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望皿城 寄福思
第81章 望皿城 寄福思
日初升起, 一道金光灑落,将顆粒分明的大漠映得光輝璀璨,此刻的大漠美得像一副畫卷。
“殺!”
白色的戰旗在馬背上飄揚, 那炙熱地高昂地嘶吼聲打破了黎明的平靜。
盛國的将士們便如往沙中潑墨,黑壓壓就是一片, 那淩厲地、氣勢洶洶地壓迫感彌漫在整個大漠上。
那一雙雙猩紅地眼睛充滿着難以滿足的嗜殺欲望,他們像是被禁锢已久的馬兒, 終于得到了解放, 放肆地奔跑在大漠之上。
“弓箭手準備!”
“放!”
弓箭一排一排射出, 卻擋不住他們停下的腳步,若前方的戰友變為了屍體,那他們就将屍體碾碎, 祭奠他們的同胞以及即将得到的勝利。
風沙滾滾,鮮血直流。
派去探路的前排軍早已被盛軍撕成碎片。
商溫能看見。
能看見, 那些将士畏懼卻又不得不沖上去的眼神, 能看見他們被徒手撕成碎片的身體,能看見戰場上散落的殘肢,能看見那些一雙雙死後都難以瞑目的眼睛。
盛軍從來都是殘忍的,從來都是。
他們不在執行那些溫吞而無用的策略, 以驚人的戰鬥力越地百裏,只為碾碎敵人的傲骨。
城門之上,一身黑色戰甲的少年郎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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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出滿弓,一弓一箭。
他眼中盛滿風霜, 心底結滿堅冰。
咻——
一箭一箭穿透敵人的心髒, 腦袋,眼睛……
他曾想。
那些撕碎過人的人的心髒會不會流血;那些一味只有殺戮的腦中有沒有半點溫情;那些殺紅了的眼睛中,有沒有善意?
咻——
他看見。
被穿透的心髒, 腦袋,和眼睛被那些心髒,腦袋,眼睛的戰友棄之如敝屣,被馬蹄踏過碾碎成灰燼。
咻——
一箭又一箭。
商溫确認了,盛軍不是人。
馬背上奔馳的薩格雅仰頭望向城門之上的男子,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箭有點厲害啊。
雷厲風行,百步穿楊。
但是,今日她必得皿城!
那是神明的旨意。
薩格雅握緊長戟左右一揚,兩邊敵軍便被她一招震落馬背,她如同她的長戟,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跑得太快,小心被絆倒!”
随着聲音飛來一飛镖,直沖薩格雅馬蹄而來。
薩格雅眼尖看見了,忙擡起長戟想去掃落那輕飄飄的飛镖。
“铮——”
刀劍相接之聲。
薩格雅長戟掃來之時,瞬間,飛镖轉頭飛了回去,靈活極了。
她竟然連那種小玩意兒都沒打落?
“不是飛镖?”薩格雅皺緊了眉。
“是匕首。”
長墨一身戰甲,守在城門之上,他手中輕輕一抛,抛起的不正是剛剛薩格雅沒打落還讓它逃了的飛镖嗎?
薩格雅看見長墨,勾了勾唇:“沒想到是這麽俊的小郎君啊。郎君雖俊就是腦子不好,不好好在城中等本将軍臨幸,竟然跑出來送死?”
“你找死!”長墨皺起眉,雙匕首已然蓄勢待發。
薩格雅看了看他的匕首,啧了一聲:“小郎君難道沒聽過嗎,一寸短一寸險。就小郎君這武器,本将軍很難不懷疑你是故意來給本将軍投懷送抱的。”
長墨發誓,這是他見過最不要臉的女人,比季姑娘還不要臉。
“廢話少說,我可不是不打女人的男人!”長墨挺直了腰板。
哼!
哪怕現在馬上的是季姑娘,他也照樣打!
正在城中閑逛的季稻:“……阿嚏!”
她擡起迷茫的眼睛:“誰在罵我?”
“姑娘,這東西你還買嗎?”小攤販看着季稻拿着東西拿了半天,還抽空打了個噴嚏,忍不住道。
季稻端詳着手中的飾品。
一個小小的翠綠色的竹節配飾,下面是流蘇穗子,看上去像是劍穗也像是腰佩。
看見它,莫名讓季稻想起了商溫,她不自覺就走到這兒來了。
說來奇怪,外面炮火連天,這裏頭的人卻跟沒事人似的,該做生意的就做生意,愛逛街的也逛街。
總之街道熱鬧極了,外面熱鬧,裏面也熱鬧。
“小兄弟,我聽着外面在打仗,你們難道不怕嗎?”季稻給了五枚銅錢放在他攤子上。
攤主見季稻買了他的東西,說話都好聽起來了:“姑娘外面來的吧?哈哈,你放心,你看上去不像是奸細,我也不是多嘴的人。實話跟你講,以前是怕,但現在不怕了。”
“為何?”季稻好奇地問道。
攤主嘿嘿一笑:“因為王爺在。姑娘,咱們王爺在皿城五年,沒一次敗過,我們啊,放心。”
攤主說着還雙手合十看向天空:“上天啊,求求你保護咱們王爺,咱們王爺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季稻望着攤主那虔誠的模樣,若有所思:“謝謝小兄弟。”
季稻轉身,一旁就來了一對母女。
“娘親,我要買福結!”
“你買福結做什麽呀?”
“娘親,我要挂在樹上,給王爺祈福!”
“那娘親也買一個,娘親跟你一塊兒給王爺祈福!”
季稻回眸,看見那對母女提着福結歡快離去的背影。
季稻繼續執傘前行。
路邊火盆之上,有人燒着紙錢,還不止一人。
這一條街走來,幾乎是每家每戶。
季稻望着,疑惑着:“今日不是寒衣節吧?”
“姑娘外面來的吧?”
季稻聞聲看去,只看見一個眼睛長滿疤痕的老婆婆坐在一旁,似乎聽見了季稻的嘀咕。
“是啊。”季稻說着看過去,一個小男孩跪在那老婆旁邊,也在燒着紙錢。
“老婆婆,你們為什麽都在燒紙?”季稻問道。
“給我爹娘,還有祖父燒,讓他們保佑王爺平安歸來。”小男孩回道。
季稻一愣。
老婆婆笑意盈盈:“老婆子一家人都死在盛軍手上,連這雙眼睛也被戳瞎了。不僅我,整座皿城都一樣,誰家沒個死在盛軍手上的。所以啊,王爺救了皿城,守護皿城,他是我們的大恩人。每次王爺和盛軍打仗,我們都燒紙給下頭的人,讓他們保佑咱們王爺。這也是我們這兒不成文的規矩。”
季稻心底一震,她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滋味,只是忍不住望向城門那邊。
商溫……
商溫啊。
她眼神複雜至極,腦中思緒紛飛。
滿城福結,因他挂起。
滿城煙火,為他而起。
他是一城人的信念,以凡人之軀鑄就一座城牆。
季稻站在牆邊,覺得陽光好刺眼,晃來晃去的,明明她打着傘,卻覺得陽光還是照到了她身上。
讓她肌膚滾燙,如炙烤一般的疼痛。
她垂眸這才發現,是她的手在顫,也許她的心也在顫。
外面烽煙滾滾,裏頭煙霧缭繞。
季稻望向旁邊那疊紙錢,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蹲下,取出一張紙錢認真地燒盡。
她眼眸中映着那紙,不過遇見了火,咻地很快就變成了灰燼。
季稻盯着火看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在想什麽,似乎想通了似乎怎麽也想不通,她眼中情緒反反複複,最終嘆了口氣,起身離去了。
小男孩再擡頭哪裏還有她的影子,可當他低頭,卻看見了自己眼前,那疊紙錢上的那一枚銅錢。
“祖母,那位姑娘留下了一枚銅錢?”小男孩語氣有些疑惑。
“她好像很煩惱,一直在嘆氣。”
老婆婆笑道:“也許,她也在擔心王爺。再去買些紙錢吧,我們替那位姑娘也燒一些。”
“好!”
車水馬龍的街道,季稻執傘前行,思緒紛飛。
皿城不是個好地方。
可是,她卻沒遇見不好的人。
季稻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執念太深。
砰地一下。
她許是想得太過深刻,不小心撞見了一個戴着鬥笠的女子,為什麽說是女子,因為“她”身段極好,柳腰仿若盈盈一握,被季稻輕輕一碰竟跌倒在地,這樣柔弱,應是女子無疑。
“姑娘,對不住。”
季稻詫異自己的失神,再怎麽沒警惕也不該撞上旁人的,可偏就是撞上了。
季稻還覺得納悶自己的心不在焉,她緩緩朝那女子伸出手來:“姑娘可能起身?”
望着眼前女子伸出的纖纖玉指,如白玉一般細膩剔透,“她”似乎失神幾分,不知在想什麽。
“姑娘?”季稻疑惑地又叫了一句,那女子才稍微回過神來。
“可以的。”
聲音淡淡響起,帶着禮貌性的笑意,但是卻不複女子的柔美,多了男子的低沉,季稻這才發現眼前的女子竟然是男人。
季稻詫異:“原是位公子呀。”
季稻收回了手,季稻不知道男人面紗下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季稻的手,他伸手極快,一把抓住了季稻正收回的手,就那樣順着一牽起身了。
季稻卻沒有感覺到太重的重量,不像是她拽他起來的,倒像是他自己借力起來的似的。
季稻一愣。
他卻已經放開季稻的手。
“姑娘對不住。”
季稻又說了句,見他又不吭聲,才執着傘與他擦肩而過。
“你喜歡皿城嗎?”
他冷不丁問道。
季稻頓住腳步,回眸疑惑不解。
她不明白這個陌生人為什麽要這麽問自己,可是她能感受到對方炙熱的視線。
季稻想了想,雖然不明白這人在想什麽,但還是道:“還行吧。”
似勉強。
面紗下的眼若有所思。
可說完,季稻又想起了唐茯苓,想起了皿城這些人,想了想,她又道:“皿城,嗯,也不錯的。”
人不錯。
說了兩句,應該是喜歡的。
面紗下,那雙眉微微上揚:“喜歡就好。”
季稻更如迷霧。
什麽叫喜歡就好?
難道誰都能看出她是個外地人了?
外地人不喜歡皿城還犯法啦?
季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失笑搖頭,執着傘緩緩離去。
季稻不知道,那面紗下一雙漂亮的灰瞳一瞬不移地望着她的背影,望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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