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雙姝 疑窦生

第65章 雙姝 疑窦生

“你說什麽?”

“你再說一遍!”

林憂瞪大了眼睛, 下意識去拍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這個女子對他說了什麽?他算什麽東西?

林憂不可置信,從林家變成現在的林家之後, 還沒有人敢這麽和他說話!

季稻只是輕描淡寫掃他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林大老爺腦子不好, 連耳朵都不中聽了嗎?”

這一句更是赤裸裸地諷刺。

“你!”

林憂怒火中燒:“你這女子好生無禮!不過禮遇你兩分你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你今日做的那事我還記在心上, 你信不信明日我就讓你滾去林家!你這不知好歹的賤……女子!”

也許顧及到是季稻保下了他的性命, 也許是人在厲鬼前不得不低頭, 林憂口中那聲賤婢換成了旁的詞兒,但那語氣仍舊高高在上,和罵人沒有多大的區別。

“你若不想滾去林家, 那就除了她!你不是千方百計都要進我們林家嗎?只要除去她我保你名正言順當上我林家的三夫人!”林憂明明就很不屑至極,連臉上都是鄙夷, 但為了除去紅衣他仍舊“屈尊”和季稻說道, 好像受下多大屈辱一般。

季稻對林憂臉皮之厚簡直佩服之至,她第一次看見如此厚顏無恥、自以為是之人。

“有時候我真覺得和人打交道好累,人嘛,蠢得看不清形勢不要緊, 總得聽得懂人話吧?”

季稻露出厭惡的表情,她白袖一揚,林憂的手便不受控制,當即給了自己一個巨響亮的巴掌, 一瞬間林憂的臉腫得老高。

這一下不僅把林憂扇懵了, 還把紅衣也吓懵了。

紅衣雖然覺得這林家沒有什麽能吸引眼前這尊大佛,可對方既然到了這裏必然也有事要做,再加上那林恫的嚷嚷, 她以為眼前這人是來除掉她的,但看着林憂的下場,紅衣又猶豫起來,覺得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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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憂怒目而視:“是你幹的對不對!你這賤婢!”

賤婢?

啧。

季稻眸光一沉,身形一閃,再次出現便立在了林憂面前。

幾乎沒有猶豫,她擡手就拿傘戳了上去,傘尖直直對準林憂的眉心,語氣堪稱冷漠:“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林家把你養得太好的是不是,就連林恫和林忡都不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算什麽東西?”

林憂心中一顫,不知道為何,方才被這厲鬼死死壓制快要死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了恐懼,可眼前這賤婢僅僅只是拿着傘指着他,他卻感受到了一樣的恐懼,她說的話好像是真的。

林憂喉結滾動,眼中生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怯意,可他仍舊死鴨子嘴硬,梗着脖子叫嚣:“我不信你敢殺人,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救我嗎?殺了我你什麽都得不到,說不定我也變個厲鬼去找你算賬!”

季稻佩服林憂的自信,更佩服他的臉皮,她都怕自己的傘尖戳不穿這不要臉的厚度。

傘尖點到林憂眉心:“我來這裏,不是為了你的性命,說到底你與我有何幹系,哪怕你死了于我而言都只是世界上多了一捧土罷了。我是為了她,你的血太髒了,我不想髒了她的手,她會輪回會獲得新的生命,殺了你,只會髒了她輪回的路。”

“還有,林大老爺,你死後不會變成鬼,因為你沒有滔天的怨氣和難以訴說的冤屈,你這種臉皮比天地還厚的第一個就會被拉入油鍋,當一只被煎熬萬年的鬼。”

季稻語氣徐徐,一點兒激怒和憤慨都不沾,有的只是淡淡的仿佛林憂已經是死人了的眼神,看得林憂脊背發涼,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紅衣看看季稻看看林憂,已經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她聽來聽去,越發疑惑。

難道,其實不是這人不是來阻止她的,是來加入她的?

紅衣念及,眼睛一亮。

她餘光瞟瞟,林憂就在他身旁。

難道這就叫什麽,聲西?聲南?聲東擊東南西北?算了不管了,先勒死他!

紅衣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她的黑發悄悄爬上林憂的脖子,漸漸地慢慢地包裹住林憂的脖子……

當然,紅衣這明目張膽的動作是逃不過季稻的眼神的。

季稻擡眼,同時擡傘,輕輕地、溫柔地迅速拍了拍紅衣的頭,以示警告。只聽“砰”一聲巨響,地面裂開,紅衣整只鬼仿如被巨石砸進了地裏,還是臉朝地。

紅衣:“……”

幸好她死得早,不然就要被毀容了。

林憂吓了一跳,往旁邊挪了兩步,對季稻的評價從“她是個心機女”到“她比鬼還可怕”。

季稻望着眼前一人一鬼,一個不要臉一個不安分,她伸手點了點凳子,凳子便飛到她屁股底下,給她坐。

季稻從善如流坐到了二人面前。

“說說吧,事情到底怎麽回事。”

“特別是你,惹了幾回禍了,還想逃第二次?”季稻看着默不作聲飄到窗口的紅衣,懶懶擡眸,紅衣一個激靈,立馬飛回原地。

說來也怪,做鬼是不會害怕的呀,可眼前這個人就是本能地讓她覺得害怕。

紅衣低垂着腦袋,長長的發無精打采地聳搭着,就是一句話不說。

見紅衣油鹽不進,季稻又看向林憂,林憂呸了一聲:“我林家之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本來跟我無關啊,誰叫你們把我請進來了呢。有句話說得好呀,請神容易送神難。”季稻微微勾唇,心安理得地氣人。

“誰請的你你找誰去啊!”

紅衣第一次覺得林憂說得很有道理,便默默跟着點頭。

對對對,誰找的讓她找誰去,紅衣只想冤冤相報,不想早登極樂,更不想輪回。

一個二個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人吶。

季稻也不急,只是微微一笑:

“不說?不說我就把你綁在柱子上看看明早的太陽。”

“你嘛,罵得那麽難聽就把你剝光了扔大街上讓別人罵罵。”

季稻因人制宜,提出了“建議”,一打一個準兒。

紅衣:“……”

确認過動作,不是存心幫她的人!

林憂:“……”

這賤婢!他若逃出她魔爪,明日必定找道士抓這妖女!

“事情要從十年前說起……”

紅衣猛然看向林憂,滿眼控訴,仿佛在說他沒骨氣。

林憂露出屈辱的表情。

想想可以,但林憂可不能真的赤身裸體被扔到街上,那樣他老臉都丢盡了,還不如死了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

林憂很快做出了明智的決定。

季稻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跟看戲似的聽着:“你也別閑着,看看有什麽遺漏的,替咱們林大老爺補充補充。”

紅衣:“……”

可、惡!

“十年前,林家有一個孩子剛剛長至六歲……”

“是,一對!”紅衣惡狠狠補充道。

“那個孩子不小心墜井死了……”

“哦,死的,嗯,一個。”

季稻:“……”倒也不必逐字逐句補充。

林憂瞪了她一眼:“要不你來講!”

紅衣惡狠狠瞪回去:“我,不!”

“你不講就閉嘴,少唠唠叨叨,你以為你是厲鬼我就怕你啊!”林憂罵罵咧咧。

“信不信,殺死你!”紅衣伸手就要掐林憂,林憂被壓制這麽久火氣早就上來了,見紅衣掐他,他也伸手去掐紅衣:“有指甲了不起嗎?我沒指甲一樣弄死你!”

兩個就在季稻面前打起來了,季稻的一口茶就鲠到了喉嚨處,不上不下。

林大老爺,看來是真勇,

這紅衣,看來是真嫩。

季稻清咳一聲,一語雙關:“都想到外面挂着?”

瞬間。

二人齊齊看向季稻。

季稻微微挑眉。

二人的氣焰便節節敗退。

林憂嘀咕一句:“當鬼這麽厲害怎麽不把這女人搞死?”

紅衣:“……”

可惡!

“繼續說吧,林大老爺。”季稻提醒道。

“我說完了啊。”林憂回道,想了想,林憂看向紅衣:“要是說還有後續,就是那孩子變成厲鬼回來了算嗎?”

季稻笑了:“林家有一對孩子,其中一個啪嗒墜井死了,林大老爺,糊弄我呢?”

“愛信不信。”

“不是,墜井,被人弄死,的。”紅衣兇狠地目光盯住林大老爺,否認道。

林大老爺嗤笑一聲:“你二娘沒看好你,你才墜了井,如今你已經把你二娘帶下去了,你還想怎麽樣,還要整個林府的人為你陪葬嗎?”

紅衣磨着牙:“我沒有!”

林家幾次三番出現那些事,林憂都當是巧合,可當他相信了厲鬼的存在,厲鬼卻說她沒做過?林憂氣笑了:“那紅繡鞋不是你的嗎?你二娘死的那口井沖出了一只紅繡鞋,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我沒有!”紅衣只是否認。

季稻望着紅衣,陷入了沉思。

按理說鬼有滔天的怨氣,既然選擇了殺人,就不會掩瞞自己的惡行,可偏偏這只紅衣否認了,為什麽呢?

而且那短短三四句話,就出現了兩個以上的矛盾點。

林憂說她是墜井,紅衣說她是被人害死的;

林憂說她殺害了林家二夫人,紅衣說她沒有。

事情奇怪起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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