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離簽
天邊破曉,日光刺破層雲,太陽的一角露出了東邊的地平線,而月亮仍舊挂在西面的天邊。
千春谷中,人聲嘈雜,聚集了大大小小各大道派的近百道人。
抽簽已過,吊樓前伫立的巨大銅漏,水光只餘淺淺一層,滴滴答答地落在銅盤上。
秘境馬上就要開啓了。
木離捏着手中的木簽,她抽到的簽是恰是‘離’簽,火正位,南向。
可惜,清音抽到的是‘坎’簽,水正位,北向。
八卦石桌的幻境一旦開啓,道人便會根據抽到的八支簽,由八個相位進入幻境,因為入境的方位不同,幻境便會呈現出不同的幻相。
木離心神不定,如果她不換簽,那麽進入幻境之後,她再遇清音的希望便是渺茫了。
清音很是着急,催促道:“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快些去找人換簽。”
“怎麽換?”
她附耳木離道:“你我分頭去尋,你念玄變訣,去探一探,誰的手裏有坎簽,或是離簽,我去換,或者你去換,都是一樣的。若是找到,傳音于我。”說罷,清音便化作一縷飛煙消散了。
木離捏着簽,朝遠離金檐吊樓的方向走了幾步,直到人跡稀少之地,她念了玄變訣,化作一片枯葉,乘風往人群飄去。
各派的道人三三兩兩聚集,因是各派遴選出的弟子,大多一副胸有成竹,躍躍欲試的模樣,只有那麽一兩個滿頭大汗的模樣。
木離急得也快出汗了,道人們抽到的簽藏在袖中的,藏在懷中的,都看不到。
她飄着飄着,眼前就出現了梓蕪派道人的白袍,她今日來得時候,還沒看到他們呢……
這三個道人就是當日和謝燼淵切磋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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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輕了三人的簽非離非坎,就不再多看。
她四下張望,才看見謝燼淵立在離三人數步的不遠處,他的身邊還站着當日那個小師妹。
只聽她喜出望外道:“師兄與我都是‘離’簽,同入幻境,也好!”
‘離’簽?
木離心中狂跳,太好了!
若是清音換了那小師妹的簽,便是上上之選!
木離速速傳音于清音:“我找到‘離’簽了。”
清音的聲音急促道:“我找到‘坎’簽了,你速來!”
“為何?不能你來換‘離’簽麽?”木離詫異道。
不是說好誰換都一樣,既然曉得了謝燼淵也是‘離’簽,那麽她就不願意再換‘坎’了。
清音卻堅持道:“你速來,我剛聽幾個青城派的道人說,你想要的‘火魚’就在北境之中。”
‘火魚’對于火靈根的道人來說,便是大補的靈藥。
說不定她就能結丹了。
木離猶豫了,她在半空中飄飄蕩蕩地拿不定主意。
謝燼淵聽過劉紫鹜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他的視線轉過一圈,林中道派衆多。
形形色色的道人來來往往,他卻始終沒見到玄天峰的道人。
一念至此,他心中微惱,驀然收回了探尋的目光。
耳旁清風忽地拂起,一陣熟悉的氣味倏忽掠過,他仰頭一看,一片金黃的枯葉随風飄蕩,像在風裏打着旋兒,要走不走,要留不留。
他來不及多想,只擡手霍地捉住了那一片枯葉。
劉紫鹜見他突兀的動作,吃驚問道:“師兄?”
謝燼淵兩指捏着枯葉,察覺到葉片在他指尖一抖,垂眉道:“這葉子有些礙眼。”說着,他卻轉身似乎要往旁側的林中而去。
劉紫鹜不明所以,急道:“秘境就要開啓了,師兄勿要誤了時辰。”
“我去去就回。”
走得遠了些,他手中的葉子終于開口叫道:“謝燼淵,快放了我,我要去找清音換簽,來不及了!”
她剛剛在心中将作了決斷,卻萬沒料到就被謝燼淵察覺了。
她一沒出聲,二沒招惹他,他到底是怎麽發現她的?金丹就這麽厲害麽?
謝燼淵一聽,只問:“換簽?換什麽簽?”
木離凝神去聽銅漏的聲音,時辰真的就快到了!
她使出全神力氣,欲從他的指縫間掙紮而出。
謝燼淵見那葉片慌忙地亂顫,旋即明白過來,聲音冷道:“你是想去私自換簽?難道抽的簽不滿意?想與清音一道?”
将宗門視作兒戲?
木離不答,只顧掙紮。
他轉而又想起昨夜她說得也想和他一起。難道變作枯葉,是想看他抽得何簽?
眉目悄然一松,複問道:“你抽得是什麽簽?”
木離被他牢牢地捏住,掙脫不得,沒好氣道:“我抽的是‘離’簽。”
謝燼淵眉心頓跳,如此說來,換簽便是鐵了心要和清音一道了。
“宗門大比豈容你如此胡鬧,抽到哪根簽,便是哪根簽。”
木離挂念着火魚,被他這麽一通‘說教’,就更不留戀‘離’簽了。
枯葉力弱,她口中念起了玄變訣,縷縷白霧騰起。
謝燼淵手中猛地一沉,他下意識地伸出了雙臂,一個大活人落到他的懷中。
溫熱的氣息拂面,吹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她衣裙柔軟的細紗輕滑過他的手背。
木離的雙頰因為焦急而微微發紅,眼睛确是亮得驚人,擡眉掃過他一眼,下一刻,便利落地滾下地。
謝燼淵怔在原地,見木離穩穩落回地上。
林中忽聽“嗡”一聲巨響。
銅漏的水滴業已落盡。
“啊,來不及了。”木離循聲望去,欲哭無淚。
換簽已是不能了。
她回頭瞪了謝燼淵一眼。
都是你的錯!
面對她的怒目而視,謝燼淵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淡:“木道友,秘境已經開啓,往吊樓去罷。”
話音未落,八卦方桌射出八道光柱直沖雲霄,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依次開放。
捏着各簽的道人,祭出法器,朝各自簽門飛身而去。
秘境開放的時辰不過一刻。
木離咬了咬牙,捏着‘離’簽,禦劍而去。
謝燼淵就在她的身後,她回身看了他一眼,劍氣鼓動他的袍角,他的面孔雖未含笑,目光也似乎只望着前路的樓臺高處,可是他距自己不過一尺,木離忽然就不那麽生氣了。
沒有了火魚,總歸還有別的奇寶。
飛抵光柱之前,五大掌門俱立在桌前,神色不茍言笑,李孟寒見木離飛身而來,只略略颔首。
木離揚眉,朝他露齒一笑,人便進入了光柱。
不到一刻,林中道人盡已入境。
天邊的日光大盛,月影不見,八卦方桌的光芒驟散。
劉壁手中結訣,一面碩大的水鏡浮出半空之中。
鏡面分割成八瓣,一瓣便是其中一境。
李孟寒的目光徑直落到南境的虛影之上。
大火烈烈,腳下的焦土燙得人站不住。
木離用腳尖碰了碰,馬上收了回來,立到劍身上。
由南而入的道人陸陸續續都聚集到了此處,眼前是望不到頭的火光與焦土。
悶熱的氣息,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焦土焚燒後留下的臭味久久不散。
其中有人開口道:“這幻境倒像是絕情谷底的模樣。”
此言一出,便有人恥笑道:“道友,去過絕情谷底?烈火深淵怕是比這個要難受上百上千倍。”
那最先開口的人讪笑一聲,閉上了嘴。
絕情谷底從來就是禁地,去過的人寥寥無幾。
木離望過一圈,兩個靈泉派的道士最先動作,二人俱是水靈根,以水為罩,朝前路行去。
兩人剛走,其餘衆人不甘示弱,有樣學樣地尋了法子,躲避流火。
木離其實不怕火焰,她對于火有種本能的親近,只是初來乍到,不知她對于流火能有多少把握。
她于是回頭看了落後半步的謝燼淵。
他雖是劍修,可也是水靈根,他用水波結成了一道屏障,木離機靈地躍到他身側:“多謝道友。”
“是你?”劉紫鹜竟也跟上前來,見到她,驚訝出聲道。。
“是我。”木離笑道,“劉道友,路上做個伴啊。”
劉紫鹜驚疑不定地注視謝燼淵平靜的表情,她進了水障,師兄也習以為常?
她臉色不禁發白道:“不知道友高姓?”
“木離。”
劉紫鹜确信自己從前并未聽過這個名字,她低聲道:“木道友。”
木離不再答話,目光朝前望去,依憑水障,他們已行了一段距離。
流火四濺,擦過水波,蒸騰起一股又一股的水霧,嘶嘶作響。
除了火光炙熱,這個幻境的開頭好像也不過如此……
木離環顧四周,盡力找尋秘寶的蹤影。
“等等。”謝燼淵突然開口道。
木離停住劍,正欲出聲,不遠處卻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數道紅光飛濺開來,光芒耀眼,木離擡手遮了遮眼睛,熾熱的焚風撲面而來,擋在身前的水波屏障像是被一龐然大物猛然撞擊,水光嘩啦四散,木離接連倒退數步。
謝燼淵手中捏訣,水波屏障僅餘的一層水花乍然翻波,水浪滔天,壓抑住了火勢,複又風平浪靜。
木離終于看清了水障外的‘怪物’,是一頭三面烈火獸。
它周身烈火,四爪伏地,高約十丈,生着虎面,羊面,與狗面,三張面目。
這是一只中階妖獸,卻又不是真的妖獸。
按照李孟寒的說法,宗門大比的陰陽幻境中的妖與魔皆是幻化,妖獸早就被鎮于絕情谷底,他們眼前所見所感的妖獸,不過是道術。
木離定睛細看,此獸通體赤紅,火光蕩漾,真如皮毛一般,三張獸面,雖是融于火光之中,卻也清晰可辨。
好厲害的幻術!
眼前的三面烈火獸一擊不成,前爪刨地,後爪蹬起,又朝水幕撲來。
謝燼淵笑了一聲,口中念訣,兩指輕彈,一柄水劍自水幕射出,朝虎面而去。
水劍沒入火光,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虎口大張,厲聲嚎叫,那水劍并未融化,反倒節節成冰,直插入了一只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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