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修掉bug 像只無家可歸的小……

第33章 第33章修掉bug 像只無家可歸的小……

粘膩的血液浸濕了鞋子, 繞開屍塊的每一步都讓隗喜難受,呼吸間盡是血腥氣,入眼處都是殘忍的場景, 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忍受不住的想要顫抖了,但是她沒有停下腳步。

她握緊了聞無欺的手, 即便那只手如今比她的體溫還要低,冰冷得像是屍體。

隗喜再一次繞開小心繞開一塊屍塊與樹藤, 在停頓的片刻,她察覺到身旁的人也停頓了一下, 她擔心他又要回去, 她不想他留在這個詭異的洞穴裏,忙攥緊了他的手,忍着身體的惡心,對他溫柔一笑, 道:“馬上就要出去了。”

聞無欺沒吭聲,只是用那雙漆黑空蕩蕩的眼睛看着她, 似乎聽明白了她的話,又似乎只是聽着……應該是聽明白了的,先前他還和正常人一樣和她說過話的。

隗喜加快了步伐, 終于跨出了那洞穴,腳踩在外面時,她松了口氣, 雖然洞穴外面同樣潮濕, 但至少不是粘膩的血液。

不知道裏面那些妖獸是哪裏冒出來的, 她進去時,裏面已經沒有活着的了。

她拿着火折子,低頭看了一眼髒兮兮的鞋子, 連裙擺上都沾上了血跡,她再去看身側的聞無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此時她也沒空去深究那眼神,只看着他身上衣衫的狼狽破碎,渾身都是被血浸透了的,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妖獸的血。

她再去看他的臉,蒼白到泛青,不似活人。

“我們先離開這裏。”隗喜輕聲說,她決心先不去管這些了,髒就髒吧,先離開這裏。

雖然來時她是被小玉抱進來的,但是,她記憶還不錯,認得出每一條岔道。

聞無欺沒有應聲,乖巧聽話,隗喜說什麽就是什麽,仿佛此刻她即便是讓他去死,他也不會反對一樣。

--

隗喜牽着他慢慢走着,為了讓自己提起精神,她一直沒有停下與聞無欺說話:“剛才那個洞穴是什麽地方呀?”

她以為聞無欺還是不會理會自己,但很快她聽到了他低沉清冷的聲音:“罰誡之地。”依然是無甚情緒的語氣,淡淡的,有些漠然。

隗喜舌尖慢吞吞卷出這幾個字,有些疑惑:“罰誡之地?這是什麽意思?懲罰與訓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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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無欺擡起眼皮看她一眼,沒再做聲,也沒解釋。

隗喜只能依照自己的理解去理解這幾個字,那地方只能外面打開封印結界,打開的方式又那樣簡單,确實看起來是個懲罰與訓誡他人的地方。

那裏面的妖獸、樹藤,就是某些手段了?

隗喜現在不知道聞無欺是什麽狀态,回想剛才見到的很多個“聞無欺”,是入幻夢了嗎?

他不記得她……是為什麽?

她有什麽問什麽:“方才我見到有許多個你,那是什麽呢?”

聞無欺語氣淡淡,“只有我。”他說完這一句,便不再多說了,但隗喜看了一眼他們緊挨在一起的手臂,還有那又黏黏糊糊纏過來的魂體,擡頭看他一眼,就見他正低頭,眯着眼附身靠過來。

他冰冷而空蕩的眼神變得迷茫,又仿佛不受控制。

隗喜拿着火折子的另一只手伸手去推,他順勢捉住,青白染血的臉湊得更近了,但隗喜忍不住別開了頭,咳了兩聲,她餘光看到身側的人頓了頓。

她低着頭解釋了一下:“抱歉,我身體不好,聞不了太血腥的味道。”

隗喜聲音很輕又很柔,說完,她擡頭朝聞無欺抿唇笑了一下。

聞無欺幽幽的一雙眼盯着她看了會兒,擡手無聲施了個清淨術,渾身的血腥味立刻散去了大半,只是他身上還在流血,那味道便止不住。

隗喜盯着他胸口看,污血剛才祛除後,她看到裏面破碎的衣服下面的皮膚,滿是傷口,她眉頭微蹙,滿是擔心,扭頭看了看四周,道:“要不先在那兒坐一坐,我替你處理傷口?”

聞無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隗喜就準備牽着他的手往剛才指着的石塊走去,可下一秒她就被摟住了腰,他擡腿,瞬間他們人已經在十丈之外。

“不是說先出去嗎?”他的語氣依然平靜而淡漠,似乎對身上的傷口毫不在意。

隗喜在他抱起她的腰的瞬間便摟住了他的脖頸,聽到他這話,低聲應了一聲,她擡頭看着他恢複幹淨卻依然青白的臉,他的唇抿着,人看起來十分漠然,仿佛這世間什麽都引不起他的興趣一般。

似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才垂眼朝她看了一眼。

他沒說話,只是看她。

雖然他的眼睛裏沒有情緒波動,但隗喜想,這個古怪的聞無欺大概在探究她。

當然,她也在探究他,“你剛才說那洞穴裏只有你,那我見到的是幻夢之類的麽?還是什麽分、身術呢?你為什麽不記得我了呢?”

聞無欺又不吭聲了,移開了目光。

他這是……懶得說?

古裏古怪的邪祟。

可她想知道,她隐隐覺得這事很重要,或許……或許可以解開聞如玉被這邪祟吃進肚子裏的秘密呢?

她腦子裏這樣想,那這事她就必須要知道。

隗喜抿了下唇,她盯着他此刻略顯高傲漠然地擡起的下巴,忽然想到在洞穴裏将他拉出去的一幕,忽然擡手,捏住他的下巴。

聞無欺低頭,如畫眉目沒有情緒,但隗喜卻能看出他的疑惑與好奇。

隗喜聲音溫柔,似春風一樣,輕柔地在耳旁蠱惑着人,“你頭低下來一些,我有話要和你說。”

這鐘乳石的溶洞裏有許多洞穴,聞無欺的速度很快,此刻他們又回到了先前那滿地會發光的碎石那兒,不用火折子周圍也是亮亮的。

隗喜的眼睛裏映出了那柔柔光暈,那光暈又倒映到了聞無欺眼底,他濃長的睫毛垂着,仿佛是無意識般,稍稍低了頭靠近了一些,十分順從。

他這樣聽話,神情又是非人一般的漠然,隗喜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才是仰起頭,另一只攬着他脖頸的手用了點力,讓她能稍稍在他懷裏傾身上前。

聞無欺若有所悟般,幾乎是靠着本能,頭又俯低了一些。

隗喜又輕輕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然後很快移開,重新回到他懷裏,再仰臉看他,輕聲道:“你回答我,好嗎?”

她此時因為低燒,臉頰有淺淺的紅暈,看起來似有赧色。

聞無欺沒做聲,只是淡淡看着她。

隗喜也不确定這一招有效沒有,但是她餘光看到那些纏繞過來的黑色魂體,俏皮歡喜地圍繞着她,似害羞地要抱抱她碰碰她的樣子,心中稍定,再問一次:“我剛剛在洞穴裏見到了很多你,那是幻夢嗎?”

聞無欺定定看着她,已經不再飛躍,而是落地慢吞吞在發光的石頭上走,他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不是幻夢。”

“那是什麽?”

聞無欺不說話了,就看着她。

隗喜:“……”雖然他的神色冷冰冰的,但她好像看懂了。

這回她攬着他脖子的手沒用力,只是稍稍仰了一下頭,就見聞無欺頭又往下俯了些,幾乎是把臉湊到她面前。

可她看他的眼睛,依舊是空蕩蕩的黑。

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呼吸稍頓,不過為了她自己的目的,還是在他唇瓣碰了碰。

聞無欺稍稍擡頭,沒什麽情緒波動:“我和自己玩。”

和自己玩……?

那就是說剛才那些“聞無欺”都是他自己,他內心的自己?是罰誡之地太過殘酷?

隗喜還想問,她看他一眼,聞無欺垂眸,冷冰冰的臉又低了下來,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又在他唇角碰了一下,才問:“你為什麽要和你自己玩,平時沒有人和你玩嗎?”

“沒有。”聞無欺漠然的聲音回答得很快。

他的頭低得更快了,湊到隗喜唇邊,等着她再問……他仿佛是沒什麽意識的,只是憑借本能,因為他的眼睛是空蕩沒有情緒的。

隗喜覺得自己應該好像要順着問他為什麽沒有人和你玩諸如此類,可她現在更想問的是:“你叫什麽名字?”

“沒有名字,随你叫。”他淡聲道。

隗喜一愣,“可先前我叫你無欺,你沒有反駁,你……”不對,那時她叫他無欺時,他與她第一句話是“你在找我嗎?”如果他的名字是無欺,那他應該回的是“你找我做什麽?”

而且,他不是立刻從黑暗裏現身的,而是在她喊了許久,進去找了會兒,才現身,那就說明,他或許不知道她嘴裏的“無欺”是他。

隗喜下意識去看他的魂體,依然是勾勾纏纏的黑色魂體,證明還是那個邪祟。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他失憶了這個原因了,那麽,他為什麽失憶的?應當是那罰誡之地的古怪了。而且,她覺得他這失憶并不完全……不像是失憶,像是陷在過去?

她擡手,輕輕摸了摸他青白泛涼的臉,唇角笑渦輕綻:“你要是喜歡無欺這個名字,我以後就叫你無欺吧。”

“無欺?”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聞無欺沒吭聲,垂眸又看她,視線涼淡,頭卻低了下來。

他如此緊迫,甚至隗喜發現他的唇都微嘟起,他生了一張天生溫潤隽美的容顏,面無表情時,只覺得端麗高貴,此刻卻有點傻。

隗喜覺得這邪祟才像一個傀儡,手抵着他肩膀,有些敷衍地仰頭碰了碰他。

“喜歡。”他頓了頓,看着她,才慢慢說道,聲音依舊沒有情緒。

隗喜聽罷,又仰頭親吻一下,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出聲:“無欺,你是什麽人呢?父母是誰呢?”

她以為他會乖乖回答,卻沒想到他用很清冷的聲音反問:“你不是說你是我的相好的,你連我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嗎?”

隗喜:“……”

傻子回魂的感覺。

她低着眼睛別開頭,一副羞澀的樣子,“剛剛我看你記不得事騙你的啊,你長得這樣好看,我是想做你相好的。”說罷,她一雙盈盈雙目又移了過去,很是害羞,“我是凡人,壽數短,找相好的要問清楚對方的身份呀,這很正常……你不要問我一個凡人怎麽進來這裏的,我自有我的辦法,你回答我就是。”

似乎是為了堵住他的嘴免得他又說些讓她窘迫的話,女郎害羞着臉又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好了,你說吧。”

作為有眼力見的男子,當然此刻不會問什麽既然不是相好的又為何要親吻這樣的問題。

聞無欺沒有問,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淡聲道:“我是修者,做不了你的相好的,母早亡,父聞流光。”

聞流光!

流光真君!

隗喜呼吸忽然急促起來,胸口起伏劇烈,流光真君……流光真君有一子,名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流光真君之子拔仙髓補天,只要是修者,就沒有不知道這個的。

“你……你……”隗喜的手緊緊抓着聞無欺的衣服,臉頰因為激動漲紅了,一雙眼微微睜大了看着聞無欺。

不知是否碰到他傷口,那傷口滲出血來,濃郁血腥味加重,撲面而來,她吸了一口,昏昏沉沉的腦袋再也受不住這不适,一個沒喘過來氣,沒了意識。

你這邪祟……竟是流光真君之子。

--

山霧四繞,林間靜谧,草木芬芳。

隗喜醒來時,是在一道冰冷的懷抱裏,但是後背心處卻是溫暖舒暢,她熟悉這種感覺。

聞如玉給她心脈輸過靈力,聞無欺也同樣給她心脈輸過靈力,如今失憶的聞無欺也在給她心脈輸靈力。

低燒的不适都已經散去了。

天色空濛,泛着灰青色,青年的臉色愈發蒼白,他眼睛漆黑,但似被山霧蒙上一層水色,眼睛如雨濕潤,他看着她沒說話。

他這個樣子……顯然從罰誡之地出來後也沒恢複記憶,應當是他身體不對勁,和飛舟上那次一樣,等他真正醒來,他應該不會記得今日發生的所有事。

隗喜收回目光,視線沒有目的地往四周看去,有些渙散。

他們已經從洞穴出來了,此刻在那深潭旁邊,但她的心神卻有一半留在了洞穴裏,她終于知道這邪祟是什麽人了,竟是大義救世的流光真君之子。

那他若是真的吞噬了如玉,她該怎麽對他下手?

她無懼世人的譴責,可是她是有道德良心的人。

隗喜的心髒不舒服,她的臉色孱弱慘白,身後背心處卻更暖了,那暖流溫暖着她心脈,緩解着她的不适,可此刻她卻有些難堪。

為自己的卑劣而難堪。

她掙紮了一下,從聞無欺懷裏起身,坐到了旁邊,他們是坐在一處石臺上的。

失憶的聞無欺似乎很安靜,冷冷清清的,見她要走,也沒有多說什麽,似乎她走就走了,他不在意,也不會挽留,冷心冷肺……當然,他黑色的魂體除外。

隗喜的手指被那魂體纏繞了起來,那魂體觸肢調皮玩弄着她的手指。

她假裝沒看到,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捂着胸口安靜一會兒,才擡頭再看他。

他一直在看她,目光一瞬不瞬,隗喜卻心神淩亂,這會兒看他面容青白的樣子,鼻子一酸,別開頭去,低頭從儲物戒中取出了傷藥,丹藥,紗布出來,裏面連靈泉水都有,她同樣取了出來,放在身旁。

“你身上有許多傷,看起來愈合很慢,傷得很重,你吃這丹藥,我再給你清洗一下上藥,這個靈泉水還能緩解疼痛……你很疼吧?”隗喜說了許多話,身旁的人一直很安靜,說到最後,她擡起頭,面色慘白沖他淺淺笑了一下,将手裏倒出來的一顆丹藥遞過去。

聞無欺定定看着他,無情無緒的一雙眼卻似要望進她心裏去,他低頭湊了過來。

隗喜以為他又要索吻,這會兒連假裝都沒心思,她別開了頭……他總是這樣喜愛索吻,恍惚間,她又想起來聞如玉也喜歡吻她。

正當她情緒恹恹時,卻感覺指尖濡濕,有什麽柔軟靈活的東西卷過那裏,她一下回頭就見是聞無欺垂着眼睛低頭含住了她指尖,咬走了她捏着的那顆丹藥。

她一下把手指抽了出來,耳朵紅了一下,皺眉道:“你咬我做什麽?”

隗喜拿出帕子擦手指上的濡濕。

聞無欺慢慢擡起頭,空蕩蕩的眼睛裏出現了一絲迷離,他盯着隗喜看了會兒,視線從她低垂着的雪白玉頸,到她秀麗的面容,再到她纖細的手指。

他咽下丹藥,沒吭聲。

隗喜快被他黑色魂體包裹住了,她抽出手指的瞬間,那些黑色魂體就裹纏了過來,又抱她又親她又纏她的,要是魂體會說話,她甚至能想象那諸如嘤嘤嘤的聲音。

她偏頭看聞無欺,卻見他面容冷清,依舊是那一幅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模樣,卻是低下頭開始解衣帶。

他身上的黑衣早就不能看了,破碎不堪。

這邪祟……不是,不好說他是邪祟了,這聞無欺雖然不喜歡說話,但是她看懂他的意思了,這是讓她幫忙上藥的關系,但是仔細看他的臉色,又像是無所謂。

有幾處傷口已經結痂了,和衣服粘連在一起,他垂着視線直接撕開,皮肉都跟着一起撕開,鮮血淋漓。

隗喜有些看不下去了,拿出紗布沾了靈泉水,傾身過去,拿開他的手,抿了唇,細細替他揉濕那一處傷口,等血痂化開點,才是慢慢将衣服脫下來。

他身上的傷口尤其是後背,幾乎都粘連了,隗喜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他上半身衣服都脫掉。

他玉白的身體此時不能看了,不光是原先就有傷的後背,前胸也都是傷痕,樹藤的鞭打痕跡,妖獸爪痕,還有類似刀劍武器的傷口,不過前面的傷口倒是尋常,後背上的傷口裏依然有黑色經絡一樣的活物游曳。

從在九重闕都遇到這……這聞無欺後,他身上的傷就沒有好徹底過。

隗喜沒出聲,先認真用靈泉水替他清洗過一遍,再是上了傷藥。

傷藥應該是明樟制成的,前面的傷一上藥就停止流血,但後面的傷還是和以前一樣,效益不算多,但看起來是比隗喜初次見時恢複了許多的。

聞無欺也一直沒出聲,卻在隗喜收拾的時候,開始脫褲子。

隗喜餘光見了,伸手擋住,将傷藥遞給他,語速有些快:“下半身你自己上藥,我不上。”

說罷,也不等他什麽反應,就打算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但聞無欺反應更快,握住了她手腕,她擡頭,就見他直勾勾盯着她,他不說話,但是眼神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做事該有始有終。

隗喜莫名看懂他眼裏的意思,她別開頭,拉開他的手,她的态度也很明顯,她才不要給他下半身上藥。

聞無欺這從松開了她,沒吭聲,隗喜從儲物戒裏取出一套衣服放在石頭上,便轉身走遠了幾步。

她看着面前的幽潭,靜靜沉澱心情。

身後很安靜,也不知道聞無欺是不是在老老實實上藥,他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如何的。

果然,很快身後傳來有人走來的聲音,如果上了藥,他根本不會這樣快好,隗喜回頭,就見換上一身青袍的郎君俊俏無雙,腰杆挺拔如竹地站在那兒。

他青白的面色絲毫不折損他美如冠玉的容顏,他眼神空茫,朝她伸出手,盯着她看了看,道:“走,帶你離開這裏。”

“去哪兒?”

“我的家。”他漠然的語氣似有上揚。

隗喜看看他,擡手放進他手心裏,下一瞬,她已經不在原地。

她不擔心他會傷害她,如果他能直接帶她離開這小洞天,正和她意,所以隗喜除了有一些驚外,沒有懼,也沒有掙紮,她還有空騰得出心思去注意他的步法。

麓雲海小洞天禁制飛行,只能用瞬移術之類快速移動。

而他沒有用曼妙。

--

聞無欺帶她來了一處山頂。

隗喜看到一處破敗的小院,雜草叢生。

聞無欺抱着她落地後,眼神裏似也有疑惑,隗喜擡頭見到那張清冷慘白的臉此刻是濃重的迷茫。

他松開了隗喜,将她放到地上,幾步上前,推開了小院的門,卻見那剛才還瞧得出形狀的門一下散了架,連帶着整座小院瞬間化作了塵灰,消散在空氣裏。

隗喜發現聞無欺一直無情無緒的臉此刻卻變了,更加泛出青白色,眼中死氣沉沉的潭水也開始晃動。

聞無欺慘白着臉回頭,冷淡漠然的臉上此刻茫然無措,此時恰好天亮,日從東邊出,昏黃暖色的光一點點落到他身上,可他整個人卻仿佛站在陰暗裏。

像只無家可歸的小狗,找不到歸處。

隗喜忍不住上前一步,遲疑一下,伸手去牽他的手,算了,這個聞無欺……她聲音如春水柔柔,有輕哄之意:“家沒了,可以再建啊,你這樣厲害,造一間屋很快的。”

聞無欺面無表情時,清隽如玉容顏似神明,不入凡塵、不近人情,可此時他濃長的睫如蝶翼,輕輕顫了一下,眼中似有清波,出現了如尋常人一般的情緒,比如……好奇。

他沉默了許久,才偏頭看她,重新開口:“你要留下來與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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