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昏倒
第73章 昏倒
皇帝第一時間已予以拒絕, 不過從宴席結束始,陸陸續續有朝官來禦書房當說客,陸栩生進城時, 有官員候在這, 勸他去禦書房求見皇帝。
陸栩生說不急, 先回了寧濟堂。
此時天色剛暗, 過去這個時辰,程亦安剛用晚膳, 正在院子裏消食,今日踏進月洞門, 裏面靜悄悄的, 守門的婆子望着他神色那個叫一言難盡。
陸栩生就知道完了。
定是動了怒, 氣糊塗了。
二話不說往裏去,如蘭拿着小蒲扇在門口的紗簾處往外扇風,見陸栩生回來, 立即悄聲掀開簾,往裏一比。
陸栩生覺得奇怪, 裏屋毫無聲響, 一絲光亮也沒, 于是立在門口先問,“夫人呢?”
如蘭見他不急着進,只得重新擱下紗簾, 退至門檻外給他請安,低聲回,
“二奶奶在睡着呢。”
氣睡了?
陸栩生臉色微沉,“事兒夫人知道了?”
如蘭迷糊問,“二爺, 什麽事?”
陸栩生愣住,覺得蹊跷沒急着進去,又折回書房招來裘青問,
“南安郡王的事,傳去後院沒?”
裘青這個時候充分表現出一個頂尖侍衛該有的素養,“這種腌臜事,髒了夫人的耳,屬下給瞞住了,沒叫告訴夫人。”
陸栩生贊賞地看了一眼裘青,“這個月給你加倍的月例。”
裘青聞言笑嘻嘻道,“少将軍,屬下身旁無妻,身後無子,您給再多的月例,屬下也用不着啊。”
陸栩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怎麽,想娶媳婦了?”
裘青撫着後腦勺幹笑。
“少奶奶那邊,您幫我說項呗。”
陸栩生沉吟,“好說,只是,”他語氣頓了頓,“得等我先料理了南安郡王,息了夫人怒火才能将你的事提上日程。”
“這是應當的,應當的。”
陸栩生再次往後院來,步伐便氣定神閑許多,一進去見如蘭還帶着兩個小丫頭在簾子處扇風,便疑惑問,
“怎麽不熏香?”
如蘭也很苦惱,“少奶奶今日不知怎麽,聞不得這些香氣,奴婢只能用扇子驅趕蚊子。”
陸栩生就不說話了,進了東次間,聽得架子床上傳來響動,他淨了手臉過去,見程亦安正掀開簾子準備起床,
“怎麽這個時辰還在睡?”
程亦安抱着枕褥無精打采坐在床榻,沒好氣瞪着他,“還不是你,昨日在馬車鬧得太過,害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總提不起精神。
陸栩生滿臉歉意踱步上來,陪她坐着,
“是我之過,要不請個大夫瞧瞧?”
程亦安搖搖頭,“可能是要來月事了。”過去每每來月事前兩日,身子便有些不适。
程亦安口渴,陸栩生倒茶給她,程亦安接過茶喝了兩口,發現陸栩生神情有些不對勁,
“有事?”
陸栩生欲言又止。
程亦安見他明顯一副心虛的樣子,将茶盞塞給他,目光高傲審視,“在外頭招惹女人了?”
陸栩生扶額,“招惹男人了。”
程亦安臉色一變,這比招惹女人還可怖,“你跟大姐夫一樣?”
陸栩生猛咳,“誤會,誤會,是那個南安郡王...他暗中與太子勾結,揚言要朝廷判你我和離,将你送去北齊和親...”
陸栩生說這話時,心情很忐忑,生怕程亦安動氣。
程亦安心想只要陸栩生不是賀青雲那個症候,其他的都還好說。
不過南安郡王這事也着實可氣。
“你打算怎麽辦?”
陸栩生輕輕在她耳邊低語數句,程亦安猛地擡起臉,杏眼睜得大大的,“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樣會不會露餡?”
“別擔心,我心裏有數。”
程亦安得知他沒用晚膳,招李嬷嬷傳膳,陸栩生吃飽喝足,卻見程亦安只略動了下筷子,沒吃幾口就丢下了,
“沒胃口?”
程亦安是有些沒胃口,吩咐李嬷嬷,“去煮一碗燕窩粥來。”
陸栩生這一夜沒回府。
程亦安也沒太當回事,倒頭就睡,次日清晨天一亮,二太太那邊要請她過去,結果門房報說程亦彥來了。
程亦安先讓李嬷嬷去回禀二太太,自個兒穿戴妥當往前廳來。
三少爺陸繼生和三老爺在招待程亦彥,見程亦安過來,二人尋借口離開了。
程亦彥起身看着溫軟明淨的妹妹,心疼道,
“安安,爹爹讓我來接你回府住一陣。”
怕那些流言蜚語傷及程亦安。
躲在程家園就不一樣,外頭的風聲進不來,程亦安可以痛痛快快跟姐妹們玩耍,留在陸府,首先那個二夫人王氏是何心思就說不清,畢竟王家和太後一直屬意讓王韻怡嫁給陸栩生,程家當然不會把王家和王夫人當回事,但沒必要讓妹妹在這裏受半點委屈。
程亦安能夠理解哥哥和爹爹一片愛護之心,“只是我這一走,他便是孤軍奮戰,二哥哥,我們夫妻一體,我不能離開他。”
這世間沒有那麽多山盟海誓,情深似海,夫妻之間的情誼,便是一點一滴休戚相關榮辱與共積攢而來的,不能遇到一點挫折就縮回去。
程亦彥面露訝異,三妹妹看着是最溫軟柔順的一個,卻總能做出出人意料的舉止。
易身而處,換做是他,他希望盧氏守在他身邊相信他嗎,這是顯而易見的。
程亦彥不再勸,“若是你婆母為難你,立即遣人回府告訴哥哥,明白嗎?”
程亦安笑着應下,“哥哥放心吧,陸栩生應付得來。”
陸栩生那個計劃,聽着很大膽,但若真正成功施行,那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程亦彥離開後,程亦安便來到二太太的明熙堂。
二夫人發覺她臉色不大好,也沒多想,只當程亦安昨夜聽說了南安郡王的事被氣着了,
“栩哥兒媳婦,外頭的事你都聽說了吧。”
程亦安神色平靜道,“都聽說了。”
二太太嘆道,“你別往心裏去,那南安郡王不過恨栩哥兒殺了他父王,要嘴頭上出出氣。”
兒子的脾性她還是了解的,絕不準許有人染指自己的女人,那程明昱更不可能将寶貝女兒遠送北齊。所以這事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程亦安訝異地看了一眼二夫人,還以為她要趁機落井下石,恨不得她離開,好叫那王韻怡上位呢。
這一輩子到底與上一輩子不同了。
“多謝婆母寬慰,我還好,沒往心裏去。”
二太太卻知道程亦安這是死要面子,畢竟她臉色擺在那裏,無精打采,略有些暗黃。
“那就回去歇着吧。”
程亦安沒回去歇着,而是來到議事廳主事,平日她可以懶散些,但這個時候不能懶散,越遇事越不能亂,當家主母在關鍵時刻是要有威嚴的,不能叫底下仆從和陸家族人看輕了她。
大少奶奶柳氏和三少奶奶柏氏正在議事廳,談起程亦安的事,均愁上心頭。
見她進來,紛紛開導她,
“聖上是明君,當不會做這等滅自家威風長他人志氣的事,二弟是邊軍主帥,讓他臉上難堪,無異于讓整個邊軍難堪,南安郡王這是純屬挑釁。”柳氏還是很有見地的,
程亦安笑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柏氏聽說她剛從王夫人那裏過來,悄悄拉着她問,
“婆母沒為難你吧?”
柏氏生怕王氏借着機會發作程亦安,逼着她回程家,好叫陸栩生改娶王韻怡。
程亦安道,“沒有。”
柏氏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如今她們妯娌三人一臺戲,将陸家裏裏外外治得跟鐵桶似的,日子從未這般舒心。
退一萬步來說,真讓那王韻怡嫁給陸栩生,長房必定備受打擊,柏氏也會被嫂嫂壓得擡不起頭來。
所以柳氏和柏氏無論是感念先頭程亦安幫扶之恩,還是往将來細想,都是毫不猶豫站在她這邊的。
至于程亦安臉色不好,那該是氣得沒睡好。
程亦安前腳離開明熙堂,宮裏一位嬷嬷後腳進來尋二太太。
是太後身邊的人,一進來就做主将下人遣出去了。
二太太對着太後的女官也很客氣,招她上前來坐,“姑姑怎麽來了?”
那位老姑姑來到她跟前的圈椅坐着,低聲與她道,
“太後娘娘讓我提醒夫人您,趁勢發作你那兒媳婦,好叫她在府上待不下去,以程明昱之驕傲,一定不願看着女兒在陸家受委屈,必然和離,王家馬上要進京了,屆時再讓韻怡姑娘嫁給栩生,不是很好?”
王夫人心頭猛跳。
這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嗎。
她也喜歡侄女沒錯,可如今,那程亦安家裏事兒安排得妥當,族人都很服她,出身高貴,娘家強勁,栩生也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她這個時候做惡人強拆了他們,兒子能不怨她?
王夫人也明白太後的性子,不容人忤逆,面上是應了,
“我知道了,您回去禀報太後,我一定斟酌着處理。”
等嬷嬷離開,她一頭倒在羅漢床簡直要哭死。
“為什麽要把我置在這旋渦左右為難!”
身旁王嬷嬷勸她道,“姑娘,您呢,聽老奴一句勸,以不變應萬變,若是宮裏皇帝下旨,那礙不着您的事,您也左右不了,回頭便勸二爺娶了表姑娘便是,若是皇帝沒有同意,那麽您萬萬不能從中作梗,若是您逼走了少夫人,回頭二爺那邊恨您恨的要死,母子離心對您可沒半點好處。”
二太太王氏一聽,心裏定了主意,
“好,就依你的。”
程亦彥雖然沒能把人接回去,但程家還是來了人。
程亦歆登門探望程亦安,程亦安從正門将她迎進來,一路往寧濟堂去,
“長姐終于舍得出門了?”
程亦歆笑,“嫂嫂和妹妹幫着在看孩子,叫我出來散散心。”
其實是不放心程亦安,想來陪陪她,總不能娘家一點動靜也沒有,讓程亦安孤軍奮戰。
程亦安也看出程亦歆來意,
“那你就幹脆在陸家住幾日。”
程亦歆道,“祖母還真這般說來着。”
“那你怎麽沒捎包袱來?”
“是程亦喬不肯,說是今日我來,明日換她來,顯得天天有人來,你也不寂寞。”
姐妹多好處就在這,程亦安咧嘴笑,“那敢情好,我這幾日熱鬧了。”
奉茶坐定,程亦歆是個閑不住的,見程亦安留下一半的絡子沒打完,便接過了手,程亦安在一旁托腮望她,
“前個兒二姐說,這段時日日日有人上門提親,長姐是什麽打算?”
程亦歆笑了笑,“再說吧。”
前日在皇宮,程亦喬告訴程亦安,這裏頭有幾戶可斟酌的人家。
一位姓張,是程亦彥的同窗,早年便愛慕過程亦歆,這幾年說親一直沒說如意,如今聽說程亦歆和離,只當自己緣分來了,執意求娶。
一位姓裴,是河東裴氏的嫡長子,先頭娶過一位妻子,不知何故和離了,裴家也是名門望族,裴家嫡長子必定是要繼承家業的,素聞程亦歆能幹,想娶進門做宗婦,先頭那位夫人沒有孩子,也就是說程亦歆嫁過去如同頭婚。
程亦安道,“那位裴侍郎我倒是尋陸栩生打聽過,他人品清正,是同齡人中的翹楚,難得為人極為低調,兩黨不沾,倒是很合咱們程家的脾性。”
裴季今年二十七,比程亦歆大上三歲,時任刑部侍郎,今年剛剛提拔上任,是大晉除程明昱外,晉升最快的文官。
程亦歆道,“聽着是與崔函一般無二的人物,可誰知道暗地裏是什麽德性,畢竟他和離過,可別人有什麽隐憂。”
程亦安颔首,“言之有理,我聽二姐說,她見過那位張公子,生得極為和氣,整日一張臉笑吟吟的,對長姐你又癡心,你也不思思量思量?”
程亦歆瞪了她一眼,“人家從未娶過妻,我這邊帶着個孩子嫁他,不委屈他嗎?短期內得償所願必定是歡喜的,時日久了,心裏多少添幾分不樂意,日子就沒法長久,再說了,這麽多年議親都不大順,孰知不是挑剔之人。”
程亦安明白了,長姐現在是驚弓之鳥,不會輕易許人。
“姐姐不是說要在別苑開個畫院麽?籌備得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程亦歆就來了勁,
絮絮叨叨念個不停,“已經開起來了,翠兒喜愛作畫,我每旬過去五日,京中若有姑娘送來求學的,我就收....”
姐妹倆說說笑笑,一日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翌日便是講武比試。
這一場比武全城矚目,京營裏的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并禁衛軍均有将士參與,這一次無需動員,衆将受不了南安郡王的嚣張氣焰,紛紛揚言要滅了他。
兩兩較武,到最後就剩大晉和北齊,大晉由陸栩生坐鎮,北齊的主帥自然是南安郡王。
每國遣十人出戰,一人替補,以軍陣的方式較武,南安郡王是第十一人,至于大晉的替補,南安郡王猜測是陸栩生,開戰前,南安郡王揚聲道,
“陸栩生,若是本王贏了,你就自請下堂,将妻子讓給我如何?”
陸栩生還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樣,“抱歉郡王,本督任何時候都不會拿妻兒來做賭注,你輸了,給本督磕個頭,将前日的話收回去便是。”
南岸郡王笑,“若我贏了呢?”
“你贏不了。”
南安郡王:“.....”
他不廢話了,示意哨兵開令,兩方馬騎齊出,馬場頓時塵土飛揚。
北齊十人,兵強馬壯,單打獨戰能力極強,但陸栩生創了一種專門針對騎兵的打法,即長矛加盾牌,大晉将士訓練有素,配合極好,北齊人一時沖不破軍陣,頓感棘手,不僅如此,還因大晉使鋒矢陣,反而令北齊折損了一位人馬。
南安郡王上場。
畢竟是南康王的兒子,兵法也是熟稔于心,立即指揮将士們以車輪陣往前壓去,這是最适合騎兵的陣法,且攻擊力極強。
大晉将士也有應對之策,當中一人令旗一揮,鋒矢陣立變鶴翼陣,從兩側包抄,那長長的矛直往北齊陣中亂捅,很快壞了他們節奏。
南安郡王見狀不妙,立即發出命令:“散!”
十人發狂似的朝大晉的側翼襲來。
大晉令旗一變,結成五軍陣前進。
雙方主帥都是高手,一時難分伯仲。
那麽陸栩生克敵之法到底在哪裏呢?
很快南安郡王發現不對。
陸栩生在消耗北齊的戰鬥力,大晉變陣極快,又是明顯排練過,将士們游刃有餘,但北齊每每是根據大晉陣法做調整,難免被釣着鼻子在走,如此一來,北齊鐵騎奔來跑去,體力漸漸消耗。
北齊鐵騎之所以聞名天下,便是以體力著稱,擅長速戰速決。
形成持久戰,對北齊不利。
南安郡王果斷調整戰法,他決定一對一盯人打。
方才一番對戰,他也漸漸看清大晉一些将士的底細,根據己方人手優劣,迅速做出布置,北齊将士在他一聲令下,循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這些北齊的将士也很死心眼,認定了誰,就追着誰打,哪怕身側有旁人襲擊也不管,唯有如此,能破陸栩生的軍陣。
陸栩生原沒打算出手,替補定的也是旁人,見狀立即接過指揮令,充當第十一人,坐在上方指揮,
令旗一變,所有被追的将士火速反擊,一對一搶攻。
北齊見陸栩生上當,紛紛松了一口氣,要的就是對攻,如此北齊的優勢方能顯現出來。
然而就趁着他們喘一口氣的時候,陸栩生再度變陣,場上十人火速後撤,再度結成鋒矢陣。
打得正歡的北齊将士傻眼了。
一而再再而三失手,軍心就在這個時候産生動搖。
北齊将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南安郡王也有些煩躁,但他必須沉住氣,再度下令,命将士們停下來集結,思考對策。
進入相持。
天稱已經偏向陸栩生。
思來想去,最穩妥的依然是車輪戰,于是北齊再度以車輪戰上陣。
只是這一回,北齊戰士明顯沒了最開始那般意氣風發,也沒最先那般沉得住氣,就在大晉準備變陣時,北齊有一人突然從陣中竄出來,一鐵錘砸向大晉一位将士。
機會來了!
陸栩生迅速變陣,很果斷将此人圍入陣中咬死。
北齊很想營救,可惜大晉軍陣已關,一時突破不進去。
雙方人數開始失衡。
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從一開始南安郡王被陸栩生牽着鼻子走,就失去主動權。
到最後,北齊以死傷五人的代價,結束這場比武。
而大晉軍中也有傷患,但陸栩生從始至終沒有下臺。
勝負已分。
陸栩生以實力告訴南安郡王,嘴上功夫是沒用的。
這就結束了嗎?
沒有。
當日夜裏使臣歡送宴,南安郡王心情郁悶飲了不少酒,車汗那位成王殿下見他失利,心裏十分痛快,言辭間頗有挑釁,南安郡王氣不過,用北齊話罵了一句娘。
車汗這位殿下起先沒聽懂,後來被人譯過氣得滿臉漲紅。
他的母親是車汗國的王後,那是南安郡王能罵的嗎?
想罵回去,可惜南安郡王早已揚長離去。
回到使館,時辰還早,其餘人還在宴席應酬,南安郡王悶悶不樂,去浴室沖了個澡便回了屋,正打算招侍婢侍寝,卻發現屋子裏突然多了一個人。
軍人的警覺性是極高的,雖然看不到對方的人,卻能感知方位,他逼近屏風,打算動手。
正當此時,一陣風來,陸栩生的身影從屏風後繞出來。
南安郡王見是他,警惕之餘又是滿臉冷笑,“你來作甚?”
“殺你。”陸栩生淡聲道。
南安郡王只覺太可笑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可知我來之前,北齊已集結十萬軍隊在榆林和宣府之北,一旦我出事,這些大軍南下,你大晉邊關将生靈塗炭。”
這是南安郡王在大晉嚣張的底氣。
“再說了,我一出事,你們大晉皇帝的信譽便毀于一旦。”
往後沒有國家願意出使大晉。
陸栩生神色不變,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南安郡王不信他真敢動手,站着不動,直到陸栩生突然朝他撒了一團粉末,那粉末被吸入鼻腔,辣得他嗓子跟啞了似的,他方知陸栩生動真格的,眸光大綻,一面往側面憑幾一閃,一面往外張望打算召喚侍衛,可惜陸栩生沒有給他機會,跟一陣旋風刮過來,趕在他出口之前,一道銀鎖往他脖頸一套,南安郡王亦是個中強手,豈能輕易便被他捉住,雙手拽住那根繩索,借力雙腿往前攻擊陸栩生腹部。
陸栩生果斷往上一跳,腳尖勾在房梁,借住繩索将他往上一提,南安郡王身手也極為敏捷,很快一個轉身逃出繩索的桎梏,待要再次往外喚人,陸栩生猛地一腳踢過來,正中他下颚及喉嚨,頓時一口血撲出,疼得南安郡王神情俱裂。
只因二人出手太快,這一切發生在極短的瞬間。
南安郡王本就喝了酒,意識不如先前清醒,陸栩生又是有備而來,十招過後,南安郡王明顯落下風。
外頭侍衛為何沒進來?
因為陸栩生的人在外頭策劃了一場暗殺,侍衛均被引出去,而屋子裏的南安郡王正在“臨幸女人”,沒有吩咐,也無人來打攪他。
陸栩生一手握住他喉嚨,一刀痛快地插入他腹中,狠狠絞了幾下,南安郡王瞪大眼珠直直盯着他,身子漸漸軟了下去。
陸栩生面無表情看着他的屍體,往地上一扔,“交給你了。”
這時,一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無論體型着裝打扮與南安郡王幾乎如出一轍。
唯獨相貌和嗓音有區別。
相貌不同怎麽辦?
這人趁着南安郡王屍身還有溫度,迅速将那張人皮給揭下,覆在一張早準備的面泥上,随後對着銅鏡貼上自己面頰。
至于嗓音?
車汗遠在高原,盛産奇珍妙藥,車汗的佛王座下便有鍛煉毒藥的高手,因為南安郡王在席間對成王殿下出言不遜,被車汗國的人悄悄給毒啞了。
這是陸栩生早就布好的局。
此人從陸栩生重生起,便被安排去北齊,暗中觀察南安郡王一舉一動,言行舉止已學了個□□成,陸栩生前世大部分時光都在邊關,對北齊的朝廷洞若觀火,哪怕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他也未雨綢缪告訴這名暗衛,沒有人會想到李代桃僵,有他在一旁協助,能幫着他在北齊短暫地潛伏下來。
往敵人的心髒插上一把刀是何其不可思議,不僅北齊軍中了如指掌,也能想法子拿到太子通敵的證據。
半夜北齊人發現自家郡王喉嚨被毒傷了,只能發出啞聲,氣得暴跳如雷,非要問大晉皇帝要個說法,皇帝立即遣刑部侍郎裴季去查案,結果就查到車汗國使臣身上,北齊人撲向車汗國使館,發現早已人去樓空,這一路留下人照料南安郡王,其中幾名悍将追着成王殿下的人往西北跑。
南安郡王與車汗國的梁子徹底結下。
陸栩生回到府中,将此事告訴程亦安,
程亦安聽得滿臉匪夷所思,“能瞞多久?”
陸栩生沉吟道,“多瞞一日是一日,所以我要跟着去一趟邊境,此外,我也要拿着南安郡王的人頭祭拜當年白銀山的将士。”
程亦安眼神頓時軟了,懦聲道,“要去多久?”
陸栩生沒答,這要看暗衛潛伏穩妥與否再定,
“我盡快回來,我不在府上,能照顧好自己嗎?”
程亦安牽着唇角,“我不能照顧好自己,你就留下來?”
陸栩生:“.....”
“去吧。”程亦安揉了揉眼,她又不是矯情的性子,“小心為上。”
過去陸栩生從不喜這些婆婆媽媽的行徑,哪位将士念叨家裏妻兒還要被他罵沒出息,如今嘛,看着她紅紅的眼眶,心都要碎了,揉着她發梢輕聲道,
“我也不是一口氣要待許久,譬如十日八日地回來一次?”
“十日八日一次,”程亦安有模有樣複念了一遍,“也不錯。”
陸栩生聽出她弦外之音,真的給氣笑了,
“安安....”他撈起她一撮發梢繞在指尖,聲線難得溫柔,“若是他潛伏穩妥,我很快就能回來,屆時...”他也一本正經,“一夜七次。”
程亦安嗤笑一聲,臉也紅了。
“快去吧快去吧!”她已經嫌他了。
離別的情緒就這麽化去。
半夜陸栩生就離開了。
程亦安夜裏就沒睡好,心裏堵得慌,以為自己記挂陸栩生。
成婚還沒滿一年呢,至于這般黏黏糊糊嘛,她在心裏埋汰自己,壓下胸口的惡心睡過去。
次日便是五月二十六,程亦安上午在議事廳處理族務,午膳消食時,來到陸栩生的書房,打算尋山川地圖瞧一瞧宣府與京城的距離,盤算一月他能來回幾次。
出寧濟堂沿着石徑繞進前面廊庑,午陽日頭格外熾烈,如蘭都熱出一身汗了,程亦安反而覺着身上有些冷,忍不住想往日頭裏曬,結果剛邁開一步,眼前一陣發黑,毫無預兆暈了過去。
陸栩生不在府上,明嫂子火速着人禀去程家,而如蘭呢,也毫不猶豫安排侍衛跑了一趟雲南王府。
程明昱尚未痊愈,聽到女兒昏厥,從病榻起身,騎馬往陸府趕,那邊夏芙也火急火燎,丢下手頭活計,登車朝陸府來。
雲南王府離陸家較近,但程明昱馬快,兩夥人馬在陸府前撞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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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