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化人
“傷心。”孔寒中肯答道。
“小道士。”李孟寒的聲音複又發笑, “你是攻心為上。
孔寒被他說中,翻身而起, 人也大膽了些:“你是度虛道君?你真願意教我?”
上次進入竹林之境的時候,他熟知陣法,又通曉陰陽玄變,來玄天峰後,孔寒更是聽聞了不少李孟寒的事情,隐隐約約地猜到了他是誰。
“不過,為何你選中了我?”孔寒大惑不解, 追問道。
耳邊寂然,下一刻他的太陽穴突突亂跳起來,一聲又一聲經文之音入耳, 先前念了半天,念不懂的經文此刻入得耳中惶惶然有了樣貌。
水訣,化型。孔寒額頭冰冰涼一點, 寒意順着眉心蔓延開來。泉水叮咚,靈臺清明。
孔寒倒抽一口涼氣, 閉上眼睛, 窺見了他的靈根, 一顆又一顆飽滿的水珠流溢。
這就是他的靈根麽!
孔寒連忙睜開眼睛, 漆黑的瞳仁被一層水霧覆蓋, 瞳色不由轉淡。
他伸手虛指半空, 指尖輕彈,幾顆水滴擊打在格子窗, 咚咚幾聲。
“多謝!”他興奮不已道。
自此之後,孔寒的修為大有進益,不過一月之間, 便已與其餘三人旗鼓相當及至心動。
木離算了算時日,還有兩日,他們便要啓程往昆侖山中去。
她坐在鏡前,窗外天邊日光将落,她轉頭看鏡中的自己,蒼白的左邊臉頰爬上了一條纖細的黑色脈絡,沿鬓角蜿蜒而下。她伸手摸了摸,皮肉上起起伏伏,如同硬痂。今夜是她醒來後的第二個圓月,天還未黑,她體內的魔氣便已壓抑不住,她不能再呆在屋中了。上次的道符不管用,這一次她得尋個荒無人煙之處。
髒腑漸漸燒灼起來,木離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飄然化作飛葉,朝玄天山間而去。石洞隐于山中,湖水阻絕,群樹環繞,正是木離先前的長眠之地。她飄至洞中,化作人形,臉上已是魔印密布,周身滾燙,她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回身一揮,用數道烈火将洞口封住。她繼而盤腿而坐,發間的三節竹簪被她周身蔓延的黑氣沖撞,搖搖欲墜。
此時月亮才剛剛升起來。
青檀安頓過九個道童,自長廊走過,腦中正盤算着出行之事,卻見到小雞仔立在不遠處的階前,一動不動,羽翼之上流轉着金色的光華。
他慌忙頓住腳步,唯恐驚擾了它,幼獸結丹過後,總會有這麽一日,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幼獸要化人了,可獸類化人,亦有兇險,稍有不慎,非但不能更近一步,反而會傷及本體,往後再要化人,更是難上加難。
青檀定在原處,目不轉睛地看着小雞仔。流轉的金光漸成圓圈,如同蠶蛹層層包裹住小雞仔,金色的光暈逐漸變大變得更為渾圓。青檀屏息以待,即便嘴上不願承認,可獸類相惜,他希望此幼獸能安然渡過此劫。
月影慢慢升高,将青檀投照在木廊上的影子照得愈短,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他猛然回頭,身後廊上卻空無一人。他吸了吸鼻子,空氣中卻是熟悉的道人氣息。
孔寒。
孔寒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一股又一股蠻狠的力道撕扯着,他的身體像是又輕又薄的紙片,被一片一片地撕落。劇痛之中,他用盡全力地想睜開眼睛,可是無論他如何眨眼,眼前都是漆黑一片。他想察觀自己的靈根,卻發現什麽也看不到。他逐漸感覺不到自己的的四肢,他試着動了動手腳,可周身變得極為輕盈,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還有手有腳。
他極力回想着先前發生的事情,他猶記得日落之時,自己從大殿出來,走回殿後的屋舍,過幾日就快要出門了,他急欲回房再練習幾道水訣。
可他眼前突然一黑,再有意識之時,便是困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掌門!青檀!吳道友……”他大聲呼喚過衆人的名字,可聲音遠去,一絲回音都沒有。
他又喚道:“道君!”
依舊無人回答。
之前分明他都靈根初成,已破心動,怎麽,怎麽會變成這樣!
孔寒害怕了,疾呼了數聲,可黑暗牢牢地禁锢了他,混混沌沌之間,意識猶如燈盞,明明滅滅,再這般下去,他好像,好像就是真的死了。
“孔寒?”青檀出聲喚道。
廊後腳步聲響,青檀定睛一看,見到一身青衣的孔寒果真轉了出來。
見到青檀,他嘴角揚起,笑道:“原是青檀在此處,我先前去往殿後修習,看到人影,不知是你,故此來查看。”
青檀松了一口氣:“既無事,你便早些回去罷。”
卻見孔寒的目光徑自投向階前,金光将他的雙目點亮。
“他是要化人了麽?”
青檀轉眼見那光影飛旋,原本寸高的金圈,已是半人來高。
他見狀不由欣喜道:“快了。”
話音剛落,身旁的孔寒突地上前邁一大步,五指結訣,數道水霧成冰,朝那團金影射去,空中呼嘯數聲,青檀只覺刺骨的冷意擦面而過。
“你作什麽!”他大喝道,只來得及化作巨鶴,用羽翼将堅冰打落。
“青檀,讓開。”
李孟寒開口道。
鶴目圓睜,呆立原地。
李孟寒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藏在袖中的五指結訣。
“青檀,讓開。”
他養這只鶴養了百年,若非萬不得已,不想傷他。可孔寒的這具身體,将過心動,本不是最好的時機,可是他不能再等了。
數道冷光自他指尖而出,白鶴不動分毫,忽地振翅,巨大的鶴身遮擋住了他身後的幼獸。白鶴繼而引頸長嘯,尖利的鶴啼自峰巅灑下,在山間飄蕩。
月亮早已過了中天,緩緩西移。
木離的意識終于清明了些,體內的邪火逐漸熄滅,耳中忽聞鶴啼,一聲高過一聲,她心中一跳,猛然睜開眼。
青檀這是怎麽了?
她來不及多想,只扶正了腦後的竹簪,伸手揮開了洞口的烈火,飛身朝峰巅趕去。
白鶴不動分毫地立在幼獸之前,背後金色的圓圈已有人高。
察覺到木離的氣息漸近,李孟寒面如寒霜,以孔寒如今的修為,他根本奈何不了青檀。
他冷笑了一聲,頓住動作,伸手輕輕撣了撣微皺的袍袖,露出微笑道:“好,我暫且不殺它。”
白鶴聞言,也将信将疑地落下了展開的雙翅,見他真沒了動作,才連忙變作人影。
青檀臉上青白交加,撲通跪地道:“道君,萬不可一錯再錯了。”
他擡眼又看面前的‘孔寒’,焦急道:“以人煉器,乃是邪術。”
卻見他臉上含笑,目光柔和地扶他起來:“青檀,這是何意?我不明白。”轉瞬已是孔寒的聲音。
青檀渾身一僵,正欲開口,背後忽而聽見木離的聲音:“青檀,這是怎麽了?”
青檀見“孔寒”微微一笑,只得回身朝木離揖道:“掌門,此幼獸将要化人了。”
木離一到峰巅,目光全然被金光奪去,她眼中一亮:“你出聲喚我,便是為了此事?”
“正是。”青檀低聲答道。
木離掠過立在一旁的青檀和孔寒二人,繞着巨大的金圈轉了數回。
“沒想到,此幼獸竟真能這麽快就化人!”她大嘆道。
随着她的話音,金色的光環陡然散開,像燒到盡頭的煙花迸濺,照得階前亮如白晝。
木離從前沒見過靈獸化人,便瞬也不瞬地注視着光環中央顯現的人影。長發,臉龐,脖頸,身軀與四肢皆籠罩在金霧之中,身上一襲素色道袍飄飄蕩蕩。
真的化人了,竟是成人一般的體格。木離驚詫不已,原以為他也會是個小不點。
眼前的金光消散殆盡。他睜開眼睛,瞳色漆黑如墨,長眉微蹙,目光與木離一碰,立刻眉目舒展,拱手拜道:“師尊。”
木離笑容半僵在臉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臉。
她呆看了須臾,立刻轉眼去瞧青檀,而青檀臉上的神色也是驚訝至極。
“這是何緣故?”她問道,“靈獸化人為何長這樣!”
長得……長得和謝燼淵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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