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雙姝 衡王到
第58章 雙姝 衡王到
驚心動魄的一夜讓林恫一夜未眠。
那紅色的繡鞋就像是某個記號, 時時刻刻提醒着林恫那個東西的存在。
先是大嫂,二嫂,然後是他和二哥, 之後還會發生什麽事兒誰也猜不到。
他兀自琢磨,這件事一定要盡快解決。
所以, 林忡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林恫那緊繃憔悴的面容。
“三郎……”
“嘶, 我的頭好疼。”
林忡兩指卡在額旁兩側穴道, 輕輕揉了揉, 林恫見他醒來,趕忙伸手扶他坐起身來,林忡眼睛半眯半開, 似清醒不清醒。
“二哥,你昨夜宿醉, 今早才會頭疼, 日後少喝些酒。”
“你當我想喝嗎,還不是衡王那站着說話腰不疼的,五天讓我籌集那麽多糧草,自古有求于人啊, 就得喝,喝得人服才行。”林忡說着拍了拍額頭:“還好,再兩日就成了。不說這些了,我怎麽在這裏, 這是大哥的房間吧?”
“二哥忘記昨夜發生的事情了嗎?”林恫試探性問道。
果然, 林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麽事?”
林忡努力想了想又道:“我只記得昨夜我好像被人送回了府,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昨夜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林恫指了指他被子上的東西:“二哥, 你再想想。”
林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見一只紅繡鞋,林忡目光猛地一變,倒不是害怕,而是氣憤和嚴厲:“這是誰放在這裏的!簡直狗膽包天,竟敢在我林府搞這些小動作,不知道我林府最厭惡這等鬼魅伎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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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真的不記得了,林恫見林忡神情便明白了,忘卻昨夜的二哥和大哥一樣,痛恨這種事情至極,他不能跟二哥說出真相,否則他二哥一定會拿起家法打得他半死。
這件事就這樣難辦起來了。
就在這時候,林恫想起了季稻的話。
十年前,發生了什麽?
林恫便小心又試探道:“二哥,你還記得十年前,溪桃院裏發生的事情嗎?”
“溪桃院?”
十年記憶太過久遠,在官場上久經風雨的林忡一時沒想起來那早已破敗的院子中發生過什麽,所以他輕輕皺起了眉,似乎在思索,可思索無果,他便道:“你突然提十年前做什麽,現在當務之急是你快把這東西扔了,不然讓那些多嘴多舌的下人見了不知又要說出什麽駭人聽聞的流言。”
林恫見林忡确實不記得,并且那表情雲淡風輕,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愣住了。
那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忘記?
季姑娘一提十年前他就想起來了,因為他永遠忘記不了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林恫不甘心地又提了一嘴:“二哥,你忘記傾兒了嗎?”
此話一出,林忡的眼神掃了過來,那眼神突然變得很可怕,他生生瞪着林恫,眼中沒有一絲溫情,全是厭惡和決絕,一字一頓:“我們家沒有什麽傾兒,你也不認識什麽傾兒,林恫,給我忘記那個人、忘記那件事!”
林恫被吓住了。
“林恫,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是巧合,與那個人沒有任何關系,二哥雖然坐到了現在的位置,但也很容易被人拉下去,哥在外奔波都是為了林家,你不要給哥添亂。”
林恫愣愣點頭,他也只能點頭,因為林忡沒有給他第二個選擇。
林忡見林恫的模樣,知道他被吓住了,打了一巴掌自然得跟顆糖,于是林忡臉色緩和下來,語氣也緩和下來:“至于你那外室,二哥不多言,男子嘛,有幾個紅顏知己又如何,等你娶親之前處理了便是。”
處理了便是。
又是一句風輕雲淡的話便輕而易舉定了一人的命運。
林恫突然覺得自己的哥哥好陌生,好無情。
但同樣的,林忡并不是在詢問他,而是在給他下命令,林恫沒有第二個選擇。
“你二人在說什麽,什麽娶親,什麽處理了?大早上就說悄悄話,是不是存心不讓大哥聽啊?”
林憂大跨步爽朗走來,半開玩笑的聲音打破了此刻詭異的氣氛。
“大哥!”
林恫立刻起身,表情高興的看向林憂,此刻他倒是真心實意的歡迎林憂。
大哥若不來,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坐下來了。
林憂望着林恫,覺得林恫今日怎麽這麽熱情,難道二郎真如昨夜所說準備打三郎?
林憂的餘光落在林忡的臉上,可林忡臉色卻無異常。
林憂有些納悶。
“大哥,昨夜叨擾了。”林忡說道。
林憂聞言便不開心了:“你這說的什麽話,都是一家人叨擾什麽,你快別把你官場那套帶回家了,搞得生分。”
“是我說錯了。”林忡認錯很快,态度極好。
林憂臉色稍霁:“對了,二郎,方才你院子的下人來找,我以為你沒醒便要他在外候着,他看上去很着急,你見見吧。”
“還有這種事?”
林忡聞言立馬就招來了他院中下人。
那下人見了林忡,還沒等主子說話就急忙道:“老爺,你可算醒了,外頭有人找。”
林忡見自己院子的下人失了體統,竟然主子沒問話就自己先說上了,當即沉了臉:“有人找便有人找,急什麽,難道是衡王打上門了不成?”
下人連連點頭:“就是衡王。”
林忡愣了:“什麽?”
“老爺,衡王殿下來了,就在大堂呢。”
林忡踩着鞋面倏地站了起來,臉色立刻就比那下人還急切:“更衣,給我更衣!”
林家大堂。
上座,一人泰然坐着,時不時輕輕撥了撥茶葉,飲水,仿佛這裏不是林家,而是他家一樣。
而一旁端茶遞水的丫鬟偷偷瞄着他的側臉,可都被長墨擋住,丫鬟心中對長墨咬牙切齒,暗罵:這人真不識時務!
哼,不給看,他家主子可是有意中人的!長墨心道。
商溫擡眼掃了眼這大堂,對長墨道:“喝的是金瓜貢茶,名貴紫檀随處皆是,這林府可比本王的王府可奢華氣派多了。”
“王爺為人簡樸,樂善好施,是百姓之福。”長墨說完,商溫卻細細琢磨:“你說,她喜歡這名貴紫檀還是喜歡金瓜貢茶,或是這林府還有何別的在吸引着她?”
那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長墨想了想,回道:“京城女子喜歡奢華之物者常在,珠寶首飾、羅裙紗衣不外乎是。”
商溫思忖,又問:“女子都喜歡?”
長墨便答:“大多如此。”
商溫微微颔首,思索之色不減。
“下官見過衡王殿下。”
人未至,聲先到。
等商溫和長墨看過去,林忡匆匆踏進來,膝蓋一彎便是一個大禮。
商溫淡淡道:“司徒大人國之棟梁,無需行此大禮。”
“不不不,衡王殿下不僅是王爺還是鎮國大将軍,為延國出生入死,下官這一拜,既是拜王爺又是拜将軍,是十分應當的。”
林忡便行了大禮才起來站在一旁。
“這林大人果然如傳言一樣,在官場上進退得宜,狡猾得像只泥鳅,連官場上其他老狐貍要抓到他的把柄都困難得很。”長墨悄悄在商溫耳邊說着。
“林大人糧草之事辦得如何了?”
商溫上來就提起了正事,林忡心覺果然如此,目前這個節骨眼上也只有這件事能讓衡王放在心上了。
林忡在來之前早有準備,他露出猶豫的神情,還特地嘆了口氣:“哎,不瞞王爺,此事難啊,下官為了此事殚精竭慮夙興夜寐,還請王爺多給下官幾日時間,下官一定替王爺辦好此事。”
“本王倒是可以給你時間,但陛下不給本王也沒辦法。”
商溫的話讓林忡這個老官場忍不住抽了醜嘴角。
什麽陛下不給,陛下不是全聽你衡王的嗎?都是老狐貍裝什麽小白兔!
林忡只能陪笑:“衡王殿下說得是。”
商溫抿了口茶,掃了眼林忡:“坐吧。”
衡王這架勢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想走了?林忡簡直叫苦連天。
衡王到底來幹嘛的?總不能要盯着他把事兒辦完吧?這才兩天啊,還沒到該算賬的時候吧?
但商溫起了旁的話題:“聽說司徒大人有兩個兄弟。”
長墨:“……”
來了來了,正題來了。
林忡正揣摩着商溫,一聽有點不解,怎麽又扯到他兄弟了?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是,下官兄弟三人,下官是中間那個。”
“都作何營生?”
“大哥林憂,沒讀過什麽書,就做了點小生意,小弟年輕,及冠沒幾年,正準備科舉。”
正準備那就是沒考過。
難道是個纨绔子弟?
京城的纨绔子弟确會花言巧語迷惑人心。商溫心道。
他皺眉不喜:“想做官就好好讀書,少些花天酒地花言巧語。”
林忡何等人精,一聽商溫的話就明白了。
他心裏一咯噔:三郎何時招惹了衡王殿下?
“王爺……可認識小弟?”林忡試探性問道。
“不認識。”
“那王爺可曾見過小弟?”
“沒見過。”
林忡懵了。
不認識,沒見過,那這衡王怎麽一副搶了他娘子的樣子。
他讪讪一笑,給自己一個臺階:“那衡王殿下就是在勸勉小弟了,下官替小弟謝謝王爺。”
商溫冷眼看過去,語氣還是淡淡的,但是帶着一點點疑惑:“你沒聽出本王在罵他?”
難道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商溫深思。
林忡:“……”
他聽出來了啊,可您老不是不認識他弟弟嗎?原來真在罵他?為什麽?
長墨扶額。
他家王爺這是要當場搶人媳婦了嗎?
果然,商溫沒忍多久就直截了當道:“本王的意中人,在你們林府。”
林忡不可置信:“王爺的意中人怎麽能在我林府?”
商溫眸光漸冷,如寒風凜冽又如刀鋒刺骨:“是啊,她怎麽能在你們林府。”
她合該在他王府的。
商溫袖下指尖掐得泛白。
感受到商溫殺氣的林忡欲哭無淚,瑟瑟發抖:他矜矜業業數十年,千算萬算,怎麽林家就能把王爺的媳婦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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