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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聽到這話,邢暮擡眸看了寧培言一眼,見男人錯開視線,她什麽都沒說,只将人帶到水池前。
冰涼水流沖刷着燙傷處,疼意頓時緩解許多,寧培言看着水池,思緒如亂麻,“我、我是說,世上雖然沒有死而複生,但有很多時候,大衆以為去世的人其實都沒有死,很多機制都會使人處于假死狀态。”
寧培言滾了滾喉結,聲音有些啞,“我之前看過這部電影的路演片段,導演說電影結局是開放式,最後一幕并不是大家以為的死亡隐喻。”
“是嗎。”邢暮勾唇笑笑,語氣依舊聽不出波瀾,“那挺好的。”
寧培言偷偷觀察着對方的表情,他發現邢暮面上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驚訝或是旁的,女人神情很平靜,平靜的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似乎剛才只是一個平常的電影,她根本不在乎那個人死沒死,一
這幾天邢暮每日都是早出晚歸,據說到了學期末,訓練營總是充滿高強度的訓練與考核,正是教官們最忙碌的時候。
邢暮語氣平淡,“也只是懷疑,不一定是。”
趙醫生記着檔案,又道:“上次給你的胎教視頻學習了嗎?”
只是剛打開便發現終端上有許多訊息,來自研究院時期的同窗好友。發送時間是昨晚,那時他已經睡覺,便沒有回複對方。
轉眼十三年過去,當年的女孩早已長大,所有情緒都隐匿在那張多情的笑顏下。
邢暮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留下那點殘存的記憶,她也确實記住了一點,記憶裏的少年眉眼彎彎,溫柔漂亮。
譬如得知他懷孕一事,他還記得女人當初懷疑與淡漠的态度。
“有感受到胎動嗎?”
邢暮靠在椅背上,搭在桌上的手指緩慢撥弄着一個蝴蝶造型的打火機,沉默半晌後才沉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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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例行詢問,中途瞥了眼好友的Omega的表情,不意外的發現這男人有些羞赧。
“小暮……”
雖然安撫時間少的可憐,相比在醫院共處一室那一周,寧培言最近過得确實不怎麽舒服。
趙醫生點點頭,又發了幾個鏈接給對方,“還有這些,是需要alpha一起互動的,親子間溫存的小活動。”
等了一會兒了,沒等到人繼續開口問,趙醫生又道:“你都不好奇她有什麽事嗎?”
“邢暮她是有別的事嗎?”最後,寧培言沒忍住開口問。
離開前,邢暮忽然開口詢問,“什麽藥劑能改變正常人的容貌。”
“你不是小孩,那不是還有小孩嗎。”
直到頭疼的症狀逐漸減輕,女人從病床上坐起來,唇角不自覺抿起。
“哦……好。”寧培言還沒清醒,只是下意識點頭。
如今的邢暮無論對誰,似乎永遠都是一個态度,只有被計劃外的事情打擾時,才會露出別的情緒。
寧培言的唇顫顫,這一晚上經歷了太多這種時刻,他不知道邢暮是不是故意的,是看透他的隐瞞而刻意戲弄,還是單純試探。
“那你會騙我嗎?”邢暮繼續問道,“就像我母親騙了父親一樣。”
這麽難吃嗎。
寧培言在第二日清晨詢問了對方,女人只對他嘆了口氣,說最近很忙,不用再等她回來。
男人愣愣,“謝謝。”
冰涼的藥膏被溫熱指腹揉開,寧培言忍住抽開手的沖動,看着邢暮将藥膏化開,最後握着他的手俯身吹了一口氣,動作極為自然。
她不再是幼年将情緒寫在臉上的小女孩,和他在一起時會把喜惡無所顧忌說出口,揚起的笑臉裏清澈明亮。
她起身點開趙醫生發來的報告,一共十四份,從寧培言出生開始,到報告中斷的十四歲。
少年似乎很意外她會問出這種話,那雙漂亮的眸子溫柔望着她,認真道:“只要你需要,我就不會離開。”
男人睡覺總愛留個門縫,也不知是他安全意識太低,還是昨夜太疲憊,邢暮走到床邊時對方依舊沉睡着。
身前的男人果然松了口氣,目光落在小腹上,神情同每個懷孕的Omega一樣,溫柔而專注,看得出他很期待這個孩子降臨。
看着看着,坐的随意的趙醫生挺起身板,她的目光來回游走與體檢報告與身前男人的面上,表情變得越來越怪異。
白色藥膏塗在通紅手指上,實在有些痛,寧培言忍不住抖了下指尖,邢暮停下動作,見他不動後才繼續。
似乎在刻意拖延時間,趙醫生開始和寧培言進行閑聊,從孕夫的情緒聊到他平常該如何舒緩心情與壓力,進行不同階段的胎教。
寧培言好不容易咽下粥,屏幕上跨越到整點,寂靜夜裏響起滴滴兩聲,又是新的一天。
這長相……确實有些變化。
邢暮又笑笑,唇角弧度藏着他看不透的情緒,留他一人在餐桌吃飯,她獨自去廚房将狼藉收拾幹淨。
趙醫生被他這句話噎住一瞬,沒忍住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現在的Omega哪個不是黏人精,時不時就要吃醋,恨不得長alpha身上,時時刻刻看着對方行蹤。
也因如此,兩人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大多時候醒來時邢暮已經離開,晚上犯困時邢暮還沒有回家。
知道對方就是這種性格,趙醫生也沒多說,只是詢問道:“上次的藥有用嗎?感覺最近精神領域還有波動嗎?”
寧培言看向身前醫生,神情有些奇怪,“那是她的隐私。”
“你是不是……”
趙醫生步伐一頓,她猜到什麽,試探着開口,“你是指……你家族當年那些藥劑嗎?”
她一份份點開,看着記憶裏漂亮溫柔的小草哥哥一點點長大,最終停在十四歲。
頭胎的Omega面對身體變化都會羞澀,這很正常,何況寧培言孕近六個月了,不胸漲才不正常。
邢暮離開前,寧培言聽見一聲,很微弱的嘆息。
那一瞬間,寧培言心跳漏了一拍,他耳畔似乎能聽見跳動聲。
這次也不出意外,邢暮又夢見幼年的自己。
周末那日,難得是個豔陽天。
他忽然又不太懂,邢暮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剛才甚至以為……她認出自己是誰了。
兩個女人來到小屋裏,趙醫生将透明包裝的藥劑遞過去。
邢暮視線往下移,看見被他抱着懷裏的,她的睡袍。
趙醫生自己也順手點開看了看。
女人站在樓梯前,背對着他開口,“以後晚上不用關燈了。”
他并非每日都有課,講師的職位也不用一直作班,只需有課那兩日随邢暮一起去軍校,其餘的時間都是獨自在家。
這麽多年,寧培言最習慣的就是獨處,最讓他放松的也是獨處,以前獨自在宿舍的時候,他就會寫些教案與以前領域的筆記。
記憶中,除了父母以外,只有一個人會這麽喊她。
邢暮再睜開眼時,望着眼前潔白一片的病房,腦中是針刺一樣痛感,伴随着那些曾經被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好多了。”
這麽喜歡嗎。
趙醫生看着她的動作啧啧兩聲,還是接過來替邢暮注射,“我真納悶,你懷疑他是你認識的人,為什麽不直接問他,還來這麽多彎彎繞繞。”
“吹吹就不痛了。”女人擡眸往向他,似哄誘般勾起抹弧度。
當年的她,從未懷疑過父親口中的話。
要不是都寫着寧培言的名字,大概會被當成兩個人。
寧培言看着被隔開投遞的視頻封面,耳尖一瞬通紅,沒敢點開看就移進收藏夾,标題也不太正經。
他端起水喝了好幾口。
冷水潑在臉上,思緒終于清醒些。
他和又被燙到一樣匆匆抽回手指,比邢暮還大三歲的寧培言,面對女人哄小孩一樣的舉動,還是心間一亂,耳尖迅速升起燙意。
科室內。
趙醫生給邢暮做了測試,見确實無異後才松了口氣,七惡群八爸散另七泣捂三六上傳至網站,歡迎加入擡手扯上簾子,“休息一會吧,過程可能有些難過,我去看看你的那位Omega。”
趙醫生點點頭,“有點事,可能還需要等一會。”
*
男人頓了頓,解釋道:“她最近有些忙,但也有每日釋放信息素安撫我,還對我進行了短暫标記。”
“趙醫生,怎麽了嗎?”被來回盯着的寧培言忍了很久,他想當做看不見,可是對方盯着他臉的表情太過明顯,最後還是不适的蹙起眉。
但邢暮亦無可否認,其實內心早已猜到真相。
“……有些。”即使面對醫生,寧培言還有有些害羞。
【alpha**手法學習——讓你的Omega得到**極致體驗!】
就是……趙醫生的目光落在一欄指标上,“但你最近得到的信息素撫慰,似乎有些少?”
身體的疲憊最終打敗理智,寧培言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過去,結果第二天一覺醒來,自己竟躺在卧室裏,懷裏還被塞了女人的睡袍。
在邢暮走後,他還茫然眨了眨眸子。
第一次感受到是一個深夜,清晰感受到寶寶在腹中活動的感覺令他至今難忘。
趙醫生記錄下來打算一會發給邢暮,又讓身旁護士翻出視頻發給對方。
時間一晃到了周末。
只是如今……寧培言想了想,他翻出當初趙醫生推薦的胎教視頻,打算嘗試一下。
她沒有看到後續,至少沒有親眼看見小草哥哥被推進停屍間,得知小草哥哥的死亡與家世,是從父親嘴裏。
“給。”
“小草哥哥,你會離開我嗎?”
“我把按摩的手法發你了,你可以自己來,學不會的話隔壁就是理療科,裏面有專業的護士,你也可以問問他們。”
當時寧培言心間似有失落,又似有股暖流。
那天夜裏,邢暮又給自己注射了平複精神力的針劑。
啪的一聲,火焰燃起一瞬又熄滅,邢暮擡起眸,聲音沒什麽波瀾,“可我記得,我沒在你的體檢報告上看見過夜盲症。”
在和好友解釋過後,對方并不在意,只是發來了定位詢問他有沒有時間,他來中央星系旅居一段時間,想着和老朋友見一面。
“你還真的……大度。”趙醫生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形容詞。
“再忙也不能耽誤孩子啊。”趙醫生看着為好友辯解的男人,嘆了口氣道,“我會幫你和她說說的。”
寧培言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他每次被信息素緩緩包裹時,也會舒服的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寧培言點頭,“有幾次,但幅度不大。”
“多謝。”邢暮接過後打開,将藥劑吸入注射器裏。
夢見那片荒原與少年,天際殘陽餘晖,她和少年一起坐在斷橋上,大片的狗尾草随風輕搖曳,微風卷起少女的發絲,她側眸看向少年。
就這麽東扯西聊一會兒後,寧培言顯然有些不安起來,他來回瞥向科室門口,眉頭不明顯的蹙起。
客廳屏幕已經自動開始播放下一部電影,是一部公路愛情片,因為內容涉及到一些星際浪漫歷史,寧培言曾在課會上和同事一起鑒賞過這部電影。
她也是今天才收到的,剛才本來想告訴邢暮,奈何忘了,只能先傳給對方。
“沒有,很好吃。”回過神的寧培言搖搖頭,将粥喂到嘴裏,卻因太燙沒忍住蹙起眉。
見邢暮抿着唇角,她又道:“但你也知道,當年那些藥劑早被銷毀,就算有存留,也掌握在上面手中,沒法得到證實了。”
“這部我看過,很好看。”寧培言猶豫後開口,“沒有死亡片段。”
“你一直沒休息嗎?”寧培言輕聲問,見身前女人點頭後,他抿了抿唇角又開口,“我剛才在卧室等你,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
“……我不是小孩,不怕疼,你不用哄我。”他沒忍住低聲開口。
“我似乎聽我導師說過,有幾類藥劑會強行扭轉實驗體的基因,既然能改變基因,容貌似乎也不是難事?”
男人握着勺子的手一緊,感受到對方驚慌的情緒,邢暮擡眸凝視對方,“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我總要對我孩子的生父有個了解。”
邢暮看着男人難忍的模樣,沒忍住道:“吃不下就別強吃了,夜裏積食也睡不好。”
把剛坐起來的寧培言按倒在床上,在男人不解的目光裏,邢暮又把被子替他掖嚴實。
“好。”
等寧培言接收到,趙醫生翻着檔案,例行又問,“最近胸漲嗎?”
或許那次他喊的便是小暮,只是她聽錯了。
不對。
熟悉的科室裏,寧培言見到上次為他做檢查的趙醫生,女人友好對他笑笑,在例行詢問幾句情況後,由護士帶他去做其他檢查,臨了還特意多安排了幾個項目拖延時間。
趙醫生剛想問對方是不是整過容,可轉念又咽下,開始随意糊扯,“你是不是比上次瘦了,可要多吃點飯啊,懷孕的Omega最需要營養,你不吃寶寶就得不到營養長不大。”
因為要去産檢的緣故,寧培言起的比平日早,吃了早飯後,兩人一同出門。
邢暮收回思緒,接着就看男人眨了眨眸子,随即瞪大眼睛看向她,似被驚吓到一般。
邢暮停止動作,同時,男人睫毛一顫,緩緩睜開眼。
寧培言還沒有醒。
“不合胃口嗎?”邢暮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看着沒怎麽動過的粥抿了抿唇。
水流持續沖了幾分鐘,邢暮給人擦幹手,從醫療箱裏翻出藥膏。
“不會。”少年語氣真摯,他擡手輕撫少女發絲,替她将亂飛的發絲別在耳後,“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邢暮握緊拳頭,這回她聽的很清楚,他叫的不是‘邢暮’,而是‘小暮’。
寧培言意識到邢暮說的是什麽,他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燙,不用照鏡子都知道紅的有多透徹。
邢暮自然答道:“也許因為過度緊張,一放松就會很累,你懷着孕,多眠也正常。”
寧培言緩緩放下勺子,終于後知後覺意識到,其實他在遇見邢暮以後,從未真正讀懂對方真實情緒。
她擡手抽了下睡袍,得到的是男人下意識的抗拒,還有嘴裏洩出的輕哼,帶着鼻音,聽起來像在無意識撒嬌。
灑出的粥被收拾幹淨,邢暮将碗端過去,特意給他拿了勺子,聽聞這句話後不動聲色看了眼對方小腹。
粥是她熬的,雖然味道一般,可也不至于一口都難以下咽吧。
她的小草哥哥,和寧培言長得不一樣,性格也沒有這麽怯懦。
男人低聲開口,“……是這兩年才開始嚴重的,因為不算重大疾病,就沒被記錄檔案。”
在詢問好友旅居時間後,說過段時間會請對方用餐,好友欣然答應。
她坐在寧培言身前,将郵箱裏接受到的文件給邢暮傳過去,那是前段時間她向第三星申請查看的寧培言十七歲以前的體檢報告。
空蕩蕩的房子只有寧培言一個人,他大多時間都縮在客卧裏,和宿舍沒什麽區別。
風将少年的話吹遠,轉眼來到了病房內,少年在她面前痛苦閉上眼,檢測到無生命體征的儀器響起後,哭泣的邢暮被家人從房間強行抱走。
頓了頓,邢暮又說,“只看了這兩年的,別擔心。”
“邢暮,我……”寧培言視線躲避,他撐起身子坐在床上,聲音是剛起床的沙啞,“我起遲了,抱歉。”
寧培言道:“這兩天才有時間,正打算開始。”
趙醫生離開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但邢暮已經因藥劑陷入沉睡,她也只好轉身離開,将門合攏。
按說寧培言不應拒絕,但好友約的地方是個熱鬧的清吧,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情況,還是以身體不适為由婉拒了這次見面。
邢與小的讀音,在口齒模糊時讀出來很像,想起上次男人睡夢中喊自己,她唇角弧度僵了一瞬。
剛睡醒的眸中尚未清醒,看着近在咫尺的邢暮,他或許還以為是在做夢,不自覺呢喃了句。
可是現在,寧培言又不敢确定,另一只垂下的手緊緊攥着。
他側身躺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穩,微亂的發遮住蹙起的眉,呼吸也比平日要重。
“如果和你有關系呢?”
“除了夜盲症以外,你還有什麽沒告訴我的嗎?”
寧培言喉結一滾,但還是道:“那也是她的隐私,如果她不想讓我知道的話。”
趙醫生看着寧培言的産檢報告,按照流程對患者露出一個微笑,“放心,孩子很健康。”
雖說系統正在維護,可第三星的工作人員還是給來自中央軍部醫院的請求開了小竈,很快單獨将檔案調出傳送。
邢暮也不知道床上的男人在亂抱歉什麽,他今天也不去學校,她進來驚擾了睡得正香的男人,怎麽說也是她不對,但她毫無負罪感。
寧培言還沒到需要問專業護士的程度,他那點不舒服完全可以忍受。
怪不得邢暮剛才會問她關于藥劑改變容貌的問題。
方向不是綜合醫院,而是軍部的醫院,邢暮說他的情況在這裏産檢生産更安全些,寧培言自然沒有異議。
“沒死的話,人生還有大把可能,做什麽都很好。”
寧培言低聲回,“沒有了。”
雖說身前Omega也是溫柔好看的,在整個中央星身高長相都算是出挑的,可是體檢照片上的小男孩明顯要比身前人漂亮許多,明眸皓齒,像精心捏造的瓷娃娃。
冰涼透明的藥劑注射到體內,女人沒忍住蹙起眉,感受着煩躁的精神領域逐漸安靜下來,最後帶來一股疲倦感。
上一次就是因為藥劑而夢到過去。
“我去學校了,你好好休息,中午我不回來。”
切都是他的錯覺和自以為是。
唇瓣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圖上漂亮的少年與記憶裏無限重疊,溫柔含笑的眼眸,牽着她的溫暖掌心,無限縱容寵溺的語氣,還有被她親時驚詫害羞的神情。
千萬種複雜情緒混在一起,以至于女人現在看起來什麽表情都沒有,有種過分平靜的淡漠感。
種種記憶翻湧,最後浮現在邢暮眼前的,是剛才離開時,寧培言望着她的臉。
已經二十七歲的男人,眉眼是她熟悉的溫柔神情,卻又不太一樣。
她緊緊握着終端,最後輕嗤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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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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