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寧培言說完這句話就閉上眼,肩身因難受不斷顫抖,脖頸上凸起青筋,看起來凄慘又可憐。
邢暮啞然半響,她看着無力跪在馬桶前的男人,起身後退一步。
她萬萬沒想到,僅僅是吃個飯而已,平日可以忽略不計的味道,竟然對寧培言有這麽大的沖擊。
“抱歉。”見男人實在不舒服,邢暮收起信息素,轉身幾步回了樓上。
身旁的女人毫不猶豫的離開,本能緩解一絲的信息素味道也被抽走,冰涼空蕩的衛生間又只剩下自己。
寧培言心底被酸澀蔓延鋪滿,他捂着因為嘔吐而抽疼的胃,按下沖水鍵。眼前景象逐漸被水霧模糊,有什麽滴落在鏡片上。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
他不想的,分明只是一件小事,可寧培言偏偏止不住眼淚。他屏住呼吸拿掉眼鏡,胡亂用袖子擦幹淚,奈何眼前又再次被模糊。
【是。】
一杯鮮榨果汁和一罐杏仁奶被擺在身前,女人扭頭看着他,神情自然的詢問。
寧培言點頭,邢暮觀察了一會兒,見标記緩解了對方的不适才放下心。
寧培言抿了抿唇,将那天在後花園碰見小白和伊洛的事說了出來,只是隐去了他因小白的亂蹬導致小腹疼痛的事。
【暮姐姐來找我問你的情況,我不知道你倆是怎麽回事,就把你小時候的事告訴她了。】
寧培言喉結不斷滾動,将口腔最後一口飲品咽下去,他羞赧的別開臉,扯來別的話題。
寧培言抿了抿唇角,又重複一遍自己的話。
Advertisement
出于私心,他還不想洗掉身上被邢暮标記的氣息。
“上次看見你宿舍有,回來就順手買了。”
“還有這回事。”邢暮聽罷驚訝挑眉,“小白很抗拒接觸人,學生們抓它都費力,它竟然還能乖乖讓你抱着。”
“我大概知道原因了。”她頓了頓,對寧培言解釋道,“我和司安只是單純的吃了個飯,你不回他的訊息,他說有些擔心你。”
“左手怎麽了?”看着男人快藏到身後的左手,邢暮唇角微勾,佯裝不經意詢問。
邢暮坐在他床上,掏出終端發着簡訊,對面的女人很快回複她。
【哥哥,你告訴我,其實你早就喜歡暮姐姐是不是?】
返回的邢暮端着水杯站在門口,alpha過強的精神力讓她被迫聽見裏面斷斷續續的輕喘,還伴随一些濕黏水聲。
他想在廁所休息一會兒,以往每次吐完,他都要靠着牆休息十幾分鐘才能緩過來,可是邢暮顯然誤會了什麽。
因為擔心寧培言方才的身體狀态,她并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現在想想,男人剛才的動作确實有些欲蓋彌彰。
剛才用的是這只手嗎。
“你……”她瞪大雙眸,頭一次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能自己走。”寧培言緊張看向邢暮。
睡覺前,邢暮給趙醫生發了一條簡訊。
“我沒事。”
“沒有換。”寧培言茫然開口,他在說完這三個字便聽懂邢暮的言外之意。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我沒亂翻,也沒進你屋子。”
他無意識溢出呻吟,胸腔不斷起伏着,手中緊緊攥着被角。
邢暮最終嘆了口氣,低聲開口,“這回沒有別的味道了。”
對面的人顯然很着急,噼裏啪啦發來一大段話。
結果誰料她剛走下二樓,就看見餐桌已經擺好早餐,本該在睡覺的男人正在整理自己的帆布包。
邢暮又臨時标記了他一次。
邢暮腳步一頓,回身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直到被放到客房的床上,邢暮才開口,“我中午和司安見了一面,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大反應,是我沒考慮周到。”
何止舒服……
男人始終在她懷裏趴着,一手護着小腹,乖順又安靜,只是偶爾忍不住顫栗。
像是在展現手藝,在詢問過邢暮口味後,寧培言晚上做了三個菜,要不是因為兩人吃不完,他看起來會把冰箱食材都炒了。
他不重欲,可這次實在忍不住。
寧培言生病的時間太過巧合,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
他不該存在期待,在邢暮的記憶裏,他早已是個死人。
對面幾乎是秒回,【我沒說什麽,就說了你小時候那場病。】
她的手貼在男人背上,他起先一僵,繼而克制不住的小幅度顫抖。
【你不會去見你前男友了吧?!】
她看着寧培言忽然泛紅的脖頸,不自然将飲料換成右手的舉動,心中了然。
“你晚上還要出去吃飯嗎?”
她壓下這股莫名的原始沖動,将男人從自己懷裏拉出來。
【當然是信息素安撫做的不夠!別告訴我你倆還處于單純用信息素氣味安撫的程度!】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寧培言很像一只被人抛棄的流浪星獸。
給寧培言準備的水被邢暮喝下,她斂起情緒,拿着水杯轉身離開。
寧培言身子一僵,感受着臉頰旁的觸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紅透,然而下一瞬,更令他沒想到的事情發生。
想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麽,寧培言匆忙別開眼,換了一身新衣服。
或許是受到沖擊,對面沒有再有簡訊傳來,寧培言熄滅終端,轉身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擦擦吧。”面對身前這個狼狽又可憐的Omega,邢暮蹙起眉,卻還是柔下聲調。
見邢暮盯着他,寧培言避開視線,他能感受到對方換了身衣服,已經沒有令他難受的味道。
寧培言閉上眼睛,他放任自己狼狽趴在馬桶上,無聲啜泣。
同居第二天就在邢暮身前展現出這種樣子,仿佛他只是一個嫉妒心重,愛惹麻煩的Omega。
寧培言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臉,看着被動過的茶幾開口,“桌子我收拾過,打火機我放在盒子裏了。”
邢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順着說,“說不定是把你當家長了。”
邢暮驚訝看着他的舉動,最後沒忍住勸道:“就算喜歡也要慢點喝,別嗆着,沒人和你搶。”
門被關嚴,寧培言終于松了口氣,他感受着自己的情況,喉結不自覺滾了滾,呼吸加重許多。
*
飯吃到一半,看着終端彈出來的萌寵廣告,寧培言想了想,沒忍住開口問道:“那只叫小白的星獸幼崽呢?”
這幾天胸前總是酸漲,好在還能忍受。
她拿走對方手中的空杯子,在男人沒有反應過來時,已經一手攬住他後背,将人微微帶起時托起他的雙腿,就這麽打橫抱了起來。
對方很快回複,【當然能,逆轉的藥劑不難搞,這周末我給你送來。】
不對,寧培言忽然意識到,邢暮或許連那段記憶都不會存在。
內心隐隐劃過一抹失落,男人深吸了口氣,将那股隐秘的期待壓下去。
寧培言看見這句話時呼吸一頓,他堪稱匆忙回道:【你告訴她什麽了?】
溫熱的唇落在腺體上,尖牙咬着那裏的脆弱肌膚,女人信息素緩緩滲透,發生的一切都令寧培言心跳加快,頭皮發麻。
寧培言蹙起眉,生澀又緊張的探索着,又因要顧慮着腹中孩子,男人喉結滾動一下,咬着下唇,鼻尖上生了層細密的汗。
“休息好了?”邢暮放下文件,語調一如平常,仿佛只是單純詢問。
濕郁的青草味混雜着雪原氣息,讓他異樣鎮定且安心,就仿佛,他被邢暮打上所有物的标簽。
“什麽?”邢暮錯愕看向對方。
“沒怎麽。”寧培言也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大,他不自在的抽出左手,又喝了口杏仁奶,試圖緩解尴尬的情緒。
分明一副脆弱可憐的模樣,濡濕的睫毛無聲顫抖着,卻還是強撐着對邢暮笑笑,“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緩緩就好了。”
看着女人笑意,他羞赧的別開臉,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也偷偷噙起抹笑意。
他課上的學生們大多也是Omega,少年人經常無意識散發出信息素,他雖然也不舒服,可也不至于難受到嘔吐。
邢暮看着手中微漾的水面,眸中情緒逐漸晦暗加深,不知過了多久,裏面的聲音逐漸減小,伴随幾聲紊亂的喘息,一切歸于平靜。
懷孕的Omega連輕微的撩撥都受不住,何況這種短暫标記,方才的嘔吐欲被完全覆蓋,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言說的渴望。
alpha對Omega有絕對的力量壓制,寧培言那點微不足道的掙紮直接被邢暮忽略,徑直抱着男人朝樓上走去。
“舒服些了嗎?”
他不能這樣。
“嗯。”或許是起的太早,寧培言鼻音有些重,就在邢暮疑惑對方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大早上出去時,男人又忽然說。
就在邢暮打量着對方時,寧培言也悄悄瞥了她好幾眼,整理完書本後溫聲開口。
邢暮無聲嘆了口氣,她接來溫水喂Omega一口口喝下,掌心一下下撫着男人單薄的背脊,像在安撫一只可憐的星獸。
寧培言接過紙胡亂擦幹鼻涕眼淚,他低垂着頭無聲大喘着氣,泛白的指甲緊緊扣在掌心,極力掩飾着自己的狼狽痛苦。
“喝哪個?”
寧培言一口口抿着水,他看向身旁女人,想說什麽,又閉上嘴。
獨屬于女人的信息素溢滿衛生間,很快将寧培言嚴嚴包裹,那股窒息的反胃感逐漸舒緩很多。
可他顯然太緊張,一口氣将飲料喝了大半罐。
寧培言也沒想到,他想了想那天小崽跑到他懷裏嗅嗅拱拱的模樣,試探道,“我懷着孕,它或許是覺得氣息親近?”
鏡中的男人發絲微亂,一雙濕漉漉的黑眸凝視着自己,分明小腹微隆,可眉眼間卻透着一股情事後的餘韻疲意,不僅面上,連肌膚上都泛着一層緋色。
鬼使神差的,她沒有轉身離開。
邢暮搖搖頭,看着對方似乎松了口氣,神情有些欣喜。
“要再休息一會嗎?”她貼心詢問道。
邢暮一愣,驚訝道:“你怎麽知道它?”
寧培言擡手接過,那一瞬間,女人溫熱的指腹重重擦過他食指指尖。
半晌後才回複。
邢暮聽着身下的動靜,瞥了男人一眼,放輕了動作。
“我知道。”
寧培言并不知道自己被聽了全程,他在結束後靠在床上休息了一會,然後起身去浴室簡單擦拭了下。
alpha的本能作祟,她想狠狠咬破寧培言的腺體,用血混雜着信息素,将人徹底貫穿标記,這輩子也再也洗不掉她的味道。
寧培言看着對面的回複,他愣了半響,指尖都在發顫,【那她說什麽了嗎?】
女人擡眼瞧了眼對方,目光從他泛紅的脖頸處一路往下,最終停在某處,神情若有所思。
“我小時候也很喜歡喝這個。”她漫不經心補充了句。
濕潤又黏膩,像墜入深海,手腳被腥鹹海藻束縛。
“你醒了,早餐我放在桌子上了。”
終端被熄滅,邢暮看向床上被遺忘的針劑與測試卡,神情若有所思。
寧培言斂起心思,拿出兩日沒怎麽看的終端,發現除了工作訊息外,寧司安果然又發了新的簡訊,正是兩個小時前。
這次,或許真是意外,寧培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邢暮神情。
很早很早,比寧司安喜歡上她還要早。
等邢暮換了身衣服噴了清新劑下來時,就發現寧培言還跪在馬桶前,原以為對方還在因嘔吐難受,正打算扶人起來去醫院時,她才發覺不對勁。
【哥哥,你身體還好嗎?】
女人的終端震動兩聲,是趙醫生發來的回複,她剛才詢問對方半月一次的标記可不可行。
“別動。”邢暮的聲音自頭上傳來。
時間大概過去三分鐘,邢暮松開口,看着已經被她咬紅的肌膚,心間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
邢暮這才發現,寧培言哭了。
小心翼翼,從不給人添麻煩,你招招手,他還是會靠近你,貪戀着那點溫暖。
寧培言微微瞪大雙眸,在他沒有反應過來時,肩身被按在女人懷裏。
寧培言不自在的別開眼,隐在被下的腿悄悄并了并,又将胯前的被子弄亂了些,好在邢暮沒發現他的異樣。
邢暮讓他坐下休息,自己則起身去廚房拿了飲品與水果。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別的什麽。
周一那天早晨,邢暮照例起的很早,她在沖過澡後穿上訓練營的軍裝,下樓前瞥了眼客房,在發現關着門不自覺輕下腳步。
【懷孕的Omega是最心思敏感的時候,他反應這麽大,要麽是對你不信任,沒有足夠的安全感,要麽是對和你吃飯的那個Omega心有芥蒂。】
看着熟悉的包裝,寧培言微微瞪大眼眸,神情頗為錯愕,而邢暮似乎看透他的想法。
邢暮垂眸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我要去學校。”
“不怪你。”寧培言匆忙搖頭,他撐起身坐起來,“我也不知道這才為什麽反應這麽大,之前都沒事的。”
寧培言下樓時,看見女人靠在沙發上,手中還正拿着一份文件。
“所以你什麽時候換了個學校上班。”
在門口的人離開後,寧培言閉上眼,沉默着将手探到被下。
只是動作間,偏硬的衣料摩擦到胸前,泛起的疼意使寧培言忍不住抿了抿唇。
簡訊打斷寧培言的思緒,男人看着對面的回複,閉上眼,睫毛無聲顫抖。
“短暫标記只能保持半個月,我會半個月标記你一次。”邢暮一頓,語氣帶着一股無奈,“期間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記得和我說。”
寧培言應該還在睡覺。
這點小事,邢暮自會同意。
寧培言難堪的別開臉去,邢暮于是又閉上嘴,扯了抽紙遞過去。
“等等。”就在男人打算離開前,邢暮喊住對方,她表情變得極為古怪。
邢暮看着訊息,沉默幾瞬,又看向身前的寧培言。
她要想起那段曾經被刻意遺忘的記憶,這樣才能清楚,寧培言到底是誰。
女人拿起杏仁奶,她似乎沒看見寧培言一瞬擡起又移開的眼眸,只将易拉罐撬開後遞過去。
今天好像……睡不了了。
雖然只有一瞬。
他喜歡邢暮,從十四歲那年就喜歡,看見邢暮笑,他亦跟在想笑。
【可以,但也可以睡他一次,讓他知道你全身心愛着他,期待這個孩子降臨。】
他雖然提了離職,可仍要把這學期的課帶完,出了那麽一檔子事,他不用再怕被邢暮發現,也不用麻煩代課老師。
【沒有。】
邢暮不想承認,但是某一瞬間,她對這個可憐的男人有些心軟。
要不是那只幼崽,他便不會在醫務室遇見邢暮,或許現在已經登上去往別的星系的星艦。
“嗯。”不同方才,男人聲音有股怪異的沙啞。
寧培言擡起頭,眼眶泛紅濕潤,鴉黑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嘔吐使他的嗓音變得沙啞難聽,臉上的血色也褪去幾分。
邢暮打量着對方的穿着,“你今天要出門嗎?”
看着這兩個字,寧培言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該回複什麽。
“好。”寧培言攥着被子,見邢暮走到門口時匆匆開口,“能不能幫我關上門。”
男人張開唇卻沒有說話,指尖下意識扣緊包帶。
“我怕給你添麻煩。”他最終垂眸道。
“你不跟我走才是添麻煩。”邢暮收回視線,她沒理會門口局促的男人,幾口吃完早餐後漱了口便離開。
走前她照例往兜裏揣了幾支抑制劑,以備不時之需。
寧培言看了好幾眼,什麽都沒有說。
他嘗過那個抑制劑的味道,是邢暮掐着他嘴灌進去那次,很苦,一點都不好喝。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