你動了情。”

“可你想和他好好生活?你問過人家柳長月了嗎?”季稻好笑道:“通過偷竊別人的記憶得到別人的東西,你就不會覺得恥辱?”

“什麽叫偷竊,我有柳長月的臉,也有柳長月的記憶,那我就是柳長月,這些就是我的東西。”豔女即便破了音,她仍舊努力壓制着嗓子。

“我并不想聽你這些無恥的言論,不過我還挺好奇的,你們豔女一族從來視男人為珍寶,同樣也視其為無物,你們追求女子最完美女子皮相并将上一張臉棄之如敝屣。擁有這樣的天性,你卻選擇了從一男人而終,也選擇了一張并不符合你天性的容貌,真是反常。”季稻執傘動作并不停,攻擊也不顯弱勢,但話中卻自帶一分閑情逸致,就像二人并不是在打鬥,而是坐在一起喝茶的朋友一樣。

“我願違背天性去愛他。”她只回道,目光沒有一絲動搖。

季稻聞言,手一頓。

簡簡單單的九個字讓她的心忽然不安寧起來。

她突然覺得她做了一件錯事。

季稻目光望向背後的男人。

他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柳長月”回頭,卻發現林書誠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

她臉色猛地變白:“林、林郎……”

直到這時,林書誠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他唇幹裂發白,上下碰了碰,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字:“……我原本是來叫你的。”

明顯,他聽到了所有的話。

季稻原本不知道“她”接近林書誠是為了什麽,于是打算當場套她的話,卻沒想到原來只是一癡人。

而那句話,更讓季稻覺得自己的計劃不對。

她該悄悄将人換回來的。

“林郎,你、你聽我說……”她艱難地朝着林書誠走去,話結結巴巴的。

“我聽着,你說,你告訴我,你是誰?”林書誠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說着。

“我是柳長月……”

“你不是!”

林書誠厲聲打斷了她的話。

“我是啊。夫君,你可還記得,那年春夏,我對你說我還缺一個夫君,你若功成名就可來娶我,你可還記得,你對我說,接下蓋頭,你我白頭,共度此生……”她哆哆嗦嗦回道。

她眉間的脆弱與他腦海中的月娘相合,可他聽見的,她不是月娘,她只是一個和月娘長得一模一樣,又擁有她記憶的怪物……

哪怕他覺得匪夷所思,哪怕他覺得不可置信,但是月娘不會武功,而眼前的這個人會。

“閉嘴!這不是你我的記憶,這是我和月娘的記憶!你到底是誰?月娘去了哪裏?”

“我就是柳長月,我就是你的妻子柳長月!”她固執極了,目光執拗地看着林書誠。

那一瞬間,林書誠仿若覺得看見了真正的柳長月:“月娘……”

季稻回道:“林公子,她不是柳長月,她利用了柳長月的記憶僞裝成了她,她此刻所有的表情都是假的。”

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也許愛是真的,但除了愛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她得到的也是假的。

一瞬間,豔女刺向季稻,那執拗的目光中瞬間充滿了仇恨:“你,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林郎才不信我了,你為什麽要出現,你該死!”

豔女知道事情已然如此,她便轉向撲向了那個破壞她一切美好的人。

她面容扭曲,手上尖尖的指甲長出,如同長長的月牙。

季稻憐憫地望着她:“欺騙是得不到愛的,他愛的始終不是你。”

“既然得不到愛,那我就要你的臉!”她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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