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傳音
清泉今日本是下山尋一處清淨地方練劍,他從一個梓蕪道人手裏買了一本劍譜,已經練了好些時日了。他從玄天峰上下來,在附近的山間選了一處清淨地方,練了一套劍法後,出了一身大汗,耗盡不少靈力。
他翻了翻劍譜,此式之後還需另起一式,他于是先放下劍,踱步到溪水邊,掬一捧清水浸面。
彩蝶落到劍上,轉瞬化作了人影,木離不動聲色地撿了鐵劍,在手中掂量了一番。
她看了一眼清泉的背影,飛快捏訣,禦劍而逃。
清泉聽到破空劍聲,猛地回頭,只見木離乘着劍已是飛出了好遠,再去追也是追不上了。
他氣得雙頰通紅,大怒道:“你站住。”
可木離頭也不回,隐入了雲端。
清泉回身一看,那本梓蕪劍譜還攤在地上,也不曉得她剛才是不是瞧見了,心中不由得發虛,如若李孟寒知曉了此事,會不會讓他走。木離是不是吃準了,他就得咽下這個啞巴虧。
清泉憤懑得很,卻不敢聲張,只得先将劍譜收進懷裏,打道回府。
木離禦劍行了一段,回頭一看,清泉并沒有追來,倒是稀奇。
她原本打算直往梓蕪山去,可臨時改了主意,先去了千春谷。
萬一梓蕪派的道人尚在谷中呢?
雲下吊樓的金檐已若隐若現,鐵器相擊的聲音突然傳了上來。
果然還有人。
木離往下一看,正是樓中見過的一幫梓蕪派道人。
三個金丹修士,各執長劍,将當中一人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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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謝燼淵。
梓蕪山王重幻,李起和周度三人先前見謝燼淵随玄天峰的女道士下樓之後,久不見歸,便也下樓去看熱鬧,碰巧遇到他落單一人回來,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合圍了謝燼淵。
他們憋着氣想教訓他,不是一兩天了,在梓蕪山中苦于找不到時機,今日好不容易尋到機會,豈能不把握。
三人修為不弱,謝燼淵又沒了劍,被數劍齊攻過幾輪,雖躲過了致命的傷處,但左手臂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劍傷,染紅了白袍。
王重幻笑道:“師弟修為不濟,日後可得好生修煉啊。”
李起附和道:“師弟的劍折在玄天峰手下,師門臉上也無光。”
木離立在雲端,不自覺地撫上了胸前挂着的銅鏡,隔着層層衣裳,她能摸到的僅僅是小小的一面圓鏡。
銅鏡折了謝燼淵的劍,現在想來,竟覺得大是愧疚,如果不是無劍,謝燼淵也不會這麽慘罷……
謝燼淵聽罷,負手而立,自不辯解,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王重幻最恨他這副模樣,絲毫不将他們放在眼裏。
“化陣。”他朝其餘二人喝道。
三人念訣,數把飛劍直朝謝燼淵而去,卷起數道淩厲的罡風。
謝燼淵正欲閃身,半空中忽而落下一柄長劍,直插入他身邊的泥地,他微微一怔,擡頭而望,但見一片枯葉飄落而下,落在他的肩頭。
貼在他耳邊,焦急道:“謝燼淵,拔劍啊!”
王重幻三人見天外飛劍,俱是一愣,可數劍已發,謝燼淵側手将地中的長劍拔出,險險擋住了這一波劍勢。
王重幻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難道是掌門?
他召回了長劍,看了其餘二人一眼,拂袖轉身而走。
謝燼淵見人走遠了,長劍脫手,叮一聲落到了地上。
“別扔啊,本來就是我拿來賠你的劍。”木離從謝燼淵肩頭落下,化作人影,撿了長劍,往前一遞。
謝燼淵左臂上的鮮血直流,順着手腕,滴滴落進土裏。
她驚道:“你是握不住劍麽?”
原來他的傷這麽重?想來也是,那三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謝燼淵望了一眼這個‘始作俑者’,無言地解下腰帶,在左手臂上纏裹一圈。
木離被他看得莫名心虛:“我也不知道你人緣這般差,看你沒武器,同門師兄弟還要來找你麻煩。”她捏緊了手裏的長劍,好在她有備而來。
“你的劍不好,我賠你的這一把雖不是玄光劍,但也是好劍,你先收好。”
“不必。”謝燼淵對她說。
木離撲哧一笑,想到那一只紙鶴:“你好像最常說得,就是‘不必’。”
謝燼淵裹住傷處,往吊樓的方向走去。
木離提着劍跟上去:“這把劍你收下罷,你若是不收下,我心中實在難安。”
謝燼淵沉吟片刻:“你去而複返,就是為了賠這一把劍?”
木離點頭:“當然!”實在也是清泉運氣太差,他若是不出現,她也想不到這些。
謝燼淵長眉微蹙,木離見他神色松動,趕緊走到他右手邊,捉過他的右手,把劍柄強塞進他手裏。
謝燼淵怔忡片刻,木離就撒開了手去,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他握了握手中的劍柄,此劍輕薄,劍光卻是淩厲,誠然,是把好劍。
他沉默地提着劍,往前走,木離卻未走,跟在他身旁,問道:“你的師兄弟為何要為難你?如果你想,我可以替你報仇,也去劃傷他們的手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玄變訣的功夫熟了,好多事情都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謝燼淵一聽,頓住腳步,側眼看她笑得天真無邪,皺眉道:“同門道人,本是意在切磋,何來仇怨,這樣的話不必再提。”
木離不解,看向他染紅的袖袍:“可他們三個打你一個,本就不公平,你無戟無劍,何談切磋。我不過是想幫你出口氣罷了。”
“我不需要你幫我出氣,梓蕪山中事,你是什麽人,何須為我出氣。”
木離不假思索道:“我喜歡你啊,當然要幫你出氣,他們傷你一劍,我就要去傷他們一刀。”
又是這一句喜歡,謝燼淵心弦一顫,見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一時語塞。
木離卻忽然湊到他臉前,笑道:“你的額頭紅了。”
謝燼淵往旁側退了一步,轉回頭道:“你……不可肆意傷人,更不可在梓蕪山中胡來。”
木離聽他說得冷冰冰的,只好應了一聲。
吊樓就在眼前,木離停住腳步,看了一眼天色:“我該走了,改日再去看你。”
見謝燼淵回頭,木離又上前一步道:“可梓蕪山的劍陣有些厲害,我每次去都要頗費一番功夫,你把這個拿上,我便可以與你說話了。”她把一道傳音符塞到他的手裏,“這是我特意做得,只能傳音我一人,你收好。”
塞給他以後,怕他不收,木離立刻捏訣而走。
謝燼淵看了看掌中薄薄的一張道符,目光又瞥向手中的長劍。
木離,李孟寒唯一的關門弟子,行事乖張,無所顧忌,這般三番兩次來往,真是因為她口中說得喜歡他,不過短短數面,又因何喜歡呢……
“師兄!”
謝燼淵回過神來,将道符塞入腰間。
劉紫鹜和劉壁下得樓來,卻見謝燼淵在原處發呆,左臂上還有血跡。
“師兄受傷了,如何受得傷?”她想到先前的玄天峰的女道士,“是李孟寒的徒弟麽?”
劉壁一聽,也望向謝燼淵。
謝燼淵搖頭,只拱手道:“徒兒技不如人,還須歷練。”
劉壁見他還是多一句話都不肯說,只好對劉紫鹜道:“回到山中,去取些丹藥給你謝師兄。”
劉紫鹜點頭,眼珠子錯也不錯地定在謝燼淵身上。
劉壁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女大不中留。
她的女兒一顆心都在謝燼淵身上,此番,若是謝燼淵真的拿到玄光劍,他再決斷也不遲。。
月牙高挂,木離回到玄天峰上,第一時間先去了李孟寒的竹舍。
他先前的古怪,心中委實放心不下。
竹舍外靜悄悄的,她敲了敲門:“師尊?”
門中不聽回音,她試着推了推門,一推就開。
她指尖燃點青火,輕輕一吹,火光落到榻旁的燭臺上。
竹席上空無一人,木離左顧右盼,出聲喚道:“師尊?”
仍舊沒有回音,她舉着燭臺到榻前仔細看了看,榻上落了幾根鮮亮的翠綠鳥羽。
她并未在意,只伸手拂去。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回來,她只得悻悻而歸。
走到自己屋舍的時候,忽聽半空一聲鶴鳴,仰頭一看,卻是青檀托着李孟寒不知從何處回來。
木離遙望一眼,李孟寒神色如常,她因而放下了心來。
回到房中,只念了小小一會兒經書,木離便昏昏欲睡地倒在了榻上,她摸出枕頭下的傳音符。
輕輕一點,符上的青色脈絡流光,符箓立了起來。
“謝燼淵。”她叫道。
等了幾息,沒有回複,她又喚了一聲:“謝道友。”
周遭依舊靜悄悄,她嘆了一口氣,卻突然聽見符上忽然傳來謝燼淵的聲音:“嗯。”
木離翻身而起,“你真用了我的符?”
傳音符另一端的謝燼淵見到符箓上的青光流轉,她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耳邊,聽上去有些驚訝。
他确實不該留着這道符,謝燼淵将要動作,卻聽木離笑了一聲,語音急切問道:“你如今身在何處,回了梓蕪山麽?手還疼麽?”
他愣了片刻,才答:“嗯,不疼。”
木離笑道:“謝燼淵,你不愛說話麽,還是你不愛與我說話。”
謝燼淵不愛說廢話,可是她太過胡攪蠻纏,不等答話,就自說自話起來:“不過,你今日受了傷,想來是有些神思困頓,我便不打擾你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同你說說話,不過最近師尊管得嚴一些,下一次見你,可能須得是數月之後的宗門大比了。”
她話音落下,道符上的青光消散,也軟趴趴地落到了桌上。
謝燼淵捏起道符,往燭臺上送,可那火光舔舐過道符,卻絲毫印記也沒留下。
他兀自笑了半聲:“小看你了。”他将道符夾在了書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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