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不好意思，找錯人了……

第117章 第 117 章 不好意思，找錯人了……

“先不要開門！不要簽收！你這個快遞很可能有問題, 我們已經派人過來協助你了！”李文厲聲提醒。

客戶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你們……該不會是搞電詐的吧？快遞有問題, 然後要我交罰款對不對？這流程我熟。”

李文衆人：……

想笑吧, 考慮到電話那頭的局面，實在笑不出來。

“我們沒在跟你開玩笑。你可以撥打報警電話, 确認我們的身份。我們也不會以任何形式收罰款。但你先不要開門！外面可能有危險！”

可能是李文的語氣太過嚴厲, 可能是他的說辭跟一般的騙子不太一樣，那客戶好像有點信了, 但外面敲門聲不斷，讓他仍有些猶疑，“你說的危險，指的是……”

“之前聯系你的快遞員是不是個女的？她是個危險人物，身上有案子。不要相信她說的話, 等我們的人趕到！”

為了讓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李文稍稍透了些信息。

然而，對面愣了一下之後, 卻沒順着李文說下去，“等等, 聯系我取快遞的，是個男的啊？”

“什麽？”這完全出乎了李文的意料。

他擡頭看向喬時等人，他們的臉上也是同款茫然。

按照他們的推理，這個“不存在”的快遞，很可能就是這兩天蹤跡全無的小愛女士在冒充配送。

被她找上門，絕對不是啥好事。

所以他們才會這麽緊張。

結果事實卻告訴他們：他們推理錯誤？

發現信息根本對不上後，那客戶也放松下來了，“嗐, 你們果然還是騙子吧？要麽就是找錯人了……”

但可能是這通電話還是給他留下了些許陰影，他沒有馬上挂斷電話，并且開門前，他先透過貓眼看了一眼門外。

慌亂中，手機掉在了地上。

李文那邊聽到了他顫抖的聲音，“外、外面，很、很多人……”

然後又是砰地一聲，像是什麽東西被砸開，像是重物倒地。後面又是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就是聲音實在模糊且嘈雜，讓人聽不真切。

他好像還說了什麽，但也可能只是環境的雜音。

“喂？喂？”

電話被挂斷了。

大約兩三分鐘後，離那客戶家最近的清理員抵達現場，彙報了最新消息：

現場一地狼藉。門是直接被撞開的。人肯定是沒救了。

“兇手”未在現場停留，已經不知去向。

“但我們調了樓道的監控發現，兇手不止一人。”

樓道監控中，約莫十來個人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走向那個客戶的家。

但那齊齊整整的動作，又有種說不出僵硬感，像是剛學會走路的人努力跟上節奏。

僵硬的不只是動作，還有他們的表情。哪怕只是透過監控看，那紋絲不動的表情，還是讓人瘆得慌。

“那是商場服裝店常見的人體模特。”

與此同時，一份失竊報告也發了過來：那個客戶的住處附近，有個商場出現了假人模特的失竊案。

随之失竊的還有模特身上的衣服。

報案人都覺得匪夷所思：商場中值錢的那麽多，小偷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了進來，為啥專偷最不值錢、性價比最低的東西？這是什麽神偷的“堅持”麽？

在衆多失竊案中，這個案子的案情可能不算嚴重。

然而，清理局的人看着這份報告，都感到了棘手：這哪裏是什麽失竊案？只怕是假體模特集體出逃案！

從【愛麗絲莊園】出來的人偶，不僅自己是“特殊”的，還可以将其他人偶變得特殊！

這種能力有上限嗎？總不能将所有人偶都“活化”吧？

那樣的話，就不只是某個界域、某些人的災難了。那将會是全世界的災難。

界域再怎麽麻煩，也還有個邊界。

結果這個跑出來的異常，可以無視這種邊界制造一波又一波的麻煩，那不是全世界的災難是什麽？

在監控中，他們也在人偶隊伍中看到了那個叫小愛的女士。

她看起來就正常多了，表情、動作都與其他人偶格格不入，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那是兩撥人。

可喬時他們都知道，這位小愛女士就是發號施令的人。

她正在兌現她在車上說的那句話：她得除掉人災，重整這個世界的秩序。

清理局回溯行車記錄儀時，有注意到這句話，但當時他們都沒特別在意。

異常會放狠話、喊口號，這不是啥稀罕事兒。當初的無人村還說，它是在幫忙消除愚昧呢。

但現在他們不能不在意了。因為他們看到了小愛女士的“執行力”。

她已經拉起了一批隊伍，給那客戶打電話的應該不是她本人，所以客戶聽到的是個“男聲”。

這樣的信息誤差，造成了那客戶的悲劇。他們不能讓這悲劇延續下去。

有個好消息：在現場的清理員檢測到污染殘留，應該可以順着污染的痕跡追查到他們的去向。

許弈按了按眉心，“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他很難形容那種具體的感覺。他以前可不需要向別人解釋，自己按照直覺走就行了，“要不我過去一趟好了。”

這時，喬時卻幫許弈解釋了起來，“之前那個小愛消失後，就沒辦法根據污染痕跡追查下去，怎麽這回就可以了？”

她沒有超凡的預警能力，而是有種邏輯上講不通的感覺。

“因為這回我們發現得早？”清理員跟那些人偶幾乎是前後腳到的。

當然，許弈和喬時都這麽說了，其他人也不可能繼續抱着僥幸心理，分局那邊增派了人手。

至于許弈，暫時用不上他——這裏過去太遠了，其他人不可能光等着他。

出乎所有人意料，後續調查沒有更多的危險出現。但看似“完全順利”的調查，往往意味着新的瓶頸。

污染痕跡這條線索，将一衆清理員引向了一個熟悉的地方：失竊案發生的那個商場。

是的，那些假人模特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重新變回了一動不動的假人，仿佛從未離開。

要說與失竊案發生前有何區別，可能就是有些模特身上沾上了污漬、血跡。

商場負責人、店鋪老板、員工……有不少人看到了假人模特回歸的那一幕。

起初還有人覺得這是個惡作劇，試圖揪出“搞鬼”的人。然後，擋在假人模特面前的人，也沒能撐過一個回合。

大家都快被吓死了，四處躲藏、逃竄。但回歸路上的假人模特，似乎只會對擋在路上的家夥出手，沒有主動攻擊傾向。

而清理員最後收獲的，就是一堆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假人模特。

這些假人模特已經被帶回局裏測了一遍，愣是沒能查出它們跟普通假人模特的區別。

而那位小愛女士，自然不在被找到的假人模特中。

這很可能意味着，她需要其他人偶出手時，可以讓它們“活化”；她不需要了，就可以讓它們恢複正常。

她的能力也太逆天了！

這也意味着：清理局很難追索到她，她又随時可能找到幫手。

“得抓緊時間找到她，把她控制住！”

他們本來就想順着小愛這條線索追查【愛麗絲莊園】。而随着小愛表現出的能力，他們更不能撇開她不管了。

甚至于說，愛麗絲莊園都可以先放放。那個界域外圍已經有人守着，不會突然跑掉，受害者也不會突然增加。但這個可以在現實中到處跑的異常，是個更大的麻煩。

分局已經在對那附近的監控進行全面徹查，不少清理員也被派了出去，希望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要不我們考慮釣魚？”喬時突然說。

這個小愛女士的出現，跟店鋪買賣【小愛】人偶有關。

她說是要重整世界秩序，但與眼鏡那種看到“人”就無差別攻擊有區別，她的目标是有優先級的：客戶明明沒能買到人偶，她還是要先追殺那家夥。

喬時的想法就是：一邊冒充【愛麗絲莊園】的賣家，一邊冒充買家，再來一次買賣人偶【小愛】。如果她可以感應到那種指向性的交易，應該不會放過他們的吧？

這個建議被采納了。

雖然不一定管用，對方要是根本沒感應，也不知道交易的存在，那沒轍。

但這種時候就是要多管齊下，多試試，才能篩出最接近正确答案的方法。

李文倒是很看好喬時的點子，信任地拍拍她的肩，“我覺得有戲。因為你每次都能精準激怒異常。”

她在拉仇恨值這方面有着獨到的經驗。

喬時沉默。她得思考一下，隊長是在誇她，還是在罵她？

當晚，喬時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你好，你購買的人偶到貨了。你在家嗎？是否需要送貨上門？”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種失真感，像是AI語音。但喬時知道，那是因為說話的是人偶。

當時喬時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因為，提建議的是喬時，但實施這個“冒充”計劃的不是她！可人偶卻精準地找上門來了！

不會就像李隊說的那樣，她有獨特的踩雷技巧吧？

喬時深呼吸，平複情緒，“你找錯人了。我沒買人偶。”

電話那頭的聲音換了，變成了自然、流暢的女聲。喬時也知道，這就是那位小愛女士在說話。

她發出了輕輕的笑聲，“你很清楚，我沒有找錯人。亵渎之人，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敲門聲響起，像是催命的符號。

喬時明明已經回到了一般人找不着的宿舍裏，但這種空間屏障似乎對人偶們沒啥作用。它們還是來了。

“你知道，一道門是攔不住我們的。”小愛笑吟吟地說。

像是印證她的話一樣，砰地一聲，門被踹開了。

喬時面無表情地看着門口的那些人偶，果斷拉開了宿舍裏的另一道門。

門後，剪刀女帶領着諸多怪談守在那兒，早已磨刀霍霍。

朋友，知不知道鬼屋的含金量啊？

就是普通人住着會感覺不太安心，但有入侵者來的時候，會特別讓人安心！

無盡長廊裏本來就“收集”了不少怪談。平時它們都在無盡休眠狀态。但必要時，拉一批怪物出來打打守衛戰沒問題。

門一開，比人偶更兇殘的怪物們蜂擁而上。

人偶們呆住了。人偶中的小愛女士也呆住了。

“不好意思，我找錯人了。”

她果斷想要關門。

但有一句話她說得很對。

——“你知道，一道門是攔不住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