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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在北區的那天晚上，你身上的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有關北區的事情林瑤不太想聊，只是點了點頭。“嗯。”

“什麽樣的觸發條件可以去到另外一個世界？有沒有避開的可能性？”

讓一個剛成年的人，一直出入在那麽危險的場所，原本還有許多問題想問的聞洛城，直接選了目前最重要的話題來問她。

“開門就行了，任何一扇門只要是我親手打開的，都有可能連接另外一個世界，不過最開始是因為浴室這扇門。”

林瑤起身走到那邊的浴室前，用唯一能動的一根手指頭将門打開。

“只要站進去，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會直接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聞洛城站在門口，探頭往內看了幾眼，又将一旁的燈打開，那扇門更是親自開合了幾遍。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在夜店抓住我那一次，我剛洗完澡就出現在舞臺上，捧着就被你抓住了。”

林瑤講起二人的第一次見面場景。

她這麽一說，聞洛城當即想起來那一天抓的人當中，林瑤那一身格格不入的裝扮。

當天他們接到舉報電話，那裏的确有一群違法賣電子麻藥的嫌疑人。

倆個人重新回到飯桌前，聞洛城看着她動作困難的吃着飯，想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畫面，“不開門是不是就能夠規避？”

“是，但是有些門規避不了，比如這一次我出現在十五年前時，我人在洗手間內。只要開門就是異世界，我想要出去就只能被動的異世界。”

一頓飯，伴随着聞洛城的提問，逐漸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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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三人坐在地毯上喝着白開水。

這一次換成了林瑤來問人，“你之前說林化再次犯案了，他殺了誰？”

“一名寵物店的老板，不過警方暫時還沒有完全确定人是他殺的，還是另外一名模仿犯。”

這個案子目前警方還沒有像外界透露更多的消息。

“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那跟林化有關？”

“兇手在現場留下了一張拼貼的紙條，跟五年前柳州廢墟小洋樓案件相關。雖然作案手法改變，可是五年前柳州的廢墟小洋樓案件卻只有林化跟真兇知曉。”

“啊！那個廢墟小洋樓。”旁邊吃瓜的于欣欣下意識驚呼出聲，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林瑤。

聞洛城順着她目光看過去，眉頭一揚，“你去過那個案發現場。”

是肯定句。

“嗯，林化留的紙條上寫的什麽內容？”

“小洋樓內留下來的活口太多了。”

聞洛城打開自己的手機，将拍攝下來的那張紙條放大，遞到林瑤的面前，讓她好看清楚。

那是一張從某個明信片上撕下來的紙條，背景是幾座起伏的山峰，從膠水貼着的幾個字粘在上面。

林瑤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林化認出了自己。

“是他，沒有錯。”

坐在桌子前的人撇開頭，目光落在自己的陽臺處，“他來見過我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裏，林化已經出現在她的身邊，觀察她，恐怕那人還震驚她的長相。

“哪！什麽時候！”于欣欣一聽到林化這個名字，頭發都快炸了毛。

聞洛城也跟着起身，走到陽臺處往下方看過去。

這個時間街上沒多少人，聞洛城将四周都查看了一遍，沒找到任何可疑的路人。

他回頭看向還坐在原地的林瑤，“你能确定嗎？”

林瑤點點頭，“那張紙條上，內容不重要，重要的其實是那張紙。”

坐在一旁的于欣欣，側過身來看向她還拿着的手機，也看清了屏幕是那張紙條的圖案。

她想到了什麽，心疼萬分的抱住林瑤，“現在怎麽辦，他為什麽要盯上你？”

林瑤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五年前自己在林化面前從暗河內消失，又或者是自己為了引他出來，特地将廢墟小洋樓的事情誣陷給他。

這讓林化成功從暗處走出來，也讓對方找到了自己。

“有沒有可能，他是想回來看看你？”

聞洛城說完，就換來于欣欣一個超兇的白眼。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沉吟片刻後才重新詢問起來，“那扇門後面，你是不是見過他？”

“…………”

三月的風，從陽臺吹進來帶着初春的熱意，可林瑤卻在這風的吹拂下感到四肢冰冷。

柳州那一次離開後，她做了很久的噩夢，每一夜都在夢中重複那天發生的事情。

傷口還沒長好的那半個月內，明明只在異世界看了林化一眼，可她卻在夢裏見了對方無數次。

每一次那個人都舉着火把站在遠處，冰冷無情的讓媽媽動手。

河水淹沒鼻腔的痛苦，被媽媽勒住喉嚨的窒息感，那雙帶着恨意的眼睛，還有她死前握住的那塊石頭。

每一個細節跟畫面，在夢裏一次次的重演。

一居室內随着林瑤的沉默，一時之間安靜的只剩下了風吹動窗簾的聲音。

許久之後，聞洛城才聽到了對方的回答，“北區你見到我的那一晚，我剛從異世界離開，林化就在門後面。”

聞洛城在她的提醒下，想到北區那天在深夜，她光着腳一個人走在橋上，渾身濕透滿身傷勢，渾渾噩噩的像一縷孤魂。

原本他賭氣将人放下車，轉身去便利店買了毛巾回來時，那道蹲在路口埋頭哭泣的身影。

“對不起…我那天不知道……”

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麽，就跟她吵架，還在半路将人放下車。

“跟你又沒關系，你有什麽好道歉的。”

林瑤深吸一口氣，提起精神的攤開自己被包裹住的手掌，“往事不可追憶，我們現在要關心的是林化出現在江津市，他的下一步是什麽？”

“二，十五年前的曙光東區連環殺人案，她還沒被抓住的話，說明我下一次開門遇到的人還會是她，我打不過她。”

有關這一點，林瑤有點喪氣。

她本以為經過了半年的訓練，自己的技巧跟能力都能有明顯的變化才對。

沒想到這一次又吃到了教訓，她沒打的過那家夥。

“她？兇手是女性？”聞洛城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含義。

“是女性，長得滿面愁容看起來生活很苦的那種，她的背影有點壯碩但是身體特別靈活。”

林瑤環顧四周，接着站起身來指着自己屋內的牆壁，比劃了一下高度給他看，“就這麽高的牆壁，我追上去的時候她不用借助任何東西就踢了幾腳，就能爬上去。”

“還有我報警結束，她在草叢那裏埋伏我，力量非常強大，我使出全部的力氣還是這樣。”

她晃了晃自己被紗布包裹住的手掌，如果不是街邊警車出現的及時，她就要成為連環殺人案的第六名受害者。

“對方應該是有過專業的訓練，可能有一定的當兵經歷或者極限運動員，如果是這兩種人她們都經過了長期漫長的訓練，你一時之間打不過是很正常的事情。”

聞洛城今天才看過卷宗，還記得裏面所有的細節跟收集來的證據。

原本他們一直考慮的兇手都是男性，因為兇手每一次的兇案現場都能夠看出來強烈的仇恨敵視行為。

哪怕受害者已經倒地死亡，可兇手還會故意用斧頭破壞受害者的頭部，造成不可逆的巨大傷害。

現場提取的四十幾碼的鞋印，受害者不分年齡老小，清一色又全部都是女性。

所以當年調查組，才會一直在往男性罪犯上查找方向。

“十五年過去了，她現在應該有五十幾或者六十歲，我在103公交車上看到她時，她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

“我可以畫給你。”

林瑤說完，就想起來自己現在被紗布包裹住的雙手。

聞洛城則是想到她那老鼠跟大象，都分辨不出的畫畫天賦。

“這件事情稍後我再想辦法，現在你這個房子不能再住下去了。”

林化已經知道了這裏，甚至親眼見過林瑤，還在兇案現場故意留下寫給林瑤的紙條。

北區那天晚上，他看到林瑤身上的嚴重傷勢時，還以為她是被多人毆打過，可那傷若是林化留下的。

那就說明那個人對林瑤早就沒有半點兄妹情誼，他想殺林瑤的心太過明顯。

這裏再住下去，随時都有可能遭遇不測。

“可寝室那邊，林瑤也回不去啊。”于欣欣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去年自從學校爆出林瑤跟通緝犯是兄妹後，這半年來學校內除了于欣欣跟她來往之外。

全校都沒有第二個人願意跟她接觸。

如今林化又重新出現在江津市，她要是搬回寝室的話，只會更加讓同學們害怕。

聞洛城沉思數秒後問她，“你對住宿有什麽要求嗎？”

“上學跟點外賣方便就行了，房租不要太高，不要超過一千五一個月。”

林瑤當初找這個一居室時，一方面是為了那扇門，一方面就是以上倆個要求。

“我幫你去問問，找到後聯系你。”

聞洛城說完，想到這個永遠聯系不到的人，伸手跟她要電話。

“加一下好友，找到後我聯系你。”

林瑤走到床前，将還在充電的手機拿過來遞給他，“我的東西不能帶入那個世界，所以打我電話沒用，有什麽時間直接發消息給我就行了。”

“行，我盡快給你找房子。”

聞洛城将自己的號碼輸入她手機通訊錄內，無意中翻看了她的通訊錄好友。

孤零零的四個人，一個老房子物業公司電話，一個出租屋房東電話，剩餘的就是嚴勇跟于欣欣。

除此之外，這部手機內再也沒有任何親朋好友的聯系方式。

除此之外，就是他剛添加上去的自己。

這就是林瑤在江津市生活了十八年，五個能夠聯系到的號碼。

聞洛城将手機還給對方離開了這裏，在樓下準備開車回所裏的路上。

他想到了自己的這些年。

父母去世後，聞洛城也傷心過一段時光，當年他也才十幾歲成績普普通通的中游水平，每天放學回家先開電視看動漫，還會用手機跟同學一起打游戲。

一夜之間，他最親近的父母就全沒了。

老師跟同學到家裏安慰他，居委會每周都有人來時上門看望關心他的生活。

樓上樓下左右四鄰，逢年過節的時候敲門聲不斷。

邀請他去吃飯的，給他端來飯菜的，請他一起去放煙花的。

他的童年雖然在十幾歲忽然結束，卻因為有很多人的關心跟照顧，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心結跟難過時間。

為了不辜負衆人的關心跟期待，聞洛城放棄了所有喜歡的動漫，卸載掉手機內的游戲，按照所有人期待那樣認真讀書，成績一路向上，一直到考上警校成為一名跟父母同樣職業的警察。

他的人生普通又簡單，當上警察時也想過未來會不會有一天，他這個受害者家屬能夠親手抓住殺害他父母的兇手。

今天之前，他跟林瑤見過的那幾面對這位兇手的妹妹感官一直很複雜。

他知道九年前的案件，跟林瑤沒有任何關系，加上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原本那點芥蒂也早在無形中消散。

可雙方對彼此的不喜歡跟态度，卻仿佛是天生不對盤的倆個人。

直到今天，聞洛城才對這名兇手的妹妹這九年來過的生活，有了一種新的認知。

九年前，林化不止帶着家人離開了江津市，他還給林瑤留下來了一個永遠無法脫離的苦海。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不管怎麽受傷都能夠被面不改色的接受。

要傷心受傷多少次才能夠練就出這種毫不在意的态度。

聞洛城只花費了一天時間就幫林瑤找好了新房子。

“倆室一廳的戶型，價格一千四在五樓有電梯，房間內家具現成的。”

正在帶着人看房的聞洛城，為林瑤跟于欣欣介紹着眼前的房屋。

“這也是民建房，房東就住在一樓是退伍軍人，一梯二戶人員稀少，安全性也有保證。”

林瑤推開卧室門，裏頭擺放着一張一米五的床鋪，靠牆的位置是一整排的衣櫃。

所有陽臺窗戶上都焊接了防盜窗，上方頂層邊緣處甚至有正在運轉的監控對準一樓大門方向。

“之前有住戶高空抛物，所以房東才會安裝上這個。”

于欣欣已經将廚房跟浴室都檢查了一遍，非常滿意的回到客廳內道，“房子這麽好怎麽才一千四？”

“距離你們學校走路要二十分鐘，所以找到這邊的人少，房東的租客都是互相介紹，也沒有在外面貼過招租，所以外人都不知道這裏有空房出租。”

這個理由說服了在場的倆個人。

林瑤走到浴室門前，用唯一能動彈的一根手指頭試着推開往內看了一眼，“浴室門能換嗎？”

她搬家的話，需要将出租屋內的那扇門帶過來才行。

否則下次從異世界回來，還會直接出現在那出租屋的浴室內。

“能換，我幫你安裝。”

聞洛城說道做到，帶着她們跟房東簽訂租房合同後，又開車帶着她們倆人一起搬家。

浴室那扇從學校挪出來的門，再一次讓人從門上拆下來，裝在貨車上帶走。

林瑤自己的東西并沒有多少，只有床底跟牆角那幾個箱子的中古衣服需要帶走。

浴室內的生活用品也跟着被于欣欣全部打包帶走。

所有東西放上去，都沒有裝滿聞洛城的車輛，那扇門板在叫來的貨車上。

林瑤是傷員被禁止幹活，于欣欣幫她将那些衣服跟生活用品都重新擺放好。

聞洛城跟房東借來工具，把浴室原有的門拆除，安裝上林瑤帶過來的這扇門。

除此之外，大門處原本需要用要鑰匙開鎖的門也被換成了面容解鎖的電子鎖。

林瑤将面容留存進去，下次開門時她就不需要去主動拉門，面容掃過大門就會自動彈開。

忙碌了一整天的三個人，晚上在于欣欣的提議下叫了外賣一起吃。

聞洛城将她們叫來的外賣提進來，遞給于欣欣後道，“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過你們。”

客廳內的二人同時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隔壁的房間是我住的，這裏距離我派出所近，所以我在這裏住了有倆年時間。”

他一開始沒有考慮過這裏，也是看了幾處房子後在下班時，偶遇了房東順口就問了一句。

沒想到對方告訴他，隔壁的住戶上個月就已經搬走正好空出來房子，他可以帶着人過來看。

聞洛城自己就住在這裏，他知曉這房子的所有情況，綜合考慮後也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因此才會推薦給林瑤。

“哦，幫我擰一下瓶蓋。”

得知這件事情的林瑤，面色如常的指着那邊的礦泉水瓶，請他幫忙擰開蓋子。

“你不生氣？”聞洛城已經做好了對方會生氣的打算。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特別小心眼？”林瑤很真誠的問他。